52 驕狂任性的二世祖13 (1)

“真是弱小的生物。”

“只需要輕輕一捏,就碎了。”陰影下的人緩緩走出, 露出一張略顯狂妄的面容, 臉上滿是不屑。

“呵呵, 人類, 你是被抛棄了嗎?居然敢獨自呆在這裏。”

許容打着游戲的手指短暫的停了一秒,緊接着指尖輕敲,似乎未曾感到任何危險。

“真是有趣的人類, 連逃跑都忘了。”

聽着這話,許容頓了頓, 低低出聲說:“這麽話痨的喪屍,可真少見。”

“你……”聲音漸漸僵硬,不知為何,對這奇怪的人類隐隐有股親近感, 但是又極其懼怕,仿佛只要再靠近幾步,就要被……撕碎。

許容靜靜地看着手中的游戲界面,指尖不斷點擊, 仿若渾然不知到來的危險。

到來的身影卻如同被凝固了一般, 停在原地無法動彈。手臂微微擡起, 張開的血口,尖銳的指甲, 猙獰到了極點。

可這一切, 都抵不過那遠處急速奔來的恐怖能量。

身影想了想, 嘴角勾起一個怪異的笑容。

宴歸寧跑的很快, 一股黑色能量包裹住身體,整個人如同靈動的鳥兒般飛掠着,近了,更近了。能量快要到達他的身邊了,他的額頭冒出冷汗,心神控制着能量跳動着,接着散開,努力凝結成一個牢固的屏障,将低着頭,不知危險的青年保護起來。

可是,那只擡起的,完好緊致的手臂突然膨脹起來,彷如被內部撕裂了,越來越大。砰的一聲,血肉炸裂,飛濺。

“不要。”

宴歸寧心中呼喊着,口中卻失去了言語能力。他的臉色蒼白,失去了血色,控制着黑色能量彌漫。

許容微微擡頭,身軀微顫,眼前的血色如同紅霧般,頃刻黑色能量湧入,鋪展開來,形成了一面平滑的帷幕,擋去了面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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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的黑,如深淵般,再難脫離。

宴歸寧看着青年略顯茫然的面孔,凝視着那細白如瓷的肌膚上緩緩下流的血液,呆滞了一秒。緊接着,便是無法休止的憤怒。

許容伸出手,眼前濃郁的黑色能量迅速爬上指尖,接觸着肌膚,越來越近,似乎要将他整個人吞噬。輕柔如風般,輕輕觸碰着身軀。

他閉上眼,槍聲響起。血肉的撕扯和喉間喑啞的哄叫不斷傳來,伴随着血液飛濺的淺淡滴答聲。

“別怕。”聲音沉穩溫柔,又隐隐帶着幾分惶恐。

“我在。”

許容得到了一個熟悉的懷抱,沉重而灼熱。

隔了許久,他才醒悟。原來,不是那個人。

他的心越發沉靜。

——

“沒事的,一定沒事的。”宴歸寧跪坐在地,呆呆的望着面色平靜的青年,一句句重複着,如同機器人般,失去了反應能力。

許容擰着眉,看着他的茫然的面孔,輕輕揉了揉他的發,輕聲說:“我沒事。”

“有血。”宴歸寧失了神,喃喃自語。

“有血。”

“有血。”宴歸寧突然抱住他,哭泣着聲說,“好紅的血。”

許容推開他的手停住了,轉而摟着他。不知為何,許容突然想到上一次死亡的那一幕。他讓眼前的人殺死了自己。

許容經歷過不少的世界,死亡于他而言,不過是平常事。死的潇灑,死的利落,死的幹脆,向來是他擅長的。

可面前這個人,恐怕是……難以解脫。

“沒了。”許容溫聲說,心中帶着淡淡的不忍。

“好紅的血,好紅。”

“看着我。”許容凝視着他,一字一句的說,“你該休息了。”

宴歸寧仿佛沒聽見似的,失去了神智。

“不好好休息,就不能好好保護我了。”許容的聲音很輕,輕的讓人聽不清。可宴歸寧渾身一顫,拉着他的手,輕點了點頭。

“先睡會吧。”許容讓他躺下,左手輕輕揉着他的額間。

宴歸寧靠在他的懷中,雙手緊緊扣着他的右手,靜靜地閉上雙眼。許容從懷中抽出一張濕巾,擦拭着他額間的冷汗,聲音越發的輕柔。

“睡吧。”

許容聽着他盡力遮掩,卻依舊緊促的呼吸,薄唇微抿,面色平靜。不遠處,衆人也正在休息。他們都兩三個聚集着,低低的嘆氣,臉上殘留着少許驚恐和畏懼。

這個夜晚,并不平靜。

遠處的草地殘留着少許血跡,車輛變形如同殘骸,水泥鋪成的地面也崩塌,形成了幾道裂縫。

傅欣拿着槍,巡視着周圍。

許容凝望着他的背影,陷入短暫的沉默。他微低着頭,看着漸漸陷入平靜狀态的宴歸寧,為何總有幾分怪異的熟悉。明明是不同的人,偏偏時不時錯認。

自己的右手心被緊緊扣住,貼在他的臉頰。

“容容,我……”他忽然輕聲呼喊,唇角微動,很快陷入沉寂。

許容沒吭聲,他看着這人,雙眸緊閉,清秀的面孔帶着不安與失落。

他其實知道他未曾說完的話語。

[我……喜歡你,很久了。]

可是,自己總是那麽的殘忍,不願意挑明,不願意相信……手輕輕拂過他的眉眼,精神穿透他的身軀,一個場景突然顯現,眼前突然恍惚起來。

他看到了自己,很久很久之前,早已忘卻的自己,面上帶着漫不經心,淡然的笑容。

“不要讓其他人失望,也不要讓我失望啊。”

“哥哥。”

砰的一聲,槍聲響起。血液飛濺,刺目的鮮血染紅了眼前的一切,看不清任何東西。血色侵染整個世界,手指間穿透的是血色的河流,渾身浸透在血液之中。

黑暗侵蝕着整個世界。

許容怔怔然,這是上一次他催眠了他殺死自己時的場景。

“不要。”他如同撕心裂肺般呼喊着。

許容感受到了那一刻的情緒,痛苦而絕望,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原來,對于他來說,自己居然如此的……重要。

許容從未回到過曾經去過的世界,也從未留戀過過去。未來那麽長,他很少想起過去,更不想将時間浪費在這些多餘的揣測中。

他的眼中,唯有前行,前行。

可這一刻,他卻不知為何,有些後悔。這個黑暗的世界,連同伴都是奢侈品。希望被一步步摧毀,多餘的感情被克制,剩下的,除去了生存。

又有什麽呢?

他所能給予的,從來都是那麽的少。無論是短暫的陪伴,還是不知真假的感情,都淺薄的過分。

許容低頭,他微微向內靠了靠,貼在自己懷中,如同祈求陪伴的孩子,乖巧地過分。他居然會擁有着這段記憶,真是……讓人意外。

這個世界,也許并不是真實的,但也并非純粹的虛假。

眼前的他,又為何存在呢?當虛拟變成真實,當過去降臨現在,經歷過去曾發生過的,又有何目的。

一切都過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遠處,衆人正煮着食物和熱水。

有人遠遠地往這裏看了一眼,明明是冷淡的,克制的,卻仿佛暗流洶湧,難以自持。他的目光,如影随行,從未離去。

手心的舔舐,輕柔而小心。許容沒有掙脫,他冷靜地感受着心中的情緒,分辨着那種總故意被自己克制,遺忘,丢棄的感情。

[不可能的。]

[我對你,從來都只是……只是……]

許容眉角微擰,沉默許久,徒留一聲嘆息。

他垂着頭,看着面色猶帶不安的人,低聲唱了首歌。

【眼淚早已打濕

何時才能看到久違的光明

……

不要怕??那迷茫未知的命運

不要怕??那即将到來的分離

路就在腳下

……

別怕

終有一天??會結束的

別怕

至少??我還在你身邊??】

——

林子涵坐在火堆旁,看着逐漸沸騰的水,心卻漸漸沉了下去。剛剛的喪屍突襲,并未曾造成太多的損失。

他看了一眼躺在那人懷中的nc,覺醒者的強大遠遠超出他的想象。明明沒有覺醒多久,作為控制系的宴元帥卻如同無師自通,能夠将控制的能量轉化為各種形态,無論是攻擊還是防禦,都運用的得心應手。

距離之前的紛亂過去一個小時多了,那個人雖然濺到了少許變異體的血液,卻沒有任何受到感染的症狀。

林子涵清楚,他的計劃失敗了。

宴元帥不愧是聯盟中唯一升入五級異能的強者。面對如此強大的喪屍,居然二次突破,成功保護了那位nc。

《末日降臨》的模拟度和真實度太強了,林子涵有時不自覺的想,那遙遠的過去,黑暗的末日時期,宴元帥是否真的這般成長,變強。他在游戲所看到的一切,又是否真實存在。

不遠處,傅欣戴着副眼鏡,手間的槍十分醒目。他的身軀高大,面目冷峻,顯得有幾分孤寂。林子涵注意到他看過來的目光,裝作無知,只是望着快要煮好的水。

[金赫:兄弟,你們這個隊伍也太強了吧。我好不容易騙來了幾個厲害的變異體,他媽的……居然都失敗了。]

[金赫:現在怎麽辦?你說的那個nc好像完全沒事,沒被感染啊。大兄弟,趕緊想個辦法呗,我剛剛又被血腥畫面強奸了。玩個全息游戲,連全實景都不敢開,我太苦了。祭司不出現,轉化方法就不出現,變異體陣營也壓根沒有平穩發展的時期。]

[林子涵:沒事,還有備用計劃。我制作了點xxx。]

[金赫:我艹,行啊!兄弟,你……真拼。這個東西,能夠融化在水裏,完全沒有味道,簡直下毒綁架神器。]

[林子涵:不要下線。晚點,我會聯系你。]

林子涵添了點柴火,火苗越發的激烈。方繡悄悄走了過來,出聲問道:“你還不睡嗎?”

林子涵知道她是問:自己還不下線嗎?

“林子涵,聽到了嗎?”方繡突然說,“他唱的很好聽。這首歌,其實我聽過。”

林子涵:……

“我父親,是一位音樂愛好者。”方繡有些感嘆說,“這首歌,我聽過好幾次。相比如今的音樂,這首歌可以說很過時了。可是,我還記得小時候父親和我講的關于這首歌的一個故事。”

“那是我祖母告訴他的。你知道的,覺醒者的壽命比普通人長。我曾祖父,的确很喜歡我的曾祖母,盡管我的曾祖母只是普通人。他們只有一個孩子,那就是我的祖母。很遺憾,我的祖母沒有覺醒,我的父親作為她的孩子也同樣沒有覺醒。至于我,同樣沒有覺醒。”

林子涵:“可是,你們方家可是……出過不少覺醒者。”

“沒聽說過嗎?覺醒者和覺醒者結合,生出的孩子覺醒的幾率更大。”方繡冷淡說。

林子涵咳了聲,“不是傳聞嗎?聯盟可從沒有承認過。”

“不管承不承認,大家心底都清楚的很。出生在普通家庭,家中從未有人覺醒的家庭,覺醒的幾率是極微小的。相反,作為覺醒者的後代,覺醒者的幾率大的多。”

“算了,說這個沒啥意思。反正,據我父親說,我曾祖父在末日結束後不久選擇用人工培育,得到了好幾個孩子。那些孩子,大多覺醒了。這也是我們方家,為何每一代都會擁有覺醒者的原因。”

林子涵:“你還真敢說……”

“我們方家的黑歷史,知道的人不少。”方繡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總之,這首歌,其實是我曾祖父收藏的。他有張實體錄制的唱片,演唱者是絕對音域羅亦菲。”

“據我父親說,這首歌是一個感染後才覺醒的覺醒者流傳出來的。這個覺醒者,曾講過一個極為荒唐的故事。他說,他遇到了一位擁有淨化異能的覺醒者。”

“淨化異能?”林子涵喃喃重複道,“難不成是能夠淨化感染者?”

方繡:“那個覺醒者說,他本來被喪屍劃傷了,甚至感受了自己正被感染。可是,他遇到了一位神秘的覺醒者。他堅信,那位覺醒者使用他的異能,使他脫離了感染。不過,大家都覺得他是胡說八道,他不過是覺醒了,這才脫離了感染。可他堅信,那位覺醒者着能夠淨化病毒。”

“如果,真的存在能夠讓人脫離感染期的覺醒者,為什麽那麽多年過去,他始終都沒出現。直到末日結束,也未曾聽說過那個擁有淨化異能的覺醒者的消息。他就算存在,也應該早就死亡了。”

“我是這麽認為的。不過,我父親告訴我,曾祖父說這個故事是真的。”

林子涵:???

“我發張圖片,你看看。我父親,特別喜歡這幅畫。他一直堅信,這副畫中的人物就是那位擁有淨化異能的覺醒者。”

林子涵看着圖片,以一種極為肯定的語調出聲說:“這是艾米亞繪制的《月之子》。”

畫面總體呈灰調,淺淡的月色,寂靜而荒涼。最醒目的是中央那對潔白的羽翼。純白如雪般的羽翼舒展着,伴随着飄蕩的銀白色的長發,遮去了大部分的身軀。

畫面右下角,有人跪坐在地,微微昂着頭,一只修長的手附在他的臉頰,隐藏了他的面容。羽翼間露出的腳踝上纏繞着黑色的鎖鏈,深沉而猙獰。

随風而散開的羽毛飄蕩在空中。

畫面的最下方,卻是一顆被雙手捧着的白水晶。

“準确來說,畫家的藝名叫做艾米亞。”

林子涵知道這個人。他很特殊,他覺醒的異能屬于時間類。據說,他能看到過去,所以他被稱之為時間窺探者。

但令他出名的,則是他繪制的一系列畫作。傳言,每一幅畫,都是他運用異能時窺探到的關于過去的畫面。

他的筆觸精妙,畫作充溢着難言的魅力,在藝術界有着極高的地位。

“我父親說,祖母和艾米亞相識,也給這位畫家講述了那個關于淨化異能的覺醒者的故事。不久,艾米亞就創作了這幅畫。我父親一直堅信,這幅畫便是他窺探過去得到的答案。”

“他死了。”方繡低聲說,“很多人都說,那顆白色水晶,是畫中人的結局。”

林子涵睜大了雙眼,那位長輩留下的日記中……好像有提到過關于白水晶的事情。

——

許容看着陷入沉睡的宴歸寧,神色微松。他知道,過度使用異能的他力竭了。他輕悄悄站起,将他撫進搭好的臨時帳篷,又細心蓋好了小毯子。

他守在他身旁,面色平靜,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吃點東西吧。”帳篷外,有人出聲說。

許容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說,喜歡我這種人,又有什麽意義呢?”

經歷的太多,不再像從前那般輕易為感情動容。很難說清,胸口中那種呼之欲出的情緒。不是那種刻苦銘心的愛戀,也非居高臨下的憐憫,準确來說,倒是有幾分酸澀的悵然。

偶爾,會不自覺想起曾經……他的關心,他的懷抱,以及滾燙的眼淚。

那麽愛撒嬌,小心眼的他,在自己離開後,會過的好嗎?

也許,早已有了答案。

只是,不願意想太深。

後背被緊緊抱住,略顯沉郁的聲音響徹在耳邊。

“喜歡,從來就沒有理由。”

許容垂下頭,苦笑道:“似乎,這并不公平。付出,總是希望得到回報的。”

傅欣緊緊地靠着他,思念和渴望唯有通過這種親密的接觸才能減輕幾分,可那心中随之而出的瘋狂和欲望從未消停。

等待,明明早已成為習慣。

為何,偏偏難以控制自我。

“有些時候,付出的人從未想要得到回報。”傅欣不溫不火的出聲,帶着幾分理解和釋然。

懷中的人身軀微微一顫,他埋下頭顱,握住他放置的手,十指相扣。随後偏了偏頭,吻上他的脖頸,絲毫不顧他的掙紮。

時間,仿佛停留在這一刻。

許容想要抽回相扣的雙手,卻被握的越發的緊。不願意弄出太大的聲響,他只能低下聲說,“別這樣。”

“不管你選擇誰,我會始終在你身邊。”傅欣湊過去,飛快吻了吻他的臉頰。

許容有些生氣,想要掙脫他的桎梏時,他卻忽然放手了,突然的松手讓許容微微愣住,擡頭看去,面前的人臉上帶着幾分淡薄的笑意。

那笑容,轉瞬即逝。

“不過,我知道,你會選擇我的。”傅欣的聲音低沉有力,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為動聽。

許容起身,往外走,怒視了他一眼,“想的美。”

他走的很快,身影帶着幾分淡淡的蕭索和茫然。

留在原地的傅欣,面上帶着幾分縱容,目光追逐着他離去的背影。

等待的時光,太過漫長。總是生怕一個不留神,你便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容容,別走的太遠,不要逃離我的視線。

——

夜深了,林子涵看着衆人喝下增加了藥劑的水,心下稍安。

方繡講述的故事,讓他不禁想起了家中收藏室擺放的那顆晶核。過去了那麽多年,那顆晶核的顏色也變得黯淡,不再像過去拍攝的照片中那般亮麗奪目。

父親總說,那是曾祖父的哥哥留下的。可他清楚,并非那麽簡單。

他的曾祖父,出生于n-47區。

n-47區,作為關押變異體的特區,盡管禁止随意厮殺與掠奪生命,可變異體對血液和血肉的渴求便如天性,加上神殿滅亡後依舊存在不少擁抱變異體的狂熱信徒,混亂交錯的環境,自然滋生了不少罪惡。

曾祖父的母親,是一位狂熱的變異體擁護者,很早就因失血過多死亡。而曾祖父,則被母親擁護的大人收養,作為一名信徒。

很快,他被轉化了,成為了一名新生變異體。反轉化血清出來後,他選擇回歸人類,并被一個女人收養。

林子涵知道,曾祖父沒有哥哥,更沒有存活的親人。他只是追随過一位高階的變異體。

家中的那顆晶核,仿佛沾滿了血液,充滿着罪孽。

曾祖父曾留下幾段話。

【以前,他總對我說,我只吃壞人。外面壞人,太多了,多到吃不完。】

【後來,他死了。我就撿走了他的晶核,揣在懷裏,回了家。再後來,我成為了一個人類,抛去了過去。他說過,我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記着他。】

【可我始終記得,他是我的哥哥。】

可林子涵清楚,這顆晶核,也許只是曾祖父在許多年後從黑市上買來的。當初的不夜城動亂,丢失了不少資料。可他查過,關于n-47區的資料,肆意奪去他人生命的變異體會被關押,然後處以死刑。

那時,還沒有研制出完全抗體的血清。以防出現人類服食晶核,發生變異的現象,政府對于晶核的控制力度很強。

年紀尚小的曾祖父,怎麽可能會擁有一顆危險度極高的晶核。

水中的藥物,離發揮效用還有一段時間。這種藥物,易溶于水,而無異味,只需要一點點,服用的人入睡時能進入深層次的睡眠,失去對外界的知覺,直到一定的時間後,才會醒來。

親眼看到衆人都喝下了摻了藥物的水後,林子涵選擇了下線。

方繡突然又發來一段消息。

“你知道嗎?剛剛有人告訴了我,這個nc的資料。之前一直都找不到,還以為壓根不存在。他父親,叫許誠,是末日爆發前金陵市的市長。他還有個表哥,叫淩華清。這位,也很有名啊。”

林子涵:“嗯。淮城最初的領導者,也是提攜神之腦進入淮城領導層的關鍵人物。”

“關于淮城的歷史記載裏,完全沒有提及過許容這個人。他應該是還沒離開金陵,就被感染了,死的很早。游戲裏,不知道走不走原歷史劇情。還有,他的父親許誠,也是末日剛剛降臨就死了。我剛剛查了一下資料,意外的很詳細。”

“他是自殺的。”方繡嘆息道。

林子涵想起了那段記載。

金陵市政府曾将變異體認為是病毒抗體攜帶者,想要以此研制血清。市醫院組織的醫學攻關小組研制血清時,抗體攜帶者卻變成了怪物。

作為市長的許誠,和市內的其他領導正好在視察醫療小組。沒有足夠強勁的武器,遇到高級變異體,壓根沒有抵抗的實力。

所有人都死了。

“當時,擁有智慧的變異體甚至和他做出了交流,想要和他合作,留他一命。可他拒絕了,選擇了用槍自殺。”方繡輕聲敘說着,“如果不是這個游戲,我都不會知道會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過。”

林子涵冷聲道:“很正常。都是那麽多年前的事情,黑暗時代早就過去,科技發展日新月異,現在的生活那麽好。大衆哪有那麽多閑工夫,去了解一個百多年前的人。再說,這個人既沒有做出貢獻,也不是拯救人類的英雄。”

“被遺忘的是大多數,被銘記的總是少數。”方繡嘆了聲,“不過,我挺奇怪的,所有人都死了,為什麽有這麽詳細的資料?”

“因為遇難時,他正在打一個電話。”林子涵頓了頓,補充說,“和他唯一的孩子。”

“你是說,當時許誠在和他兒子許容打電話?我怎麽沒看到這條。”方繡震驚問道,“不過這樣倒也能解釋清楚。怪不得我剛剛查許誠的資料時,死亡時間精确到了分秒。”

“但我還是不太明白,我為什麽查不到關于許容的信息。”方繡問,“他既然是宴元帥的弟弟,不可能查不到關于他本人的資料。就算是死亡,也應該有紀錄。”

“占有欲。”林子涵喃喃低聲。

那位至高的存在,壓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

方繡:“林子涵,你說什麽?”

林子涵回過神來,随便找了個理由:“當時不夜城動亂,資料被損毀了不少。”

“該死該死,差點把這個忘了。”方繡很是懊惱,“說起來,這個事情還挺恐怖的,第一代智能體榮川居然擁有了自我意識,還叛變了。幸好及時把他銷毀了。”

林子涵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距離不夜城動亂,已經有八十年了。超過半個世紀的時間,人類始終在天網的監控下,習慣了它賜予的一切。從出生到死亡,人類都脫離不了這張網,每一天都與其相伴。

林子涵:“你認為現在的智能體沒有自我意識嗎?”

方繡:“……”

[怎麽說,的确有,這無法否認。不過怎麽說,都這麽多年了,大家都不過的挺好的嗎?科技在發展,社會在進步。覺醒者和普通人也達到了一種平衡狀态。當初不夜城動亂,也有社會矛盾激化的問題,不是嗎?那些享受了權力和地位的覺醒者,想要鞏固自己的階層,壓抑普通人的權利。他們和榮川勾結,想要推翻最初定下的規則,做永恒的上位者。]

[說難聽點,也幸虧鬧了那麽一次,不規矩的人都顯露了。不然,哪有我們的今天。]

看着方繡發過來的一連串話,林子涵陷入沉默。

“林子涵,不要太憤世嫉俗了。至少,智能體還是一直忠心為人類服務的。”方繡懶洋洋的發了一段語音,“要我說,高層心裏都明兒清。這些年,每隔一段時間,網絡上關于智能體是否會叛變的讨論層出不窮,然而官方也沒有怎麽管。自由讨論,不做幹涉。”

林子涵:“祂不在乎。”

我們,我們這種渺小的人類,于祂而言,不過是一粒砂礫。

“不在乎就不在乎吧。”方繡的嗓音帶着幾分沙啞,“反正不管怎樣,現在的社會是良性發展,這一點可無法否認吧。”

“不說了,我要睡了。明天記得上線哦,距離避難點沒多少路了。”

林子涵突然問了句:“誰告訴你,他的家人的消息的。”

關于許容這個人的資料,官方的歷史大多都已抹除。林子涵知道這些,也都是從那本網絡上的私密筆記。

“網友啊。”方繡飛快發了個截圖。

看着截圖上0514這個用戶名,林子涵呆了呆。

不自覺打開了終端,對接天網旗下智能的對話框上,發出的幾個問題孤零零的存在着,沒有任何的答複。

[你……還存在于這個世界嗎?]

[你真正在乎的是誰?]

林子涵剛想關閉時,滴答一聲,顯示他收到了一個回複。

[我在乎的,只有他。]

林子涵手抖了抖,發過去一句話。

[他已經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發完後,林子涵關了終端。面對那個強大的,或許可以稱之為神的存在,他想他确實感到害怕了。

隔了許久,他才重新打開終端,對方只留下了一個微笑表情,似乎在嘲笑他的無知。

——

許容醒來時,深吸了口氣,有陌生的……變異體存在。他微傾頭,發現自己躺在某個人的大腿上。

“醒了?”

“要不要再睡會,時間還早。”傅欣從容問。

許容看着他冷漠而英俊的面容,一時之間失去了言語。

他抓住了傅欣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頃刻被拉入他的制造的夢境。

許容得到了解釋,忍不住錘了錘他的胸口,暴躁出聲:“你是不是有病。”

“明明知道他在水裏下藥了,也不告訴其他……人。”

“還給我喝。”

傅欣面目沉靜,卻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仿佛在說:因為,我知道,那是你真正想去的地方。

許容沉默了。

“你不想救出團團再走嗎?”

腦海中突然浮現這句話,許容偏了偏頭,不願看見他。即便或許只是一個數據,他還是想救下……那個曾相處過的女孩。

傅欣只是握住他的手,帶着無聲的安慰。

“哥們,你真是的強。”前座,朱赫一邊開着車,一邊在聊天面板上稱贊林子涵,“連劇情中心人物都敢綁過來。”

“神之腦,我差點都吓死了。”

“不過,那個我怎麽感覺……這個,這個,你确定那個長的很好看的nc就是未來變異體陣營的祭司?”金赫的聲音帶着濃濃的質疑,“你不覺得,他們倆……太親密了嗎?”

林子涵冷着臉,回了句:“你想的沒錯。”

金赫:???

“為什麽不直接讓……那個nc感染,這樣我們也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祭司了。”過了好幾分鐘,終于恢複平靜的朱赫問。

“他不同意。”林子涵看向傅欣,沉聲道:“我不知道他是否有沒有覺醒,我看不到他的狀态。”

朱赫:???

“兄弟,你真是太膽大了,你真的不怕……神之腦。”金赫尴尬的笑了笑。

“怕也沒用。”林子涵看向窗外,“本來只想把那個人帶走的。結果,神之腦壓根沒喝下加了藥的水。”

金赫有些後怕,偷偷看了一眼後座。神之腦的坐姿端正,神情冷漠嚴肅,一看就不好惹。而他腿上躺着的人,說實話雖然林子涵早就發過這個nc的圖片給他,但金赫昨天親眼看到時還真有點不太敢相信。

這樣一個,看起來安靜,聽話的乖巧學生模樣的nc,未來會是變異體陣營的大boss。

還有,怎麽回事!!!

這位和神之腦的關系也太……太好了吧!

“兄弟,你之前一直在神之腦隊伍混,是不是壓力賊大?”金赫看着後座的人冷冽的目光,發苦問,“我就感覺,在他眼前,好像什麽想法都隐藏不了。”

“嗯。”林子涵淡淡應了聲,“之前,我想直接讓那位感染。我話都沒說出口,他就回了我一句,不用着急,還有腦核感染這條路。”

朱赫:“……”

“兄弟,這游戲nc的智能實在是太高了。感覺都是真人一樣,真的要把他們倆都感染?有點下不去手。”

“這只是游戲。”林子涵在聊天面板輸入文字。

“他不被感染,祭司就沒法出現。只有他感染了,成為變異體,才會研究出能讓普通人轉化的方法。不然,變異體陣營只有混亂和血腥。”

——

“再睡會吧。”傅欣低頭,看着身下人略顯蒼白,有些無精打采的面孔。

他想了想,伸出手指,堵住他的唇舌,主動觸碰那顆尖利的牙。

許容迷迷糊糊中,仍有些困倦。如同本能一般,刺破了指尖,點滴鮮血湧入喉中時,他渾身一顫,睜開眼向上看了一眼。

天還是暈沉沉的,光線照在他的面孔上,顯得他有幾分難得的脆弱。他的唇角緊抿,帶着克制。可他看過來的目光,卻是那麽的溫柔。

窗外下起了小雨,天色較暗,街道上沒有人的蹤跡,整個城市如同被停滞般,陷入了某個時空。

林子涵打開了虛拟屏,找到了那篇關于白水晶的日記,看了起來。

[8月23日大雨

今天,下了一場大雨。去實驗室的路上,我看到有人在誇新來的女研究員耳垂處帶的白水晶耳釘很好看。突然想起,我的老師,曾經有一段時間總是帶着一顆白水晶。

從不讓人碰,只是揣在懷中。

偶爾,寂靜無人時,他總是站在窗口,拿出那枚白色的水晶,如同入了魔般癡迷的看着。

我是他唯一的弟子,也看過那顆白水晶。

那确實是一顆極好看的水晶,我曾問他哪裏來的。他只低下頭,陷入沉寂。隔了許久,他才出聲說是一個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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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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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