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六怪：粉婆（上）

那天吃了狐貍做的美味後的晚上，石原柊連自己和灰原到底是怎麽回到家中的都不知道。也許是雨女送他們回來，可雨女最近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完全見不到她的身影，自然也問不到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石原柊在第二天清醒後的第一時間就跑去了阿笠博士家中，雖然他平安無事——可小哀呢？萬一……雖然心裏明白，這個萬一發生的幾率只有那麽一丁點，但他還是沒法放心。石原柊大清早的跑過來敲門，倒是讓阿笠博士驚訝了好一會：從沒見過他這麽着急的樣子，難道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小哀呢？她昨天晚上回來後有什麽不對勁嗎？”

阿笠博士把人迎入家中，卻不知道這人到底在說什麽，他瞅了一眼石原柊，目光裏全是擔憂：“昨天把小哀送過來的不就是石原你嗎？雖然有點晚，但是小哀那個時候也沒睡啊，還和你告別了呢。你沒事吧？”

石原柊咳嗽了幾聲：“有點不放心她是不是感冒了，畢竟昨天晚上那麽冷，我和她又等了蠻長的時間——”自己送過來的？大概是雨女變成了自己的模樣後送過來的吧。

石原柊剛說完，阿笠博士就了然的哦了一聲，原來如此，的确，小哀昨天回來的時候，還穿着石原的外套呢！

“不過你們到底去吃什麽好吃的了，能讓你和小哀一起在大冷天的半夜出門去？”阿笠博士給石原柊拿了一杯果汁一邊問，不過他也沒想得到回答：反正他也吃不了，小哀對這方面的管理一向嚴格的他想哭。

“……關東煮，可樂餅和拉面。”石原柊沉默了下才回答，雖然是個有些可以的夜攤，但是不可否認，那裏的食物真的超級……美味的啊。

阿笠博士問完，就跑去敲了灰原哀房間的門，等到裏面出來灰原的回答聲音是，阿笠博士告訴她：“小哀，石原來看你了。”

石原柊看着小哀從她房間走出來，渾身上下都好好的，只是臉色還帶着一點困意。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石原柊終于松了一口氣：小哀她沒有事。

灰原哀也坐在沙發上，身旁靠着泰迪熊，低着頭抿着白開水。她告訴石原柊你說，她唯一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就是她多睡了一會而已。石原柊笑了笑，這是正常，怎麽說都和他們等那個夜攤等到了淩晨一點多，吃過飯後也該到了深夜兩點。這個時間，作息規律的大人都很難熬住。何況是本就睡的多的小孩子呢。

灰原哀把桌子上的杯子拿起來，溫暖的觸感一如昨天……她對着擔心她而一大早跑來的石原柊笑了笑，跟他說：“不過……我倒是做了個美夢。”

她夢到了姐姐和父母還活着的時候的事情，夢到那些平凡的生活，夢到自己和同班同學們一起打打鬧鬧的在學校，夢到自己……幸福由開心的笑着。

不過，石原柊在灰原脫口而出的一瞬間，本來放松的眉毛又突然皺起，看得灰原哀無奈的對他道：“你別擔心了，那家夜攤是真的好吃。不過既然是狐貍老板做的嘛，有點特殊效果還是可以忍受的。而且還是一個美夢。你呢？柊你夢到什麽了？”

石原柊搖頭：“不，昨天我……”

他很少做夢，噩夢也罷，美夢也好，似乎都和他無緣。只是……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夢，他在昏迷前的那一剎那，看到了一只活潑的小狐貍，蹦蹦跳跳的跟在一位神明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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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話到嘴邊，石原柊突然拐了個彎：“大概是做了個夢吧……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或許，他夢到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事情。

可正如自己所說，他什麽都記不清。

石原柊知道小哀沒事，就放下了一顆懸着的心髒，正準備告辭離去，門口江戶川卻突然按了門鈴進來。

石原柊：我再呆一小會好惹/w。

和熟悉起來的小哀相比，最近石原柊和江戶川見面的次數簡直比阿笠博士還要少，不如說，最近基本上沒什麽機會和江戶川見面。這個意外的機會，石原柊才不會放過！

“我再去睡一會，大偵探，你就招待一下柊吧。”灰原打了個哈欠，選擇退場。走之前，她也不忘記把昨天的事情告訴江戶川柯南：“對了對了，昨天晚上我和他一起去吃了狐貍做的關東煮和可樂餅還有拉面了，超級好吃，你沒去真是可惜。”

如果他昨天去了，估計幾天就沒法這麽淡定的一大早出現在阿笠博士家中了吧。妖怪真的存在這種事，一些人會很容易的接受，可是另外一些人，要接受可需要很大的功夫呢。

“喂，你還在執着這件事啊，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完全在沒有聽我說話啊！”江戶川聽着灰原這樣說，正準備給人好好的科普一下這個世界只存在科學的事實，然而灰原根本沒想搭理他，說完話就回房關門睡覺去了。

“真是的，竟然會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妖怪……難道臆想症還會傳染不成？”江戶川呢喃了一句：“要真是這樣，難不成我也要稍微注意一點？萬一真的被傳染了……不行不行，我還要繼續做我的偵探呢！”

石原柊眨眨眼，不太明白為什麽當偵探和相信妖怪兩者之間有什麽差別。

但是唯一清楚的是，他想要江戶川接受這件事，可比自己想象的要困難許多。

石原柊剛剛想再和他解釋一遍，卻突然看見江戶川柯南的肩膀上，有這些許白色的粉末。他走上前稍稍拍了拍：“這裏沾了白灰——”

江戶川不甚在意：“哪裏？”

石原柊動作稍稍一頓，自顧自的拍拍手，好像要把手裏的白灰也拍掉似的：“只有一點而已，現在已經沒有了。”石原柊以為那些只是不知道在哪面牆上蹭到的白灰。可碰到了，才發現這‘白灰’有着相當細膩的觸感，稍稍走近，還能聞到一些花朵的香氣。而且顏色，也白的太過分了。

如果只是這樣，那石原柊也不會特別在意這些東西，他在意的是，他碰到那些‘白灰’的時候，手心中便傳來了被小小的火苗撩到時一樣的輕微痛感。

這不是‘普通’的東西。

石原柊确定後，不經意的向江戶川問：“今天去哪裏蹭到的這點東西？”

也許江戶川只是普通的路過呢，別太緊張，別太緊張。就算他真的被妖怪纏上了，還有我呢！他不會出事的，絕對不會的。

“在哪裏啊……啊，應該是醫院吧，今天我和小蘭姐姐去醫院看望了她的朋友，應該就是在那裏不小心碰到的吧。”

醫院啊……

石原柊突然道：“對了，江戶川你不是說一直要我做個全身檢查嗎，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怎麽樣？你今天去的醫院如何？”

江戶川眼睛一亮：“你不說，我還就這樣忘記了！對，我們快點走——”

“等一下，我要回家拿醫保卡……”

等到石原柊和江戶川拿着檢查的結果，時間已經從早上到了下午。江戶川滿臉不可置信的盯着檢查的結果，不論那一項都沒有任何問題——不，不如說，不論那一項，石原柊的檢查結果都是健康到了極點！

就連做心理評估——

“你一定沒有對醫生說你相信妖怪這件事，所以才會得到這麽正常的的結果吧！”

石原柊笑了笑：“我知道相信妖怪存在這種事情在旁人看來就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在外人面前，我也知道要好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言行才可以。”

對，在外人面前，這些都是要保密的。

比如，他手上抓住的這個妖怪，就不能告訴別人說：我的手上抓着個妖怪哦。別人可看不見，和自己不熟，只會以為自己是個腦子有病的家夥。

“我去趟衛生間，江戶川呢？”

江戶川還把眼睛定死在了那份檢查報告上，“你自己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石原柊帶着手上的妖怪，直接走到了無人的角落，他冷冷的笑了：“我說，你都一大把年紀了，能不能不要看着年輕女孩子就激動的不行。激動也就算了，還非要把別人的臉按在自己的臉上才行嗎？”

佝偻的老人一言不發，只是擡着頭，用已經渾濁的眼睛看着石原柊，她的聲音也已經沙啞：“哎呀，老婆子我可是什麽都還沒有做呢。”她說着，發出幹燥又難聽的聲音：“雖然不知道您是哪裏的誰，可老婆子我沒做過的事情，您也不能故意來找茬啊——”

這個老人就是粉婆，會以和藹的老婆婆形态出現在少女身旁，然後給少女們她做的粉，并且告訴她們如果用這個來塗臉，會變得更加美麗。可事實上卻是，若是少女們真的用了粉婆的粉來塗臉，那麽整張臉都會脫落下來，被粉婆收為己用。

粉婆說自己什麽也沒做，而石原柊卻剛剛把粉婆從一個女性患者身邊抓過來。

有些妖怪的确會懷有善意，但有些妖怪的善意——那就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