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舊人心易變

錦兒還要留着在東側殿管理那群宮女,慕思凝帶着月桐出去了,路上遇到曬太陽的皇後,幾日不見她更豐盈了些,皮膚愈加白皙,擡眼間無不流露出成熟的風情。

慕思凝踩在碎雪上發出沙沙的聲響,驚動了皇後一行,回眸看到穿着狐裘大衣的慕思凝踏雪過來,鬓間的珠翠寶石紅的豔麗,讓人想到了踏雪尋梅。

這幾日皇上對她很不待見,倒是讓皇後對她的印象好了一些,看到她後神情緩和許多,“這幾天不見你出來走動,本宮還以為你風寒加重了。”

“皇後娘娘多慮了,妹妹這幾日迷上了書籍,這不,看完了才出來。”慕思凝将零碎的發絲撥到耳後,免得它幹擾視線。

她在東側殿做什麽,皇後比她身邊的月桐還要清楚得狠,當下一笑,“可別成了書呆子,偶爾出去走走還是有必要的。”她摸了摸肚子,從袖裏掏出一枚玉佩,“說來也巧,本宮正打算找你,你就自個兒跑過來了,本宮看你如此愛書,找皇上讨要了一枚令牌,你去文淵閣朝他們出示它,便能随意進出翻閱古籍。”

慕思凝接過玉佩放在手中摩搓,上面刻的“天書”二字很是燙手,文淵閣收攬了天下奇書,是文人墨客擠破腦袋都想進來的地方,奈何能進去的人要麽需要皇帝欽準,要麽就是持有這枚玉佩,整個大梁不過三枚。

太後族系李家一枚,太醫楚括族系一枚,以及皇上手中那枚天書,因此,他能輕易送給皇後,怕是寵到了骨子裏頭了。

她瞬間覺得這枚玉佩足有千斤重。

“如此貴重的禮物,妹妹不能收。”她雙手舉起玉佩遞到皇後面前,眼裏絲絲鈍痛。

皇後低笑一聲,沒有接反倒是轉身看向枝上的梅花,“本宮不是個愛看書的,給本宮也沒用,好東西自要留給有用之人,妹妹還是收下吧,就當本宮賞賜你保護皇兒有功了。”

她不乏優越感,泛紅的臉頰無不洋溢着幸福之色,可眼角的那抹嘲弄還是讓慕思凝看到了。

她這禮物有心了。

“妹妹在此謝過姐姐忍痛割愛。”她将玉佩貼身放好。

瞧着慕思凝平淡如奇的面龐她突然失了興趣,讓宮女扶着她回去了。

慕思凝目送她離開,也帶着月桐出了鳳梧宮。

原本她是要出去瞎逛的,但眼下有了一個去處,自是馬不停蹄。文淵閣離鳳梧宮很遠,比上回去的永樂宮還要遠,明明是冬天,月桐額上都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慕思凝坐在搖搖晃晃的軟嬌上昏昏欲睡,頭有一下沒一下的往下耷拉,最後一次是身子往前移得太厲害差點兒從軟轎裏跌出去。

李妃目睹了全過程,啧笑一聲,挂着嘲弄的笑容,刻薄地說道,“這都能睡着,你是有多困啊?”

“不勞姐姐擔心。”她聲音清冷,在片刻的失态後恢複了以往的高冷。

李妃讨厭極了她這副表情,看她時的目光多了幾分鄙夷,“難怪別人說狗生狗,貓生貓,什麽樣的人就會教出什麽樣的女兒,真上不了臺面。”

她冷哼一聲,示意下人往前走,在與慕思凝軟嬌擦肩而過時,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那你呢?到頭來還是被人壓着。”

“你什麽意思?”李妃瞬間火了,氣急敗壞的指着她的鼻頭道,“一個窮酸爹教出來的女兒,居然敢如此出言不遜,你當真覺得你有皇後護着本宮就怕你了嗎?”

慕思凝眼底波光粼粼,擡眸對上她那雙盛怒的眸子也是冷寂的很,“姐姐怎得突然發這麽大的火,妹妹未曾說過姐姐,只是想起試才看的書本內容,徒生感嘆罷了。”

一旁的李妃火蹭蹭往上冒,冷喝道,“你休要胡說!”

“做事都要講證據,如果沒有證據衙門将會出現諸多冤假錯案,姐姐連這常識都不知道嗎?”她眼睛不眨,一字一字的盯着李妃說完,噎得她啞口無言。

李妃指着她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但接連兩次被她這般欺辱,嚣張慣了的她徹底爆發了,直嚷嚷要人掌嘴。

這般作态才是最丢臉面的。

慕思凝轉動着手腕上的镯子,對身旁的事充耳不聞。其實她壓根兒就沒生李妃的氣,但不怎得心裏憋了股悶氣不知找誰發洩,只能拿她當出氣筒了。

這下苦了宮女,慕思凝風頭正盛她們不敢惹,但李妃的話又不能不從,誰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就在李妃叫罵時,皇上從一側走出,頓時收住了嘴巴,連表情都跟調色盤一樣換了張溫婉的面孔。

慕思凝瞧着新鮮,懶懶的看了她幾眼,從軟轎上下來對他施禮。

蕭澈今日頭戴龍冠,身穿雕龍金甲,身板挺得筆直,眉宇間難掩英氣。他看也沒看慕思凝,而是快步上前将李妃扶起。

“是誰惹愛妃生氣了?”他聲音難掩寵溺,目光裏滿是溫柔。

李妃嘟起嘴巴,眨巴着杏眼,做作地說道,“皇上別提了,一提臣妾就氣的慌。”

她聲調高低起伏,頗有種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小臉苦巴巴的,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蕭澈輕笑一聲,這惹得她更不開心了,嬌嗔道,“皇上,你還笑。”

她不滿的咬住櫻唇,剁了剁腳,一副被他欺負的小媳婦模樣。

慕思凝看的倒胃口,月桐比她還要反感,扭頭見主子一副不争不搶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自己鑽進她身子裏幫她争寵。

蕭澈似乎是終于發現了她的存在,但也只是冷冷的看了眼,便低頭撫摸李妃的腦袋。

李妃轉了下眼珠,擡眸望着醉人的墨瞳,撅着嘴道,“皇上就別戲弄臣妾了,臣妾剛被欺負心裏正難受着,你還這樣,臣妾活不活了。”

她語帶顫音,隐約可見悲切之感。

蕭澈的手停在半空,沉吟一聲道,“告訴朕是誰欺負你,朕一定替你做主。”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李妃朝慕思凝那兒揚了揚下巴,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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