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挑明

韓臻過來探班, 目的其實不是為了看自己, 而是為了看聶纓吧。他的好心情頓時變得一團糟。

喬蘊覺得，施璞必定認為是自己參演電影影響了他和韓臻修複關系的機會, 所以才處處刁難自己。

喬蘊想明白這些, 便忍不住有些替韓臻抱不平，聶纓的眼睛大概有問題，施璞哪裏就比韓臻強了？性情古怪, 喜怒無常, 簡直有點蛇精病，溫柔善良又富有責任心的韓臻甩開了他一條銀河的距離。

不過這之後施璞倒是沒有再找喬蘊的茬, 也沒突發奇想再改劇本, 喬蘊的戲總算是順順當當地拍下去。

關于三角關系的猜測, 喬蘊沒有去跟韓臻求證，只是一想起來內心止不住難受。韓臻的性取向跟自己不同，那就意味着兩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十分微茫。

一個人是雙性戀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呢？

喬蘊在想，韓臻會不會會像自己一樣, 一開始根本就弄不懂自己的性取向，直到碰到某個人, 才突然覺醒。

每每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苦笑, 這大概只能是自我安慰了吧。

元旦節那天，劇組放了一天假，大家可以自由活動。

喬蘊放了小何的假，自己去揚州市區轉了轉。傍晚的時候接到聶纓發來的信息：“在哪兒？一起吃飯啊, 大家都在。”

喬蘊以為是劇組元旦聚餐，便答應了：“什麽地方，我就過去。”

結果到了之後，才發現并不是劇組聚餐，而是聶纓組織的私人聚餐，因為今天是她的生日。

居然是元旦生日，這個生日未免太好記了。

喬蘊沒有準備禮物，給個紅包吧，似乎太不夠尊重，決定回頭給她補上。所以吃完飯和蛋糕之後，大家一起開拔前往KTV繼續狂歡，喬蘊則跑了出去，冒着濕冷的嚴寒滿大街亂竄，試圖找到一個合适的禮物。

他在挑選包包和化妝品之間猶豫的時候，韓臻打電話過來了。

接通電話，韓臻在電話那頭說：“新年快樂！”

Advertisement

“新年快樂！”喬蘊心情挺好，韓臻主動打電話過來，說明他還是比較重要的朋友吧。

韓臻聽着對面傳來的背景音，忍不住問：“你今天放假了，在外面逛街？吃飯了嗎？”

喬蘊忙說：“吃過了。我在逛街買東西，不知道買什麽好。”

“不知道買什麽還去買？”韓臻笑起來。

喬蘊舔舔唇，還是說了：“今天是聶主任的生日，她請我們吃飯了，我總不能什麽都不表示吧。”

“誰生日？”韓臻問。

“聶纓啊。”喬蘊小心翼翼說出了這個名字，生怕觸痛韓臻的傷疤。

“今天她生日嗎？”韓臻意外地問了一句。

“對啊。”喬蘊心想，不會吧，他竟然都不知道聶纓的生日，這麽容易記的日子，他居然都會忘？

韓臻說：“那你想好買什麽了嗎？”

喬蘊本來還怕他傷感，沒想到他提起來挺坦然的，半點也聽不出傷懷的樣子：“還沒有。不知道她喜歡包包還是化妝品。”

韓臻建議說：“要不買個小玩意兒吧，裝飾品擺設之類的。”

“她喜歡這些嗎？”喬蘊問。

韓臻說：“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麽。包和化妝品之類的，都是常用的，一般女人都有自己的偏好，不了解她的喜好，送了可能用不着，也浪費。”

“說的有道理。”喬蘊同意他的說法。

不過他更意外的是韓臻居然不喜歡聶纓的喜好，通常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是會關注他所有的興趣愛好嗎？

比如他就知道韓臻專門穿哪幾個牌子的衣服鞋子，喜歡藍色；雖然不挑食，但是特別愛吃海魚尤其是紅焖黃花魚；不愛打游戲，喜歡看史書和時政新聞，還是觀察者網的忠實讀者；愛旅游，是個攝影發燒友，喜歡往那些偏僻的犄角旮旯裏鑽，拍原住民的生活狀态，去美國那幾年除了學音樂劇，空餘時間都拿去全世界各地旅游了……

還是說，是他會錯意，韓臻并不喜歡聶纓？那他們三人之間到底是因為什麽糾葛？喬蘊腦子裏有些糊塗了。

喬蘊最後還是給聶纓買了枚胸針。因為當天送生日禮物才有意義，喬蘊又趕到了KTV去送禮物，到了之後有些尿急，便先去了洗手間。

結果剛一進去，便撞見倆男的正靠着牆摟抱在一起使勁啃，動靜還特別大，個子矮的那個還不住喘息，還別說，喘得還挺帶勁。

喬蘊非常尴尬，現在的人真夠大膽的，就算是社會包容了，但做這事也該避個嫌吧。

喬蘊正尿着，突然聽見“啪”一聲脆響，緊接着一個女人尖叫：“你他媽誰啊？居然敢勾引我男朋友！”

喬蘊吓得一抖，差點都尿到鞋子上去，因為那是聶纓的聲音，她居然沖到男洗手間來了。他十分尴尬地側了側身，扭頭偷觑了一眼，發現剛才那倆啃在一起的男的，個子矮的那個竟是施璞。

喬蘊大吃一驚，什麽情況？

被打那男的有些懵，片刻後用力推了聶纓一把：“你他媽誰啊，憑什麽打我？是他主動勾引的我！”

聶纓紅着眼瞪着施璞，咬牙切齒地說：“施璞你太過分了！喝三杯貓尿你就犯渾，今天我過生日，你居然這麽對我！”

施璞脖子根都是紅的，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羞窘的緣故：“纓子，對不起，我喝多了。”

“你給我出來！”聶纓一把拽着他，離開了男廁所。

喬蘊看完了整個刺激八卦的全程，腦子裏有片刻的蒙圈。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始去整理這其中的線索：施璞有女朋友，但他還跟男的關系暧昧，他是個gay？或者說是雙性戀？那麽他和韓臻以及聶纓的三角關系應該是怎樣的？難道韓臻喜歡的并不是聶纓，而是施璞？

喬蘊的心開始“噗通、噗通”沒規律和章法地亂跳了起來，會是自己猜的這樣嗎？

當天晚上，他買的禮物沒有送出去，因為聶纓和施璞不見了，大概是去哪兒算賬了。

他也沒心思去管禮物送沒送了，在床上烙了一晚餅，特別想打個電話給韓臻，跟他求證一下這件事，然而始終沒鼓起勇氣，因為不知道怎麽開口。

第二天起來，喬蘊頂着兩個黑眼圈去了片場。化妝師給他遮黑眼圈，一邊開玩笑說：“喬老師您這都快趕上國寶了。”

“聶主任來了嗎？”喬蘊去搜尋施璞和聶纓的身影，發現一向敬業的聶纓并不見人影。

化妝師說：“沒看見呢。”

過了早飯的點，聶纓都沒出現，平時就拖拖拉拉的施璞就更別提了。這一整天他倆都沒出現，不知道這兩人昨晚後來發生了什麽。

一連兩天，聶纓都沒出現，施璞倒是露過一面，然後也消失了。

聶纓這個管家婆不在，劇組立即就出了不少問題，群演到不了位、道具服裝找不到了、演員的盒飯訂少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然而還影響工作效率和質量，弄得導演大發雷霆，打電話把聶纓狠罵了一頓。

第三天，聶纓又出現在了片場，不過沒什麽笑模樣，整天都拉着臉，弄得片場氣壓非常低，沒人敢大聲跟她說話。不過總算沒再出什麽大婁子。

最近這些天，整個劇組的人都很郁悶，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什麽時候才能好轉。

喬蘊也很郁悶，你們感情不和，但也不能影響工作啊。如果不想幹了，那就換人啊，這樣簡直太兒戲了。

他情緒一低落，韓臻很快就感覺出來了：“你最近心情都不太好，發生什麽事了？”

喬蘊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聶纓生日那天晚上，施璞喝多了，勾搭了一個人。被聶纓發現了，兩人大吵了一架。然後他們都不來劇組，搞得劇組雞飛狗跳，這兩天聶纓總算回來了，但火氣還是很大，大家都在默默忍受着。”

韓臻翻了個白眼：“還真是施璞幹得出來的事。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幼稚，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去，真不嫌丢人！”

喬蘊猶豫了片刻，說：“施璞勾搭的是個男的，事發當時我也在現場，正好在尿尿，吓得我差點尿鞋子上了，媽呀，吓死我l !”

韓臻聞言忍不住腦補一下場景，笑出了聲，也猜到了聶纓的情緒大概是恐慌多于憤怒的，她以為自己把施璞的性向給扭轉過來了，然而發現只是她一廂情願而已。

韓臻說：“我回頭跟聶纓和施璞聊聊。”只字不提施璞性向的事。

喬蘊抛出這麽大個炸彈，結果韓臻就這麽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讓他有點沒法确定他的想法，他幹脆挑明了說：“你好像對這事一點也不意外啊？”

韓臻頓了片刻，才說：“嗯，施璞應該是個雙。”

“你不反感同性戀？”喬蘊小心翼翼地問。

“不，你反感嗎？”韓臻反問他。

喬蘊嘿嘿笑起來：“我也不！”他有一種撥開雲霧見天日的感覺，郁悶了多日的心情瞬間敞亮了。歐耶！太美啦，等見了面，他一定要找個機會表白去。

要不說喬蘊是個樂觀主義者呢，他就半點也沒擔心過韓臻和施璞之間會舊情複燃什麽的，只是開心自己表白成功的幾率大了不少。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施璞挺讨嫌的，不過他真的只是助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