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夜逛青湘樓

南凱風坐回馬車裏，摘下鬥篷，想到剛剛蘇竹的那番話，越想越氣，甚至氣的要落下淚來。自己何曾受過這般的冷言冷語，仿佛是扒了衣服在蘇竹面前被他嘲諷，只覺得心裏難受的要命，扶着馬車走進南府，奔向房間，對着鏡子愣是哭花了臉。

蘇竹對南樛木的情有獨鐘在她看來就是奇跡，當初得知蘇竹花了那麽多錢就是為了買南樛木回去本以為他也是個神經病，哪知在別人的口中和自己接觸發現蘇竹是個那般體貼溫柔的好男人，自己反而從心底裏覺得不公平。

南樛木一個殘疾人都能嫁的那般好，看起來和蘇竹的感情十分濃厚，蘇竹處處護着她，而她臉上的笑臉也多了起來。相比之下再看看自己，被父母逼着下嫁給自己不愛的男人，而且還是續弦，就算他是禮部侍郎，還是丞相公子，早就聽說他們秦家都不是好惹的，現在還看中了自己，自己以後的日子還會好麽！

“為什麽命運對我如此不公！為什麽她南樛木二十多年來處處走運，就算她斷了條腿還能嫁給一個好男人，自己卻只能嫁給一個纨绔子弟！憑什麽！”

想到這桌上的胭脂水粉被洗漱掃落灑在地上，白色的瓷片碎的到處都是，吓了送茶水進來的小紅一跳，勾着腰探着腦袋看屋內的情形，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出去！”南凱風一聲呵斥把小紅吓得拔腿就跑，獨自一人坐在梳妝鏡前，愣是用碧玉簪将鏡子敲碎，看着裂痕橫生，自己的面孔四分五裂，不知名的恨意在心底生根發芽……

“娘子，你這麽着急幹什麽啊？我都還沒休息夠呢！”傍晚時分，準确來說太陽都沒下山，南樛木就非常積極的拉着蘇竹往門外跑，這架勢不像自己要去青湘樓，而是南樛木猴急猴急的要去逛窯子。

“不是你說的麽，早去早回。咱們早點去占個好位置，看戲也是好的啊！”南樛木坐在輪椅上被蘇竹拖得原地打轉，蘇竹見她這般着急，無奈的摸摸腰脊椎，将扇子插進腰帶裏，打橫抱起南樛木就把她送進馬車裏，吩咐着青木駕車前往青湘樓。

“娘子對青湘樓這麽感興趣的麽？”

“我沒去過，自然新鮮啊！”南樛木掀開車簾看着路邊形形色色的人，還有散學歸來的孩童，擺攤賣雜物的商販叫喊着路人，南樛木放下車簾看着對面的蘇竹安靜地坐在對面，微微閉上眼睛養神中。

“那今晚就慢慢過了新鮮勁吧。”

青湘樓外，萱姑早就恭候大駕，見到蘇竹掀開車簾立刻樂呵呵的上前，卻見蘇竹的身下又冒出一個頭來，一時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見這個女人穿戴和蘇竹顏色相近，打扮的都很雅致，不用猜便知道這是蘇竹的夫人，南樛木。

“蘇老板，您可來了啊！”萱姑先是笑臉相迎，然後看着蘇竹将南樛木抱在懷裏，又打趣着問：“蘇夫人這是不放心蘇老板，來我這裏偷腥麽？您大可放心，蘇老板可早就交代了，只要成了親，以後啊可就不入我這青湘樓的門了！”

“我蘇竹既然說得出做得到，只是我娘子覺得在家中無聊，想要和我一起來逛逛，今日也不是來消遣的，無妨。”

“那就從側門進，我讓小厮領你們上二樓吃杯茶。”萱姑招招手，小厮随即彎腰示意蘇竹跟上，蘇竹抱着南樛木也不說讓她坐回輪椅，而是避開了人群随着小厮從側門進了二樓的茶水間。

“這裏就是青樓？好像也沒啥特別的麽。”南樛木喝着茶打量着四周，裝修也就那麽回事，姑娘多，丫鬟也多，可能因為自己是女人，不懂那些男人的樂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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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那紅布是幹嘛的？怎麽圍了起來？”南樛木指着臺下那張隔了半張展示臺的紅布，見幾個姑娘帶着面紗排好隊走上了臺，站在紅布後。

“今晚競标的商品。”

“商品？那些姑娘麽？”

“這些姑娘多半是戰争中流離失所，走投無路才簽了賣身契投身于這煙花之地。亦或是家裏窮的揭不開鍋，被父母賣進青樓的人。在商人的眼裏，這些就是商品，無依無靠，注定只能被買賣。”

蘇竹握着茶杯趴在桌上看看那些姑娘，自己不是第一次來青湘樓參加這樣的事情，看着那些小姑娘一個個打扮的精致美豔，在一群群人聲中冷眼接受着自己的最終标碼，被丫鬟領着跟随她的最終主子。

“就拿最左邊那個橙色衣服的小姑娘來說，如果她今晚被萱姑起價五十兩銀子，人們便會依次擡價，最終以萱姑滿意的價格達成。”

“那怎麽才知道是滿意的價格？”

“剛剛賣進來的姑娘要被教導半月有餘，完璧之身的便開始在這樣的夜晚開始競價，這叫梅花紅。青湘樓每三個月在上旬挑一天進行這樣的交易，你剛剛問何為滿意的價格，這就需要萱姑和她請的客人來共同完成。比如這個橙色衣服的姑娘，萱姑覺得可以擡到兩百兩，而想要競标的人只擡到了一百兩，這個時候就需要我這樣的擡價者将價格升上去。為了防止最後落空，我只能以五兩起步慢慢往上加，和萱姑打掩飾達到她想要的價錢。”

“這裏面門路竟然這麽彎彎繞繞麽？”

“我先前來不懂規矩，價格标的太高，導致最後那些姑娘都被我買走了，萱姑怕我斷了她的財路，就讓我每次來觀摩，久而久之便摸清楚了其中的門道。”

“可是你不是女的麽？你把這些姑娘買了，她們去哪了？”

“白桃、紅杏都是這麽來的啊，那你以為上哪找那麽聰明的丫頭？”蘇竹放下茶杯指指身後的白桃，白桃特意将身子湊到前面伸出手指指指自己的臉蛋，得意的退回原位。

“啊？你不是說她們都是你從老家帶回來的麽？”

“對啊，老家的青樓啊！我競标就把她們給買回來了，雖然花的錢是多了點，可是我救她們于火海中，她們才感恩戴德，誓死效忠我啊！”

“看不出來啊，你這馭人之道如此老練！怪不得紅杏和白桃嘴這麽嚴。”南樛木這才搞清楚蘇竹招人的手段，怪不得只和黃梨打鬧而不會将重要的事吩咐給她。

“她兩還算可以了，你是沒見過我的保镖，那個嘴才是人間鐵鎖頭，牢固的不像話。”蘇竹笑着讓青木放下茶間竹簾，卻見青湘樓走進來的二人甚是眼熟，指着他們問道：“那兩人，是不是秦文畫和秦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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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碼字的時候我就想，“啊！今天一定要日更一萬，不能讓讀者們着急！”發呆了一分鐘後，“嗨！我的讀者不會着急怪我的！日更就行了，更一萬我又不是寫字機器。”哈哈哈，我真是不求上進。

第31章 姑娘中最高的。不解的拍拍蘇竹的手背，問道：“這個小姑娘姿色也不如之前的九位，為何這麽多人搶着要？”

“我剛剛都說了啊，這位姑娘看着就不足十五，按照禮法來說，還未成年……”蘇竹已經提醒的這麽明顯了，眼裏的意味讓南樛木一愣，看着那個快要哭出來的女孩，心裏有些不忍，不自覺的捏緊了蘇竹的手腕，掐的蘇竹手腕慢慢泛起了紅色。

“兩千兩！”随着人潮中一位大腹便便的商人舉着兩根黃色的牌子，衆人唏噓，這價格突然擡了這麽高，一見來人，便自知是一位青湘樓競标的常客，出手闊綽，只為了這些姑娘。

“兩千兩！”萱姑沒想過這個小姑娘竟然可以賣到這麽好的價錢，掐着腰甩着手帕，滿臉堆笑笑的像是一朵向日葵，正欲定下最後價格，青木卻敲了簾子外的鑼鼓，舉起三張黃色的牌子，一時更是讓青湘樓靜了下來。

“三千兩一次！三千兩兩次！三千兩三次！成交！”萱姑沒想到蘇竹會擡價，但是轉念一想，蘇竹幹這行當這麽多年不是不知道規矩，便是知道蘇竹要買下這個姑娘，語速極快的立刻定下，不給任何人再開口的機會，只為了賣給蘇竹一個人情！

“相公，你……”南樛木沒想到蘇竹竟然會開口以三千兩的高價買下一個青湘樓小姑娘的梅花紅，因為她知道蘇竹是女的，而且不近其餘女色，這樣想來，蘇竹難道是因為自己？

“為了娘子開心，三千兩銀子算什麽？”蘇竹附上南樛木的手，看着被捏出兩圈的紅印，拍拍她的手，“而且娘子身邊只有黃梨這個貼身婢女，買個丫鬟回去伺候你也是理所應當的。白桃和紅杏終日在廚房忙活，青木是我的小厮，紫葡和藍莓總是要外出辦事，這樣的小禮物，拿來讨夫人的開心，值得！”

按照規矩，女孩會偷偷運送到最終标價者的家裏，清晨再送回青湘樓，而這位橙色衣服的小姑娘也見不到買她人的模樣，便被捆綁住塞進馬車裏，運到了蘇府的後門。

萱姑知道蘇竹競标不是為了玩，而是又想買丫鬟了，便偷偷吩咐馬夫送去蘇府。

“熱鬧也湊完了，咱們從小路回府吧。”蘇竹見臺下看熱鬧的人悉數散去，而那位沒有競标過蘇竹的商人惡狠狠的看着蘇竹的簾子，心想一定要挖出那個人是誰，搶走自己看中的女人，必須要付出代價！

蘇竹和南樛木為了避人耳目，是左躲右躲才躲開了衆人，幾個人像是小偷偷完了東西準備撤退那般，悄咪咪的上了馬車，趕緊從後門溜回了蘇府，回到大堂便見那位姑娘不安的站在門內踱步，見到幾人吓得立刻跪下，五體投地求饒。

“這大晚上突然來個人給我下跪我差點要從懷裏掏出壓歲錢來了！”蘇竹抱着南樛木看到這樣的大禮，笑着走進屋，将南樛木放在椅子上，讓黃梨将那小姑娘拽到面前，誰料這小姑娘怯生生的樣子像極了見到了老虎，不敢擡頭，一直趴在地上。

“先和你說明，我買你純粹是因為我家娘子看你可憐，讓你入府給我娘子當貼身婢女的，并不是所謂的青湘樓買客，你大可放心。”

“……”女子不解，本抱好了必死的心态，如果買家不放自己的生路自己就立刻咬舌，可是面前的男子卻突然說了這句話，讓她有些好奇的擡着頭，看着南樛木淡淡一笑的臉，以及蘇竹。

“你叫什麽？”

“我爹……他們之前只喊我丫頭。”小姑娘老老實實回答，卻眼神忽然落寞，改了口換他們，這般果斷的決定讓蘇竹起了興趣，合上杯蓋道：“既然入了蘇府，下去簽了賣身契，以後便是蘇府的人。按照本府的規定，你便叫橙橘吧。”

“橙橘謝老爺賜名！以後必定當牛做馬伺候二位主子！”橙橘又是磕了三個響頭，池管家拿了賣身契放在她的面前，橙橘沒有猶豫，直接無視印泥，咬破了手指按在了紙上，這樣的人，倒是真符合蘇府的一貫風格。

“從今天起，你的一切都将和蘇府聯系。多做少言，該看的看，不該看的，剜去雙眼也不過如此。”蘇竹敲敲桌沿，指着黃梨，“黃梨，橙橘就交給你了，你兩以後要盡心伺候夫人。”

“是！”黃梨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臉淚痕的橙橘，心裏雖然有些不爽，但是自己還是希望有個人來分擔下自己的日常，誰料就這次，愣是給自己找到了一匹小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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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黃梨養成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