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

老劉這人一把年紀還不服老,到了山頂,聽人說再往前走一段會看見一個被叢林環繞的湖,走到膝蓋都快受不住了,還要往前沖。

到了湖邊,有許多賣景點紀念品的小攤販在那兒叫喚,全是女生喜歡的小玩意兒。

谌衡沒興趣,瞥見附近有個便利店,直接走過去買了瓶水。

擰開水瓶,灌進了嘴裏。

林桐若買了個娘唧唧的粉色發箍,在那兒拼了命地自拍,各種角度來一點兒,笑的,不笑的,露齒的,不露齒的。

谌衡找了塊石頭坐下,盯着沒信號的手機,低頭緘默。

林桐若走過去問:“谌副司長來玩兒還想着工作呢?還是說,想着你那小情人啊?”

谌衡不管怎麽重啓和刷新數據,依舊沒有網,沒有信號。

林桐若聳了聳肩,自言自語道:“今天是周末,你周末都不陪你女人的嗎?她也不黏你?”

谌衡似是終于忍不住,身上壓制住的那股煩躁瞬間跑了出來,帶着北京男人的那股子調侃,問她:“你沒談過戀愛?什麽時候最黏人不知道?”

“你!”

林桐若即刻理解到他指的是什麽,臉噌的一下紅了,許許多多的畫面感冒出來,臉上的羨慕與嫉妒根本藏不住,卻又忍不住問,“你們……經常這樣?”

“關你屁事。”

谌衡眸色一暗,與南舒的那點兒事,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

下了山,馬路恢複了繁華,沒早上來時那麽幽辟與沉靜,多了些許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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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衡一眼便瞧見徐陽停着車靠在路邊等,看樣子等了挺久,連煙都抽上了,那模樣老練又成熟。

他将礦泉水瓶扔了,迅速拉開車門上車,靠在椅背,揉了揉太陽穴,看起來似乎很疲憊。

徐陽透過後視鏡瞄了眼,能不累才怪,昨晚應酬喝到吐,今早又早起,以前的谌衡也這麽拼過,甚至比現在更甚。

但徐陽如今就是看他不爽,或許是因為昨晚去了禦園的原因,對他這種輕飄飄又毫不在乎的态度尤其不屑。

谌衡閉着眼,緩聲道:“回禦園。”

徐陽立馬轉了個車頭開往市區,一路沿着高速往回走,車速漸漸加快。

過了一段路,連續不停地幾道信息鈴聲響起,他們才猛的意識到手機信號全來了。

徐陽還好,這會兒沒什麽人找,只是經濟司裏的同事給他傳一下昨天忘記傳的文件,讓他抽空核對一番。

倒是谌衡一眼瞥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着10+個未接來電,來電人全是溫亦歡。

十有八九是因為南舒的事兒,教訓他來了。

谌衡半耷着眼皮,按下她的號碼,慢騰騰地回撥了過去:“什麽事?”

話音剛落。

溫亦歡一聲怒吼從話筒裏傳了過來,險些刺穿他的耳膜:“谌衡,你他媽立碑入墳了是吧?要死就死遠點兒!永遠別回來!南舒昨晚差點兒暈過去,渾身冒汗,你他媽在哪兒?你還是男人嗎?你信不信我下周買個棺材送去你家?”

小公主罵起人來髒話不少,句句咒他死,往最狠的罵。

谌衡愣了一秒,問:“她在哪兒?”

溫亦歡尚氣在頭上,原本不想告訴他的,讓他自個兒慢慢找,去內疚,但一想到南舒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他要是不來親眼看着,豈不是虧了。

她語氣不是很好,告訴他醫院的地址,還惡狠狠地說了句:“你他媽聽着,我今天算是徹底跟你結仇了。”

“你要是對不起她,你以後談一個女朋友,我就幫你掰一個。”

溫亦歡和谌衡從小在一個院子裏長大,谌衡和溫亦時是兄弟,溫亦歡也算是他半個妹妹。

被罵了這麽一頓,谌衡一點不惱,因為累,嗓音懶懶,竟然還附和着說:“嗯,一言為定。”

溫亦歡:“……”

**

谌衡來到醫院時,正是下午兩點,他還沒吃飯,卻一點也不覺得餓,更沒心思在餓不餓上。

南舒穿着藍白色的病號服,臉色蒼白,剛打完點滴,躺在病床上安安靜靜地閉着眼休息,那虛弱又柔軟的樣子讓人不忍打擾。

明明才幾天不見,她竟變成了這樣。

谌衡推門而入,輕手輕腳地扯了張椅子坐在一邊,盯着她搭在小腹上幹淨白皙的手,上面有個紅腫的針眼,應該挺疼的。

她那麽怕疼,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谌衡剛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心疼地揉了一下,南舒便已經掙開,逃離他的股掌,用無聲的沉默發洩着她的怒氣。

谌衡知道她沒睡或者已經醒了,在進來之前他提前向主治醫生了解了她的情況,起身倒了杯熱水過來,擱在桌上。

待十五分鐘過去,熱水涼了不少,杯壁摸上去溫溫的,不冷不熱。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渴嗎?”

聽到這兩個字,南舒睜開眼,迎上他的視線,也跟着沉默。

兩人無聲交流了半分鐘。

終是谌衡打破了寂靜,語氣低了幾個度:“對不起,臨時有點兒事。”

南舒在心底無聲冷笑,剛坐起身,他就幫她把枕頭堆高,讓她靠着。

她也不客氣地接受他的殷勤獻好,但還是一聲不吭,不願說話。

谌衡将水杯拿過去,抵到她唇邊,南舒的手指虛扶着水杯,險些搭上他的手,就這樣張開唇喝了下去。

他順着她喝水的速度慢慢把水杯翹高,笑着提醒:“慢點兒,急什麽?”

南舒果真慢了下來。

發燒的人需要多補充水分,這是從小爸爸媽媽都會教的道理。

喝完,南舒舔了舔唇,低垂着眼。

谌衡又問:“還喝麽?”

南舒搖了搖頭,又點頭。

他說:“好,給你倒。”

谌衡從未如此照顧過一個人,他也不介意南舒的态度,即便她什麽都不說,對他冷淡又疏遠,他依舊跟她說着話,給她揉了揉微微浮腫起來的針眼。

甚至有些不爽地問:“誰打針打成這鬼樣?實習生?這麽虛弱的病人還讓實習生來打?”

他獨自生着悶氣。

南舒不理他,重新打開手機,玩着無聊的小游戲。

大概就這麽過了幾個小時,谌衡突然起身箍住她的肩膀,将她牢牢抱住,下巴蹭在她的肩頭,沉默了許久。

許是這幾個小時把他給折磨壞了,嗓音有些暗啞地又說一遍:“對不起。”

南舒直接愣住,手機掉在床上,想推開他,卻根本推不開。

谌衡拽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南舒,你打我,打我好不好?”

“踢我幾下成嗎?別他媽什麽都不說,從你嘴裏一個字都撬不出來。”

“整整一下午,飯都沒吃就跑過來給你照顧到現在,你一聲不吭,老子真他媽栽你身上了。”

他難得罵了幾句髒話,看得出來是已經到了極限。

而後,捏起南舒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鋪天蓋地的,略帶強勢的,撬開她的唇舌掠奪掉她裏面所有的空氣。

南舒緊咬牙關,推開他,終于說了一句:“我感冒了。”

“肯說話了?”谌衡盯着她的眼睛,賭氣似的,“你以為我怕?”

他又喂了她一個深吻,才松開了她,似是在懲罰她的冷暴力,又像是在告訴她就算是傳染,他照樣會親下去。

他何曾嫌棄過她,當時的谌衡如是想着。

卻沒想到半年後,他又問了自己一遍:他什麽時候沒有嫌棄過她?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短小,在控制榜單字數,抱歉。

以後會多更的。

有木有發現,男主身上挺多毛病的,看來還是缺少敲打。

忘了說,100個紅包,沒有100評論我就私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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