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

南舒沒那麽脆弱, 生理期只休了一天的假,就返回公司上班,并且把那一天落下的工作加班給補上了。

周五下午,溫亦歡發微信給她, 約她晚上一起吃飯, 給她慶祝生日。

南舒有些驚訝, 驚訝的點不是這麽多年過去她依舊記得她的生日,而是目前距離生日還有五天, 為何會提前五天給她慶祝?

南舒直接問:【為什麽要今晚給我慶祝呀?】

溫亦歡沒有把谌衡招出來, 而是說:【下周四有點事兒要出差,所以打算提前給你過了,反正我們也好久沒有單獨一起吃過飯了,正好趁周末聚一聚?】

而且, 她周四确确實實要出差, 就是這麽湊巧。

南舒笑:【行吧。】

南舒的生理期不是很長, 一般五天左右就會走掉,這會兒已經完全沒有了,可以吃辣也可以稍微喝點兒涼的東西。

溫亦歡在手機上訂了餐, 說要在公寓裏吃, 讓南舒下了班直接回公寓等着, 她幹完手上的活兒就過去找她。

南舒應了聲好,下了班直接返回公寓,中途買了點兒小零食,拎着大包小包走進電梯,按了樓層到達後,意外地在公寓門口瞧見一個保溫瓶。

純黑色做工精致保暖效果極佳的水杯,裏面不知道盛着什麽液體。

南舒将從超市買來的一大袋東西放在地上, 蹲下身,拿起杯子端詳了眼,上面還貼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的字熟悉到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天抓着你的手,發現手心很涼,是不是老毛病又嚴重了?回了趟禦園,找回以前的藥方,又問了下老中醫才給你煲的,乖,喝了它。再讨厭我,也不要對自己不好。】

南舒捏着紙條的手用了些力,将保溫瓶拿起來,掏出鑰匙開門,先把它拎進去。

最近工作有點忙,她一直沒來得及收拾,這會兒屋內頗有些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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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舒把買回來的東西和保溫瓶擱在桌面上,仔仔細細地打掃了一遍房間,整理得井井有條。

剛坐下休息一會兒,門鈴就響了。

南舒猜應該是溫亦歡訂的餐到了,走過去開門,果不其然是火鍋店的人送餐過來,十分尋常的一個麻辣鍋底和番茄鍋底,菜式主要以素菜為主,但也有鴨腸、毛肚之類的葷菜。

溫亦歡來到時,南舒剛好把所有的菜從袋子裏掏出來,逐一擺放在桌面。

她笑着讓南舒不要動,她來幹活,立馬将蛋糕先儲存在冰箱裏,再去弄火鍋底料,然後将各種碗啊蘸料整理完畢并且擺放整齊後,發現一個奇奇怪怪的保溫瓶,随口問了句,“這是什麽?”

南舒說:“中藥。”

溫亦歡挑了挑眉,嘆了口氣:“以前上學的時候,就老看你喝,我還以為你停了呢,沒想到還沒斷,怎麽樣有作用嗎?比以前好些了麽?”

南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頓了幾秒,抿唇道:“是停了,這個是谌衡送來的。”

“......啊?”

溫亦歡怔怔然地滞了半響,哦了一聲,過一會兒,她又問,“你會喝嗎?”

“不知道。”

“如果你覺得有用,那就喝了吧,就當是他欠你的。”溫亦歡說,“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我想想辦法幫你去拿藥方,以後就自己煲。”

“先吃飯吧。”

南舒将幾片土豆放進鍋裏,看着冒泡的火鍋湯料咕哝咕哝地煮着裏面的青菜和土豆,淡淡道,“謝謝你,歡歡。”

“沒事的。”

火鍋吃到一半,趁還有胃口,溫亦歡拿出她找師傅學了很久的桂花酒釀千層,為了不破壞它的外觀美感,只象征性地點了一根蠟燭,關燈,讓細微的光亮在室內輕輕搖曳,等着南舒許願。

待所有流程進行完,她拿刀切了一塊給南舒,自己也忐忑地嘗了一下,入口即化的千層皮和奶油,以桂花米酒為原料,帶着一種微醺的桂花味兒,不僅顏值上乘,味也很足。

第一次做這種蛋糕,沒想到還挺成功,無論是外觀還是味道都沒有出錯。

南舒挺喜歡吃的,還誇她:“沒想到幾年不見,你的烘焙技術這麽高啊。”

溫亦歡別扭地聳了聳肩:“沒辦法,我是顏控,看見好看的蛋糕和甜品,就忍不住下手去學和做。你要是喜歡,我可以經常給你做。”

“那我還真幸福。”南舒不客氣地說。

晚上,兩人聊到了深夜,時間太晚,明天又正好是周末。

南舒沒讓溫亦歡走,在公寓裏留了一夜,徹夜長談,似乎怎麽都停不下來,永遠有說不完的話題。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大學的那些年,教室、食堂和寝室三點一式的生活,雖然枯燥無味,卻一直有人作伴。

如今回想,還覺得挺幸福的。

**

周六上午。

吳新雪被迫加班,有位外國重要人物來中國拜訪,翻譯司司長讓她緊随前去接待,直接奪走了一天的假期。

早上八點半,她獨自來到機場與一起接待的同事碰面,幾人盯準航班降落的時間坐在休息區,一邊等候一邊聊天調侃今天本來要去哪兒逛街哪兒玩。

吳新雪穿了雙新高跟鞋,腳踝被磨得出血,她伸手揉了揉,去了趟洗手間順便整理一下。

結果,卻在取托運行李的轉盤邊上瞧見了一位熟人。

那人與一位外國女人碰面後,打招呼式地親了親側臉,随後他摟住女人的腰低頭談話調笑,如此親密的行為看上去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吳新雪大學學的是俄語,課程裏有關于俄羅斯民族風俗和人際交往的課程,那兒再怎麽開放,應該也到不了這種程度吧?

她冷嗤了聲,不知為何原本不平衡的心突然出現了一絲緩和,還以為南舒是個怎樣的天仙能讓兩個男人等了她三四年,沒想到其中一個竟是個海王。

吳新雪并不覺得有什麽好尴尬的,在這偶遇尴尬的應該是對方才對。

她坦坦然地走去洗手間,與維克多視線撞在了一起,笑容可掬地說:“真巧。”

“維克多,她是誰?”那女人目光緊鎖住吳新雪,出聲問。

“一個中國朋友。”維克多低聲道,“你不是要上洗手間?快去吧。”

那女人走後,吳新雪擺弄着手上的手機,好奇地問:“你不是喜歡南舒麽?”

維克多點點頭,眼中并無慌亂之色,笑着說,“對,可這并沒有什麽沖突。”

這下連吳新雪都繃不住了,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保守,才會表現得如此驚訝,“所以,南舒對你而言,算什麽?”

“他是我欣賞和喜歡女人,也是我願意結婚和照顧一輩子的女人。”

“那剛剛那位……?”

“我和她沒有感情,也不存在任何男女之間的關系。”

說白了,就是解決生理需求的炮|友。

吳新雪感覺自己的三觀有一絲的皲裂,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去跟他說話,只能笑了又笑,而且看他這态度,似乎這種事情在他的生活中很常見?

“你就不怕我告訴南舒?”

“你不會。”維克多扯了扯唇,“你巴不得她成為我的女朋友。”

“維克多,你好像很自信啊。”吳新雪抿了抿唇,清澈的瞳眸突然變得極為譏諷,臨走前掀唇說,“你真的是……恕我直言,在谌衡面前,你什麽都不是,雖然他在感情方面蠢了點,但至少比你光明磊落,不會吃着碗裏還想着鍋裏的……”

“這就是,你喜歡他的原因?”

“沒錯。”吳新雪刻意戳他的心,又補了一句,“這也是南舒跟了他四年的原因。”

**

吳新雪上完洗手間回來,一直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

需要接待的人來到,她也只是跟在同事身後附和,滿腦子想的都是今天上午見到的事兒。

同事發現她有點兒奇怪,湊近了問:“怎麽了?早上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怪怪的,發生什麽事了嗎?”

吳新雪咬着唇,問了個問題:“我問你一件事。”

“你說。”

“就是……哎……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兩人剛下班,正打算一起拼車回去,她們住得有些近,這會兒在回家的路上,正是聊天的好時候。

同事嘆了口氣說:“幹嘛呀?突然又不說了,吊人胃口,好奇死我了,到底什麽事啊?”

“是這樣的。”吳新雪豁出去了,“我有一個朋友,她喜歡一個男人很久了。”

“那個朋友不會就是你吧?”

吳新雪瞪她一眼:“你還想不想聽了?”

“好好好,我不打岔,你說。”

“她喜歡的那個男人心裏一直有別的女人,但是那個女人出國了四年,最近回來了。但她身邊有個外國男人對她很好,所以那個朋友就想撮合那個女人和外國男人在一起,這樣她喜歡的男人就會心灰意冷,然後慢慢放棄。”

“哇!這是狗血電視劇嗎?”

“然後朋友發現外國男人其實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好,他确确實實很喜歡那個女人,但是他有時候會找別人......”後面的那幾個字吳新雪說不下去,蹙了蹙眉。

“找別人幹嘛?”

“男的和女的單獨在一起能幹嘛?”

“哦哦。”同事懂了,“然後呢?”

“所以,應該告訴那個女人這個外國男人的真面目嗎?”

吳新雪猶豫了,她雖然喜歡谌衡,也曾經嫉妒過南舒,但是她沒想到維克多會是這樣的人。

如果南舒真的跟維克多在一起,豈不是間接害了她嗎?

同事說:“告訴啊,我認為這樣的男人沒有多少個女人能接受得了,但是也有例外,可至少不能隐瞞吧。那個女人有知情權……”

吳新雪低眸,想了很久。

下了班,她實在是太累,回公寓洗了個澡,臨睡前終究忍不住給溫亦歡發了條微信。

吳新雪:【亦歡,你了解維克多和南舒的情況嗎?】

溫亦歡這會兒正從南舒公寓回家呢,沒來得及回她,到了公寓坐在沙發上才慢悠悠地回複:【不是很了解,就一點點吧。怎麽了?】

吳新雪:【沒什麽。】

她想了想,瞎謅了一個理由過去:【就是……今天在機場看見一對情侶吵架,女方瞧見男方跟別的女人在摟摟抱抱,正巧那個男人也是歐洲人,突然就想到了南舒,關心一下而已。】

溫亦歡擰了擰眉:【哦。沒事的,維克多應該不會是這種人。】

就憑維克多曾經救過南舒,并且照顧了她這麽多年,溫亦歡還是挺相信他為人的,但是吳新雪鮮少在她面前提起他,這會兒突然提起來,難免奇怪。

溫亦歡放下手機,眼皮跳了跳,也莫名有些不安,發語音問了下南舒:“話說我認識的外國人都挺開放的,他們經常去酒吧約啊什麽的,維克多真是股清流,對你這麽好,還不像那些玩得很開的男人。”

南舒敷着面膜在處理公司的文件,拎起手機回複:【怎麽突然聊這個?】

溫亦歡:【睡不着,找你聊聊天。】

南舒:【我只知道他有過兩個前女友,都是俄羅斯人,一段是學生時期的戀愛,和平分手,另一段也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具體為什麽分手不是很了解。】

溫亦歡:【那他平時都會去哪兒玩啊?不會一直都不娛樂吧?】

南舒:【我哪管得了那麽多,人家是老板,公司挺忙的,他也經常加班。你問這個做什麽?】

溫亦歡輕笑地回:【可能成為我姐夫的男人,幫你探探底呗。】

南舒比溫亦歡大,思想上也比溫亦歡成熟,所以兩人相處的時候,南舒更像是姐姐,溫亦歡是妹妹。

南舒嘆了口氣:【睡覺吧。】

溫亦歡發了個晚安的表情包過去,兩人就中止了對話。

彼時,正好是淩晨兩點鐘。

南舒伸長手臂去關燈,靠着枕頭,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樓下停着一輛古斯特,駕駛位上的男人瞥見樓上的燈光熄滅,不急不緩地将吸了一半的煙摁滅,揉了揉額角,發動引擎離開。

到了公寓,他進浴室洗澡,赤着勁瘦的上身走出來,長長的腿敞着,坐在地毯上對着筆記本電腦繼續完成設計。

室內的燈一盞沒亮,只有窗外的零星月光傾瀉進來,襯得周遭的一切格外昏沉。

修長的手指借着月光默默地操控着電腦,細心地将每一處細節都打磨到極致,他像是不會累一般,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偶爾會去廚房倒杯水喝,就這麽大半夜過去了。

溫亦時發來語音:“那個頂尖珠寶大師幫你約到了,打算什麽時候見面?”

谌衡低眸頓了幾秒,“明天。”

這會兒,手機顯示的時間是早上六點二十分鐘。

溫亦時剛從國外飛回來,下了飛機,看見谌衡秒回,驚了:“不是吧,兄弟?你又通宵?要不要找個醫生看看啊?”

奈何,谌衡根本沒理他,直接說:“時間地點他來選,明天必須見一面。”

“好的好的。”溫亦時快困死了,擔心地又問,“你确定不看醫生?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再這樣下去小心腎虛啊……”

“管好你自己。”谌衡冷漠地回。

大概從三年前開始,溫亦時就發現了谌衡經常晚上不睡覺的問題,起初他以為他只是因為工作壓力大才這樣,可後來升了司長,壓力漸漸減少。

不管是在忙碌期,還是松弛期,谌衡總是隔三差五地通宵失眠,溫亦時就知道他肯定是病了。

至于是什麽病,還得找個心理醫生來看看才知道。

**

南舒調理身體的藥方服用規律是一個月一次,一次連續服用三天。

隔日下午,南舒從公司返回公寓,又瞧見了一個不一樣的保溫瓶,在保溫瓶的提手上綁着一個小袋子,将小袋子掰開,裏面裝了幾粒薄荷糖,還塞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着:【乖,今天買了糖給你。】

這是在養女兒嗎?

谌衡算盤打得很精準,他來過這兒一次,知道這是一梯一戶的單身公寓,只要不是什麽很貴重的物品,放在門口不會有人拿走。

因此,他每次都不露面,不給南舒拒絕的機會,在她不在的時候将提前煲好的中藥投喂到這裏,順便還每天寫紙條占她“便宜”。

要是溫亦時知道這男人每天給喜歡的女人送藥,而他連醫生都不願意去看,絕對要氣死,并且說一句:女人追到了,腎沒了也白搭。

啧。

**

接下來的一周過得與往日并沒有什麽不同,維克多最近鮮少在公司出現,除了偶爾短信上的交流,沒怎麽找她。

周三晚上,南舒坐在床上翻閱書籍,試圖去看一些晦澀難懂的文字來讓自己入睡。

結果,到了零點,依舊精神抖擻。

牆壁分針指向“12”的那一刻,手機突然震動了好幾下,接連幾個人給她發了信息。

今天是她的生日,南舒打開手機先在屏保界面粗略掃了眼,有微信也有短信發送過來。

溫亦歡和維克多都給她發了,還有一個沒有備注的手機號碼發了條短信給她。

這一條是發送時間距離零點最接近,也是最早的一條。

南舒前陣子飯桌上拉黑過谌衡的私人手機,這一次他直接用了沒被拉黑過的工作手機來發——

【生日快樂,生日快樂,生日快樂,生日快樂。】

【南舒,不管怎麽樣,我都希望你可以開心。今天晚上,我在柏悅訂了位,給你補回四年的生日,你來一下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維克多的事情,因為我沒有從他的視角描寫過什麽,所以對于他這個人的前期印象,都是以南舒的角度去看和感受到的。其實在溫泉中心那裏,他第一次見南舒,盯着南舒游泳,并且只聊了幾句便問南舒推特或者聯系方式的時候,就已經有一點點的性格鋪墊了。他對南舒确實是好,但也沒有那麽好,南舒車禍的事,就算是追妻前自以為是的谌衡也會幫忙的……(并沒有否定他對南舒有恩的意思)

這只是狗子追妻的前期階段而已,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捂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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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喂營養液的小天使:ChenRong 84瓶;桃氣泡泡 5瓶;宋欣欣桐 6瓶;草莓少女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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