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

徐陽和谌衡都知道她公寓的具體位置, 南舒懶得明知故問,在車上一聲不吭,撐着額悄悄地斂下眼睫,小眯了一會兒。

卻在回去途中, 被右側滑過一輛超跑的巨大引擎聲吵醒, 眉心蹙了蹙, 整個人都清醒了。

谌衡看着她盯着路面發呆的樣子,随口問道:“最近工作還适應麽?”

南舒一驚, 下意識地往後視鏡看了眼, 與他對上視線,并不知道他這是在用上司的身份說話,還是朋友身份。

但如此場合,應該也不算是工作, 便應得疏懶了些:“還行吧。”

“我看你在會議上經常做筆記, 有不會的可以問我。”

南舒抿了抿唇, 想說什麽,卻還沒說出口。

便被他搶先說了去,“讓你在旁邊聽着, 是有用的, 別偷懶。”

她沒偷懶啊。

可是, 到底有什麽用?她需要學習這麽多深奧的東西......

南舒有疑惑便立馬問了:“有什麽用啊?”

谌衡難得默了幾秒,低聲道:“下周你就知道了。”

**

谌衡将這個懸念瞞了很久,不急不躁的,沒有任何着急的意思。

既然如此,南舒也沒怎麽在意,大概聽了三次會議加上許凱澤說的一些內容,她對最近全司核心的工作安排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 但有些問題還不是很明白。

她去問許凱澤,許凱澤不懂,問其他同事,其他同事亦是一知半解,連徐陽也說得模模糊糊。

Advertisement

南舒拿着筆記本,再三猶豫,眼尖地瞧見谌衡拎着一個杯子進了茶水間,起身跟了過去,卻沒想到茶水間裏只有他一個人。

谌衡聽見高跟鞋腳步聲,并不知道是她,也沒有專門轉身去看一眼誰來了。

直到南舒走到他身側,他才知道過來的人是誰,視線往下移,落在她泛粉的指甲蓋上,也瞥見了她手上的棕色商務筆記本,低聲問:“找我有事?”

他今天一天都在辦公室辦公,鼻梁上還有眼鏡壓下的淺色紅痕,眸色溫潤地看着她。

南舒“嗯”了一聲:“确實有些問題非找你解答不可。”

這話說得過于嚣張。

還真沒什麽人敢這麽跟谌衡說話,許是兩人曾經的關系緣故,她并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語氣問題,臉上透着無辜。

谌衡輕笑,繼續沖完咖啡,然後對她說:“過來吧。”

“在這裏不行嗎?”

南舒沒有想要去他辦公室的意思,就幾個問題,他停下手中沖咖啡的動作,賞臉看一眼她本子裏的問題,解答一下就行了。

“過來。”

谌衡又說了一遍,走出去了。

南舒只好緊着他的腳步走過去。

谌衡走在前面,推開了玻璃門,卻紳士般地站在門後單手幫她扶着會自動阖上的門板,待她進來後,才将手松開,長腿邁向辦公桌,咖啡往桌上一放。

正司長的辦公桌整潔幹淨又透着一股莊重肅穆,右側有一堆文件,有地球儀,有鋼筆,中間擺着兩臺電腦,左側的五星小紅旗随着空調吹出來的冷風随意飄蕩。

她還敏銳地捕捉到桌面不太顯眼的位置擺着一盒格格不入的凱蒂貓創口貼。

以前的谌衡做什麽事情效率都很高,也因此手指經常被紙劃傷,曾經有一次傷得特別嚴重,血都留下來了。

南舒咬着唇叮囑他将禦園裏那一盒卡通的創口貼拿過去,要是受傷了一定要處理,不能随便在水下沖一沖就完事。

這麽多年,他居然還保留着這個習慣。

南舒将視線從他桌上收回,坐去沙發那兒等他,聽見他手機響了一下,有人發來信息,低眸回複過去,才走過來。

他依舊與她隔着一段距離坐着。

南舒已經将筆記本攤開到那一頁了,手指指了指說:“就這幾個不是很懂。”

谌衡并不着急去解答,拎起本子看了兩眼,線條之間的字體很娟秀也很小巧漂亮,她是文科生,筆記做得密密麻麻的,看得出來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我能看看前面麽?”

“......”

南舒有些訝異,驚吓之餘只是有點不好意思而已。

畢竟谌衡的能力在她之上,給他看,有一種自己耍滑頭去做的作業被老師檢查的感覺,頓了頓說:“可以吧。”

于是,他便在那兒翻,卻并不是帶着好奇和嘲笑的興趣去的,而是真的在給她糾錯,錯誤還真不少,最後他不耐道:“是誰教你的這些?許凱澤?徐陽?”

“......啊?”南舒不記得了,她問了挺多人的,“都有吧,具體我忘記了,怎麽了嗎?”

“太多基礎性錯誤了,下次有疑問直接問我。”

許是他通過這件事,才發現手下的人這段時間松懈了不少,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語氣也冷冽了些。

南舒有點被他吓到,卻聽他解釋道:“南舒,你跟他們不一樣,這些東西對你來說是不能出錯的,以後會有很多人問你相關的問題,你都要記在腦裏,一點原則性錯誤都不可以有。我從翻譯司要來的這個人,不是白要的,也不是單純地讓你坐在電腦前幹一些基礎翻譯工作,你的同聲傳譯很出色。最近年初尤其是上半年要開的中央會議有很多,我會帶你出席,你是翻譯官,也是司內最适合領出去的人,所以你明白我為什麽要你旁聽會議了嗎?”

這個消息震得南舒一下子回不過神,谌衡完全是用上司的态度在跟她說話,她張了張嘴,有些疑問。

谌衡目光清淡:“你想問為什麽你是一個新人卻要這樣?這個疑問我跟其他三個副司長提前讨論過了,其實我們也是在賭,這算是一條新路子,第一次破例,若成功了對你以後的發展會很有利,若失敗了我們也會将你打回去。雖然聽上去很難,但我們會陪着你一起成長。”

時間仿佛靜止了兩秒。

“中央會議?”

南舒眼眶有些發熱,定神了好久才終于平靜下來,仔細想想,這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職業路線麽?

她想了那麽多年,念了那麽多年,終于就在眼前,快實現了。

谌衡以為說這番話把她吓到了,剛掀唇說了個“我......”想安慰一下。

卻聽見她勾着唇,篤定地說:“好。我會做好的,一定會做好,不會讓你失望的,”

南舒返回去後,心情好了不止一倍,唇角總是控制不住地上揚。

許凱澤還以為她有什麽喜事了呢,轉身問:“怎麽了?發獎金了?老變态把她叫進去誇了你一頓?”

“哪有!”南舒瞪他一眼。

接下來這一周的會議,谌衡下達了司內各職員每個月一次考核的命令,直接從這一個月開始落實,由老鄭來負責。

衆人收到風聲,唏噓不已。

南舒埋頭敲鍵盤,總覺得這件事......好像與她有關,是她把大家給賣了?

在衆人議論紛紛時,她立馬低頭權當不知情來掩蓋自己的“罪行”。

**

谌衡成了南舒的上司後,兩人也重新加上了微信,但他沒有發任何除工作以外的信息給她,距離保持得恰到好處。

周四上午,南舒收到了一條信息:【周五下午有個酒會應酬,準備一下。】

這種應酬對于南舒來說不算什麽,之前在維克多公司她也參加過好幾回,在國外大場面見過了,只要不出什麽意外狀況,基本不會怯場。

周五中午,南舒又收到谌衡的信息:【下午四點出發。】

南舒回:【好。】

大概三點多的時候,南舒去了趟洗手間,換了條正式點兒的裙子,姣好的身段被裹在白淨的長袖上衣和紅色半裙裏,一雙細腿纖長如玉。

谌衡從辦公室走出來時,正好與她碰上了面。

目光相對。

他眼眸無意識地瞥了眼,有些許驚豔,多了幾分打量,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卻并不過分,只看幾眼便挪開了視線。

南舒略有局促,內心忐忑不已,并不知道自己這樣的着裝對不對。

但看谌衡今天一身深黑色西裝搭着暗紅色的領帶,與她站在一起,莫名有種情侶裝的意思。

經濟司的洗手間外有一個方形的共同盥洗臺,他站在邊上,洗了洗手,淡淡睨着鏡子重新打領帶,許是一早上在辦公室裏燥熱扯了一下,扯歪了。

南舒就在一側看着他,問了句:“那裏遠嗎?”

“不遠。”谌衡說,“想吃飯麽?還有點時間,可以吃下東西再去。”

南舒想起他以前應酬前都是習慣性去吃一下飯來填肚子的,畢竟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也不知道那裏的東西合不合胃口,有沒有時間吃。

南舒撫了撫裙角,淡聲說:“都可以。”

她在這種事情上一向沒什麽主見,關于去哪兒吃,吃什麽類型,點什麽菜每次都是對方主導。

谌衡了解她的性子,沒追問下去,往電梯間走:“走吧,去随便吃點。”

南舒跟着他下樓,今天由他來開車,徐陽去了別的地方辦事兒,一整日都不見人影,只有她和谌衡兩個人。

兩人處在封閉的車廂空間裏,本以為會尴尬升級,但其實還好。

他打開了車載音樂,讓緩慢悠長的音調回蕩在耳畔,不知不覺神經也松懈下來,沒那麽拘謹。

谌衡開車一般很少自言自語,就算遇到一些不要命的超車狂,也只是蹙一下眉,啧一聲而已。

他不是一個習慣說粗言穢語的人,粗魯到了極致只是罵一句“滾”。

南舒穿的裙子不算短,是正常的長度範圍,但坐久了裙擺依舊會貼着肌膚往上移,不是在家裏又不好做一些不太雅的姿勢去調整,頗有些不舒服。

所幸,谌衡帶她去的飯店沒一會兒就到了。

這個飯莊總店叫砂鍋居,老北京“八大居”之一,創始年份悠久,原來還叫和順居,是清乾隆年間就有的老字號。

兩人走進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服務員立馬上前倒了兩杯茶,遞過菜單,還順帶介紹了一下店裏的招牌。

谌衡一邊翻菜單一邊給他報菜名:“砂鍋白肉,計司烤魚,杏仁豆腐.......”

再點了兩個青菜,服務員臨走時,他囑咐說:“不要加香菜,味道淡一點。”

南舒怔了下,裝作聽不懂地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拿起筷子夾了一點前菜來吃,小聲問:“你點那麽多,吃得完嗎?”

“不是還有你麽?”谌衡顯然不怎麽在意。

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錢,南舒不管了,管也是多管閑事。

菜上齊後,谌衡讓她先試一下這個砂鍋白肉,裏面全是一片一片的五花肉和後臀肉,再用各種她不太了解的調料制成。

南舒看到肉挺肥的,有點嫌棄。

谌衡卻說:“你先試一試,我聽人說這裏廚師做得挺好吃的,指不定你會喜歡。”

南舒抿着唇,嘗試地夾過來吃了口,還別說,真的跟平時吃的五花肉不一樣,吃到嘴裏一點兒都不覺得膩。

她眼眸亮了亮,多吃了幾口,搭着米飯來吃。

谌衡不跟她說話了,拿起筷子吃飯。

兩人像兩個陌生人搭夥吃飯,一頓飯各吃各的,不說話,不交流,可能偶爾眼神對接一下,卻也很快收回,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欠誰錢,更別說猜到他們曾經還同床共枕過。

吃完飯,時間也差不多了,準備趕往會場,依舊是由谌衡開車,大概十多分鐘就到。

南舒有些緊張,明明已經做好了功課,可還是虛到不行。

谌衡沒有告訴她這次應酬重不重要,但無論如此都是她第一次嘗試,一定要做好。

有句話說得好——萬事開頭難。

開始做好了,以後的路也會輕松許多,主要是自信提上來了。

可往往現實很多事情都事與願違,南舒盡力想做好一件事兒,偏偏因為自己能力有限,總是出現差錯。

她不僅僅是翻譯官,也代表了整個經濟司,卻常常被問得啞口無言,很多時候都是谌衡幫她解圍的。

如此對比下來,她更是覺得自己能力太差。

應酬結束,南舒去上了個洗手間,站在盥洗臺前,一邊彎腰洗手,一邊沒忍住偷偷紅了眼眶。

兩滴滾燙的淚珠“啪嗒”落在洗手池裏,随着水龍頭下幹淨的清流淌進下水道。

她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免得谌衡在外面等太久,垂着眸走出去。

今晚失誤這麽多,谌衡沒說什麽,一個字都沒有怨她,反倒讓她覺得不适應。

因為她在經濟司見過他對別的同事生氣的樣子,現在如此溫淡,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南舒跟着他走去電梯間,漸漸往下。

到了一層時,谌衡給了她車鑰匙,說:“我去買點東西,你在車裏等我。”

随後,他邁出了電梯。

沒人在身旁,南舒自在了許多,情緒也不需要那麽收斂了,咬着唇忍着淚自我反省了很久,坐進車裏,無聊地發呆與懊悔。

連某人回來都沒發現,直到他給了她一袋東西。

南舒拿過來一看,裏面亂七八糟的好多蛋糕,還有一包紙巾。

谌衡脫了西裝外套,讓她蓋在大腿上,一句廢話都不多說,啓動引擎載她回去。

南舒卻覺得他在用他的方式安慰她,果然在她靠着椅背望着窗外失神時,他輕嘆了口氣,用溫和的口吻說了句,“沒有人會怪你,我說過會陪你成長的。”

兩人現在只是上下屬關系。

她羽睫顫了顫,沒搭理,在想:如果她沒考外交部,他挑了另一個人過來,也會這麽溫柔麽?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