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意外橫生

安生在宿舍裏暗自神傷,那邊歸家的淳樂卻因為突如其來的貧血症狀一頭磕在樓梯角上,鮮血從他本就血液匮乏的身體往外流,瀕臨昏迷之前他将電話撥了出去。

安生位于他通訊錄的頂端,她聽到電話後顧不上已經快門禁沖了出去,跑到他家的時候慘白的淳樂已被衣護人員拖上了救護車,夜間因為夜盲她視線模糊,要往上爬卻是沒能站穩,一屁股又坐在地上。

有人拉了她一把,但是她甚至都忘了道謝,她只知道匆匆忙忙回到他身邊,用自己溫暖的掌心包裹他那因為失血變得更為蒼白透明的冰涼手指。

她好怕這一次他醒不過來,兩人分明還有九百多天,為何要經歷這麽多的膽戰心驚,她想把淳樂捧在手心裏,踹在懷抱裏,可即便她再小心翼翼他也總會暈倒磕傷。

他那般愛體面的人竟也會受傷,每每問他他又是仰着頭一臉笑意:“自然沒事,男生誰沒幾塊疤,我依舊是靓仔。”

安生牽着他的手指渾身發抖,心中不停敲響警鐘:屬于他的時間不多了,這最後九百多天可能真正歡樂的日子屈指可數,甚至她覺得樂樂的病情發展的比上一世還要快。

安生不知道其實這一切都是按照原軌跡發展的,淳樂生命中唯一的不同是多了一道柔和的光,而這道光就來自于這個沒有過分出衆的容貌,甚至有些自卑的小個子女孩。

她總覺得自己不夠好,總覺得即便重獲新生也未能替他改變什麽,但是卻不知她的闖入,她的陪伴,她每一次在他貧血症狀嚴重時的攙扶,她的親吻,她的理解與安慰都是淳樂在生命不斷倒數時彌足珍貴的回憶。

他和死神無數次擦肩而過,用生命與死神無邊的魔爪賽跑,為了那道光,那個美好的女孩他可以肆無忌憚地笑着鬧着,他不擔心摔倒,不擔心被尖銳的石子劃破臉頰,因為會有一個傻姑娘無怨無悔地陪着他對他說一句:“樂樂別怕,我一直在。”

失血過多的他更為冰冷蒼白,經過漫長的搶救後他了無聲息的躺着,安靜的像是從未來過這個喧鬧世界的雪花,冰冰涼涼的,唯有監護儀器上的數字變動還證明他活着。

血袋裏鮮紅的血液通過粗針頭一點點的将血液輸入他的身體,一向誇張地笑着,恨不得露出所有白牙的男孩了無生機地躺着,他額上縫了針,那個完美主義者醒來後又要接受不了了,摔傷了那麽多地方他也總是護着自己的臉蛋。

淳樂說自己唯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臉頰,如果連臉面都丢去了不如直接送他歸西,不知道這一次醒來後他又要怎麽大鬧一場,可是他還能醒來嗎?他的唇上早連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去,一向載着最炙熱的感情的眼眸被沉重的眼皮斂去了光茫。

她為他擦拭身體的時候第一次看到那道長疤痕,短暫的愣神後用指尖撫摸着上面已經不甚明顯的痕跡,樂樂當時是這麽說的:“哦,我沒有脾了。”

一聲壓抑的笑響起,安生猛然間擡頭正對上他炙熱的目光,他依舊是即便是虛弱地動彈不得也要盡情地笑,将陽光發揮到極致:“喂!小短腿,你吃我豆腐,很癢唉。”

淳樂見安生始終沒什麽反應癟了癟嘴,想起自己撞到了額頭鬧着要照鏡子,安生幫他拿着鏡子的時候他哇地一聲叫了出來:“啊!!!我破相了,不活了。”

安生用一個吻才得以終止了他的喊叫,其實他很虛弱,弄這麽大的動作只是為了活躍氣氛,長睫開開合合幾下頻率越來越低,他的聲音很低很低:“安生,我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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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生含着淚看他,撫摸着他蒼白的臉頰,想說什麽卻發現舌頭像是被凍僵了一樣不能配合她發出一個字節,他又勉力撐起眼皮看了看她說着:“不許哭,醜……”

話未說完他就因氣力不濟睡了過去,安生眼裏的淚不停地在眼眶裏打轉,極盡悲哀地望着他的側顏喃喃出聲:“樂樂,你笑着鬧着,可為什麽不能一直都平平安安的,我的名字都不能保佑你安安生生嗎?”

他在睡夢中仍在呓語,安生側耳傾聽,模模糊糊的幾個字讓她瞬間淚流滿面:“安生,別哭,我不疼。”

他怎麽會不疼呢?他這個傻瓜,以為自己強撐着笑鬧別人就會開開心心的,卻不知道她多麽想将他擁入懷抱撫摸他清瘦的脊背告訴他一切有我。

他睡了好久,就連血袋都輸完了他也沒醒,安生始終寸步不離地守着他,将他沒有溫度的修長手指握在掌心,手心的濡濕傳遞着屬于她的溫暖可始終捂不熱他冰涼的指尖。

他再醒來時已到第二天的黃昏,屬于他們之間的時間又少了一天,醒來第一件事是問安:“早安,安生。”他不知道其實自己從深夜睡至黎明,又從黎明睡至黃昏,只知道睜開雙眼看見的第一個人是他心愛的女孩。

安生哽着一口氣在胸膛,最後還是對着他笑,寵溺地問他餓不餓?沉睡了好久的淳樂後知後覺地撅起嘴來,他的眼內星光點點,可是只有安生最清楚那是粼粼淚光。

指尖帶着連心的苦楚點在他薄涼卻依舊帶着薄荷香的唇瓣上,心意深處的苦澀卻像是順着經脈流至指尖那樣讓他張了口:“安生,你的手好苦,我餓了,要吃甜甜的,不要吃苦的。”

利索地轉身,可還是留給他一道落寞剪影,安生哭了,淚滑過臉頰滴落在潔白的瓷磚上,淚滴在磚上散開,化作一片片百合,正如淳樂所說,她此時心裏的确苦澀難安,正如将百合含在舌下細細品嘗。

一只瘦到青筋可見的慘白手指前伸着,像是要抓住那道若即若離的憂傷,他慘淡的唇裏扯出一抹陌生的笑,盛滿了對于她的全部眷戀,輕聲的低喃裏盡是對于歲月無情的恐懼。

“我的安生,好想永遠別說再見。”

淳樂疲憊的閉上眼,将暗流掩在長睫之下,再一聲低喃刺的他五髒六腑皆不可完好如初:“我生而無憾,逛遍這花花世界,只是難陪你白頭到老,看你子孫滿堂。”

每個人的生命皆在流逝,只是分了快慢,這個陽光的、笑着鬧着,考慮周到的人走的尤其快,可能離開的那一日他還會露出蒼白的牙龈,将眸底裝滿歡愉,靠着她用着最輕快的語調說一句:“再見,安生。”

她回來時腳步極輕,鬓角上還挂着水珠,微微發紅的眼睛即便是她極力掩飾傷感也毫無效果,他張開雙臂撒起嬌來:“安生,抱抱。”

安生溫聲說着“好”,拖着他的背脊将他扶起,指尖摩挲着他的骨節,她哭了好久,重獲新生依舊難逃膽怯的本性,他越是笑着、鬧着她的心口就越疼。

一聲輕哼在她耳邊響起,他不滿地嘟囔着:“說什麽都是好,你真的太沒勁了,哼。”他即便眩暈得眼前忽明忽暗還是忍不住用最俏皮的話緩解氣氛,她紅了的眼圈看在他眼裏像是誰将腳狠狠地踩在胸口那樣讓他呼吸沉滞。

安生下意識地問他怎樣才能滿意,溫柔的聲音像是蝴蝶扇動翅膀停在花蕾上般輕柔:“那你怎樣才會覺得有勁呢?樂樂。”

眩暈感已經褪得差不多了,他撐着自己靠在安生搖高的病床上放着的抱枕上,眨動着眼睛若有所思,忽而誇張地咧出一個笑,露出了潔白的牙。

“要你喂我吃飯飯!嘿嘿。”

他張大了嘴嗷嗷待哺的樣子,即便胃裏并不舒适仍是努力吞咽,咕……的一聲長鳴讓他不悅地擰起眉頭,卻是牽動了額頭的傷,輕推開碗賭氣般的自言自語:“哼,不吃了,生氣。”

安生無措的愣着,像一個木頭人,她時不時地擡起眼簾看看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就這麽木然地待着,手指絞着一片衣角,直到他再次以退為進安生才恍然大悟。

“嗚嗚,安生,肚肚痛,揉揉。”

她垂下眼眸幫他一下下揉着胃腹的時候淳樂一直看着她眼尾的那顆精巧淚痣,想嘆息卻又生生忍下,他的氣息依舊幹淨,帶着薄荷香,一下下的撲灑在安生的臉頰。

“安生,我還是生氣腫麽辦?”

她茫然地望向他,問着為什麽,只聽着他這般給了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因為安生喂我吃飯飯肚子還搗亂,破壞美感,不開心。”

她一下下地賣力地替他揉着冰涼的腸胃,沒理會他,只是希望他的病痛可以少些,卻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事,表演型人格占主要地位的淳樂最不喜歡自己精心設計的舞臺沒有觀衆,他希望看到的觀衆竟然毫無表示。

“安生!你為什麽不理我!”他拔高了音量,撅起嘴兒,拂開她的手側卧着不瞧她,将小女人才會有的神情演繹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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