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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他大驚,驚駭之下只能本能地用雙臂護住自己的頭部,他的身體被那股巨浪掀在空中,直直地朝着客廳的牆撞了過去。

後背和後腦被狠狠拍在了牆上,他的頭部傳來一陣劇痛,伴随着強烈的眩暈和腦中嗡嗡傳來的聲響,讓他的眼前有些發黑。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覺得身體急速下降,接着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第 31 章

他只覺得頭暈目眩,體內的五髒六腑仿佛是被一柄巨大的錘子錘過,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将疼痛的感覺傳入他的大腦,眼睛也漸漸被黑暗包圍,他的視線範圍正在逐漸縮小。

他努力想睜大眼睛,眼皮卻是越來越沉重,他艱難地呼吸着,他認命地閉上了眼,心中祈禱苌楚一定要等着自己,即使要入黃泉,也讓自己見他最後一面。

意識逐漸遠去,廖若煜感覺那女子走到自己的面前,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就那麽單手将他提在了空中。

窒息感再一次傳來,只是這一次,他已沒有了掙紮的力氣。恍惚間,他仿佛聽見他家的門被“碰”的一聲撞開,頸上的手移開,他感覺自己似乎在急速下墜,最後落在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廖若煜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四周伸手不見五指的沼澤,他的身子被黏濕的泥困着,一動也不能動。他大聲地喊着苌楚的名字,卻怎麽也出不了聲。

他絕望極了,這裏是黃泉嗎?怎麽感覺不像?

四周暗中熟悉的、令他恐慌到窒息的孤寂感逐漸像他蔓延了過來,他絕望地閉上眼,大聲道:“苌楚救我!”

卻仍是怎麽也出不了聲!

身子一個機靈,廖若煜睜開了眼,入目滿眼的蒼白告訴他,剛才的沼澤只是個夢,而現在的他,是在醫院裏。

廖若煜試着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是能動的,但之前被甩到牆上受到的撞擊的疼痛卻消失了。左右看了看,竟然沒有看到苌楚的身影!

廖若煜心中一驚,難道這又是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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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候,苌楚不可能離開自己!除非……

他騰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卻被手上傳來的一陣拉力給拉了回來。轉頭看去,原來是他的手上正插/着的輸液針頭,他粗暴地拽下針頭,轉身往門口走去。

拉開門的時候,正碰上苌楚扭着頭透過門上的玻璃往裏面看的目光。他不禁呆住了,而苌楚在他發愣的時候,已經打開門走了進來。

看見他赤着腳站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背上還滴落着血,苌楚皺了皺眉,一把抱起他往病床上走去。

廖若煜直直地看着他,似在确定這是不是他的夢境,苌楚把他放在病床上,轉身就要離開。

廖若煜一慌,手卻下意識地拉住了苌楚的衣袖,他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苌楚,你要去哪裏?”

苌楚回頭看着他,見他蒼白的臉上滿是驚懼和不安,忙回過身抱住他道:“別怕,你的針頭被你扯掉了,還留了這麽多的血,我去叫護士過來重新給你紮上。”

廖若煜卻只是緊緊地抱着他搖頭道:“我沒事的,你哪兒都不要去,就在我身邊好不好?”

身邊人溫熱的身體告訴他這是真實的世界,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身體的疼痛卻消失了,若不是他現在身在醫院,他都要懷疑昨天的那場驚心動魄是不是只他的一場噩夢了。

想到昨天女人對他說過的話,廖若煜一陣心慌和後怕,他突然擡頭看着苌楚的眼睛,近乎哀求地道:“苌楚,別離開我,就算是死,我們也死在一起好嗎?”

他不傻,昨天的那個女人明顯是來追殺苌楚的,她們有什麽目的不重要,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在他快要死掉的那一瞬,他是那麽思念苌楚,才當知道天人永別時,苌楚不在他的身邊,他有多麽的害怕和不甘。

他再也不要和他分開,他只想和他時時刻刻待在一起,就算敵人強悍他們無力抵抗,他也要待在他身邊,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苌楚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心下震驚非常。沒有人知道,經歷過昨日之事,他有多麽的害怕。他不怕那些人将他殺死在人界,更不怕他可能永遠都無法回到地界去,他只怕男人會在遇到這樣可怕的事後,會躲開他,會怨恨他,甚至,會對他退避三舍,再也不見。

他沒有想到那些人竟然會創造出另外一條途徑來到人界,沒有了陣法的制約,他們便可以肆意使用靈力在人界為所欲為。是他的疏忽大意才讓那些人有機可趁,讓他差一點,就失去了眼前的人。

他從沒有那樣的怒過,也從沒有那樣的怕過。當看到男人滿臉鮮血地落在他懷裏時,那樣脆弱的樣子讓他心疼又害怕,守在男人的病床邊時他想,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他壓根,就不應該再回來找廖若煜。

他不知該怎樣面對男人,一想到男人醒來後便會滿臉恐懼和失望地指責他,會像逃瘟疫一般地遠離他,他的心就陣陣發痛。他一直以為他是可以保護男人的,可是現在,他非但保護不了他,還會給他帶來更可怕的災禍,他只有離他遠遠的,才能讓男人免受這樣的傷害!

現在男人醒了,他卻聽到他說:我們死也死要在一起!

他已經快要被烏雲遮蔽了的心,在這樣的一句話下突然就重新看見了光明!他是誰?千百年來他何時這樣畏畏縮縮過?“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嗎?他沒有想到內心一直比較脆弱敏感的廖若煜,在他們的感情世界裏,竟是比他還要勇敢!

他近乎虔誠地吻上了那雙充滿着期冀的眼,狠狠把他揉進自己懷裏:“當然,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們都要在一起!”

“哎呀!真是牙都要快被你們倆酸倒了,我說,能考慮下我們夫夫的感受嗎?”

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兩人的含情脈脈,廖若煜一怔,屋裏還有別的人嗎?想到剛才二人相擁的場景,廖若煜的臉上不禁閃過了一絲窘迫,忙放開了死命環着苌楚的腰的胳膊,越過苌楚的肩膀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病房內的椅子上,正并肩坐着兩個人。其中一個銀眸銀發,長相俊美,正用一只手慵懶地支着椅子的扶手撐着自己的腦袋,另一只手卻是霸道地攬着一個坐得端端正正、一臉嚴肅古板面色卻帶着些薄紅的年輕人。看情形,剛才說話的,便是這個銀眸銀發的人了。

聽他話裏的意思,大概是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那自己和苌楚的對話和舉動,他豈不是早就看到和聽到了?

不過看了一眼被那人攬着的那個年輕人,聯想到那人話中的“夫夫”,廖若煜的心中閃過了一絲了然。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過臉看了廖若煜一眼,見廖若煜的目光正好落在正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不由得臉上的神情愈加不自在了起來。

廖若煜突然就不那麽窘迫了——大家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那個年輕人被廖若煜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鬧得臉更紅了,忍不住拽了拽他腰上的那只手,剛把那手挪開,便聽身邊的人不滿地嚷嚷:“幹嘛呀小雪,你看他們不也摟摟抱抱的嗎?我看着眼疼,要不,換你摟着我?”

聽到他用與剛才嘲諷他們時截然不同的口吻撒着嬌,廖若煜的眼角忍不住狠狠地抽了兩下。那個年輕人古板的臉終于有了些裂痕,他瞪了那人一眼,甩開他的手走到廖若煜跟前伸手道:“你好,我是肖暮雪。”

廖若煜也收起了自己戲谑的眼神,伸手握住肖暮雪的手道:“我是廖若煜,幸會。”

見旁邊銀發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和肖暮雪握着的手,滿臉的不情願卻又不得不忍着不動的憋屈樣,廖若煜心中莫名暢快——讓你再多嘴,打斷別人親熱是要下地獄的不知道嗎?

苌楚啞然失笑,他當然能看出廖若煜的小心思,也樂得縱容他。但他看着廖若煜修長的手握着另一雙陌生的手,心裏也很不爽,只好上前摟過耍小心思的人道:“好了,快讓護士給你把針紮上吧,頭還痛嗎?”

聽到苌楚的話,廖若煜才驚覺自己在幹嘛,他看着肖暮雪走到那銀發人的身旁坐下,看着銀發人示威似的複又将手放在了肖暮雪的腰間,不禁發笑。他看向苌楚笑道:“我沒關系的,不過,他們……你不幫我介紹一下嗎?”

苌楚摸了摸廖若煜纏滿繃帶的腦袋,才指了指銀發人道:“那是人界的冥王婁魂,旁邊那是他的愛人肖暮雪。肖暮雪曾和你一樣,也是人類。”

聽到他這麽簡單地介紹自己,婁魂有些不滿地嘟囔:“真是個白眼兒狼,我們救了你和你的大寶貝哎,就不能介紹得隆重些嗎?”

相較于他的吐槽,肖暮雪就穩重多了,他沖着廖若煜笑了笑,眼神中不自覺地透着股親切。

苌楚沒有理會婁魂,因為他身邊的廖若煜此刻已經傻了。

冥王?那不是苌楚說過的,統治整個人界的王嗎?

他怎麽跑到人間來了?還是這麽一個黏着自己愛人的,愛撒嬌又愛吐槽的……逗逼?

這和他印象中帶着珠簾帽、長着絡腮胡子的形象差太多了好嗎?更可怕的是,他剛才摸了他恨不得別在褲腰帶上的愛人的手!他不會偷偷給自己穿小鞋吧?比如說給自己減幾年壽命什麽的?

☆、第 32 章

廖若煜僵硬地将目光投向身邊的苌楚,眼中不自覺地帶着幾分求助般的祈求,不想卻被苌楚捧着臉深深地吻住了嘴——他剛才就想這麽做了,可惜被婁魂那個沒眼力勁兒的給打斷了。現在看着男人這可憐巴巴的目光,苌楚心底的火苗再一次竄了上來,他一個沒忍住,便順其自然,遵循自己的本能了。

一旁的婁魂捂着眼怪叫了一聲,拉起肖暮雪走出了病房,嘴裏不忘叨咕一聲:“真是一對閃瞎人眼睛的狗男男,小心秀分快!”

廖若煜被苌楚吻得有些暈乎,依稀聽見了婁魂那句充滿怨念的話,心中的忐忑不由得便淡了幾分。看來這冥王的本質就是個逗逼,不過心眼不壞,大概是不會小氣到給他穿小鞋的吧?

婁魂和肖暮雪離開了,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沒有了外人,廖若煜的膽子又大了起來,他環上苌楚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道:“苌楚,我們……去地界吧?”

“你……你要和我一起去地界?”苌楚的聲音控制不住地拔高了幾分,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看他如此反應,廖若煜心裏突然沒底了。自己願意和苌楚到屬于他的那個地方去,他難道不高興嗎?他會不會像當年的席晨那樣,明明說是愛自己的,卻在自己傻乎乎地和家裏坦白時,選擇了一臉惶恐地将自己踢開?

想到這他不由得緊緊抓住了苌楚的衣袖,仿佛這樣就可以将對方牢牢抓在手心裏一般。

看出了他眼睛裏一閃而過的惶恐,苌楚忙抓住他的手柔聲道:“你想到哪裏去了?若煜,我也曾想過讓你和我一起到地界去,可是最後卻不得不因為一些原因,放棄了這個決定。我沒有想到,你會主動提出來和我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中去!”

他吻着廖若煜的額頭喃喃道:“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何其幸運,能在這芸芸衆生中遇見你,并愛上你!”

他猶豫了片刻,看着廖若煜的眼睛鄭重地道:“若煜,地界之中不同于人界,那裏沒有法律,誰的拳頭硬,誰就是法律。那裏到處都是争鬥,動不動就會有生命永遠消失。而且……”

他看着廖若煜,聲音低了下去,“而且你如果到了那裏,那裏的所有人都會排斥你,甚至看不起你,雖然我絕不允許他們傷害你,但,我怕總有我照顧不到的地方,他們會用惡毒的言語攻擊你。若煜,我多麽想把你就這麽帶到地界去,可是,如果要讓你面臨這些不堪和壓力,我又寧願把你留在這裏。”

苌楚的眼中終于浮現出了一絲痛苦,一開始,他确實打算把廖若煜帶到地界,他不是沒有想過廖若煜會不适應,不習慣,可是只要有他在身邊,又有誰敢動他?

然而當他和廖若煜在人界度過了這段時日後,對方在他的心裏已經占據了最重要的位置。他想起了肖暮雪,想起了他在冥間時,所受到的排斥和鄙視。如果讓廖若煜和他到地界忍受那樣的委屈,他寧願一直和男人待在人界。他可以不回地界,不要魔尊的位置,只要他能和男人一直這樣走下去,在人界也是一樣的。

以前他是沒有心的魔尊,他不怕死,因為他活着和死了并無分別。但現在他是有了心的苌楚,他有了心,便有了弱點,有了弱點,便變得怯懦。他怕他終有一天會被地界中的能者殺死取代,而那時,他的若煜,又該怎麽辦?

廖若煜是他的心,他不願意拿他,冒一丁點險!

他也曾想過,他是妖,有永恒的壽命,廖若煜的壽命對他來說,稍縱即逝。若是有一天,廖若煜走了,他該如何。直到那天他破門而入時,看見滿臉是血、了無生氣的廖若煜靜靜躺在自己懷裏,無論他怎麽喚都不醒,他就想,若他死了,自己在這蒼茫世間,活着也便沒了意義,倒不如随他去了,光陰交替間,或許他還能在某一世,再與他相見呢?

苌楚深深地看着廖若煜,眼中不停地閃過痛苦、不舍、迷茫,最終停留在了無法言喻的無助和哀傷。

因為愛他,所以必須離開他。就連他苌楚,也逃不脫這樣的,命運嗎?

廖若煜有些無措,他從沒有見過苌楚露出這樣無助的眼神。他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和他這種裝出來的從容不一樣,苌楚的從容,是因為他自身的強大和千百年來時光的沉澱,由內而外自然散發出來的自信。有他在身邊,廖若煜覺得什麽難事都會迎刃而解。

那樣強大自信的一個人,竟會有這樣的眼神,他……是為了自己嗎?

他忽然有些心疼,不由擡手撫上那雙眼睛,輕聲道:“我不怕的,苌楚,只要有你,去哪裏我都不怕,只要有你!”

話音剛落,他便看見他手掌撫摸下的那雙眼睛,猛然迸現出了耀眼的光芒,自己的這句話,仿佛是及時灌溉了久旱幹涸土地的春雨,讓那雙眼睛在剎那間,恢複了生機。

像風中飄搖的野草,突然間有了根,茫然無措的苌楚終于不再迷茫和彷徨。不錯,只要他在,只要他在,他就決不讓他假設中的那些事,在男人的身上發生!

其實他怕的,只不過是男人的退縮和拒絕,只要男人願意和他一起勇往直前,那他便有信心披荊斬棘,所向披靡!

廖若煜看着放松下來的苌楚,心中已經隐約猜到了苌楚如此糾結的根源。他有些無奈地嘆口氣,握住了苌楚的手:“苌楚,我知道我很弱小,什麽都幫不到你,甚至,還會成為你的弱點。但是,你要相信我對你的心,我會永遠緊随着你,我願意陪着你一起死,那還有什麽,是我不願意的呢?”

他看了眼窗外,突然笑着對苌楚道:“你看,在這個世界裏,我只剩下你了,如果沒有了你,那我獨自留在這裏,又有什麽意義呢?”

他起身上前,靠在苌楚的胸前嘆息道:“苌楚,你什麽時候才會真正明白,只有有你的地方,我才會心安?只有你的身邊,才是我最安全的地方?”

直到這一刻苌楚才明白,廖若煜的生死相随是怎樣的意義,原來在他的心中,自己的位置,是和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是一樣的。

他之前的那些擔憂和糾結真是太幼稚了,或許在這之前,他其實對他們的這段感情,一直是抱着懷疑的态度的吧!

果然戀人之間,有什麽話還是說開了的好,畢竟兩個人再如何心意相通,也終究有一些無法相互訴說的話藏在心裏,久而久之,便是兩人産生隔閡的開始,直到變成再也無法逾越的鴻溝!

有時候以為的對對方的好,或許就是對對方的傷害。

苌楚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因為他遇到了廖若煜。

解決了這件事,苌楚心中的煩悶也一掃而空,廖若煜見他眉間的郁氣消散,知道苌楚心中的結算是打開了,臉上不禁也露出了隐隐的笑意。

耽擱了這麽久,廖若煜扯掉針頭時流出來的血也已經幹了。苌楚握着他的那只手有些心疼:“醒了怎麽不叫我,自己光着腳就跑下地,還把自己傷成這樣。你先躺一會兒,我去叫護士過來看一下。”

這一次廖若煜聽話地躺在了病床上,等護士來紮針時,見廖若煜滿手已經幹掉了的血跡,對着苌楚便是一頓訓斥。苌楚垂着腦袋靜靜地聽着,那模樣無端讓廖若煜想起了苌楚還是一只狗的時候的樣子,心在一瞬間變得像棉花糖一般,又軟又甜。

廖若煜暗暗發笑,只好轉移着話題問苌楚:“我記得當時我好像受傷挺嚴重的呀,起碼也斷了幾根骨頭,怎麽醒來後卻什麽也感覺不到了呢?害得我還以為是在夢裏,你當時又不在我身邊,我心裏着急,便拔下針頭找你去了。”

苌楚坐在他的床邊,看了眼他頭上纏着的醒目的紗布,腦中又閃過了廖若煜昨天在他懷裏時的樣子,心不禁猛烈地顫動了幾下。他低下頭不着痕跡地長長舒出一口氣才低沉着聲音道:“當時你确實受了傷,要不是婁魂他們趕來,幫我攔住了那些魔怪,我大概早已出了意外,當然也無法趕回去救你。而你身上的傷,則是婁魂用靈力幫你治愈了,只留下了外表的一些傷口掩人耳目。”

想起昨天那個女人對他說過的話,廖若煜心中陣陣發寒,聲音也不由自主有些顫抖:“那些人是誰?是地界的人嗎?她們為什麽要殺你?而且,為什麽你無法使用靈力,她們卻可以?如果……她們卷土重來,我們該怎麽辦?”

說着他一把拉着苌楚的衣袖有些急切地道:“苌楚,我們現在就去地界吧?只要到了那裏,你的靈力恢複,便不用再顧忌她們了!”

苌楚握住廖若煜顫抖的手,把他抱在懷裏柔聲安慰:“你不要擔心,婁魂這幾日都會在我們這裏,你先把你這邊的工作安排好了,和你周圍的朋友們說一聲,我們再啓程不遲。”

廖若煜一愣,他倒是沒有想過這些。昨天的受的傷雖然婁魂為他治愈了,但他心上的陰影,在短時間內卻是消不去了。且因為受傷,對于他這個不愛運動又常年坐辦公室的中年醫生來說,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傷元氣的。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應對昨天的事帶來的恐懼,現在經苌楚這麽一提醒,他才意識到他就要走了,他就要離開這個他從小便生活的城市,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中去了。

猝不及防的,他的心中便湧起了一絲惆悵。

他有些無力地靠在了苌楚身上,輕輕“嗯”了一聲。

☆、第 33 章

其實廖若煜是一個比較孤僻的人,他的生活中,也只有工作時他身邊的那幾個人和他離得比較近。他總是不會主動去親近他人,也會在他人親近時,下意識地避開。他沒有朋友,身邊能說的上話的,也只有小陳和李俊凱了。

還是和他們說一聲好了,他不說,他們大概是會擔心的吧?

既然要走了,廖若煜便打算去看看母親,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去看她了,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這一次他要到離她很遠的地方去,不知道她還能不能,看得到自己。

還有他的父親,仔細算算,他們已經快有二十幾年沒有見面了,不知道他日若有機會相遇,他還認不認得出自己。他等了這麽多年,父親都沒有回來,大概以後,也不會回來了吧?

到了地界後,他就真正只剩下苌楚一個人了。那裏,是個全新的世界,只是不知道,那裏會有什麽樣的人和事,在等着自己。

因為實際上廖若煜的傷已經痊愈,剩下一些皮外傷,在家裏養也是一樣的。加之給廖若煜輸液的護士換成了一個剛來醫院實習的大學生,沒有實戰經驗不說,還很緊張,每一次輸液,廖若煜的雙手都要被紮幾遍才算成,看得苌楚臉都黑了。于是在住院的第三天,忍無可忍的魔尊大人終于黑着臉,将人打包好帶回了家裏。

婁魂夫夫倆早就住進了廖若煜的家裏,婁魂更是将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沒有絲毫的矜持。肖暮雪的廚藝不是一般的好,将家中其他的三個大男人喂得紅光滿面,尤其是廖若煜,作為病號的他得以特殊照顧,一星期下來,人都胖了一圈兒。

苌楚看了很滿意,婁魂看了很生氣——他媳婦兒他自己都舍不得使喚,結果到了廖若煜家,倒成了他和苌楚的老媽子!

偏偏肖暮雪自己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簡直讓他的心郁悶到了極點,連帶着看苌楚和廖若煜愈加不順眼了。

尤其是廖若煜,他能看得出肖暮雪對廖若煜的偏愛,偏偏他即使是泡在了醋缸裏也無法說什麽,因為肖暮雪真的已經好久,沒有笑得如此開懷了。

因為之前廖若煜便是以生病為由請了假,現在頭纏紗布的他,是更無法去上班了。反正要走了,廖若煜便向院長遞了辭呈。廖若煜工作态度認真,醫術也精湛,院長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他走,好說歹說,甚至向廖若煜承諾,在醫院的下一次人事變動時,他可以要求學校人事管理處将廖若煜任命為兒科主任。

廖若煜覺得好笑,只好親自去醫院展示了一下包得不亞于粽子的腦袋,在編了個行路被花盆砸腦袋的借口外,又說他是因為成了家要随另一半到對方那邊去,才不得不一放棄這裏的工作的。

院長聽到這兒總算是放棄了“規勸”廖若煜的心思,一臉惋惜地放廖若煜走了。

因為廖若煜自請了病假以後便沒有再去醫院,醫院中的人,包括小陳和李俊凱,并不知道他已經辭職,只是以為他這一次是病得嚴重才沒有來上班的。于是這一天,李俊凱便和小陳一起,來探望“生病”中的廖若煜了。

看着開門的苌楚,小陳是滿臉詭異的激動,李俊凱則是怎麽也無法掩飾的陰沉——原本還打算趁着廖若煜生病拉近彼此距離,現在看來,已被眼前這人捷足先登了嗎?

苌楚對李俊凱一瞬間黑下來的臉毫不在乎,客氣地将二人讓進屋,說了句随便坐,便進廚房給二人沏茶去了——自那次在醫院裏廖若煜将給來客沏茶的任務交給他時,他便喜歡上了這項任務。當然,魔尊大人也只給客人沏茶,至于其他的,沒有。

李俊凱瞪着眼前冒着熱氣的茶,臉上的不快愈加明顯。他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冷着聲音問苌楚:“你怎麽在這裏?學長呢?”

他們二人來的不湊巧,廖若煜因為收到了驚吓,身體總是感覺很累,苌楚便每天掐着點讓他進屋去休息。而婁魂夫夫則是因為婁魂的死纏爛打,将肖暮雪拉到街上逛街去了。是以他們來的時候,廖若煜正在睡覺,家中便只有苌楚一個人招待他們了。

小陳對此無所謂,反正苌楚剛才說了,廖若煜的身體已經無大礙了,只不過他們近期要出遠門,廖若煜便辭掉了工作,所以才沒有到醫院上班的。而且她心中的這一對兒貌似已經住在了一起,小日子過得還挺滋潤,她便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

但李俊凱的想法卻和她完全相反,一聽廖若煜竟然辭職了,“騰”的一下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盯着苌楚低吼道:“是因為你對不對?學長當年為了到醫院上班,吃了多少苦,收了多少罪你知道嗎?他怎麽會輕易就放棄他辛辛苦苦換來的成果?一定是你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毛頭小子哄騙了他,才讓他輕信你做出這樣輕率的決定!”

小陳被李俊凱如此劇烈的反應和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樣子吓了一大跳,不禁擡頭看了他一眼。

但見李俊凱眼中冒着憤怒的火焰,再聯想到平時李俊凱和廖若煜的互動,小陳的一顆腐女心立刻熱血澎湃了起來,哎呦呦呦,兩大型男為了廖美人,這是要開戰了嗎?艾瑪,好激動腫麽破!

小陳捧着茶杯坐在沙發上,雙眼冒着紅心地看着面前相互敵視的兩個人,只差跳起來為他們加油助威了。

聽着李俊凱如此直白指責的話,苌楚的臉上并沒有出現什麽惱怒的表情,他看着李俊凱仿佛要吃了他一般的眼神,突然笑了:“李醫生,你也喜歡若煜對嗎?”

正等着苌楚辯駁的李俊凱一愣,沒有想到苌楚非但沒有被他激怒,而且還不急不惱地問了自己這樣的一個問題。

看着苌楚深潭一般的眸子,李俊凱莫名地覺得心虛了起來,他皺了皺眉,面上卻是不顯:“不錯,我喜歡他,我在他身邊陪着他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玩兒泥巴呢!”

單從外貌來看,苌楚确實比他們小了不少,但是他身上的氣勢駭人,無形間便讓他成熟了許多,讓人們不敢把他當成一個年紀小的年輕人随意的揉捏。

苌楚聽他這麽說,也不理他話語中的挑釁,只是放松身體靠在沙發的靠背上,雙手十指交叉搭在腹部,悠然地問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的?”

李俊凱再一次愣住了,眼神不由得随着苌楚的這句問話,飄向了遠處。

什麽時候?他記不清了,唯一記得的,便是在大學時的一個清涼的午後,他曾不經意的一瞥,那個身影便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

那時候的廖若煜總是安安靜靜地聽課,安安靜靜地離開,那認認真真的模樣在一衆眉飛色舞、談天說地的學長中,是那樣的別致。

他在不知不覺間,開始注意起了廖若煜。他發現他總是一個人,明明他身邊來來往往的人那麽多,李俊凱卻看到身在人群中的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孤寂,明明笑得那麽溫柔,他卻看到了那笑容之下的不自覺的疏離。

他甚至忍不住借用家裏的力量,對廖若煜進行了一番調查,才知道廖若煜的多往有多少的辛酸。他不可抑制地心疼了,情不自禁地,便走到了他的面前。

一開始,他不是沒有察覺出廖若煜對他的冷淡,但他并不覺得生氣。在他的不懈努力和死皮賴臉的追随下,廖若煜終于接納他,把他當成了朋友,唯一的朋友。

他不知道他對廖若煜感情是從何時起了變化,他只知道,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時日是那樣的快樂,他大概終其一生,也找不到那樣的美好了。

後來他們便自然而然的,一起選了兒科,最後又在他的努力下,和廖若煜分在了同一個單位。

苌楚見他臉上閃過的懷念的神色,心中愈加不快。他知道這人有着很多和廖若煜在一起的時光,但從他的神情來看,顯然不是廖若煜所認為的那種所謂的單純的友誼。他冷哼了一聲,沉聲道:“看來你從很久之前就已經喜歡他了,只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麽直到現在,你都沒有向他袒露心跡?”

剛從回憶裏走出來的李俊凱驀地擡頭看向了他,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起來,最終,無力地垂下了頭。

是啊,為什麽呢?答案,他其實最清楚了不是麽?這麽多年的自欺欺人,終究是該結束了嗎?

他從來都知道,他們是沒有結果的,不僅是因為廖若煜只是把他當做弟弟兼朋友,最重要的,是因為他內心深處的害怕。

他們家的因素太過複雜,他又被這個複雜的家牽制了所有。他不是不可以掙脫那些牽制着他的枷鎖,但他卻更害怕掙脫了枷鎖的他,什麽都不是,到時候,他不但失去了所有,甚至連廖若煜,都會離他而去。

他不敢賭,不敢向若煜表明自己的心意。他甚至自私地想,這樣也挺好,反正廖若煜也不像是要談戀愛的樣子,那他是不是就可以永遠這樣,以這樣暧昧的身份待在他的身邊,在不會失去什麽的情況下,還能享受他的溫柔和照顧?

他曾一度為自己的這個辦法暗自得意,是誰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偏偏他卻如此完美地做到了。

這樣的局面維持了許多年,直到苌楚的出現。

☆、第 34 章

“你調查了我嗎?”再次擡頭的李俊凱,眼中已經沒有了剛進門時的憤然。他望向苌楚,似乎在一瞬間變得有些頹然。

苌楚仍是那樣的平靜,并沒有否認,他輕輕點了點頭道:“只要是關系到他的,我不允許有稍許的差池。”

李俊凱了然地笑了笑,沒有說話。半晌,他才又看向苌楚道:“那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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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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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