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章節

江魚。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移身到顧申的面前，扼住了顧申的喉嚨。

“看來你蘇醒之後又結交了幾個朋友，在你死之前，我該讓你先看着他們死才是。”

他五指化作五條綠藤纏住顧申的脖頸，另一只胳膊也化作藤蔓，隔空鉗住了作勢欲要攻擊的江魚。通天藤不是一般的妖怪，他雖為妖身上卻全無邪肆之氣，是以顧申的萬金之體和江魚的靈符都對他半點作用不起。

眼看着顧申和江魚兩人被扼住喉嚨難以呼吸，流光來不及同他再解釋什麽，揮劍便朝通天藤斬來，通天藤拉着顧申和江魚不放，往旁邊一甩避開了流光的攻擊。

通天藤看到本來應該已經沒法動彈的流光突發神力，有些許震驚：“你怎麽……”

流光手持金劍，手臂上的黑色已經逐漸褪去。上次她已經被逐魂蟲坑過一次，對這個東西早就有了防備，因而察覺到那箭上塗有逐魂蟲的毒液時她就利用魂力全力抵禦，試圖将毒液逼出體外。

這需要花上不少時間，所以才會同“和斌”使出拖字訣，可她沒想到“和斌”竟然是通天藤，還要在她面前殺了顧申與江魚，這才忍不住提前逼出毒液，沖了上來。

“通天藤，你放了他們，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如果我真的殺了你，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流光一字一句道。

通天藤看着她，神色微怔。過了一會卻忽然露出一個嘲諷似的笑來：“流光，你當我是那赤鱬一樣好騙嗎？”顧申同江魚脖子上的藤蔓一絞，兩人瞬間堕入危局。

忽然顧申胸口處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一只小東西扒着他的衣服爬了出來，嘴裏吭哧吭哧地想打噴嚏。它親熱地在顧申臉上舔了舔，發現他神色古怪，便順着纏着他脖子的藤蔓爬去。

“阿嚏！”一個小噴嚏帶出的火星燎斷了通天藤的藤蔓，顧申因為慣性摔倒在地，通天藤不敢相信地看過來，和一只四腳小怪物四目相對。

時空漩渦

小東西好像是被什麽嗆着了一般，開始接連不斷地打起了噴嚏，一開始只是從鼻子裏冒出一點火星，後來火勢越來越大，幾乎将所有人都包裹在了裏面。

通天藤是藤妖，藤木畏火，但是一般的火焰根本傷不到他。不過這小東西卻不同，它噴出的一點火星就能燒斷他的藤條，令他不得不騰出手反擊。

于是江魚脖子上的藤條也被松開了。他順勢一滾滾到火勢燒不到的地方，試圖用符咒借水澆滅這火焰。

流光見兩人都已脫開通天藤的控制，于是便持劍上前想同通天藤說些什麽，可是通天藤一字未聽便持藤條攻擊流光。流光不得不同他打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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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顧申摸着自己的喉嚨拼命咳嗽，看着從他懷裏跑出來的小應龍還在噴火，并且漸漸開始以此為樂，顧申傷透了腦筋，試圖想辦法把它捉回來。

小應龍撲騰着兩只翅膀看着顧申，似乎覺得他的氣息很熟悉，便直直地飛到了他的懷裏。誰知道它此時的力量已經無與倫比，直接将顧申頂得飛起，然後帶着他一起沖進了旁邊的青銅鼎裏。

顧申先是聽到江魚震驚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然後又聽見流光也驚叫出聲，之後便覺得渾身一燙，不過很快這種燙的感覺就消失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包圍着他，他甚至能感覺到小應龍在他身邊開心地繞着圈游泳，慢慢地他感到自己好像沉到了一個漩渦中間，之後便完全失去了意識，人事不知了。

————

等到顧申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地底空洞之中了，甚至也不是在什麽山上，連流光、江魚、通天藤都失去了蹤影。

他站在一個很陌生的地方，似乎是叢林深處，又好像是在地底，一塊手指粗的金子在黑暗中閃閃發亮，上面缭繞着一團白霧。有未成形的小妖怪幾次想上前從這白霧中偷走這塊黃金，卻都遭到了白霧的攻擊。白霧像個守財奴似的盤踞在黃金上面，任何東西都沒辦法接近。

顧申覺得奇怪，又覺得好笑，便也忘了自己之前在做什麽，竟然盤腿坐了下來。

那白霧漸漸有了實體，時而變作翩翩飛舞的蝴蝶，時而又變作六只腿的螳螂，卻始終都不滿意，最後勉強化成了一副人形孩童的模樣，不過一直不穩定。它伸出小胖手抓住那塊黃金，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說着什麽，敵視地看向四周可能向它沖過來的小妖怪，揮舞着自己胖乎乎的拳頭，仿佛在宣示自己對這塊黃金的所有權。

可真像個守財奴啊。

顧申忍不住笑了出來，下一秒眼前的一切卻都變了。

這次是在山林裏，胖娃娃似乎長大了一點，頭上梳了兩個圓髻。她手上的金塊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頭上戴了一只金簪。

胖娃娃在樹林裏打遍小妖無敵手，拳打蜘蛛精，腳踢靈草精，林子裏的小妖們全都垂頭喪氣怨聲載道。不過她也收了一個小弟做打手，這是一只長得像貍貓一樣的小妖怪，因為胖娃娃幫它打走了狐貍精便一直跟着她。

這時林子裏忽然出現了一個新的人物，這個人在顧申看來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卻是條蛇。他矮下身同胖娃娃說話，胖娃娃一開始還不想搭理他，不知道他對她說了些什麽，胖娃娃竟然願意牽着他的手同他走了。

顧申仔細看那人的眉眼，除了覺得異常清俊外什麽也沒發現。他跟在他們身後走了兩步想聽他們在說些什麽，場景卻又變了。

這次是在一個山坡上，一幢茅屋前。胖娃娃又長大了一些，身體好像也穩定許多，不會胡亂變來變去了。她的眉眼也長開了一點，顧申能清楚地從裏面看出流光後來的樣子。不過這時的胖娃娃同他所認識的流光差距還是太大了，至少顧申從沒在流光臉上看到那麽單純開心的表情。

胖娃娃同人首蛇身的人住在一起，他們周圍來往的人竟然也都是人首蛇身。顧申還沒來得及驚奇一會，就看到胖娃娃和住在這幢茅屋裏的另一個家夥打在了一起。

這個家夥像一只白毛的獅子狗，圓圓的一團，趁着胖娃娃沒注意的時候咬了她一口，便被她追着滿屋子地打。最終，胖娃娃還是抓住了它，将它的毛全都剃光後挂在了樹上，得意洋洋地揚長而去了。

顧申對着樹上的那個沒了毛的怪物苦笑，心裏已經猜到這就是窮奇。

沒毛怪物似乎有一剎那看到了顧申，眉頭一揚吐出一口口水。顧申有些發愣想要躲開，下一秒怪物和樹都消失了。

顧申又來到了一處山崖，山崖非常高，像是直沖雲霄一般。

山崖上面攀爬着綠色的藤蔓，藤蔓之間彼此交錯。顧申看到胖娃娃抓着藤蔓往上爬，貍貓跟在她後面，也用利爪抓着藤蔓。她倆爬爬停停好不容易到了頂，開始你追我趕肆意地玩耍。

胖娃娃抓着崖頂的靈草靈菇随手編起了花籃，害怕遭她毒手的靈物們從土裏抽出腿便跑。好不容易胖娃娃把這些靈物們都折騰膩了，又開始打那藤蔓的主意。她趴在崖邊想把藤蔓揪下來當柴火燒，可是怎麽揪都就不下來，一人一藤外加一貓在懸崖邊上玩起了拔河。突然藤蔓一松，胖娃娃同貍貓都向後仰倒在地。

一個身着青翠色長袍的少年出現在他們面前，溫言細語地同胖娃娃說起了話，甚至還伸手把她扶了起來。

顧申站的位置離他們很近，看到那少年的長相時神色怔忪。

一切又像浮雲般從他眼前消散了，等到顧申再次看清的時候，自己已經身在一處密林。

這裏是一片沼澤地，周圍長着豐富的水草，一條怪模怪樣的魚用魚鳍爬上了沼澤邊的石頭，在高大喬木的縫隙間好不容易透出的陽光下翻曬着肚皮。它還在唱歌，雖然顧申什麽也聽不懂，心情卻也跟着這歌聲變得愉悅起來。

密林中走出一個女孩，正是已經慢慢脫去稚氣的流光，她好像是在這片山林中迷路了，身後也沒有貍貓跟着，臉上滿是恍惚與懊惱，臉頰兩邊還挂着幾顆淚珠。

流光循着歌聲走到了這條魚旁邊，魚兒先是吓得躍回了水裏，只露出個腦袋偷看流光。接着不知道流光對它說了什麽，它慢慢重新探出身來。

流光聽魚兒唱完了歌，魚兒又給她指了路。臨別前小魚攀着石頭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流光，期期艾艾地問了一句話。顧申看見流光露出明媚的笑容，笑着回答了它。

“我會回來的。”

流光的口型看上去是這麽一句話。

顧申含着笑看流光一蹦一跳地離開了密林，下一瞬間場景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