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咦, 張娘子的馄饨鋪子呢?好多日都沒見出攤了,可是家中出了事?”慕名而來的食客,在翠微巷拉住一個路過的漢子問道。
漢子答:“張娘子鋪子開得艱難, 已經關張好些日子, 說是去外地投奔親戚去了。”
食客惋惜不已, 漢子邊走邊嘀咕抱怨道:“這狗世道,米面吃食見天漲,誠心不讓人活了!”
食客猶豫了下, 插嘴道:“朝廷先前下令減稅, 總能緩上一緩。”
漢子譏笑道:“朝廷減了十個大錢的人丁稅,又被變着花樣收了回去不說,還多收了兩個大錢。減稅, 我呸!”
食客想到朝廷那群官員的德性,苦笑着離去。
巷子中間的一扇門開了,一個中年婦人手上提着藥箱走了出來, 漢子見狀立刻呵斥道:“作甚, 快快回去。仔細被裏正逮到你不戴惟帽出門,又得訓斥你不守婦道,還得罰你大錢!”
婦人向來脾氣爽利, 也不怕漢子,一疊聲道:“他徐大郎敢多說一個字, 我二話不說就回屋。他家老娘生了病, 請我上門去醫治呢!”
漢子見到婦人發火, 馬上就矮了半分,賠笑道:“我就是說一說, 你看你......,好好好, 我不提就是。你且小心些,最近巷子口經常有官差來晃悠,盤問這盤問那,你別與他們撞上了。”
婦人哼了聲,聽到官差,到底慎重了幾分,壓低聲音問道:“最近邪門得很,這官差三天兩頭到巷子裏來盤問,還有好些是禁軍班值的人。你說這巷子裏,莫非真有人犯事了?”
漢子猶豫了下,道:“巷子裏住着的都是老實人家,哪有誰犯事的。咱們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去吧去吧,早些個回來。”
婦人咄了聲,“不做虧心事,當然不怕鬼敲門,那官.....”話在嘴裏含糊了下,改道:“可比鬼還要難纏。”
漢子深以為然,自古民不與官鬥。官字頭上加道蓋,底下深不見底,是黑是白,就是那判官都難斷清楚。
徐大郎家隔着一條巷道,漢子到底不放心,接過婦人手上的藥箱,道:“走吧,我将你送到徐裏正家門前。”
婦人随着漢子一起往前走,入夜的街頭巷尾,只有野狗野貓偶爾經過。
她莫名感到了些不安,離近幾步,問道:“那湯福家中,好像很久都沒開門了。先前他打了招呼,說是清明來了,要回荊州老家祭祖。這荊州離得那般遠,回來定會丢了匠作監的差使。以後,他莫非不回來了?”
漢子愣了下,小聲道:“今年清明舉家回鄉祭祖的,比先前哪一年都多。等清明過了之後再瞧吧,看還有幾家回來。”
婦人想到春日祭的那場混亂,低低地道:“這都是明擺着的事情,官府來查看,肯定也是要攔着,不許大家北逃。這哪攔得住,要不是我祖祖輩輩生活在臨安,我也想去北地了。”
漢子吓了一跳,警惕四望,道:“可不興亂說。”
裏正徐大郎的宅子就在前面,婦人便閉了嘴。這時門吱呀開了,徐大郎跑了出來,滿臉焦急。
見到婦人,剛要擡手催促,手擡到一半,又拉下了臉,不悅道:“葉娘子,你的惟帽呢,官府有令,你可不要令我難做!”
婦人葉郎中霎時來了氣,拉着漢子掉頭就走。
徐大郎呆住了,提着衣袍下擺追上去,“哎哎哎,你走什麽走,站住!人命關天,你可不能走!”
葉郎中轉過身,憤憤地道:“徐裏正,虧你還知道人命關天。為了你那勞什子的差使,連親娘的命都不顧了!醫者治病,講究望聞問切,你要我帶着惟帽,如何能看得清楚。何況,惟帽向來都是貴人小娘子所戴,咱們這些出門讨生活的窮苦百姓,何時要戴惟帽了?戴了惟帽哪能做事,賺不到錢養家,誠心不讓人活了!”
徐大郎不過說了一句,被葉郎中噼裏啪啦回了一通,氣得鼻子都歪了。
不是看在她在治婦人病有些本事的份上,他非得當場将她扭送送官,治她個藐視朝廷律令的大罪!
拿葉郎中沒辦法,徐大郎轉頭将氣撒在了漢子身上:“你是大男人,就這麽管着你家娘子,真是丢了我們所有男人的臉面!”
漢子也惱了,鐵青着臉,叫上葉郎中就走。
徐大郎傻了眼,無奈之下,只能追上去,拉下臉說好話:“都是我不好,葉娘子,醫者父母心,你快救救我阿娘吧,她肚子撐得快受不住了!”
葉郎中到底善良,雖停下了腳步,依舊板着臉生氣地道:“什麽葉娘子,我可是正兒八經的郎中,自小跟着師父習醫,不比那些太醫差。既然你這般孝順,為何這個時候才來請我醫治,還不是為了省那幾個大錢!”
她伸手從漢子手上拿過藥箱,道:“你回去等我,我去看看,總不能見死不救。”
漢子關心叮囑道:“你且小心,若聽了閑話,也莫要客氣。你有醫術在手,到哪裏讨不了一口飯吃!”說完,連着斜了徐大郎好幾眼。
徐大郎被看得怒火中燒,到底不敢再發作。他家中日子也不好過,先前老娘情形尚好,自己也舍不得請郎中,就拖到了現在。
葉郎中是難得的女郎中,醫術醫德都無可挑剔。徐大郎只得咬牙忍住了,将她迎了進屋。
漢子不放心,站在門前守了好一陣,方轉身回家。路過湯福的宅子,見到大門打開,向來盛氣淩人守在門口,他不禁驚了一跳。
禁軍看到他,拿手上的刀鞘指了指,傲慢地道:“你過來!”
漢子咽了口口水,戰戰兢兢走了上前,躬腰問道:“班值叫小的何事?”
禁軍指着門內,問道:“你可知原先住在這裏的湯福,他如今去了何處?”
漢子忙照實答了,禁軍皺起眉,板着臉道:“你若敢撒謊,待到被查清,拿你當同黨處置!”
漢子心下惶恐,險些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忙一個勁地發誓:“小的句句實話,絕不敢撒謊。”
禁軍銳利的雙眼,上下掃過漢子,再次問道:“那先前賣馄饨的婦人家呢?”
漢子同樣據實答了,禁軍眉頭皺得更緊,揮揮手,不耐煩地道:“走開,不要耽誤了辦差!”
漢子松了口氣,連忙側身遠遠避開,回了自己的家。
進了大門,他悄然打開條門縫朝外打量。湯福的宅子裏,陸陸續續出來了許多禁軍班值,為首模樣的兩人,站在那裏商議了幾句,呼啦一起離開。
漢子關上門,背靠在門上舒了口氣。暗自琢磨起來,禁軍班值肯定是來抓捕湯福。
湯福從北地回南邊,說不定,他還真是北地派來的細作。
漢子想起湯福平時的模樣,他待人和氣,且俠義心腸。誰家有點難事,只要他能幫得上忙,從來沒推辭過半句。
比起朝廷這群耀武揚威的官差,哪怕湯福真是細作,漢子還是寧願相信他。
朝廷的賦稅壓得百姓喘不過氣,至少從湯福身上,得了實打實的好處。
北地......
漢子凝神思索起來,臨安好些百姓都是從北地來。甚至連官家都是,北地的祖宗基業都丢了。
樹挪死人挪活,祖祖輩輩生活在臨安又如何。妻子有門好手藝,還有本事。到了北地,肯定能求份好差使。
說不定,她還能去太醫院當差,以後家中出個官身,光宗耀祖!
漢子一顆心沸騰起來,迫不及待出了門,去徐大郎門口等着葉郎中。只恨不得馬上将心中所想,全部說與她聽。
春暖花開的時日,臨安城內的貴人娘子們,早早換上了最美的春衫,出門賞春。
西湖的水如碧波,蘇堤白堤上,仆婦成群,擁簇着主子們,嬉笑游玩。
畫舫緩緩從湖面飄過,船艙的木板拆下一面,眼前一覽無餘。三三兩兩的娘子們圍爐圍坐着,一起說笑賞景吃茶。
也有那讀書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吃酒會文。幾個年輕郎君吃多了酒,立在船艙邊透氣。
一艘畫舫飄過,他們見到裏面坐着年輕的小娘子。雖然心中好奇,眼神不住飄過去,還是擡袖掩飾,以免沖撞了佳人。
“真是,不戴惟帽就出來,害得我們都不能好生游湖了。”一個瘦猴般的男子抱怨道。
“小聲些,你也不瞧瞧,那艘畫舫是誰家的!”旁人趕緊制止他。
瘦猴沒了面子,頓時梗着脖子道:“不管是誰家的,哪怕是公主,也得遵守禮法規矩。”
“呵呵,你真是大膽,那可是清河郡王家的畫舫。你要發瘋,可不能連累了我們。走!”旁人見勸不聽,拉着同伴到了別處。
瘦猴臉色變了變,酸溜溜道:“讀書人畏懼權貴,還不如不讀。她們出門不戴惟帽,本就該指責,你們不敢,我可不怕!”
“敢問你不怕誰?”瘦猴的聲音大,被畫舫上的小娘子聽到了,她揚眉怒斥:“你算哪門子的讀書人,莫非不知非禮勿視。娘子們出門不戴惟帽,若你以為看不得,自認正人君子,你就該挖掉雙眼,不看就是!”
瘦猴見小娘子嘴皮子厲害,氣得扭開頭,道:“男主外,女主內,女人本就該呆在後宅,不随意出門。既然出來了,就得遵守規矩。哪有男子給女人讓道的道理!”
小娘子不怒反笑,清脆地道:“好你個有本事的男子!你如今讀了多少書,有多大本事,在何處應卯當差?”
朝廷去年剛重開科舉,瘦猴落了第。大宋的科舉規定,若春闱不中,考中的舉人就作了廢,需得重新考秋闱。考過之後,方能考春闱。
瘦猴如今還在苦讀,等到明年考中秋闱之後,再考春闱。
小娘子的問話,問得瘦猴差點擡不起頭,吭哧了半晌,都沒能說出個所以然。
小娘子見狀,毫不客氣嘲諷道:“好大的口氣,身無半點本事,還要讓女人規規矩矩呆在後宅。休提治國定邦安天下,你連養家糊口都不成。瞧你那窮酸樣,你家估計連後宅都無,還厚着臉皮大言不慚!”
瘦猴窘迫得羞愧欲死,他捂着臉,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小娘子杏眼圓争,啊喲一聲,咯咯笑得歡快無比,一扭身躲進了船艙:“哭了,哭了,真是沒出息!”
“十二娘!”一艘畫舫靠近了,華服的婦人盯着她,低聲怒斥:“速速上岸,等下我回去再收拾你!”
小娘子對着母親,不服氣昂起頭,将婢女遞來的惟帽,賭氣扔進了水中,脆生生道:“我偏生不戴!男人若喜歡,他們定下來的規矩,讓男人戴去!”
不知從何處,跟着扔進了一頂惟帽。
很快,湖面上的惟帽陸續多了起來,在春日的風中,沉沉浮浮,随波飄蕩。
西湖上發生的一幕,很快傳了出去。
臨安城內的官員們,見了面,心照不宣只字不提。誰家都有幾個不聽話的兒女,加上夫人也頗有怨言,大家都一肚皮的苦水。
朝廷風向不明,只能暫時将她們都拘在府上,嚴令不許出門。
很快,朝廷就松了口。趙構體恤百姓,尤其是婦人辛苦操持家務不易,允她們出門不用戴惟帽。
好幾個在臨安城頗有名氣的穩婆,立了女戶做買賣的婦人等,被趙構親口贊揚。
除此之外,趙構還親自到城內貧民所居的地方巡訪,親自送上了米面糧油。
此舉一出,趙構在百姓中,至少在婦人們中的名聲,終于好轉了些。他殺了趙佛佑的傳言,則漸漸轉了向,變成了趙佛佑不孝。
燕京城。
湯福神色羞愧,道:“趙統帥,屬下辦砸了差使,害得在臨安的一衆人,都不得不撤走。是屬下的錯,請趙統帥責罰。”
趙寰笑道:“這不怪你,這件差使本就危險,你做得很好了。”
湯福機靈,春日祭當日回去後,當即就遞了消息出去,讓大家趕緊離開臨安,到外地避避風頭,待臨安太平之後再回。
他們在紹興府以及明州府等地輾轉,等了約莫月餘。見到臨安風平浪靜,朝廷未曾追緝他們,便準備回到臨安。
很快,湯福就接到了趙寰的急令,讓他們全部撤離。
湯福不敢有違,連夜離開。到了楚荊之地,果真見到了官府的盤查。他與衆人扮成逃荒的流民,險險躲過了官兵的追捕,回到了燕京。
他們尚好,湯福想到那些在臨安有家有産的買賣人,愧疚萬分道:“商隊定也受到了牽連,只不知他們如今何樣了。”
趙寰安慰他道:“沒事,南邊朝廷如今做事有了章法,不會拿商隊開刀,他們還等着商隊給他們賺大錢呢。”
湯福詫異不已,趙寰見他滿面風霜,溫聲道:“你們都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等歇好了,載考慮選留在燕京,還是到興慶府等地當差。”
聽到趙寰給他們差使都安排好了,湯福一顆心終于落回了肚裏,忙見禮後離開。
虞允文已備好大軍,準備出兵韓州。金人俘虜了趙佶趙桓兩人,朝廷議和派厚顏無恥稱二帝“北上狩獵”。
韓州就是他們再此“狩獵”了近兩年之地,後将他們兩人遷徙到了五國城囚禁。
韓州是金與大宋的交通要道,虞允文對這一戰很是重視,從兵營趕回,前來與趙寰商議。
在大殿前,虞允文見到湯福出去的背影,頓時吃了一驚。
湯福他認識,當時趙寰給他送信,便是由湯福送來。
虞允文後來得知湯福回了南邊,猜到他的身份肯定不宜透露,就沒再多問。
如今湯福回燕京,肯定是南邊出了事。虞允文心下不定,來到大殿前,周男兒迎上來見禮,他忙客氣問道:“趙統帥可在忙?”
周男兒道:“虞院士稍等,我這就進去給你傳話。”
很快周男兒便出了屋,請了他進去:“趙統帥說快到午飯時辰了,問虞院士可有安排,若無,就留下一道用飯。”
遇到飯時,趙寰會留飯,之前總會問他們可得空,從不強求。
周男兒與許春信兩個近身伺候之人,跟趙寰學到了體貼,每次會詢問他們的口味。
她們都并非虛僞客套,無需忌諱,只管照實回答便是。
虞允文打心底喜歡如此輕松的相處,忙應下道了謝:“勞煩周娘子,我還是一樣,諸口不忌。”
周男兒笑着說好,送了茶進殿,便悄然離開。
秋季到了,從夏日的薄荷茶,換成了溫在巴掌大小爐上的菊花茶。裏面加了些糖,吃起來清香撲鼻,回味中帶着絲絲的甘甜。
虞允文說着兵馬的事情,不知不覺吃了好幾盞茶。
趙寰認真聽着,回了幾句話,指了指他的茶盞:“少吃些,中午廚房裏有鞑靼羊,與甘州的羊又不同,你正好嘗嘗看。虞尚書最喜歡吃羊肉,你到時帶上半只腿回去。”
虞允文喜道:“爹爹可有口福了。這鞑靼的羊,這般快就到了燕京?”
趙寰靠回椅子裏,嘆道:“不算快了,羊一路運過來,都瘦了一大圈。這道路還是不好走,管道不夠平坦。有些地界若是穿山而過,能省下不少路程。這件事我交給了甘尚書,讓他去鑽研琢磨。前朝宰相張九齡能劈山開出梅嶺關,如今定也能。路修好了,天下才能真正通達。”
前些日子,工部尚書甘岷山催促着吏部,找到了不少滿意的郎官,眼下正在準備大展拳腳,要大有作為。
虞允文忙問道:“那鞑靼的馬呢?”
趙寰擡眼看向他,道:“送往了鄧州。”
鄧州沿着漢水而下,便是南邊朝廷的重鎮襄陽。
虞允文愣了下,敏銳地問道:“先前我見到了湯福,可是南邊出了事?”
趙寰将臨安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虞允文驚訝不已,喃喃道:“趙構竟一下轉了性子,學得北方的做法,真正關心起民心了。”
“不,不是他,”趙寰笑了起來,坐直身子,道:“你猜猜是誰?”
虞允文怔住,稍一思索,失聲道:“是刑娘子?”
南邊朝廷做的那些事,根本就是模仿趙寰的行事作風。除了跟在趙寰身邊許久的刑秉懿,再無他人。
趙寰點頭,道:“是她。”
虞允文滿臉的不可思議,道:“那趙構,能聽刑娘子的指揮?”
南邊朝廷追捕湯福,離春日祭變故已有一段時日。刑秉懿安然無恙,定是那時将趙構鎮住了。過了一段時日,趙構開始變了策略,定是這段時日,趙構開始信任依賴刑秉懿。
也多靠這段時日,湯福他們才能撤回北地。至于南邊,趙寰當然會放人,她不但要放,這次,她要放到朝堂中樞去。
刑秉懿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趙寰毫不在意,只要不賣國,不在從中作亂即可。她甚至盼着邢秉懿能将北地的政令措施,全部搬到南邊去。
趙寰抽絲剝繭分析道:“我不清楚她是如何鎮住了趙構,但有一點能确定。趙構最看重的就是江山社稷,朝臣們使出百般手腕,南邊上下依舊一團亂。尤其是殺了大娘子,他這個帝王的名聲就臭了。後來大慈大悲給百姓減了賦稅,也沒得什麽成效。趙構急了。”
“病急亂投醫。”虞允文不住點頭,感慨地道:“無論如何,刑娘子能拿捏住他,還真是有本事。”
大宋太後皇後皆強勢,把持朝政的比比皆是。刑秉懿如此,也不足為奇。
虞允文本想說一脈相承,想到那是趙寰的祖宗,悄然将話咽了回去,神色間又出現了擔憂:“那以後,若趙構得了百姓愛戴,朝廷上下穩定,南邊就更加難取了。”
趙寰神色從容,半點都不見擔憂:“只百姓愛戴還不夠。先前給百姓減賦稅,對于百姓來說,這點就已經足夠了。但百姓并不感激,東邊減五個大錢,從西邊多收六個大錢。底下的官員們手段百出,政令不出朝堂,出了朝堂,完全得不到施展,白費功夫不說,還會造成朝局震蕩。”
虞允文想到光是征收秋糧,最下面的裏正,就能花樣百出,何況是上面那些官員們。
不過,“趙統帥增兵鄧州,可是準備攻打襄陽?”
趙寰道:“襄陽易守難攻,我不會真打。最了解我兵力,最清楚南邊兵丁與北地差異的,便是刑娘子,她聽到此事,應該比趙構還要緊張。她既然将湯福他們拔了出來,總得還他們一二。”
鄧州軍營中的将軍,是赫赫有名的趙璎珞。她被稱為鬼見愁,兇猛無比。當年殺人的刀,從不離手,去廟裏拜菩薩磕頭時都不離身。
越緊張,越會出差錯。
且不提刑秉懿能否對付那群朝臣,虞允文相信,她絕對不是趙寰的對手。
虞允文觑着趙寰的神色,還是有些悵然,道:“當時趙統帥與刑娘子并肩作戰,沒曾想會有敵對的一日,真是可惜啊!”
“不可惜。”趙寰眉目間,依舊是一片淡然:“能得百姓愛戴,說明刑娘子很厲害。所作所為,有利于蒼生百姓。我還得感激她呢,倒盼着她能将朝堂上弄權的官員給清理掉,以後也能輕松些。”
北地的政令能暢通無阻,除了是由趙寰親自理順之外,她還手握重兵。
最重要之處,在于趙寰的放眼天下,并未将重點,放在與南邊的争奪上。
虞允文沒再多提南邊,繼續說起了出兵韓州之事。
趙寰真不恨刑秉懿,更不會将她的舉動,視作為恩将仇報。
南邊的百姓得了好處,娘子們雖還不能出仕為官,但她們至少不用戴帏帽出門了。
能與刑秉懿争奪天下,趙寰想想就欣慰。
男人們都要靠邊站,這才是女性真正的崛起與強大啊!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