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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為什麽打架？◎

外院的考試周永遠排在其他學院後面,考試內容永遠沒有重點，問就是「書上都有」、「知識點上課全講過」。

沒怎麽聽課的同學見狀紛紛抱怨老師心太狠，也不怕大家都挂了。

精度老師路過恰好聽見,長相可愛溫柔心卻不軟的她甜美一笑，說出的話格外殘忍：「沒事兒，真過不了，我大不了扣點工資。」

沈妍這兩周一直待在圖書館複習,作業、考試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雜事加起來占據了她大把時間。

學校安排的考試時間、科目永遠讓人摸不着頭腦,再加上精讀、泛讀、翻譯全是需要花時間花精力重點記憶的科目,更別說那上千單詞表還虎視眈眈等着。

只有在深夜躺上床的間隙，沈妍才有空去想周肆這個人,想他們倆這些年的經歷，想他們最終又該走到何種地步。

這問題沈妍還沒想明白,他倆便走向了另一個捉摸不透的狀态。

考試周結束那天下午，消失兩周的周肆突然發消息問她什麽時候考完。

沈妍沉默片刻,找到Q/Q群裏的文件，将考試信息連同考試安排全都發給他，沒多久就收到他的回信：「晚上一起吃飯？你許默哥女朋友請客。」

「竹兒不去，我一個人去當電燈泡多不好，咱倆一塊兒？」

「我過來接你。」

沈妍本想拒絕，看到最後一句，她猶豫片刻，放下懷裏的書,回了個行。

圖書館到點要清場，沈妍下午就要回家,所以最後一科考試結束,她提前到圖書館,将考試期間堆積在圖書館的書全取出來抱回宿舍，準備打包回家複習。

李冕正巧也在圖書館，兩人在門口碰到，他上前攔住沈妍，說他過兩天要跟家人一起去北海道滑雪，并詢問她的寒假計劃。

沈妍抱着板磚厚的專業書站在圖書館門口，認認真真看了眼面前滿身理想志氣、還沒未被這現實社會茶毒的少年，笑着想想：“還不确定，可能就待北京，跟家人一起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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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提着黑色電腦包，短款羽絨服合身、帥氣，說話時眼神直勾勾盯着人，話裏話外都是真誠：“你喜歡明信片嗎？能不能給個地址，我到時候去北海道後給你寄明信片。”

“北海道的雪還是很好看的。”

沈妍大約猜到他對她有幾分心思，只是他沒明說，她也不好直接拒絕。

想了想，沈妍還是在李冕的書上留了串地址。

沈妍離開後，李冕翻開精讀書扉頁，上面赫然多了行鋼筆字。

是沈妍前幾分鐘留下的地址。

她的字跡自成一派，風格鮮明、有特色，跟她人一樣清冷中帶着普衆的疏離。

李冕不是北京人，盡管在這個城市待了大半年，他依舊不熟悉不了解這座城市，可那些著名的地點他還是知道的。

看到扉頁上幾個熟悉的字眼，李冕突然明白她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氣質到底來自哪裏。

這樣家庭出來的女生，難怪不卑不亢，難怪任憑緋聞滿天飛也不會為此流露半點情緒，就好像從未聽說過似的。

或許，她壓根兒就不在意。

不在意這些人低成本、無理由的诋毀、嫉妒，也不在意他們眼中的她是什麽樣子，更不在意一個掀不起她情緒波動的人。

李冕自覺家境雖然算不上最好，可在當地看也還不錯，可對比起沈妍，他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有些人注定生來就在羅馬，所以無論後面的人怎麽追都追不上。

可是——

他還是有一點點不甘，想要再試試，試試看能不能撞南牆後留有一絲餘地。

—

這頭，沈妍回到寝室，從秋正跟家人打電話。

寒假就放一個月，她家離北京太遠，她又沒買到回家的票，所以這個寒假她準備待學校不回去了。

沈妍沒打擾從秋，輕輕将書放在書桌，從衣櫃裏取出背包，開始收拾東西。

收拾到尾聲，周肆打來電話，說他人在校門口，問要不要進去等她。

她回寝的路上就發現校園裏已經堵滿了車，他要是開進來估計得堵很久，沈妍拉上書包拉鏈，一口回絕周肆：“不用，我馬上出來，你就那兒等我。”

挂斷電話，沈妍跟還在打電話的從秋揮手告別後提上包往外走。

走到宿舍樓門口，外面不知不覺擠滿人。

收垃圾的阿姨，招呼秩序的宿管，等學生的家長、男友全湊一堆，沈妍費了好大勁才從人群裏擠出去。

出去才發現，平時冷清的女生宿舍門口外堆滿了豪車，全是她熟悉的車标。

很快，在這一堆熟悉的車标裏她看到了周肆的車牌號。

沈妍愣在原地，不确定地往那方向再看一眼。

車裏的男人似是察覺到沈妍的目光，主動降下車窗朝她招手：“愣着幹嘛，趕緊上車，待會兒真擠不出去了。”

沈妍：“……”

還真是他。

沈妍緩了兩秒，背着銀白色布包緩緩走向法拉利。

周圍人聽見動靜，有意無意往那輛法拉利看。

豪車美女，又是一則新鮮的八卦新聞。

有好事者認出沈妍，在親友、不知情的陌生人詫異的眼神裏，默默低聲講起之前帖子流傳的、沒被證實的小道消息。

沈妍刻意忽視四周接二連三砸過來的異樣目光，平靜地走到法拉利車旁，拉開車門，抱着包坐在副駕。

空間小，沒地兒擱包，沈妍皺皺眉，偏頭掃向一旁低頭系安全帶的男人，很是不解問：“你怎麽又開這車過來？”

後面有人在倒車，他們堵在中間一時半會走不了，周肆點了根煙，吸兩口後，皺眉反問：“怎麽，我不能開這車？”

說着，周肆伸手拿過沈妍懷裏的包随手丢一邊，人往後一靠，懶散地打量兩眼沈妍，看她心情不佳，故意開玩笑逗她：“期末沒考好？”

沈妍：“……”

周肆見她不想搭理他，降下車窗彈了彈煙灰，偏頭指着宿舍樓前的一棵老槐樹，一本正經講：“這樹估計比你年齡還大。”

“……”

兩周沒見，這人又恢複之前的德行了，說起話來依舊不着調，“說起來，上回兒我跟關柏進來，他女朋友就住的這棟樓。”

“啧，你要早幾年上學，我估計你還能跟她做同班同學。當年她跟關柏的事兒可是鬧得沸沸揚揚，要不是關柏快刀斬亂麻，我估摸着他倆指定得分手。”

沈妍難得看眼人，沒好氣糾正：“三哥，我學西語，嫂子學法語。我倆不是一個系，就算我早幾年上學，也不會是同學。”

周肆詫異地發出疑惑，“她學法語的？”

說罷，周肆搖搖頭，感慨：“難怪前兩年關柏隔三差五就往法國跑，原來是心上人在法國留學呢。”

“我還以為他跑法國找了個法國妞，正巧國內一個，國外一個，齊活了。”

沈妍：“……”

她剛沒開玩笑，路是真堵。

就這一小半會兒，女寝外的路背被堵得嚴嚴實實，停最裏的車壓根兒出不去。

也不知道周肆什麽時候開進來的，他倆現在堵在最裏面。

周肆看這架勢，掐了煙頭，松開安全帶跟沈妍交代一聲：“我下去買瓶水，你等我兩分鐘。”

說着，周肆推開車門，拎起座椅上的呢子大衣，邊穿衣服邊往斜對面的小賣部走。

背影挺闊潇灑，步伐不快不慢，在一群稚嫩土氣的學生面孔堆裏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獨得頭籌。

沈妍坐在法拉利裏百無聊賴。

翻了翻包，想起充電頭落在了寝室，沈妍又下車轉回去拿充電頭。

回到寝室，從秋已經打完電話，說她訂了張機票，明天就回去。

沈妍在抽屜裏找到充電頭，擡手摸摸從秋的腦袋，問她要不要去她家裏住一晚上。

從秋急忙搖頭拒絕，說這個點不太好，下次再去。

沈妍沒再強求，拿着充電頭返回。

剛走到寝室門口，沈妍就聽見幾個學生圍在一堆議論紛紛，說超市門口外有一大帥哥在打架。

據說那人打得挺兇，一拳就把人鼻血打出來了。

還說是為了一個女生，那人才動手的。

沈妍腳步頓了半秒，沒當回事兒，繼續往前走。

她回到車位，買水的人還沒回來。

沈妍疑惑這人怎麽去這麽久，剛要打電話就瞧見不遠處的超市外圍了一圈人。

而人群中間，赫然高出旁人半個頭的不就是周肆？

剛還收拾得整整齊齊的人這會兒居然頭發淩亂，定制大衣不翼而飛，身上只剩一件圓領黑毛衣，

而旁邊是倆鼻青臉腫、狼狽不堪的男大學生。

沈妍撞見這幕心底一沉，她隐約意識到，剛剛那幾個女生讨論的打架的人不是別人，是周肆。

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腳步倉促地往事故中心走。

剛到人群邊緣，周肆眼尖地掃到她，他不慌不忙接過旁邊女生遞過來的剛剛掉地上的大衣，隔開人群往外走。

中途還不忘招呼沈妍不要再往前走，免得被擠到。

四目相對，沈妍看着人整齊不到哪兒，眉骨處還留了點血印的周肆，又氣又着急：“你怎麽回事兒？”

“剛剛我還——”

話音未落，周肆上前一把摟住沈妍的肩頭，不由分說帶着她往法拉利走。

沒走幾步，周肆想起什麽，回頭睨向呆滞地站在原地、滿臉不服氣的倆男生，他掀了掀眼皮，伸手指着其中一個瘦的，皮笑肉不笑地講：“下次再聽到你提她半個字，我不介意再打一次。”

“回去等着收律師函，退學還是道歉，您倆孫子看着辦吧。”

“他媽惹誰不好，惹爺頭上了。”

—

這一架後本就神秘、清冷的沈妍，這會兒更是成了同學們茶餘飯後的讨論對象。

不過這一刻，之前的謎團好像全都解開了。

比如「包養」西語二班沈妍的有錢人不是大腹便便的老頭，而是那個經常上熱搜、跟美女鬼混的大帥哥。

又比如這位大帥哥對沈妍極好，完全不像「金主」對待金絲雀的态度，反而像對待自己死了八百年的老祖宗。

而被議論的當事人沈妍這會兒滿臉潮紅，呼吸不勻，說不上是被氣的還是其他。

她抱着肩膀坐在副駕，看着法拉利在馬路牙子橫沖直撞，眼見這人快有玩過火的傾向，她憋了一肚子的話終于問出來：“你剛為什麽打架？”

作者有話說：

今晚是拽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