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蛇蛇-蛇

将信息簡略交換後, 三人維持面上的和睦，由穆卡奇在前方帶路，齊斯書和魏卓跟在後頭并排行走。

顯然, 倉促的合作加上身份的對立，導致這個臨時組建的隊伍看似和諧, 實則氣氛極為僵硬，暗流湧動。

一路上沒人說話，齊斯書不太能憋的住，用手勢悄悄和魏卓交流。

［那些研究員沒和你待一塊嗎？］

魏卓注意到旁邊偷偷摸摸的齊斯書, 又看了眼前面毫無所覺的穆卡奇，無奈, 用唇語進行回複。

［被分開了。］

齊斯書：“……”

他根本就、不懂、唇語！

不過明知道他不會唇語卻還用這種方式, 磨磨蹭蹭的仿佛玩鬧，要麽另一邊情況不急，要麽就是……

齊斯書目光微凝, 詐了一波，“穆卡奇，我記得你不是人類吧？”

穆卡奇意義不明地輕笑。

“無需試探, 雖然我背對你們，但我确實能看到你們的一舉一動。不過我不懂手語和唇語，所以不用擔心你們交流的信息會洩露。”

他的步伐沒有絲毫停頓, 甚至連頭都沒回一下。

“此外，按照你們的歸類, 我應該是高級的人型詭變體，的确不是人類。不過我并不覺得自己覺醒失敗。先生說只要我完全脫離人類這個概念, 就可以進入更高的生命維度, 那是更高級別的進化方向。”

齊斯書聞言嗤笑, 只覺得荒謬可笑，“就那種滿身肉瘤眼珠肢體的醜東西，也算是什麽更高級別的進化方向？腦子出問題了要不要我幫你切掉？”

魏卓拉住躍躍欲試的齊斯書，冷靜質疑，“你真的相信這番話？”

“或許吧。”

穆卡奇輕笑，沒有做出絲毫明确的回應，腳步依舊沉穩。然?蒊而在另外兩人看不見的正臉上，嘴角的笑意卻微不可見地變淡。

後邊，齊斯書詫異地看向魏卓，低語，“我怎麽感覺你好像知道點什麽……”

“不多。”魏卓也小聲說話，“但比你稍微多一點。”

氣得齊斯書差點湊人。

先前還只是猜測，現在基本可以确定。

魏卓這混蛋的确知道的比他多很多，而那些他不知道的信息，應該就是導致這混蛋行動和态度古怪的原因！

沒多久，穆卡奇停下腳步。

他望着面前空曠的大廳，莫名的興奮襲上心頭，他微笑地開口，強壓顫音。

“到了。”

“穿過這個大廳就能抵達1區，先生應該就處于那裏的某個休息室內。”

寬敞的大堂，厚重密集的石柱，反射多彩光線的晶片穹頂，以及那明暗交錯的環境。

是極為熟悉的場地。

與情緒莫名亢奮的穆卡奇不同，齊斯書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先前的畫面。

“你确定是這裏？我怎麽感覺是陷阱啊。”

煩躁與沉悶湧上心頭，齊斯書故作多疑地詢問，試圖遮掩些什麽。

穆卡奇已經迅速恢複原先從容自若的模樣，還有心情開玩笑，“就算是陷阱，那也會放有極為吸引力的誘餌。如果你們足夠強大或是幸運，躲過陷阱搶走誘餌應該并不算一件難事吧。”

雖是玩笑話，但似乎又暗藏深意。

魏卓若有所思，很快集中注意去觀察周圍，重點偏移，“場地很大，适合戰鬥。”

齊斯書被轉移注意，下意識接話：“可惜我瞬移異能容易被控住，啧。”

“我可以嘗試轉移塞西爾的注意，雖然大概率控制不了，但讓他晃神應該不成問題。”

穆卡奇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深處的激動，“那麽按照計劃行事，沒問題吧？”

魏卓溫和點頭表示沒問題，齊斯書冷笑一聲，但并沒有反對。

三人繼續前進。

在他們完全踏入那間寬曠大廳的瞬間，未知的氣息将他們層層纏住，心髒似乎被攥緊，幾乎無法再次往前踏出一步。

沉重，恐懼，壓得喘不過來氣來，寒毛直豎。

仿佛黑暗中突然密密麻麻出現無數眼睛，無聲窺伺，濃重的惡意撲面而來，粘稠，陰冷，如同無數巨大的蜘蛛網将外來者死死纏住。

“不要去思考。”穆卡奇唇瓣微動，目光注視前方，極為冷靜，“它們不會主動攻擊，忽視掉。”

停頓片刻，補充一句，“或者也可以讓我來暫時控制你們一會。”

齊斯書本來渾身雞皮疙瘩直冒，聞言暗怒，用氣音罵：“滾。”

魏卓看着旁邊一觸即炸的隊友，無奈嘆氣，以眼神暗示穆卡奇行動繼續。

穆卡奇聳肩，轉頭看向空曠靜寂的大廳，調整一下情緒，挂上愉悅的表情，“塞西爾，你在這裏對吧？出來聊聊，我可是準備了不小的禮物呢。”

由于信息差，穆卡奇現在還認為黑蛇也是重生者，自認為經過上輩子多年的相處，有幾分了解。

比如先生在1號區休息室時，黑蛇會時刻觀察1區的每一塊角落，堪稱控制欲爆表。

平時的黑蛇根本不會去注意城堡的其他區域，本來還以為忠心，現在想來估計早有預謀。

這樣的危險生物，先生就不應該把他放在身邊。上輩子先生足夠強大所以能壓制住，然而這個世界的先生卻還處于成長中所以才會一時大意被反噬。

因此，就由他，由先生最可靠的下屬來解決這場背叛危機吧！

穆卡奇越想越激動，嘴角控制不住上揚，渾身的血液幾乎都仿佛在燃燒。

對此，一直在這三人後邊默默跟着的黑蛇發出一串“……”。

這個人有點病病的。

黑蛇恹恹地想，不知道多少次試圖連上本體，但都被牧白黎拒絕三連。

［別煩我，你可以，加油。］

黑蛇再次幽幽嘆氣，在時間不能再拖的情況下，從石柱後方的陰影處緩緩出現。

因為低沉的情緒，導致他渾身氣息極為黑暗，還在不斷擴散，周邊一大片空間隐隐出現扭曲的波紋。

穆卡奇笑容一僵，假裝沒看見，語氣正常地開口，如同閑聊一般。

“還記得我身後這兩人嗎？以前總是與先生作對的那兩個，現在終于落到我手裏了，我得在先生面前好好表現才行……當然這是我的功勞，不可能給你，我始終會是先生最信任的下屬。”

穆卡奇臉上的白布早就被他扯下，現在看向黑蛇，似笑非笑，渾身寫滿“我不是好人”。

面對穆卡奇的挑釁，黑蛇看了眼後面那兩個垂着頭仿若被控制的齊斯書和魏卓，假裝不知道他們的計劃，表現的十分平靜。

“嗯，你很棒。”

穆卡奇：“……”

他暗自咬牙，塞西爾噎人的能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怕。

在短暫的自我調節後，穆卡奇繼續搭話試探，“說起來，你的計劃怎麽樣了？”

黑蛇慢半拍，“什麽計劃……哦，快了。”

穆卡奇眼神古怪：“……你重生回來的時候，是把腦子扔掉了嗎？”

剛把意識傳過來的牧白黎就聽到這句話，陷入詭異的沉默，随後他接觸［黑蛇］的意識，很快明白發生了什麽。

黑蛇戳戳他：［我自己，上！］

牧白黎回複：［No.］

雖然拒絕，但看黑蛇先前完全不在狀态的模樣，牧白黎忍不住遠程下達指令。

“說起來，塞西爾，我先前得到一個消息，聽說你強行囚.禁了先生，這是真的嗎？”

穆卡奇堅持不懈地試探，面上流露出幾分懷疑。他的演技很好，看起來還真像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收到可疑信息的模樣。

牧白黎以［黑蛇］的視角注視他，輕笑。

［你以為呢？僅僅一個真假難辨的消息就能讓你當面質疑我。穆卡奇，你為什麽不多想想，總得有點明辨是非的判斷力，不是嗎？］

黑蛇老老實實地跟着牧白黎念出這段話。

對面的穆卡奇陷入沉默，遲疑問，“塞西爾，你說話怎麽突然這麽像先生？”

牧白黎：“……”

黑蛇：“……”

牧白黎冷靜：［很像嗎？］

黑蛇：［……先生，你好。］

牧白黎有點頭疼，在沒有被［黑蛇］性格設定的影響下，他的确下意識用了自己的口吻。

不過應該問題也不大，牧白黎自暴自棄般繼續開口。

［接近穆卡奇，說：恭喜你，猜對了。最後記得笑一下。］

……

穆卡奇望着前方許久未見的同僚，熟悉卻又陌生，心底總覺得有幾分怪異。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現在的黑蛇有點像先生，不過轉念一想，他想到了自己。

他似乎也在默默觀察先生的言行舉止，還寫滿了好幾堆筆記本……

穆卡奇呼吸一窒，然後故作平靜地把黑蛇身上的異常歸咎于“對敬佩之人的學習”。

就在這時，不遠處靠在石柱邊的黑蛇突然動了，朝他們的方向緩慢游移而來。

從穹頂射下的光線時不時落在他身上，卻顯得那雙豎瞳越發冰冷。

很快，黑蛇停在穆卡奇不遠處。

穆卡奇收斂去內心奇怪複雜的情緒，面帶微笑，下一秒卻驚愕地睜大眼。

“恭喜，你猜對了。”

黑蛇唇角勾起，卻沒有一絲笑意，眸色冰冷幽暗，仿佛暗藏譏諷。

穆卡奇微愣，随即反應過來這是回應先前“囚.禁先生”的那句話。

他莫名感到古怪，然而還未等他表達些什麽時，黑蛇再次開口了，這次的聲音極冷。

“穆卡奇，你真以為你們那可笑的行動能瞞過我？”

穆卡奇瞳孔一縮，然而不用他提醒，勉強算是可靠的臨時隊友率先發動攻擊。

那瞬間，從旁湧來極度的高溫，由火焰組成的長刀自下而上攻向黑蛇的脖頸，與熾熱火焰不同，魏卓的面色平靜，眸中毫無溫度。

與此同時，瞬移閃現另一邊的齊斯書一手持槍，一手發動異能，臉上是猖狂至極的笑容。

而正面的穆卡奇也咬牙發起攻擊。

對上那雙詭異的黃眼的瞬間，黑蛇的腦海仿佛被重山壓下，短暫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同時牧白黎的意識被迫擠到外頭。

控制［黑蛇］軀殼的瞬間，牧白黎遭到三方的攻擊，再加上本體那邊源源不斷的混亂debuff，下意識就進行了反擊。

于是過了一小會後，牧白黎恢複理智，默默退回意識海深處，把身體交給［黑蛇］。

又被踹出來控制身體的黑蛇一看見周圍景象，陷入沉默。

齊斯書、魏卓和穆卡奇已經倒在了地上，雖然都還有氣，但看起來傷勢頗重。

旁邊圍着十幾個身穿黑袍手持長鐮刀的虛影們，注意到黑蛇的視線，朝向他的方向微微俯身，雖然袍帽下容貌模糊，但無一不是莊重肅穆，整體氣場格外強大。

黑蛇：［……］

他忍不住去敲本體：［不是說放水嗎？］

牧白黎：［……別吵，讓我想想怎麽圓回來。］

作者有話說：

阿巴阿巴吧阿巴，忙忙碌碌，癱倒.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