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這叫迂回包抄戰略

倪勳抱着君泷破窗而出,一口氣飛出十幾裏,直到聽不見水聲了,才找了片樹林落了地,可惜沒有太粗的樹給他做樹洞了。

“沒有住的地方了,要不要接着趕路?”倪勳看了看四周,發現壓根沒有能休息睡覺的地方。

“你不累嗎?你要是不累咱們就飛一段吧。”君泷想了想,騎兔子好像不行,兔子不會飛,體型又那麽大,萬一跑到京城附近的時候,被國師府發現了就不好了。

“沒關系的,靈力夠用,我幾天不睡也不會累。”倪勳說着,像扔花生米一樣往嘴裏扔了一顆藥丸,一邊嘎嘣嘎嘣地嚼,一邊就吸納了靈氣,打了個隐身訣,就又飛了起來。

君泷一開始還趴在倪勳肩頭看星星看月亮,可畢竟是晚上,他又沒有倪勳那麽好的視力,腳底下怎麽看都是黑咕隆咚的,君泷不一會兒就看睡着了。

倪勳把君泷換了個姿勢,像抱着個寶寶似的,讓君泷舒服地窩在他懷裏繼續睡,還可惜了一番君泷不能變得更小一點,如果能揣在懷裏就好了,就像自己變回原身被抱着一樣。

之前君泷給了倪勳一大盒恢複靈力的藥丸,倪勳一路消耗靈氣飛着,一路就把藥丸當花生米一樣嘎嘣着解悶兒,飛了整整一夜,靈力沒少反而比之前還多了許多,一點看不出疲憊反倒精神奕奕的。

天光大亮,君泷揉了揉眼睛醒來,兩人就找了山坳落了地,簡單洗漱吃過早飯後,君泷拿出了那幅自己畫的地圖,結果有點傻眼了。

游戲系統雖然有地圖,卻只能看到以君泷為圓心,半徑二十裏的一片,而且只是簡單标注城鎮名和大致地形,所以君泷才要畫一幅地圖,把沿路的城鎮都标出來,這樣只要看系統地圖上的城鎮名對照大地圖,就知道走到哪兒了。

君泷之前跟在胡大夫身邊混玩了許久,早就從其他人口中得知,這裏可能不是母星地球,因為這裏的地域劃分根本與他所知的歷史都對不上號。這大夏朝是封建王朝沒錯,卻除了京城獨立外,劃分了九州七十二城,城下有鎮,鎮下有村,實行州-城-鎮-村四級行政管理。

小地圖上方圓二十裏出現的地名一個是白桃村,一個是寧城,君泷都快把手裏的地圖瞪穿了,都沒找到這倆名字,最後實在無奈,就向倪勳問道:“你昨天晚上飛了大概多遠啊?”

“不知道,怎麽了?”倪勳坐在一塊石頭上,正在腦子裏演練那套槍法。

“我找不到咱們在哪兒了。”君泷沮喪地指着地圖道:“這上面只有金水城到京城一路經過的大城,沿着金沙江一路飛,就能到京城了,可是我剛才發現咱們沒在這條路上。”

“哦?那怎麽辦?”倪勳面上不顯,心底卻有點發虛,昨天他一賭氣,是背着金沙江飛的,現在估計已經離那條路很遠很遠,難怪君泷找不到。

“不管了,你看,這金沙江雖然拐了兩次彎,可京城卻在西北方向沒變,咱們往西北方向走,肯定能到京城。”君泷指着地圖上那條最粗的黑線條說道。

心裏有了底,倆人又歇了一會兒,倪勳就抱着君泷繼續趕路了,君泷實在閑的無聊,仗着倪勳用了隐身訣其他人看不到,路過有人煙的地方,君泷就讓倪勳用幾乎是從房頂上掠過的高度飛,他好看熱鬧。

飛過了白桃村沒多久,就到了寧城,君泷雖然心癢難耐想下去玩,卻也惦記着答應了月浩朗和太子,要盡快趕去京城跟他們會合,就沒有讓倪勳落地。

倪勳哪裏不了解君泷愛看熱鬧的小毛病,降低高度後,也放緩了速度,君泷趴在倪勳肩膀上,看着腳下的人群。

兩人日夜兼程飛了三天,君泷感覺有點不對勁了,怎麽每次落地吃飯的時候,都感覺溫度下降了呢?看了看游戲地圖,方圓二十裏居然一個地名都沒有,君泷有點慌了,抓住倪勳的袖子問道:“阿勳,你上次路過有人的城市村落,是多久之前啊?”

“前半夜吧,怎麽了?”倪勳盤腿坐在一塊石頭上,正在用筷子吃炒飯,自從他能熟練使用筷子以後,吃炒飯就不喜歡用勺子了,因為他不喜歡吃裏面的胡蘿蔔丁,每次都要先吃蝦仁和臘肉。

“啊?前半夜!那豈不是飛到荒無人煙的地方上百裏了!”君泷大驚失色,手裏的竹筒飯都掉在了地上。

“差不多吧,怎麽了?”倪勳把吃得只剩下胡蘿蔔丁的炒飯随手就扔了,又拿出一籠牛肉餡燒麥。

“越往京城越繁華,城鎮也越密集,怎麽可能上百裏荒無人煙,咱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君泷把打翻的竹筒飯踢到一邊,伸筷子夾了倪勳一個燒麥,咬了一口覺得肉餡太膩了,就把剩下的塞進了倪勳嘴裏,拿出了一籠雞汁香菇餡的小籠包。

倪勳也沒嫌棄君泷,他倆親都不知道親了多少次了,君泷咬過的食物倪勳吃起來毫無壓力,活像個撿孩子剩飯的傻爸爸。咽下了君泷塞過來的燒麥,倪勳說道:“我一直是往西北方向飛的,方向是沒錯的,是不是你睡着的時候,我飛過頭了?”

“唔~有可能,咱們吃完飯往回走吧,找個人問問路。”君泷只是一開始驚訝了一下,一點都沒着急上火,覺得小籠包味道不錯,又塞了倪勳一個。

兩人消滅完早飯,倪勳就抱着君泷折返上路了,怕君泷着急,倪勳催動靈力加快了速度,剛到晌午,倆人就看到了一座城,君泷看了眼系統地圖——【雲瑤城】。

飛到城裏,倪勳抱着君泷找了一條無人的小巷落了地顯出身形,遮掩了相貌抱着君泷往大街上走去。

三五個正當壯年的男人追着一個少年跑進小巷,那少年看到倪勳和君泷,突然大喊了起來:“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倪勳目不斜視地繼續走,好像沒看到迎面跑來的少年,一手抱着君泷,一手整理着君泷拱亂的頭發。

君泷知道倪勳的性子,嘆了口氣,鼓起包子臉,扯了扯倪勳的袖子。

倪勳停下腳步,擡起頭看向那幾人,那少年果斷跑到了倪勳身後,雖然還是很害怕,卻不敢去抓倪勳的衣服。

追着少年而來的幾個漢子見狀,攔住去路,一個三十出頭的人站出一步拱手作了個揖道:“在下青竹軒內院管事,抓捕逃奴驚擾了公子,還往公子行個方便。”

“胡說!我不是逃奴,我是被壞人抓去的!”躲在倪勳身後的少年生怕倪勳将他交出去,趕緊出口反駁。

這青竹軒乃是雲瑤城裏,和豔芳樓并駕齊驅的銷金窟,青竹軒主打南風,豔芳樓百花齊放,這雲瑤城坐落在大夏邊境,是九州出名的風氣開放。

青竹軒內院管事馬仁景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倪勳不是好惹的,所以客客氣氣的作揖商量,可惜他帶着的打手裏,有個腦子缺根弦的豬隊友,那家夥見着倪勳懷裏的君泷小小年紀唇紅齒白長得甚是漂亮可愛,覺得調-教幾年肯定是棵搖錢樹,腦補太多,看着君泷的眼神就有些淫邪了。

倪勳身為神獸,很快察覺到了那人滿滿的惡意,眉頭微動,袍袖一揮,就将長-槍拿了出來,也沒用力只是将長-槍立在地上,長-槍本身的重量就将夯實的地面砸出一個坑。倪勳将君泷輕輕抛起讓他騎在自己脖子上,唇角勾起一抹笑:“抱緊了。”

君泷看熱鬧不嫌事大,抱着倪勳的腦袋騰不出手鼓掌,興奮道:“打打打!打丫個落花流水!”

馬仁景皺起眉頭,果然是個硬茬子,剛才都沒看清他是怎麽掏出武器的,明明自己都如此退讓了,這人還不依不饒,看那兵器也不像是虛張聲勢,好漢不吃眼前虧,回去禀告掌櫃的一聲,就不信這人不給東家面子,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思及此,馬仁景又換上一副谄媚的笑臉、

“閣下誤會了,這小奴如果公子看上了,小人就做主送給公子了,公子能否留個地址,小人好把這小奴的身契呈上?”

“不要這個,把他留下。”倪勳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畏縮在他身後的少年,鄙夷了一下,舉起長-槍就指向那個之前死盯着君泷不放的男人。

“啊?我?”被指着那人瞬間被倪勳冰冷的眼神看得一哆嗦,早在倪勳把長-槍戳在地上的時候,他就已經回過神知道自己想多了,可惜已經晚了,記仇的倪勳并不打算放過他。

“公子,這人只是店裏的夥計,歲數又大又粗鄙的很,小人給您換個鮮嫩可口會伺候人的如何?”馬仁景又不是腦殘,當然不會覺得倪勳是看上了這個打手,可倪勳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那家夥,馬仁景也不敢把他留下,這要是萬一真被人家一槍挑了,以後誰還敢放心跟着自己做事。

“只弄死不吃。”倪勳回答的沒毛病,他理解的鮮嫩可口,還真就是字面意思,以為對方要孝敬他個口糧,不吃人的倪勳微笑表示,我只要他的命就好。

倪勳不笑還好,他這一笑,配上他那輕描淡寫論生死的話語,還有他冰冷的眼神,寒光閃閃的長-槍,讓馬仁景瞬間就打了個冷顫,太可怕了,這是哪裏來的殺神,看人跟看螞蟻似的,笑的也太邪氣了。

馬仁景滿頭大汗說不出話來,騎在倪勳脖子上的君泷解救了他。君泷捏了捏倪勳的耳朵有些無奈地說道:“別弄死啊,你這随随便便就要弄死別人的臭毛病什麽時候能改啊,光天化日的,萬一被人看到怎麽辦,剩下的幾個去告狀,你又要上通緝令了。”

“那就全弄死。”倪勳無所謂道。

“诶?誰跟你說要全弄死啊,我是讓你別殺人啊,殺了人肯定要上通緝令啊。”

“都殺了沒人告狀就不會上了。”

“那屍體呢?屍體被人發現了還不是一樣要懸賞通緝兇手!”

“屍體燒掉就好。”

“我不是教你毀屍滅跡啊,我是讓你別殺人啊,氣死我了!啊啊啊!”

君泷抓狂,薅着倪勳的頭發氣得嗷嗷叫,殊不知馬仁景幾個已經快吓尿了,蒼天啊,這倆什麽人啊,那小孩子也就四五歲吧,聽聽他開口閉口說的都是什麽!通緝令,屍體,毀屍滅跡,随随便便弄死別人的臭毛病!

馬仁景這次是真的害怕了,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而且他剛才也聽到了個細節,提到通緝令的時候,那小孩說的是“又要上通緝令”,可見之前已經上過不知道幾次了,也就是說早就手下亡魂無數,馬仁景心裏這個苦呦,欲哭無淚的,小祖宗你快別勸了,再勸下去我們可真的全都活不成了。

倪勳看到那幾個愚蠢的凡人還被自己如何,就已經吓得跟鹌鹑一樣靠在一起瑟瑟發抖,頓時沒了拿他們練手的好興致,嗤笑一聲收起了□□,一邊往大街上走去,一邊把炸毛的君泷從脖子上抱下來給他順毛:“聽你的,不殺了。”

君泷本來抓着倪勳的頭發,擰成了一束準備勒倪勳大脖子,沒辦法,手短嘛,突然被倪勳抱到懷裏順毛,看着倪勳寵溺微笑的臉,不自覺地又想到了倪勳原身的那張逆天美顏,雙手攥着倪勳的頭發就塞到了嘴裏,“嗚~”了一聲狠狠咬住,生怕自己沒出息的流出口水來。

倪勳把頭發從君泷嘴裏搶了出來,就把君泷豎着抱起,讓他摟着自己脖子坐在臂彎裏,才貼着君泷的臉小聲說道:“別咬我的毛。”

“哼~”君泷羞紅了臉,也覺得自己剛才有點丢人,傲嬌地哼了一聲別開了腦袋,就看到剛才那少年還跟在倪勳身後:“咦?你怎麽還跟着?”

“恩……小恩人……我……我沒有地方去,求小公子收留我,我手腳勤快!”少年忐忑的很,不敢說怕那些人再抓自己,又怕被拒絕,說完,緊緊咬着牙,看着君泷的眼神也充滿了乞求的神色。剛才那一小會兒他就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孩子說話更好使。

“我們要趕路,不方便帶你,喏,你拿這錢離開這裏,去別處找個夥計之類的營生養活自己吧。”君泷肉疼地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十兩的銀錠,扔給了那少年之後,就不再去看,倪勳一直沒有停下腳步,已經走到大街上了。

倪勳很滿意君泷沒有收留那個人類崽子,察覺出那少年還緊緊跟着不放,生怕君泷被他磨心軟了,腳下虛晃了幾步縮地成寸,轉眼就走到了這條街盡頭,拐到另一條街上去了,那少年眼睜睜看着倪勳二人從自己眼前一晃就不見了,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片刻,握緊了手上的銀子就撒腿往車馬行跑去,他要趕緊出城。

被剛才那麽一攪合,君泷忘了進城的目的,跟倪勳又逛起街來,倪勳的胃像個無底洞,吃了三條街還能繼續吃,君泷抱着圓滾滾的肚子有些羨慕嫉妒恨,只能買了放到背包裏,安慰自己背包能保鮮,到時候拿出來吃還是熱乎的。

倆人溜達了個夠,才向人打聽雲瑤城最好的酒樓,被問路那人見君泷騎在倪勳脖子上,倆人都長得十分出挑,就把二人當成了父子,也沒介紹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把他倆指去了仙客居。

仙客居是一座六層的大酒樓,二人要了個二樓的包廂,就享用了一餐雲瑤城特色,因為緊挨着邊境大漠,各種山珍走獸讓君泷吃得食指大動,還趁夥計不注意,往背包裏塞了好幾份。

其實夥計也是裝傻罷了,君泷為了打聽去京城的路線,出手就打賞了一塊碎銀子,夥計看在他出手大方的份上,就沒有細究他倆那些怪異的地方,在他倆走後,還用另一間包廂的剩菜幫他倆打了掩護。

從酒樓出來,君泷有點發愁了,果然是走過頭了,而且過的不是一星半點,這都走到邊關,再走就出大夏了,按着那夥計說的,京城在雲瑤城東南方向,出了東城門沿着官道走,七八日就到,當然以倪勳的速度,是不用七八日的。

倪勳學會那套槍-法之後,手癢的很,一直想找人打一架,可惜今天一看,愚蠢的凡人壓根都不敢對自己出手,意興闌珊下,倪勳也想快點去京城,找那個國師放開手腳好好打一場,這已經打聽好了路線,倪勳牌飛行器全速啓動,飛了一下午加一夜,第二天蒙蒙亮,就到了京城。

太子和月浩朗昨天夜裏就到了,問了來接應的人,說是倪勳二人還沒到,太子松了一口氣,月浩朗急得拍碎個桌子。本來以為倪勳二人指望不上了,打算在碼頭歇一宿,第二天藏在謝家的貨車裏混進城去,倪勳就到了。

月浩朗見倪勳抱着君泷倆人進來,守在碼頭接應的月六沒回來,就問了一句月六幹什麽去了,得知倪勳和君泷是從官道那邊來的沒經過碼頭,心下了然道:“你們這是迷路了?”

“誰迷路了!我們這是刺探敵情,迂回包抄,免得叫他跑了!”君泷強詞奪理,說完自己都不信,悻悻然地閉上了嘴。

衆人商量了一番,最後決定先進城,月浩朗拿着謝知春的信物和親筆信,幾人就藏在了貨車裏,倪勳心裏又鄙視了一番愚蠢的凡人,抱着君泷掐了個隐身訣,就大搖大擺的跟在了貨車後面,君泷捂着嘴偷笑,童話裏有豌豆公主,咱們有果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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