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青黃交加的果子上很光滑, 還能看見上面清洗後粘附的水珠。池景辰小心翼翼地捧着這些圓滾滾的小東西,像對待着什麽稀世珍寶,滿懷希冀地遞向她:“酸酸甜甜的, 你肯定喜歡。”
被他那樣專注的目光看着,阮蘇的心跳再次沒出息地不規律起來, 垂在身側的指尖輕顫,身體的記憶下意識地讓她想伸手去接, 但是很快理智就占據了上風。
“謝謝池老師, 但是我不喜歡,池老師還是留給別人吧。”阮蘇把手側在身後, 沒有什麽感情地彎了彎唇,正要轉身離開就聽見賀朝的聲音:“蘇蘇姐,你渴不渴,我去給你倒點水吧~”
一個比一個煩。阮蘇也不想理他,但是周圍除了導演還有其他工作人員, 她只得不動聲色避開賀朝,“不了, 謝謝。”
說完就去一旁叫覃雅起床。覃雅怕自己睡過頭, 昨天睡覺之前擺脫阮蘇洗漱完回來叫她。
賀朝目送着她和覃雅說笑,待看了幾秒後回頭對着池景辰挑釁地勾了勾唇, 視線移到池景辰手中的小果子上:“蘇蘇姐現在不喜歡吃這種酸酸甜甜的小東西了,池老師不如分給大家吧?”
池景辰冷冷地睨着他,漆黑的眸子透着噬骨的危險寒意,微眯了眯眼:“從前喜歡, 未來會有可能再喜歡。而從前不喜歡的——哦不,是讨厭的。”池景辰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肆意的賀朝,輕巧轉身:“以後也不會喜歡。”
早上大家都是空着肚子,除了一人吃了幾顆池景辰摘的果子再沒有其他食物。經過一行人的商量,決定四個男人去砍樹完善睡覺的小木架子,三個女生去林間摘果子。吃果子的時候,導演提醒他們可以池景辰摘的那種小果子可以拿到鎮上去賣錢。四百個果子差不多換五十塊錢。
“才能換五十塊錢啊?”姜倪一聽眉頭就皺起來了,“導演,你們也太黑心了吧,五十塊錢能幹什麽啊。要不,一百?”姜倪一想到只有五十塊錢就覺得虧極了,軟聲懇求導演:“導演,你再加點錢吧,五十買到的東西能吃嘛~”
此話一出,周圍工作人員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姜倪只想着跟導演多要點錢,說不定池景辰就會多看她一眼,只要多接觸,就不信炒不起熱度來。
“五十已經很多了,你們要是不想要可以不摘果子。”導演雖然還是笑着,但那笑意卻半分也未達眼底。
姜倪在其他劇組算不上女主的待遇,但還沒有哪一個導演能這樣回絕她的要求,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正要說什麽,突然想起來池景辰還在這,在嘴邊的怒氣又給咽下,眼角餘光瞧見阮蘇和覃雅已經背起了背簍準備出發,心中對阮蘇的怨怼更甚。
這種小果子是當地生長的一種野果子,其他地方沒有,很受當地人歡迎。采摘方便,四百顆能賣五十塊錢已經很多了。
阮蘇和覃雅先開始比較慢,後來邊聊邊摘,速度就漸漸的上來了,也沒有那麽累了。很快就塞滿了簍子。兩人大致數了數,差不多三百二十顆,再加上姜倪那份的,四百肯定有。
“姜老師,這是你摘的果子嗎?”覃雅指着姜倪扔在地上的背簍不覺提高了音量:“怎麽才十幾個?!”
還都是歪瓜裂棗。
“這種還怎麽吃啊?”覃雅蹲下身湊近了瞧,甚至還看見了一個腐爛長了菌類的小果子,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姜倪。
“又不是給我們吃,導演只說要多少個就行了,又沒說要什麽樣的。”姜倪漫不經心地從樹下撿起一顆放進背簍裏,見覃雅依然氣憤地攔着自己,輕笑:“你要是想來一起摘也不是不行,歡迎啊~”
“你——”覃雅氣得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阮蘇蹙了蹙眉,攔住她,在她耳邊輕聲道:“還有鏡頭呢。”
一聽這話,覃雅只得作罷,雖然家裏有點小錢投資給她拍戲,但是仗糊行兇也不是她的習慣,說不定以後哪天就紅了呢。
阮蘇輕輕推她:“你去河邊打點水吧,回去燒開放涼,免得待會他們砍樹渴了都沒水喝。”覃雅看起來心高氣傲,實際上真正相處起來,阮蘇還覺得她挺率真可愛的,至少有什麽說什麽,沒有姜倪那種婊裏婊氣。
“好。”覃雅對着姜倪的方向翻了個白眼,而後又問阮蘇:“那你呢?”
阮蘇眼眸笑彎彎的:“我再摘一點果子湊四百。”
“好吧,那你小心。”
覃雅走後只剩下阮蘇和姜倪,阮蘇兀自在幹淨的石頭上坐着休息沒搭理姜倪。姜倪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她,妝容淩厲的眼眸裏透露着些許算計的意味。
休息夠了,阮蘇站起身走到姜倪的背簍前,腳尖輕輕一踢,背簍倒了,裏面為數不多的果子也滾了幾個在地上。姜倪沒料到這茬,倏地瞪眼:“阮蘇你有病吧,你幹什麽,這是我摘的!”
阮蘇嗤笑一聲,剛要說話就聽到身後腳步聲,池景辰小跑着過來,見她時松了口氣,環視一圈後發現沒瞧見覃雅,看空氣一樣視線略過姜倪回到阮蘇身上,蹙起眉頭:“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覃雅沒有幫你嗎?”
阮蘇不想理他,但是也不知道現在旁邊還有沒有攝影師,伸手又摘下一顆果子,說:“她去河邊打水了。”雖是對池景辰說話,但目光半分也不想分給他,語氣比早上的時候還要冷。看着池景辰就想到了姜倪,心情就煩躁的很。
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感覺現在特別生氣?
池景辰看着兩個滿滿當當的背簍中間只有零星幾個歪瓜裂棗的背簍,皺眉拉住阮蘇摘果子的手:“這是她摘的?”
話是對着阮蘇說的,“她”指的是誰很明顯。
阮蘇想要掙脫他的束縛,動了動手腕卻發現男人的手就像副枷鎖,令她動彈不得,索性放棄了掙紮,擡了擡下巴示意地上滾落的果子,帶着絲絲挑釁的意味對池景辰勾了勾唇:“我踢倒的。”
池景辰有點沒明白她的意思,有些不明所以,蹲下身擦了擦阮蘇的鞋,而後輕快地站起身,一眨不眨地盯着阮蘇驚愕的眸子:“現在不髒了。”
“爸,您在家好好休息,今天沒有工作,我照顧媽。”夢夢從包裏拿出兩張紅色鈔票遞給男人,“您回家的時候再買些骨頭,您和媽都得補充營養。”
“我就不喝了,這錢你留着給你媽治病。”男人連連擺手,不肯接,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皺紋,才在醫院外面站了一小會兒,他的左腿就站不住了,身形踉跄,額上和鬓邊已有汗珠。
夢夢看得鼻尖一酸,眼眶立馬就紅了。她不想讓王勇看見自己的眼淚又傷感,微垂着頭借着頭發的遮擋,使勁地睜着眼讓風蒸發眼淚。而後擡起頭安撫地對着王勇笑了笑,把錢直接卷起來塞進他手中:“爸,咱們日子不是在慢慢好變好嘛,您就接着吧,咱們會越來越好的。”
夢夢的尾音摻着哽咽,王勇的眼眶也紅了,什麽也說不出,只連連點頭:“好...好好,咱們會越來越好的...”頭發花白的男人顫顫巍巍地拿着錢,土黑色的手上滿是裂口和傷疤。王勇小心翼翼地把錢攥在手心,不敢松懈一絲一毫,馱着背慢慢轉身,拖着那條明顯扭曲的腿一瘸一拐走遠了。
夢夢看着他遠去逐漸消失在視野裏的背影,眼淚終于奪眶而出。身旁有人來來往往路過,瞧見她這副模樣又見怪不怪地移開了視線。
夢夢擡手擦幹了眼淚,握了握緊手中的保溫盒。剛上劉迎荷住的樓層手機就響了,她拿出手機,在看見來電顯示後眼裏閃過厭惡和煩躁,接起電話,姜倪壓低着的聲音傳出來。
“不管他們問你什麽,你都只能說是你自己的行為。”姜倪壓低了音量,微微側頭看了眼不遠處的阮蘇和覃雅,複而彎下身子縮在樹叢後:“你是我和池景辰的CP粉,你嗑CP,所以你就把那些照片發出去了。”
姜倪這話就是在讓她背鍋了,還找了一個讓人挑不出刺兒的理由給她當說辭。
“可是這樣說我會被辭退的!”夢夢瞬間就懵了,她找了個安全門閃身進去,空曠的樓梯間輕輕回蕩着她的聲音:“衛芝姐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我的,她最讨厭——”
“你也知道她最讨厭這樣的行為了,那如果被她知道了是我,我就會被公司放棄,然後...”姜倪冷笑着勾唇,語氣森然:“我沒錢了,你就可以看着那群放高利貸的上門挑斷你父親另一只腳的腳筋,看着你母親再也住不起醫院,做不起手術,然後漸漸掙紮着死在你眼前?”
“你要是想,我也不介意現在就讓你看看。反正,既然我早晚都是要被雪藏的,還不如提前一點。”姜倪略顯疲倦的臉上爬滿了猙獰的笑容,“你說呢?”
近乎是脫口而出,夢夢瞬間妥協:“好!好...我答應你,是我做的,我嗑你和辰哥的CP,所以我才去微博上放出偷拍的照片!”
得到想要的答案,姜倪滿意地挑了挑眉:“好。既然是你,那你就一定要跟大家解釋清楚,可別說了不該說的。不然......你知道的。”
“知道了...”
通話被挂斷,幾聲“嘟嘟”後恢複安靜。
夢夢緊咬着下唇下唇,臉色慘白,剛才渾身緊繃着,現在松懈下來,整個人就像被抽去了筋骨,順着醫院蒼白的牆壁癱軟在地。
半晌,她緩緩起身離開。在經過護士臺的時候,劉迎荷的主治醫生瞧見她了,對她和善地笑了笑:“小夢又來給你媽媽送湯啊?”
聽見說話聲,夢夢木然擡頭,扯了扯唇角:“是。”
“真孝順,是你爸媽的好福氣啊。”主治醫生低頭看了眼文件夾,對她笑笑:“還愣在這幹什麽,剛才你朋友來看你媽媽了,你現在趕快過去說不定還能碰上呢~”
“朋友?”
醫生想了想,不禁嘆道:“對啊。還帶着個黑色口罩,看來防護意識還是很強啊,來醫院戴口罩安全!他給你母親帶了一個水果籃,看着就是不便宜。”
黑色口罩...
瞳孔驀地放大,夢夢的腦海裏浮現出一些面容,甚至來不及跟主治醫生道謝就飛奔着沖進病房。門被倏地推開,夢夢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夢夢,你幹什麽這麽毛毛躁躁的。”劉迎荷靠在病床上,嗔怪地對她招手:“還愣在那幹嘛,你的朋友來看我,你這孩子也不跟我打聲招呼。”
“是我沒跟夢夢打招呼,公司裏同事們都忙,催着我來替他們看看您。這不,一急就忘了跟她打聲招呼了嗎。”周成笑着說道,而後看向還愣在門邊的夢夢:“快進來啊。”
夢夢在看見周成的那一瞬間心跳都仿佛停滞,如墜冰窖。她緩緩走進病房,對上劉迎荷開心的笑眸什麽話也說不出,佯裝鎮定地看向周成,微微一笑:“周先生。”
“夢夢,你帶着周先生下去吃個飯吧,人家拎着這麽貴的水果過來,還沒吃飯。”劉迎荷撐着床要坐起來,“你把碗放着,我自己來喝就成了。”
夢夢看着她艱難的動作,忽地大喊:“媽!”
劉迎荷被她吓了一跳,嗔怪道:“你這孩子,這麽大聲講話幹什麽?”
心知這天遲早要來,總歸是躲不過的,夢夢沒看周成,扶着劉迎荷緩緩躺下,語氣溫柔耐心:“您先躺着,湯等我回來喂您,不準自己偷偷喝。”
劉迎荷心下暖融融的,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周成,周成對她笑笑。劉迎荷推着夢夢的手,催促道:“行行行,快去帶周先生吃頓飯吧,別讓人家等急了。我年紀大了,先睡一會兒。”
據王勇說的,劉迎荷才睡醒沒多久,這樣說不過是為了她能安心。
夢夢抿了抿唇,将眼淚憋回眼眶,看了眼已經起身的周成:“周先生,走吧。”
“那我就先告辭了,阿姨。”周成對劉迎荷微微彎腰,然後跟在夢夢身後出了病房。
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了病房,待房門關上,周成微笑着看向夢夢:“聊一聊?”
作者有話要說: 開了防盜百分之七十的防盜,這個不算多,聽說其他作者是八十九十的都有。如果看不了就說明訂閱率不夠。祝看文愉快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