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翻外... (7)

都燒着大火,悶熱得慌,讓媳婦和兒子回屋裏涼快涼快吧。

“嗯。”羅雲初忙洗了把手,然後抱起睡得迷迷糊糊的飯團往屋裏走去。

“娘?”感覺被抱入一個溫暖熟悉的懷裏,飯團努力地睜開眼睛。

“乖,睡吧,娘抱你回房。”羅雲初拍拍他的背,輕哄。

“嗯。”飯團在她懷裏蹭了蹭,又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兩人早早便起床了。二郎拿着鋤頭去地裏看了會莊稼,羅雲初做好了飯菜,又把家裏的牲畜伺候好了。在屋手摘了些新鮮的芭蕉葉,洗幹淨晾幹,一會到鎮上會用到。她忙和好的時候,二郎扛着鋤頭回來了。兩人吃了些早飯墊肚子便出發了。

宋母知道他們要去鎮上賣這些香芋的吃食,亦希望他們此行順利,主動幫他們帶飯團。

坐着陳大爺的牛車,到了鎮上,羅雲初從兜裏掏出兩枚銅板做了車資。兩人帶的東西有點多,一擔籮筐,裏面裝着甜糯香芋餅和竹香芋兒卷還有一張凳子。二郎一下車,便将擔子挑了起來,末了還伸手想将凳子提在手裏,卻被羅雲初閃開了。

“二郎,擔子挺重的,你專心挑就好了,凳子我來拿吧,反正就一兩手的東西,累不着我的。”

二郎點了點頭,道,“手酸了就告訴我。”

羅雲初點頭,但心裏卻不以為然。

二郎熟門熟路地在南街挑了個人流來往密集的地兒放下擔子,周圍擺攤兒的人挺多的,什麽賣冰糖葫蘆、胡餅,桐皮面,煎魚飯,油餅,熬物,冷淘,饅頭都有,看樣子大多數人也是剛來不久,正忙搭攤子升火之類的。

随着行人的增多,攤主們都吆喝開了,整條街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酸甜冰糖葫蘆咯,一文錢一串兒,劃算得很咧。”

“胡餅,胡餅,香噴噴的胡餅,兩文錢一個,保準你吃了還想吃。”

“桐皮面,桐皮面,又勁又滑的桐皮面,五文錢一碗啊,獨家手藝,獨特風味。”

......

羅雲初夫妻兩人年輕,抹不開臉面叫賣。她見整條街的攤販們都如此,心一橫,正想開口,卻被二郎一把拉住,“媳婦,我來。”

“甜糯香芋餅,好吃的甜糯香芋餅,五文錢一碗。”

“竹香芋兒卷,清香不膩人的竹香芋兒卷,一文錢一個,好吃又便宜啊。”

二朗的嗓門大,沒一會他們的攤子上便圍着一群好奇的人。

“咦,這是啥新鮮吃食?在古龍鎮上還沒見過呢。”

“是啊是啊,老板,這是一文一個?”

“是的,便宜又好吃。”

“那先來一個嘗嘗,好吃了我再買那個餅。”

“好咧,您接好。”

嘗過的人許多都覺得不錯,便又試了那甜糯山芋餅。覺得好吃的人,又買了一些,讓羅雲初用芭蕉葉包了拿回家給家人嘗嘗。旁的人見了,覺得這芭蕉包着的吃食新鮮又有野趣,都圍了上來買了一些試試。

41

41、商議...

“給我來五個竹香芋兒卷。”一個年青漢子遞過來五文錢。

“抱歉,竹香芋兒卷只剩下兩個了,請問你還要麽?”羅雲初抱歉地笑笑,心裏卻很開心,想不到這麽快就賣完了。兩半籮筐的貨呢,這才多久,不到一個小時吧,就賣完了。看來這些吃食在鎮上還是很有市場的。

“怎麽才轉一圈回來就沒了?”那漢子輕聲嘟嚷着,接着便道:“兩個就兩個,要了。”說着便拿回三文錢。

“二郎,賣完了,別招呼客人來了哦。”羅雲初叮咛,貨都沒了,還招客人過來,這不是找罵麽。

“賣完了?香芋餅呢?”二郎瞪大了眼。

“看,都賣完了。”羅雲初笑着掀開籮筐,讓他看清裏面除了幾張新鮮的芭蕉葉外啥都沒了。

“好快。”二郎喃喃。

“媳婦,你坐一會,我來收拾。”站了近一個時辰,他倒沒什麽,媳婦一定累了吧。

羅雲初笑呵呵地坐在他們帶來的椅子上,看着他麻利地收拾着籮筐,其實也沒什麽收拾的。她則在心裏盤算着,昨晚她數了數,花近三個時辰做了近兩百個竹香芋兒卷,一百八十個甜糯香芋餅,其中三十個是用羊奶做的。甜糯香芋餅是三個一碗,羊奶香芋餅每碗比甜糯香芋餅賣貴了三文錢。那麽他們這次差不多賣了五百一十八文錢,嗯,半兩銀子呢。

“二郎,這次咱們差不多掙了五百文錢呢。”羅雲初挨近他,壓低聲音說道,語氣中難掩開心。

“真的啊?”二郎也很意外,這一文兩文的賣,想不到也能賣五百多文。

“嗯,二郎,你知道鎮上哪裏賣碳麽?帶我去一下好不好?”她心裏一直記挂着這事。

“你去那做啥?”賣碳的,似乎在東街街尾有一家。

“就想去看看。”在沒确信前,她實在不想多說什麽,萬一不成,豈不是讓他失望了?

“好吧。”本來他想把媳婦送上牛車,然後去看看有沒有活幹的,現在嘛,先領媳婦轉轉,也不差這點功夫。

東拐西彎,走了一會,二郎便在一處不顯眼的店門前停了下來,“到了。”

“媳婦,你進去看看吧,我在外頭等你。”二郎挑着一對籮筐,不好進去。

“一起進去。”羅雲初不由分說,拉着他的手進去了。

掌櫃的擡頭看了兩人一眼,見他們不似大富人家的管事,便沒有起身,吩咐店裏的夥計招呼,便埋頭整理賬冊去了。

“兩位,想買碳麽?”店夥計笑着問,一雙利眼不住地在兩人身上打量着。

二郎有點局促,不知道媳婦為什麽要來這。

“先看看再說。”

“哦,那你們随便瞧瞧,有需要再叫我。”

羅雲初點點頭,然後便四處看了起來,這個店并不大,只把幾種碳放成一排,她走了過去,看看摸摸。她也分不清哪種是哪種,指着一種又長又輕的碳問店夥計,“這種碳多少錢一斤?”這種碳和她老爸燒出來的差不多。

“夫人您還真識貨了,這便是上等的銀絲碳啊,現在買五文錢一斤。”

“五文,好貴,外面賣的冷淘,一碗也才五文錢。”話雖這麽說,但羅雲初心裏很高興,哈哈,五文錢一斤!一百斤五百文,一千斤就是五兩銀子了,能不讓她高興嗎?而且山上的木柴又不用錢,等于零成本啊,當然,人工是要的。

“哎,夫人,現在這個價錢你嫌貴,等過一兩個月天真冷下來時就漲到七八文錢一斤了,恐怕到時你想買還買不着呢。要不,你瞧瞧次一點兒的吧,喏,就是銀絲碳旁邊那袋,只要兩文錢一斤,再過去那袋更差點的只要一文錢。這些不貴了吧?”店夥計一臉苦口婆心地勸着,仿佛他多為顧客着想一般。

呵呵,價格還能再漲?七八文錢,唔,好價錢好價錢。羅雲初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要不,一會她肯定會樂得笑出聲來的。

“這位小哥,我想問,你們店收不收碳?就是像這種的?”羅雲初指着那銀絲碳道。

店夥計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敢情這位不是來買碳的而是來賣碳的?“這得問掌櫃了。”

羅雲初明白地點了點頭,走過去,問道,“掌櫃的,你們這收銀絲碳不?”

那掌櫃聞言迅速地擡起頭,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斟酌着說道,“這得見到貨才能确定。”

“掌櫃的,你就給個大概價錢吧,如果質量比起那袋銀絲碳只好不差呢?”不把話說死,奸商的本性,唉。

“嗯,若是這樣的話,兩文錢一斤吧。”掌櫃給出價錢後就盯着羅雲初看。

果然是奸商,一下子就被他吃掉一半的價錢!“嗯,明白了,掌櫃的,告辭了。”羅雲初一臉不爽地準備走人,這是做給他看的,讓他知道,她可是有倚仗的。

“夫人,等等,哎喲,價錢好商量。不過老朽很想知道,你真有這種碳賣呀?”雖然這位夫人的言行舉止看起來不同一般的婦人,但她身後跟着的漢子卻是地地道道的莊稼漢啊,他剛才瞧着就眼熟,現在倒想起來了,這不是經常幫對面裝卸搬運貨物的漢子麽?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羅雲初閑閑地反問。

“呵呵,真有的話,價錢咱們可以再商量商量嘛。”掌櫃幹笑着,“對了,鄙人姓柳,還沒請教夫人和後面這位相公怎麽稱呼?”

你給的價錢我可看不出你有商量的誠意,不過羅雲初沒把這話說出來,笑了笑道,“柳掌櫃你好,我相公姓宋。”

“原來是宋相公和宋夫人。”

柳掌櫃還待說些什麽,卻被店小二打斷了,“掌櫃的掌櫃的...”

柳掌櫃正欲呵斥,卻被店小二口中的消息驚着了,“王管家來了。”

王管家來了?一定是來提碳的,這可是筆大生意呀,馬虎不得,他忙道:“宋夫人,老朽在此告罪一聲。若你真有銀絲碳要賣的話,下回你帶貨過來吧,價錢好商量,質量真好的話,每斤不會低于三文錢的。若是差的,你就當老朽今天這話沒說吧。”別把他當作不識貨的冤大頭。

柳掌櫃朝他們拱了拱手,便出去了。

“二郎,走吧。”得到想要的信息,羅雲初很滿意。

二郎點了點頭,兩人剛走到門口,便瞧見一位四十出頭,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幹練的勁。羅雲初忙拉了二郎側過身站在一旁。

“俞管家,這邊請這邊請,進來喝口熱茶,這兩三千斤碳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裝好的。”柳掌櫃熱情地招呼着那位中年男人。

離開那碳店,走遠了,二郎才疑惑地問:“媳婦,你剛才和柳掌櫃說那些?”二郎很糾結,家裏沒有什麽碳要賣啊,他不明白媳婦想做什麽。

“二郎,走,咱們去買些骨頭和下水,回去咱們再慢慢細說。”今天賺了錢,未來的錢途又是一片光明,羅雲初的心情很好。

羅雲初一口氣買了三斤豬大骨,四斤下水,打算回去處理好後,分個一兩斤給大哥他們,反正不值什麽錢,一家人也無需太過計較這個。想起家裏所剩不多糯米,兩人又去買了十斤。回去的時候,有賣梨的農婦經過,羅雲初見個頭大,長得又水靈,便又掏出五文錢買了五斤梨。

現在天氣幹燥,小孩子多補充點水份也是好的。近日來盡管她早晚都煮一些魚腥草野菊花板藍根之類的涼水給飯團喝,但這兩天他仍然有點咳。見到這梨,正好買回去做冰糖炖梨給他喝喝。

回到家,正是未時,大郎還沒去地裏幹活,正好大夥都在。羅雲初便拿了一大半的梨用冰涼的井水洗了,招呼着大夥一塊兒吃,順便把今天買賣的事和他們說了。

“想不到這香芋做的吃食能賣這麽多錢。”宋大郎感慨,他家婆娘也折騰過這個,為什麽折騰來折騰去反倒欠了高利貸一百多兩銀子。而二弟妹一天卻輕輕松松地賺了幾百錢?莫非這就是命?

“大哥,那是二嫂手藝好,這錢不是誰都能賺的。”宋銘承斯斯文文地咬了一口梨,微笑着說。

“這倒是條好路子。”宋母沉吟,自打家底一分都被掏空後,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三郎趕考的銀子還沒着落,她心裏很焦急。心裏曾不止一遍地暗罵宋方氏這個掃把星。“若每日都能掙上幾百錢,那咱們家的日子便也好過了。”

羅雲初可不像宋母那麽樂觀,這集市五日才有一回,平日裏估計人流并不多。而且今天生意那麽好,也有人們圖個新鮮的因素在內。若天天都去,每日能掙上兩三百錢已是極好。而且光指着這錢,也賊沒意思。

思索着,她在心底斟酌了語句,接着便把她之前的打算說了。她只道,以前她無意中得知一個燒碳的方法,據說出窖的全是銀絲碳,方法她依稀記得個大概,可以試試。同時又把今天去柳掌櫃那了解到的行情拿出來說了說。

此話一出,全家人眼睛都亮了,賣碳是個好路子啊。要是真能成功,努力點,年前賺個上百兩應該不是問題。

以前得知的方法?她在娘家時怎麽沒教教她弟弟呢?若是她家富起來了,她便不必嫁來他們宋家了不是麽?宋銘承很容易便察覺到這點不正常,他定定地看着他二嫂,羅雲初兩人視線相對時,她沒有絲毫閃躲。宋銘承見她雙目清澈,便放下了心,朝她點點頭,笑了笑。

羅雲初知道她這小叔不好糊弄,不過她一心為了宋家沒有什麽見不得光的地方,也不怕他懷疑什麽的。

這燒碳的過程并不算太難,只需在山上弄出一塊地挖窯。把比較大的材鋸成一段一段的,每段長短差不多。堆好後,把木頭燒着,等木材燃透後,放到木炭窯裏,等燒的差不多了就把窯封死,裏面氧耗盡了,火熄滅了木炭就好了。

啥時候該扔進窯裏,這得根據經驗,一時半會羅雲初也解釋不清楚,只得試過才知道了。

“這條路子不錯。”宋大郎很激動很興奮,聽了過程,他發現許多他都能做。

“唔,可以試試。”宋銘承亦點頭,原理是上行得通的。

“那便試試吧。”宋母拍板。

二郎很高興,自己媳婦又為家裏找了條路子,不管成不成,他都打心底裏歡喜。

“我去整理工具,明早就去山上。”宋大郎風一般地走出去,眼見着就要出了大廳。

衆人搖了搖頭,好久沒見到大郎如此鬥志昂揚的一面了。

“大哥,等等,今天賺了五百錢,這一百錢你拿着。”羅雲初叫住大郎。

宋大郎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嚴肅地問,“二弟妹,你這是做什麽?”

宋銘承臉上的輕笑也不見了。

她又重複了一遍。

“二弟妹,你賺了多少錢都是你的,不必給我們。你真當我是大哥,就把這些錢收回去,下回也別這麽做了。”宋大郎語重心長地勸道。比起妻子,二弟妹這麽做雖然見外,心腸想法都是好的。這麽一想,他的氣便消了。

“是啊,一家子,不必如此見外,也不必分得如此清楚。”宋母嘆道。

“這本就是你和二郎應得的,我一分力也沒出,你給我錢,這不是羞辱我麽?就為了那點子香芋?別忘了,那些香芋你們也是出了錢的,有份兒的。”宋大郎難得聰明了一回,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羅雲初不是不明白,但有句話叫親兄弟明算賬,她這樣也是防着以後為了錢的事,兄弟吵起來。

“大哥,我代雲初向你道歉。”二郎拿過羅雲初手上的錢,愧疚地說道,其實他是支持媳婦的。

“嗯,我接受,下回可不許這樣了啊。要是再這樣,大哥就真生氣了。”宋大郎笑着說,“我去整理農具了。”看他的背影,剛才的興奮勁,完全不見了。

大夥又聊了一會,便散了。羅雲初回房之前,宋母笑眯眯地安慰她,“二郎家的,你大哥就那脾氣,你也別放心上。你呀,就是太客氣了,一家子人,不必如此生分。對了,一會飯團如果醒了,你如果忙的話,就讓他來我這吧,我幫着帶帶。”

羅雲初道了謝,便回到西廂房。如今她婆婆對她的态度好了許多啊,她心裏明白,剛嫁進來那會,她婆婆還是偏疼大嫂的,如今她對自己态度的轉變,也算是自己努力後的收獲吧。她把她婆婆當作上司般敬着,雖然一直沒有表現得多親熱,但許多事物她都秉着做兒媳婦的本分。

很多時候,一個人若看你不順眼,你做什麽也讨不了她的歡心。若一個人看你順眼,和你一見如故的話,你便是什麽也不做或做錯了,也能得她的親睐。眼緣便是這麽奇怪的東西。好在宋母不是那種執拗的人,羅雲初通過這些努力還是得到了她的肯定,這亦是她慶幸的地方。也不是說她一定要得到婆婆的好感,但婆媳相處好了,總比婆媳關系惡劣,把家裏鬧得雞犬不寧的好吧?至少二郎也不用做夾心餅幹,不必夾在她們之間為難。這便是她的初衷。

42

42、有奔頭...

飯團睡到傍晚才醒來,給他洗了把臉,羅雲初便拿出今兒個買的大雪梨哄他。

果然,睡眼惺忪的他頓時眼睛一亮,整個人精神起來了。捧着洗幹淨的大雪梨,一口咬下去,可惜這梨的皮有點厚,而他的小綠豆牙又不給力,只咬到一整塊皮帶着點梨肉。

“娘?”小家夥一對爪子捧着大雪梨,可憐巴巴地看着她。

“來,娘給你削皮。”

羅雲初從廚房裏番找出一把小刀,拉着飯團來到大棗樹下,那裏放了幾把小兀子。天孝正在那裏寫字,院子周圍隔着不遠就種着一些驅蚊的艾葉。這是她有一回跟二郎去山上的時候發現的,她以前的老家就喜歡種一些來驅蚊,所以她也挖了幾株回來種着。現在即使在屋外,也少有蚊子叮咬了。

其實茉莉也能驅蚊,可惜她在周圍都沒見着有人種植,只能待以後上山的時候找找看了。遇到的話再移植一兩株回來,這樣一來,她每天煮羊奶就不必那麽麻煩了。

以前羅雲初就經常吃水果,所以練就了一手削皮的好技術,特別是削梨和削蘋果,薄薄的一層皮削下來都不會斷的。随着梨皮從梨身上脫落,一棵鮮嫩多汁的雪梨便在她手中誕生了。

“娘好棒!”飯團拍着肉爪子,星星眼崇拜地看着她。

“來,飯團,給你。”羅雲初剛想把削好的梨給他,驀然想起他還沒洗手,手一縮。

飯團滿懷期待地等着他娘給梨,最後關頭又被她扣住,頓時聳拉着腦袋,滿眼委屈地看着她。

“飯團還沒洗手哦。”羅雲初摸摸他的頭,安慰着,“飯團是個乖孩子,洗了手再吃好不好?”雖然說不幹不淨吃了沒病,但孩子的腸胃弱,還是得注意病從口入啊。

飯團愣愣地點着頭。

“二嬸,我帶飯團去洗手吧。”天孝自告奮勇地拉着飯團往廚房走去。

沒一會便回來了,飯團開心地白嫩的小手,“娘,洗幹淨了。”

“嗯,飯團,拿着。”羅雲初将梨放到他的小手心上。

“娘,這梨不白了,變黃了。”他皺着小臉,撅嘴不滿地瞪着梨,仿佛要将它的顏色瞪回來似的。

“飯團知道為什麽嗎?”這個梨對他來說大了點,羅雲初用刀子将它切成一片一片的,遞了一片給他。

飯團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然後伸手接過那片梨,他咬了一口,白白細細的小門牙在紅嫩的嘴唇裏若隐若現的,招人得緊。小家夥吃起東西就像小松鼠般可愛。

“呵呵,雪梨變黃了,那是因為它的皮皮,也就是最外面的那層衣服被我們剝掉了,露出的肉肉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摸了好多下,摸着摸着就變黃了。”羅雲初用淺顯易懂的話和飯團解釋着水果中維C被空氣氧化的現象。她知道古代沒有空氣一說,只好用一只看不見的手來替代了。

飯團猛地擡起頭來,雙眼瞪得大大的,驚恐的看着她,小嘴脹鼓鼓的,嘴裏還有未咽下去的梨,“娘,……我……的肉肉……也……會會變黃嗎?”他怕,他不要啊,嗚嗚……

此時羅雲初正端了只碗在喝水,聞言,水全噴了出來,太刺激了……也太可愛了……

不可抑止地笑了一陣,天孝飯團兩個娃娃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飯團則一臉委屈。

好容易,羅雲初止住了笑,摸了摸飯團的腦袋和小臉,“飯團別怕,你的小肉肉和雪梨的肉不一樣,放心哦,飯團的小肉肉不會變黃的啦。”

小家夥聽聞這樣,知道他的肉肉在脫了衣服後也不會變黃,這才放下心來,開心地吃着梨。

夜深人靜,二郎側過身,粗重灼熱的鼻息在她的耳際勁項噴薄着,腿不自覺地蹭着她。

“媳婦,我們……我們……”二郎小聲地哀求着。

就着跳躍的燭光,羅雲初看着那雙黑漆漆亮晶晶卻露出小狗一樣的乞求眼神,心頓時軟了下來。

聽到他的哀求,以及他的肢體上的暗示,羅雲初心裏直打鼓,晾了他有一段時日了,其實她氣也消了,只不過危險期尚未過,她一直沒敢回應他的熱情。

自打宋大嫂那事後,每晚她都讓飯團跟着他們睡大床,以此來拒絕他的求歡。

“小別”勝新婚,但如果日子久了,夫妻情份會受影響的。所以今晚她即使擔心承受不住他連日積壓的熱情,對他的求歡也就半推半就了。

見這次羅雲初不像之前一樣推開他,反而默許了他的動作,二郎心裏狂喜,終于,終于能吃肉了麽?

“要死了,孩子還沒睡着呢。”羅雲初被他的獅急唬了一跳,情急地看向睡在內側的飯團,見他沒有異動,這才放下心來。

二郎不顧她的反抗,起身将她壓在身上,頭一低便把她給吻住,将她的抗議封之于口。哼哼,天大地大,吃肉最大。誰管兒子是醒着還是睡着呀,不過卻也堅定了他要賺大錢的想法,到時蓋一座大房子,把這些小蘿蔔頭都扔別的屋裏去!

“唔,把。。。番團。。。包。。。到小床。。。傷去。。。”把飯團抱到他小床上去,羅雲初雙手在他的臂膀上推拒着,唔唔地說道。可惜渾身嬌軟無力的她怎麽推得開身上孔武有力的男人?

激情過後,羅雲初忍着酸軟的身體,想把飯團移到小床上去。誰知道那莽漢呆會還會不會鬧她啊,預防萬一吧。此次飯團睡得沉,沒有醒來,如果一會在OOXX的時候把他吵醒,她還真不曉得怎麽解釋了。

“媳婦,我來我來。”二郎看着媳婦難受的樣子,情知是剛才将她折騰得很了,頗不好意思。

羅雲初也由着他代勞,“你輕點兒。”要是把飯團弄醒了,讓他自己哄去。

“嗯,曉得了。”睡夢中被人抱起,飯團哼唧了幾聲,把二郎吓了一跳,以為這小子要醒了。

見他之後沒啥動作了,才放下心來。将他的小身子放在床上,又拉過他的小被子将他蓋好,幫他把帳子放下塞好,這才回到大床上。

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大掌下意思地往羅雲初的身上摸去,卻被她拍開了,“明天要去山裏呢,別鬧了。”燒碳第一天,她得跟着去看看,也好給點建議,雖然她沒燒過,但她畢竟見過她老爸燒啊。比起毫無經驗的宋家三兄弟,她算是師傅級別的人了。

“哦。”二郎悻悻然地止了動作,郁悶,他啥時候能擺脫這種半饑不飽的日子啊,他要吃肉,要吃飽啊。

羅雲初可不管他,靠着他的肩膀閉上眼睡了過去。

次日一大早,他們都起床了,随便整點吃的對付了早飯,一行四人帶上水便踏着晨露上山去了。途中也經過他們那十畝山地,看着莊稼的長勢極好,花生咋樣看不出來,但黃豆莢已逞半飽滿的樣子,微微向地裏彎着腰。地裏的木薯偶爾有一些露出肥大的徑塊,看來這些莊稼都照料得不錯啊。

看過莊稼,兄弟三人的心情都不錯,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越往上走,人們耕種的田地就越少,路也越小,道路兩旁的植物長勢就越茂盛。

沒多久,幾人就走到一處平坦的山嶺坡地,羅雲初瞧了瞧,便讓他們都停了下來。她注意到了,周圍的樹木都長得很勻稱,也就是大小比較一致,而且這片地的大樹不多,不容易引起火災,在這燒碳最好不過了。不過正因為沒有很多大樹,估計會被曬得夠嗆。但算了,在不遠處那有兩棵大樹,如果要休息,到那也成。

“就在這吧。”

接着三兄弟便動手收拾起來,羅雲初亦拿着鐮刀将周圍的樹砍起來。她來之前就準備好了一雙手套,此時正好派上用場,山上植物多,芒草荊棘也多,稍不注意就被割出一道口子或者被刺幾下,有了手套,她就不怕芒草了。本來她也有給二郎三兄弟準備的,但人家嫌棄這樣不夠男子漢,遂沒有戴。她才不管他們呢,皮粗肉厚的家夥,被割活該。

忙碌了近兩個時辰,才把那片地的植物都給砍掉,大的根也被挖了起來。露出約三四分種的地,上面完全沒有樹木。

“夠大了麽?”宋大郎擦了擦汗,問道。

“夠了。”其實一個窯用不了太多的地,她整那麽大,就是為了方便放木柴以及燒好的木碳而已。

“嗯,那咱們動手挖窯吧。”

“大哥,別急,咱們休息一會,喝點水再說。”羅雲初擡頭,看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陽。郁悶,秋老虎真厲害,好在她帶了帽子,要不然非給它曬脫皮不可。

“也好。”

四人來到大樹下補充了水分,又侃了一會,大郎二郎便要去幹活。羅雲初和宋銘承兩個懶人,也慢騰騰地站起來,跟着一道幹活去了。真是太松懈了,一休息就完全不想幹活。看來大哥說得對,幹活就得一股作氣啊。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這話果然不錯,這才多久啊,窯就挖好了。

羅雲初看着新鮮出爐的碳窯,很是滿意,“不錯,就是這樣的。”

“二弟,你們三人先回去。回去你們讓個人給我送點吃的來就成。我就留在這砍點樹,今兒個太陽大,砍下的樹木讓它曬一兩天就能燒窯了。”

剛才聊天的時候,羅雲初又把之前燒碳的方法改善了一下,這樣子燒出來的碳會更均勻,量也更大。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前頭說,把木頭燃盡後再放到窯裏封死。而現在則是,讓木頭在炭窯中點燃,燒到一定程度,封閉炭窯空氣進入,餘熱繼續加熱木材幹餾,水分和木焦油被熘出,木材碳化成為木炭。

為了讓木頭在窯中燃燒,木頭的水份當然不能太多,所以提前把樹木砍好很有必要。

三人都明白,他們大哥是頭犟牛,決定的事誰也拉不住。于是便囑咐他若太熱就到樹下休息,不可頂着太陽猛幹活,以免中暑。

大郎點頭答應了。

三個人回到家時,飯菜已經做好了,是天孝和宋母一起做的,味道雖然沒有羅雲初做的好吃,但對于饑腸辘辘的他們來說已是美味無比。不是自己做的,羅雲初也不挑剔。

“一會我去山上就行了,媳婦你和三弟都留在家吧。那些活我和大哥幹着便成。”放下碗,二郎道。

盡管累,羅雲初還是願意和二郎一道去的,她在山上雖然做的不多,但也多少能幫到點忙。她和三弟都表示一道去,卻被二郎和宋母勸着了。

“媳婦,娘年紀大了,看着娃兒還成,家裏活多,還要你多多操持喱。”這活是大男兒幹的,媳婦還是在家,把家裏照顧妥當吧。

羅雲初哪裏不知道是他心疼自己?

“還有二弟,你去了幹活也沒我和大哥快,在家多看點書,明年咱家還指望你呢。”

吃了飯,二郎便想立即到山上給宋大郎送吃的,被羅雲初拉着休息了一會。剛吃飽就去,哪成啊。讓他休息了一刻鐘左右,她見他實在是坐不住了,屁股在那椅上東挪西挪的。羅雲初便不再攔着了,遞給他一壺鹽水,讓他一道帶上山。在太陽底下幹活,出汗多,需要大量地補充鹽分才行。

羅雲初休息了一會,便洗了桶溫熱的水,沖洗了一翻。

宋銘承呆在屋裏看書的時間越來越多了,連教導幾個孩子的時辰也縮短了一半。

羅雲初知道二郎他們幹那活很要力氣,晚上的時候,她把昨天買回來已經處理好的下水都拿了出來,放大火爆炒,抓了一把辣椒放下去。這個時節,太清淡的菜讓人沒胃口,還是一些酸酸辣辣的菜讓人食欲大開。

果然,晚飯的時候,大郎和二郎兩人比平時多吃了一碗。

飯後,全家人坐在院子裏納涼,飯團三娃兒則圍着打鬧,想着即将展開的生活,大家都覺得這樣的日子很有奔頭。

43

43、行情...

“二郎,又去打獵啊?”同村子的李老四見二郎背了把鋤頭,鋤頭後面還挂着一只半掙紮的兔子,羨慕地道,“這兔子還真肥。”

“是呀,到山地裏幹完活,就抽了個空到附近溜溜,也是今天運氣好,才逮着這只野兔,要是晚去一兩步就讓它給逃咯。”二郎笑呵呵地說。現在他常在山裏幹活,他挑了幾個地點下套子,時不時會有一些獵物中招。

“喲,這天都擦黑了。你趕緊回去吧,估計家裏的婆娘正等着你回去吃飯咧,俺也走了,下回見啊。”李老四說着就拐進另一條叉路。

“好的,你慢走啊。”二郎沖着他的背影喊,李老四揮揮手,表示回應。

二郎笑笑,回家的步伐更快了。

這燒碳的技術并不算太難,羅雲初從來不小看古人的智慧,燒碳這種事,讓人觀摩一兩次,再自己試驗幾回,便能掌握了。所以她一再叮咛,他們家燒碳的事不能讓外人知道。大郎二郎都曉得事情的輕重,所以二郎就這般掩飾了。

燒碳是個技術活,火力強一分太多,弱一分太少。大郎二郎兩人折騰了幾日,燒了三窯的碳才漸漸掌握了火候。第一窯,燒過頭了,碳燒融了很多,只剩下瘦瘦的腰身。第二窯的時候火候不到,木材并未完全燃燒,制成的碳燒起來有濃煙。接着又燒了一窯,雖然還沒有達到精确的标準,但出爐的碳比前兩次的好太多了。

羅雲初很關注燒碳這事,畢竟這是他們一家子能不能發家致富的關鍵,所以第四窯的碳要出窯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山上等着了。熟能生巧,古人誠不我欺。第四窯出的碳輕而完整,羅雲初拿起一根端詳,嗯,很完整,不掉灰;很輕,表示裏面沒有殘留着的木柴了。

“二郎,把火盆拿過來,咱燒兩根瞧瞧。”

二郎當即拿了完整的兩根,拆成好幾截,用火盆燒了起來,發現它在燒的過程中沒有一絲煙火。幾人遠遠地圍着木盆聊開了,一盆碳差不多燒了近一個多時辰,大家見到成果,很是高興。這樣的碳在冬天晚上只需起夜時再添一兩次,就差不多能頂一晚了。自己平時積攢的那些碳頭,能燒半個時辰就算不錯了。這樣一對比,他們燒出的這窯碳優勢太明顯了。

“大哥,明天停火一天吧,咱們四人分兩路。我和二郎去鎮上柳掌櫃那問問價錢。你和三弟就到城裏去,城裏賣碳的店也多。咱們各自拿着一些碳樣去,到時回來再合計一下該賣給誰。”羅雲初覺得自己前頭的想法不對頭,死認定了鎮上的柳掌櫃。貨比三家,此乃血拼經驗啊,怎麽可以忘掉呢。消費如此,賺錢未嘗不是?

大郎想想也是,得看看價錢再說,要不然他埋頭苦幹,到時賣出去的價錢賤得連人工都拿不回來可不行,“對頭。”

“再過個把時辰,等天擦黑的時候,咱就把這批碳挑回家吧?”大郎指着新出窯的那批木碳。雖說現在秋高氣爽,十天半個月都不下一滴雨,這碳留在野外也無須太過憂心。但他們畢竟指着它賺錢呢,還是扛回家裏放着好了。

“成,大哥,聽你的。”二郎估摸着這碳少說也有七八百斤的,若他和大哥忙和的話,兩人來回挑個兩趟就差不多了。

“媳婦,你和三弟先回去,做飯燒菜,等我和大哥幹完活就有飯吃便好。”

羅雲初不逞強,她走山路都不大穩當,挑東西下山,真不行。

宋銘承卻不從了,堅持和他們一起挑擔子。大郎二郎無法,只好讓羅雲初先回去了。三兄弟便又開始砍起柴來,這些都是過兩天便要用到的木柴,多砍點準沒錯。

趁着月光,二郎三兄弟将山上大部分的碳都挑了回來,甚至連前面的不合格産品也挑了一部分。宋家沒有多餘的地方放置這些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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