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五回了!”饒是羅雲初好脾氣,此刻也忍不住翻起白眼來了
點也好。
羅雲初恍惚記得,在棉花地裏套種玉米可以防蟲來着,她把這事和二郎提了。二郎覺得這樣頂好,可以雙豐收,也不費什麽事,便在棉花植株間交叉地撒上一些玉米種子。
農忙的時候,羅雲初雖然不用去田裏幫忙,但家裏的家務也夠她忙和的了。宋母擔心她太過操勞,每日都過過來搭把手。連帶的,許氏也會經常到二房這邊來串門兒。
其實許氏是羨慕羅雲初的,她的運氣實在比自己好太多了。嫁給二郎後不久便分了家,如今更是搬出去自己另蓋了房子居住,自己家的事完全是自己拿的主意,前妻的兒子又小還是死了娘的,而且飯團看着就是個孝順的,好好養着,想必長大後也不是那種白眼狼。雖說和小叔一起住,但三郎看着就是個有出息的,今年就要參加秋闱了,要是祖上保佑,高中了,二郎一家子的好肯定被老三記在心裏的。
這麽一通對比下來,許氏都不禁在心裏嘆氣了。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想她以平妻的身價嫁進來,上頭還有個病歪歪的腦筋不清楚的正室壓着。對了,還有個婆婆跟着一塊兒住。正妻的兒子又長大懂事了,不是她能輕易拉攏的。
話說,許氏嫁進宋家不久便知道了分家時的詳細過程,她打心底裏對方曉晨瞧不上眼。這都什麽眼力見呀,放着明顯有前途的小叔子不扒拉,還偏要推到二房去,合着她就是個鼠目寸光的!二郎這邊種的是宋銘承名下的地,相對大郎來說是占了大便宜了,宋銘承小小來說都是個秀才,有一定的特權,如他個人的農業賦稅和徭役都被免了。這一年下來,少說也省了兩三百斤的糧食啊。你說她咋就那麽頭發長見識短呢?
不過這些話許氏可不敢和大郎說,大郎對他這些弟弟怎麽樣,許氏也看在眼裏,她輕易不會去觸碰他心裏這條線。
清明一過,緊趕慢趕的,總算把該種的都種下了。羅雲初的身子也有四個多月了,偶爾能感覺到胎動。到了四月份時,她的肚子又大了許多,胎動也更頻繁了些。晚上的時候,飯團爺倆老愛趴在她的肚子上。
“飯團,讓個位置。”二郎拍拍他的小屁股。
“哎,爹爹,你不要和飯團争嘛,人家要和弟弟打招呼啦。”奶聲奶氣地說完,飯團一只肉爪子放在羅雲初的肚皮上。
肚子裏的娃兒果然很給面子地往肉爪子所在的那塊肚皮揣了一腳,羅雲初暗自把呻吟吞下。
“呀,娘,弟弟和飯團打招呼了。”飯團興奮地看着羅雲初,仿佛得了多大的便宜般。
羅雲初捏捏他的小臉,笑道:“這是當然啦,飯團天天陪着弟弟,弟弟都認出你的聲音來了。”飯團每天都由她帶着,他時不時地給她念些上字經上的文字,有時還對着她肚子裏的娃說故事。一開始的時候他磕磕巴巴的,漸漸的,吐字便清晰了。字正腔圓,加上他聲音糯糯的,常讓她聽着聽着便睡着了。小家夥為此抗議過好幾次。
飯團幾乎可以說是全程由她啓蒙的,三字經千字文這些書她都看得懂,即便有些個別的繁體字她不認識,但通常都能猜得出來。實在不懂的,她會問宋銘承,幫飯團啓蒙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二郎在一旁沉不住氣了,兩只大手一抓,将飯團拎到床的一邊,然後再把他原有的位置給占了。
可憐飯團人小力氣小,手忙腳亂地從被堆裏鑽出來,鼓着胖呼呼的小臉抗議,“爹,你怎麽可以這樣啦?”
二郎正貼着雲初的肚皮聽動靜呢,哪有空理他?
“飯團,來來,這邊。”羅雲初在右側空了個位置出來。
飯團看着,欣喜地手腳并用地爬過來,見到他爹哼了一聲便不說話,小肉爪在羅雲初的肚皮上挑了塊空地搭了上去,“弟弟!”
果然,肚子裏的娃又朝他小手所在處踢了一腳。
“咯咯...”歡快的笑聲從他的小嘴裏逸出,有股說不出的輕快。
飯團一時得意,小手拍蒼蠅似的和肚子裏的娃兒玩了起來,這裏一下那裏一下,肚子裏的娃總能及時地給予回應。
二郎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他趴在媳婦肚子上聽了好一會,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心裏道,這娃可真偏心眼啊,光理會飯團這個哥哥卻不鳥他這個當爹的。
不過這可苦了羅雲初了,肚子裏的娃上戰場似的折騰,好一會,肚子裏的娃總算消停下來,沒有動靜了。
“娘,弟弟怎麽不玩了?”往他娘的肚皮上摸了兩把,肚子裏的娃也沒給他一點回應。
“弟弟說他累了,要去睡覺覺了。飯團下回再和他玩好不好?”
“好,弟弟是乖娃娃,明天飯團給他念詩。”
宋銘承從他恩師曾有國的屋舍裏出來,懷裏還揣着一封他給的推薦信。他八月便要參加鄉試了,考場設在榆南。此去榆南,大約得費時半個月,且不說去到後還得上下結交打點一番,頗費時間和精力。遂他打算早點出發,把這決定和家裏人告辭家人的時候,他們都點頭贊成。
此去鄉試,宋銘承知道家裏必會有一番表示的。果然,啓程的頭兩天晚上,他娘就把他叫到祖屋。只見她從房間的床底下拿出一個盒子,坐回床上,拍開上面的灰塵,打開,從裏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三個銀元寶遞給他。
“老三,再過兩天你就要出發了,這裏有三十兩銀子,你拿着。”宋母道。
“娘,我身上也有一百五十多兩呢,這銀子你就自己收着吧,想買啥就買啥。”他已經打算好了,自己身上也有一百五十多兩,參加鄉試盡夠了。家裏的老母大哥二哥好容易才又攢了點家底,而且他們都各有各的難處,老娘這麽老了,他可不能要她的棺材本兒。大哥二哥也成家了,負擔重着呢。他實在不願意為了自己而把他們的老底兒都吸光。
“兒呀,你不用擔心娘,娘留有喱,整整十兩那麽多!”宋母把那盒子打開,示意所言不假。
宋銘承看着盒子子裏面的散碎銀子,心裏一陣難受。兒行千裏母擔憂......
“娘,我身上的銀子夠啦,這些您幫我存着先吧。待我中了舉,日後進京還需要一筆銀子呢。”他暫時就只能這麽勸着了。
宋母猶豫地看着他,怕他此去鄉試不夠用,又怕他以後進京沒盤纏。
“娘,我是說真的,您還不信我麽?兒子啥時候和你客氣過呀?”宋銘承坐到她旁邊,幫着她将那三個銀元寶放進盒子裏鎖好。
宋母看着比自己高大許多的兒子,欣慰地笑笑,拉着他的手唠叨着出門在外該注意的事項。
宋銘承和他娘坐在一處說了好一會子的體已話,見他娘累了他才告辭出來。他才走到院子又被大哥拽進屋。
“大哥?”宋銘承感覺自己手裏被塞入兩個沉甸甸的東西,甫一接觸它們,他就知道這是銀元寶,十兩一個的銀元寶。大哥如今有多少家底,他都略能猜到一些,絕對不超過六十兩。
“哪,這銀子你拿着,也沒多少,老三你可別嫌棄啊。”大郎道。
“大哥,我自己的銀子都比你多咧,再說如今家裏又是正用錢的時候,我哪好意思要你的銀子啊。”宋銘承推了回去。
兄弟倆推辭了一番,宋銘承堅決不收。大郎想着他剛才的話,又思及自己這邊确實...便不再強迫他收下了。
宋銘承從屋裏出來,又釋重負,娘和大哥都搞定了,就差二哥了。不過若是二哥來,倒也好打發,只怕是他二嫂來而已。說實話,對上他那二嫂,他還真沒轍。
臨行前一晚,二郎給他送來了兩套衣裳。那兩套衣裳他瞧着眼熟,是了,前些日子便見他二嫂在縫制了。當時他沒成想竟然是給他做的。
“老三,你明早就走了,這兩套衣服是你嫂子給你做的,一并帶上吧。她說了,這套天青色麻布的在客棧裏穿最是舒适,透氣吸汗。這套寶藍色錦鍛的嘛,則是做給你出門會友的。她說了,城裏人慣會踩低捧高的,咱萬不能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看輕了去。”二郎将衣服放下,拍拍他弟弟的肩膀,道:“老三,去了城裏好好考,盡力便行了。考不中也沒啥,回來哥教你種地,保證不藏私。”
宋銘承哭笑不得,他敢說,前面那段話肯定是他二嫂教二哥說的,後面那段是他自己加進來的。不過被他二哥這麽一插科打诨,他的心情反倒沒那麽沉重了。
“好啦二哥,衣服我收下了,你趕緊回去陪陪二嫂吧。她懷孕了不容易。”
臨行前,二郎又把宋銘承拉到一處,“老三,偷偷告訴你,你二嫂偷偷在那件天青色的麻布上衣衣角裏放了一張三十兩的銀票。你放心,她是用防水的紙包好才縫進去的,輕易不會被壞的。這銀票是給你以防萬一的,能不動便不動,曉得不?”
宋銘承苦笑,難怪昨晚二哥絕口不提銀子的事,他還以為...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放心得太早了,但他現在也不可能打開包袱,将那衣服還給他二哥,若那樣做的話,成什麽樣子?
67
67、借住...
宋銘承走了,偌大的農家小院裏只剩下一家三口。頓時羅雲初就覺得自在多了,雖然宋銘承在的時候她也未必見得有多壓抑。但家裏有個除了丈夫之外的成年男子,終歸有許多要注意的地方。如今便好了,呆在家裏比以前随意多了。
四月,初夏,正是風和日麗的時候,羅雲初喜歡太陽下山後帶着飯團在院子裏活動,摘摘菜做做針線什麽的,總讓人覺得很自在。房子靠西的那邊本來就有一棵大樹的,前兩月羅雲初又問別人要了一棵葡萄栽了下去,讓二郎給她搭了個架子。她嫌葡萄長勢慢,又撒了一把七裏香,如今七裏香綠油油的嫩芽正在努力地爬架子。羅雲初趁二郎有空的時候,讓他弄了張石桌擺在架子上面,又弄了幾張石凳。
趙大嫂偶爾來串門,見了不止一次說雲初會享受,日子過得真滋潤。可惜這悠閑的日子只過了小半個月,麻煩便來了。
“啥,大哥那邊蓋房子要借我們的房子住?”話喊了出來,羅雲初才意識到自己反應太激烈了,“我是說,蓋房子是好事。”
“呵呵,媳婦,剛才我也像你一樣激動。”在家人面前一向缺心眼的二郎嘿嘿直笑。
“嗯,大哥有沒有說怎麽個借法?”先搞清楚再說,她可不能自亂陣角。
“這個他倒沒說。”當時他太高興了,倒沒問清楚。
羅雲初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天啊,大哥不會打算一家子窩進她家吧,她不要啊。
她琢磨了一下開口,“娘是一定要住進來的,我想那房子肯定是主屋先拆吧?她就住在西廂我們之前準備好的那個房間罷。”先給他打支預防針再說,省得一會大哥一開口,這家夥就傻呼呼地答應下來。
二郎點頭。
“天孝語微就和飯團住一間吧,把飯團之前的那張小床打開給語微睡,那房間兩張床擠一擠應該放得下的。天孝就住房間上面的閣樓吧。飯團和語微他們還那麽小,是一定不能住閣樓的。”天孝十歲了,住上面倒也沒什麽。若是天冷讓他和飯團擠一擠,可惜盛夏馬上就要到了,飯團又是個怕熱的,一到夏天喜歡在大床上滾來滾去,她可不願意委屈了她的小家夥。
“咱們這房間的閣樓已經放滿了糧食了。”即便不放滿,她也不準非至親的人住在上頭的。
“老三的房間可不能動,裏面有許多他的私人物品。若我們收拾了給大哥他們住,待他回來時指不定心裏多埋汰我們呢。”
說到現在,即便二郎再遲鈍也明白過來了,“老三的房間不能動,這是自然。”
“雜物房那邊我們自家就堆滿了東西,大房那邊的糧食雜物必然不少,這兩天我得空了就清理出一半地兒給他們放東西吧。”他們的房間看着挺多,其實真算下來,能空出一兩間已算是不錯了。
媳婦的言下之意已經很清楚了,二郎想了想道:“嗯,确實是這樣,媳婦,回頭我和大哥說吧,讓他把娘和孩子送來。西廂那邊的房子是老三的,不會拆,讓大哥和兩個大嫂暫時住在那邊吧。”如果大哥他們過來,那他們這邊怎麽着也得空兩個房間出來,實在是沒法了,一會和大哥說說去。
其實羅雲初還有一個擔心,若他們都住過來了,必定是在這邊煮飯的,建房子請的短工必定不少,人來人往的,她看着堵心。而且萬一有些個冒失的,撞着她傷了肚子裏的孩子的話,後悔都找不着墳頭哭。
二郎摸摸她的肚子,估計也想到這個問題了,霍地站了起來,“我這就和大哥說去。”
大郎對這樣的安排沒什麽意見,在他的想法裏,老二能照顧好娘,又幫他看顧好孩子,已經算很不錯了。而且老房子的院子裏堆積着蓋房子的材料,他得在那邊盯着。
倒是許氏,覺得可惜了,要是能住進老二家的房子,這一個月肯定會很舒服。不過想到不久後的新房,她又覺得這點子苦不算什麽。宋大嫂也沒什麽意見,如今她見到羅雲初時已經平靜了許多,亦不反對兒女住進去。
沒兩天,大房那邊就搬空了,宋母有天孝兄妹都住進了二房這邊。大郎直接扛了兩袋糧食過來,說是他們的口糧,羅雲初也不和他客氣。他自己的娃兒不自己養,難道還指望她家二郎養不成?
那邊大房蓋房子忙得不亦樂乎,二郎田間事多,也是忙得暈頭轉向的,十七八畝的地,活可不輕。雖說除草的那會可以請短工,但山上那十畝棉花全部是由他親力親為的。李大爺的腰已經大好了,二郎十天半個月左右總會請他一起到山上看一看。
村子裏除了李大爺和他大哥,誰也不知道他們家竟然下了如此血本,敢用十畝地來種棉花。就是李重文也就隐約知道那麽一點,不過他本人也沒多在意。
李大爺用手拈了一塊黑紅的泥,放在掌心用手一捏,任由它細細地滑落回地上。他眯着眼睛往上看去,眼前一片綠油油的,“二郎,好在你們這片山地挺肥的,去年種的又是木薯,挖木薯那會相當于深耕打壟了。棉花這玩意挑地挑得緊,不肥土層不深厚的地它不愛。”
二郎聽了,喜在心裏,嘴上嘿嘿直笑,“李大爺,過了年那會我聽了你的話,把家裏攢着的肥料都挑來放了,得空時又把地給整了整。”那時才是正月呢,他就頂着春雨忙和開了,如今看來,果然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啊。
“呵呵,天公作美啊,正月那會下了将近一個月的雨,那會這片地都濕透了吧。得益于這個,你這片棉花才長得這般好哇。”李大爺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還有,你也別心疼你那些肥料,播種前的肥料施得好,後面省了一番功夫呢。”
二郎聽着頻頻點頭,暗記在心裏。
“走,我們到上頭看看去。”
“好咧,李大爺,我扶你。”
“沒事沒事,這路好走,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動,用不着扶。”李大爺罷罷手。
雖說如此,二郎仍舊讓他走在自個兒前頭,有個什麽意外他也好防範。
李大爺回頭看了一眼,見二郎正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警戒着,他自然知道這是為什麽。他心裏一暖,暗想,宋老二夫妻都是實誠的好人,這次種棉花他得拿出看家本領來幫他們才行,十畝地的棉花,可不能讓他們血本無歸啊。
“娘,在做什麽?”爛臺太高,飯團太矮,他雙手攀着竈臺,踮起腳尖兒勉強看到一點。
他本來一見着他娘就喜歡抱着她的大腿的,可是爹說了,這樣他會吓着娘,娘現在懷着弟弟,力氣沒有以前大了,讓飯團體諒一下他娘。飯團聽了,乖乖地點頭。他如今握着胖呼呼的小拳頭,暗自想,爹,飯團有乖乖聽話哦,飯團每回見了娘都很想親近她的,可是飯團都忍着忍着,忍得好辛苦哦。
羅雲初看着小小的他,慈愛一笑,“在做木薯糍粑。”
飯團眼睛一亮,激動而結巴地問,“是,是上次那個這麽大這麽大的,甜甜糯糯的餅麽?”小短手還不住地比劃着。
羅雲初忍住笑道,“對。”她就知道這小東西抗拒不了甜食的。
“哇啊。”飯團驚喜地叫了一聲,激動之下早忘了要忍耐什麽的,抱着他娘的大腿蹭了起來,“娘,你好好哦。”
好在羅雲初早有準備,扶着竈臺,穩當當地任他蹭着,笑道:“你不趕緊放開娘,就要等好久才能吃哦。”其實木薯粉已經和好了,一會揉着薄薄的餅子煎熟了就行了。
“好,娘,我幫你燒火哦。”說着就邁着小短腿,穩穩當當地坐在小兀子上,托着下巴看着火。
呵呵,這小家夥,還燒火咧,看火還差不多。
“哎,老二家的,不是我說你,都雙身子的人了,還老慣着家裏的幾個娃。家裏有飯有窩窩頭,還淨折騰這些吃食,沒得把幾個孩子的嘴給養刁了。”宋母手裏拿着一把菜,進了廚房看到羅雲初挺着個大肚子在忙和就止不住地唠叨開了。
“娘,做好這個木薯糍粑,二郎去田裏地裏幹活都能帶幾個去,方便。而且俗話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天孝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到學館就呆半天哪有不餓的。若他去學館也帶上兩個,就不愁餓着啦。”最重要的是,咱們的小飯團喜歡吃這個,所以才會常常做呀。不過她寧願把二郎和天孝拉出來頂缸也不原飯團受到丁點指責。
“哎,不知道怎麽說你才好。你坐下看火吧,我來弄。”宋母放下菜就想接手,合着她就是個天生勞碌命的,見不得兒媳婦挺着個大肚子忙和。
“不了,娘,做這個不費事的,我來吧。”煎這個需要費點油的,宋母燒菜歷來就是個吝啬的,真讓宋母接手,煎出來的餅子還能吃嗎?那她前面的功夫就廢了。
宋母剛去了一趟菜園子,蹲在地上拔了一佃地的草,此刻也累着呢。見兒媳臉色也正常,不像累着的樣子,遂不再堅持,決定回屋躺躺。
這餅子剛煎好,許氏就過來了,羅雲初少不得要請她嘗嘗。
許氏洗淨了手,拿了一塊煎着酥黃香脆的餅吃了,感慨道:“二弟妹,你手就是巧,同樣是木薯磨成的粉做的餅,我就做不來這個味道。”
“大嫂,這有啥。其實這個餅吃起來比較糯比較香無非是我把那些木薯放在水裏泡過罷了。”
去年年尾收木薯那會,她讓二郎扛了兩袋生木薯扔溪邊泡了一個多月才讓他弄回來的。當時一扛回來,她就分了好些給人,交好的那幾家都得了。他們照着她說的法子弄來吃了,都說比新鮮時要好吃。大胖還特別愛吃這個,趙大嫂為此還腆着臉跟她要了半盆子。這樣一來,半麻袋的木薯就沒了。剩下的一袋半,羅雲初用竹子編了個長長的圍欄,把木薯都晾在上面。晚上竈裏有碳她還不時地把它放在上面烤一烤。幹了後,便讓二郎用自家的石磨磨打成粉,只得了大半缸木薯粉。
在這三四月份青黃不接的時候,這木薯粉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許氏聽完,笑着打趣,“今年我也讓大郎扛幾袋去溪邊泡才成了。”
羅雲初意會,“村子裏有這想法的人不少,咱們可得趁早呀。”
68
68、八月...
敲敲打打近一個月,大郎家的房子總算完工了。喬遷新房的時候,羅雲初包了二兩銀子的大紅包随禮,這在農村來說已是了不得的大禮了。上回他們進新房時,他大哥給的也是這個數,如今不過是還回去罷了。人情人情,就是這樣。
倒是三郎,那回私底下足足給了十兩銀子,一個沉甸甸的銀元寶。說是不想讓村裏的人知道。因為登記紅包的賬房先生都是在客廳做記錄的,誰給了多少都是透明的,避不了人眼。
天孝抿着嘴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其實他有點不舍的,住在二叔二嬸這裏,他感覺到很舒服自在。盡管如今他家新蓋的房子不比二叔這邊差,但在這裏,他便不用面對他娘的臉色和二娘若有似無地讨好了。不過再不舍,他還是得搬回去的。
“哥哥,飯團不讓你走,飯團把房間讓給你睡,你不要走好不好?”飯團抱着天孝的大腿,仰着頭可憐兮兮地看着他。他這段時間過得可開心了,白天陪着娘,晚上哥哥回來後,都會和他說些學館裏的新鮮事物,這讓他的小日子過得賊滋潤。
天孝今年十歲了,長得比村裏一般的男孩都要高出半個頭。他看着這個扒拉着他的腿死活不肯讓開的小堂弟,無奈極了。彎下腰,将他抱了起來,“飯團,你又胖了,哥哥都快抱不動了。”
飯團不開心地扭動了下肉肉的小身子,“哪有啦,娘說了,肉肉的才好摸。”
“是是,小肉蟲。別扭,再扭就掉下去了。”
飯團吓得摟住他哥哥的脖子,不敢動,不過他有點傷心地問,“哥哥,飯團真的很胖麽?”嗚嗚嗚,人家不要長得像大胖那個大胖子一樣啦。
見他快要哭出來了,天孝不忍逗他了,摸摸他的小臉,道,“還好啦,不算太胖。”
飯團這才笑了,在他身上扭來動去,得意洋洋地道,“就是嘛,飯團怎麽可能會胖?娘說了,肉肉的,手感好。”
飯團再小,也有二三十斤,抱久了手也會累的,天孝艱難地摟住他,“對對,你娘說的都對。”天孝對他的戀母情節很是無奈,不過二嬸确實值得他如此。
“好啦,撒嬌也撒夠了吧,今天哥哥要搬回去了哦。咱們住得近,晚上從學館回來我再來看你。”
一提起這個話題,飯團就一臉委屈地看着他,“哥哥為什麽要走?不喜歡飯團的家嗎?”小小的他不明白,哥哥住得好好的,怎麽說回去就回去,而且兩處不是只有一牆之隔嗎?在他心裏,住哪都一樣啦。
天孝有點頭疼,“飯團的家很好,哥哥很喜歡,但哥哥也有爹和娘啊,哥哥也想像飯團一樣,和自己的爹娘一起住呢。”剛四歲的小孩,真難講道理。再怎麽難,也得把他哄住才成,遂他只能挑一些簡單的來和他說了。
飯團聽後,使勁地點着小腦袋,“飯團明白了,可是飯團舍不得哥哥。”
“養只飯團不容易,以後記得要孝順你娘知道不?”此話一出,天孝便感覺到自己的口氣太老氣橫秋了,要知道,自己比飯團也大不了幾歲啊。不過有這樣的娘,他不逼着自己長大又能如何?
飯團似懂非懂,“飯團很難養麽?”他覺得自己很好養啊,給什麽吃什麽,又不挑食,和豬欄裏的白白一樣好養着呢。
天孝摸摸他的頭,笑了笑。養一只飯團容易,養好孝好卻不容易。小堂弟現在還不懂,他也希望他永遠不懂。
今年羅雲初懷孕了,去年的計劃自然就擱淺了。好在現在阿德他們在鎮上開的店生意不錯,五月初時,羅雲初索性也将香芋綠豆的做法教給他們,夏天賣這個最适合了。火鍋這一生意在夏秋兩季可以适當停停。當時阿德正為店裏一日不如一日的生意發愁呢,這下可解了燃眉之急了。此事之後,阿德對他姐越發的親厚,每個月得空時都會回來看她一趟順便把每月的分紅送來。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着,七月的時候,二郎并着大郎和趙大山一塊兒搶收了一季糧食。眼看着就要進入八月份了,羅雲初的肚子是越來越大了,走兩步都讓人扶着。
宋母進來屋裏的時候就看到二兒媳拿着針線坐在那慢慢繡着孩子的小衣物,她走過去,将它拿開,“哎,沒幾天就要生了,你咋還幹這活呀。”
羅雲初扶着腰,笑道,“娘,沒事的,幹這活不累人。而且手頭上沒點事,我心裏不踏實。”
“你呀,和我一樣,天生勞碌命啊。都八月了,也不知道老三那邊如何了?”兒不在眼前,宋母頗為擔憂。
“娘,你就放心吧,老三一定沒問題的,你就等着好消息吧。”羅雲初寬慰。
宋母見羅雲初情況尚好,也不像要馬上生的樣子,遂放下心來,兩人又東家西家地扯了一會,她便起身走出了房屋。
官商官商,這生意若想做長久,必須得和官府裏的人打好關系,就算是高利貸的也不例外。除了逢年過節必不可少的孝敬之外,更要時不時地表忠心和誠意。不僅要将當官的本人伺候好了,連帶他的親戚也不能得罪。這不,李金財正帶着縣太爺的公子到鎮上最豪華的酒樓消遣。
“對面那店是賣什麽的,看着生意很紅火啊?”張正德朝對面那叫羅記食坊的小店努努嘴。
倒茶的店小二見問話的是熟客——縣太爺之子,當下快嘴地答道,“張大爺,對面的店家姓羅,近日來正在賣一種叫香芋綠豆的吃食,生日天天都那麽紅火。”
“李小牛,你這家夥還不趕緊給爺滾,在張大爺面前,哪有你插嘴的餘地?”李金財揣了他一腳,笑罵,順手給了他十個銅板。
那叫李小牛的店小二心領神會,笑嘻嘻地退了下來。
張正德聽了,眼咕嚕一轉,黃傑意會地湊上前,“爺,我打聽過了,對面那店賣的那啥香芋綠豆冰,只賣七八文錢一碗。我讓人算了算,這店一天少說也能賺這個數!”他伸出一個巴掌。
“到底多少,你倒是說呀,少給爺賣關子。”張正德一向沒什麽耐性,拿起扇子敲了他一記。
黃傑摸摸被敲的腦門,讨好地道,“是是是,我剛才說的,羅記食坊光賣這個香芋綠豆冰一天少說也能賺三四兩銀子。”
李金財低頭喝茶,掩飾他眼中的不屑,同是李大耳的幹兒子,李金財一向都看怎麽看得上這個黃傑,他除了逢迎拍馬外,其他的什麽也不會。
張正德聽得很是心動,他雖然纨绔,但這點賬他還是會算的。八文錢一碗,能賣四五兩銀子,其中的利潤不難想象。可是他耳邊又響起他老爹張有仁的警告之語,讓他最近安分點,別給他惹麻煩。
黃傑雖然愚鈍,但張正德的喜好他是清楚的,這衙內有個特殊的癖好,丫環窯姐兒的他都不愛,偏就性喜良家婦人。當下他便附在他的耳朵上低語。
李金財一直有注意黃傑和張正德這邊的動靜,當他隐約聽到羅家有尚有一姐兒,嫁了人,容貌嬌美之詞,又看到張正德越來越亮的眼睛,心裏暗自叫糟。他們做高利貸這行的,對鎮上以及周圍十裏八鄉的情況都要了如指掌。對面羅記食坊的情況他自然也清楚,羅記食坊的老板有一個姐姐名叫羅雲初的,說起來還和他打過交道咧。膚白身段好,臉蛋亦不錯,當時他知道她嫁了個農夫還暗道可惜來着。他當時還想,若他早一步遇到,指不定他亦會上門求娶呢。
如今他見張正德動了色心,心裏暗暗着急。卻又不敢上前打斷,那樣顯得太刻意了,反而不美。而且黃傑這家夥一向和他不對付,被他看出心思的話,肯定會死死咬住這個問題不放的。到時他就不是幫她而是害了她了。
趁他們歇了話的空檔,李金財假裝不經意地道:“爺,昨晚我在浣衣巷那邊碰到莫雲娘了,她還向我打探你來着。她讓我轉告你,說你好久沒去找她了,怪想你的。”
想到莫雲娘那豐滿的玉體,張正德滿臉潮紅,說話間也帶着一股狠勁,“那騷婆娘,今晚我去治死她!”娘的,想我?是想我□的老二吧!
李金財心裏松了口氣,以為張正德會忘了剛才那茬。
沒成想,張正德轉過頭來就對黃傑說道:“那事交給你去辦了,記住,辦得漂亮點,誰要敢擋就報出我的名號來。”
李金財一怔,沒一會便回過神來,卻見黃傑看着他露出一臉不懷好意的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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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