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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來的吧?

前些日子,棉花地裏那大片大片盛開的半盛開的棉花桃差點耀花了人眼,不少人趁着二郎去地裏采摘棉花的時候圍着他打探過口風的,不過二郎對種植棉花這個話題笑而不語,其他的倒是知無不言。

漸漸的,有人咂摸出味道了,宋家這是保密呢。有些人扪心自問,如果自己處在宋二郎這個位置上,能大大方方地把種植經驗分享給別人嗎?想到這裏他們自個兒都搖頭。

二郎沒有告訴他們種植的方法,卻也沒有不準他們在棉地逗留,遂有些通透之人看了一圈後都略有所得,笑着和二郎告辭。

宋家的親戚不少,尤其是這兩年眼看着宋家的日子是越過越紅火了,上門打秋風的也不少。這不,那些個親戚在在二郎這邊磨不到方法,便厚着臉皮找上了宋母。不過這回宋母倒沒有頭腦發暈,親戚再親,能親得過她親生兒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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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流言蜚語自然也傳到了周有財耳朵裏。

“想不到宋家老二竟然還有這翻能耐?那棉地果真如傳言般,渾身上下都長滿了棉花桃?”周有財抱着兒子,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算計什麽。

一旁的莫小瑜看了,心中莫名一緊。滿月酒後,她擔心吊膽地過了好些日子,都沒見宋家的人找上門,心中方松了口氣,現在又...

“可不是嗎?小的可是親眼見着的。比平常人家種出的多了五倍不止。”四喜道。

“哼,果然是個能折騰的。四喜,找個和咱們搭不着關系的人去問問,花點銀子也無所謂,我得拿到宋家種植棉花的法子知道嗎?還有,我可不想像上回一樣火燒回自個兒身上,明白嗎?”

“老爺...”

“又開始說那套為兒子積福的話?哼,莫小瑜,你成天為宋家說話,你當我不知道?我告訴你,記住你現在的身份,也別拿我當傻子耍。要不是看在你為我生了唯一兒子的份上,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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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聽說李二哥回來了?”羅雲初輕輕地拍着豆包的後背,哄他入睡。

“是呀,這回帶回來的東西還真不少,他還給了些新奇的東西讓我帶回來給飯團他們把玩呢。”提起這個李重武,二郎興致很高。

“那他今年還出去嗎?”

“聽他說,休整兩天就出發了。”

羅雲初直奔主題,“二郎,如果有機會,你願意跟着李二哥出去走一趟嗎?”

二郎驚訝地看了自家媳婦一眼,不過聽到她的話,自己心跳的确加快了許多。男人,對外面的世界沒有不好奇的,他也不例外。特別是和李重文閑聊時,聽他說起北邊金發綠眼的胡人,說起各地不同的人情風俗,總能讓他驚奇之餘又心生羨慕。他一直都知道媳婦聰明,她什麽時候察覺了自己的心思呢?

“媳婦,說什麽傻話呢。你和兒子們都還小,地裏的棉花又正是采摘的時候,我怎麽可能跟着李二哥去外面到處亂跑?”

其實是二郎想多了,羅雲初只是單純地覺得,男人,有機會時應該到外面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局限于一個天地。

前頭她的确只想過那種農夫山泉有點田的生活,這樣的話,二郎最好是一輩子都不要見識到外頭的花花世界。但自打有了孩子後,做爹娘的總想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子孫。而且老三做了官,他們這些做人家哥哥嫂嫂的,總不能光享受着人家帶來的方便和利益,而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啥助力都不能提供吧?沒有的時候沒辦法,但至少他們自個兒得努力過才知道。

要給老三助力,在這個十種九不收的年代,光靠那不到兩百畝的地是不夠的。而且稻田養魚的技術已經公開,他們已經不具備什麽優勢了,而魚制品深加工,她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唯一想到過的鹹魚因為食鹽的問題被扼殺在搖籃之中。棉花種植的技術他們雖然捂得緊,但将來會如何,她也不知道。打頂技術估計是保不住了,看着吧,明年肯定很多人跟風種棉花的。狡兔三窟,雞蛋不可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這些道理她都懂。正因為懂,才有了迫切感。形勢逼人,你不進步不領先,就得被人家淘汰。

她想讓二郎跟着李重武到外面走一趟,通過歷練,提高他各方面的能力。二郎不是個笨的,她相信,只要他看得多了,經歷得多了,眼界自然就開闊了,做事自然就能漸漸面面俱到。

現代的一句話說得好,人無我有,人有我優,人優我新。凡事領先一步,能占據許多優勢。靠原材料創造的價值永遠比不上産品深加工後的價格。這就是說,如果他們光靠賣棉花,的确能賺一部分銀子,但大部分的銀子都被另外的人賺走了。這裏三斤棉花可得一匹棉布,現在棉布價錢漲了,原來三十六文一尺的,現在是四十文一尺了。如此一來,就是三斤棉花加工出價值四百文的棉布。這是零售價,且不去說它。盡管如此,也可以看出中間的一大截利潤。如今是三斤,如果是三千斤三萬斤棉花呢?

所以她打算,開個棉麻加工廠,對,不止是棉,還包括麻!這地不能連年種棉花,正好,可以把棉花和苎麻交替種植。棉花和苎麻都是織布的材料。不過棉花怎麽加工成棉布的,她是一知半解,這些她就不打算精通了,交給二郎忙和就行了。不過現在想這些為時過早了,待二郎從外頭回來再說吧。

“二郎,你坐下來,我與你詳細說。”羅雲初将她所思所想細細道來。

......

“二郎,你到外面走這趟,我希望你能透過李二哥結實一些做買賣的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羅雲初想了想,也沒想出有什麽要補充的了。

“可是家裏...”二郎掙紮。

“擔心什麽?棉花采摘的事讓劉民盯着管着,大哥得空時也讓他幫咱們看看。那幾十畝水田也全部插上了秧,待秧苗老一點了再放魚苗下去就行了。這些都是有法可循的事,他們做慣做熟還不懂?你就別擔心了,出不了亂子的,再說家裏不是還有我麽?”

114

114、禍及大房...

次日二郎就親自去了李家,和李重武說想跟他出去見見世面,問他願不願意帶他。李重武沒有不答應的道理的,走南闖北的,常孤身一人上路的他自然希望自己人越多越好了。約好了離家的日子以及碰頭的地方,二郎就回老家安排事情去了。

出乎意料,對二郎離家之事反應最大的竟然是宋母。她死活不肯讓二郎離家,說外面世道亂壞人多,沒見着李家老二出去這麽些年才得回來嗎?衆人勸了幾回,她雖有松動,但心裏仍舊不願。但二郎出門這事事在必行,只有對不住老人了。

“出門在外,你可得當心點啊,要住就住大客棧,別圖省錢淨挑些偏僻的客棧來住啊。還有哇......”羅雲初邊收拾行李,邊和二郎唠叨,其實她在古代也沒外出的經驗,她說的全是之前看過的一些肥皂劇的經驗。

“行了行了,你當你是說書的啊,連蒙漢藥都出來了。”二郎一把攬過她的腰,将頭埋在她的豐盈間,聲音模糊不清地傳出來,“羅嗦那麽多,還不如陪爺再來場床上運動呢。”

羅雲初翻了個白眼,估計這人臨行前不做個夠本是不會罷休的了。算了,體諒他将出門很長一段時間,她忽略掉酸軟的腰肢,半推半就地被他抱上了床。

做到一半的時候豆包醒了,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倆,嘴裏還啊啊地叫着。盡管小兒不知事,羅雲初還是臉紅了,她伸出手輕輕捂住他的眼睛,感覺豆包柔軟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刮着自己的掌手。

小豆包以為他娘在和他玩,手舞足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二哥,這裏有兩張一百兩的銀票,你拿着,出門在外,多點銀錢傍身沒壞處。”老三拉過二郎的手,把銀票塞到他手裏。

二郎沒和他客氣,他知道老三現在的家底可不弱,吃起大戶來,二郎表示毫無壓力,“三弟,謝了。”

多虧了老三這二百兩銀子,要不然他和李重武那時也吃不下那批貨,或許就賺不到那大筆的起家資本了,不過這都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咱們兄弟倆客氣啥呀。”宋銘承想起他上京應試那回,促狹地眨了眨眼,打趣道,“二哥,二嫂幫你收拾好行李沒?有沒有往你的衣角裏塞銀票?”

二郎撫額,“誰說沒有?四五件上衣的衣角都縫上了,大額小額的都有。她還說了,堅決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偷了這件還有那件。”

提起這事,老三和二郎相視而笑。

在中秋前夕,二郎走了,和李重武結伴而行。

在二郎離開的當天中午,羅雲初回到老家,将一幹長工敲打了一翻,他們別以為東家離開了,他們就能放肆了。打了一巴掌自然得給只甜棗,這招羅雲初用起來也頗為順手。她給出承諾,若他們接下來的幾個月像上半年一樣賣力幹活,收成不比早稻差的話,那過年時,她給每人多加五百文錢的工錢。

衆人聽了歡呼雀躍,個個都保證會好好幹活的。

羅雲初滿意地點點頭,前頭她想每人只給三百文錢而已的,後來她覺得,太少了起不到刺激作用,這才追加到五百文的。看來她這作法還真對了。如今二郎不在家,她也不可能成天盯着,有這五百文錢吊着他們,想必他們幹起活來會賣力很多。

交待完事情後,羅雲初讓劉民留了下來,“知道我為什麽把你留下來嗎?”

劉民目不斜視,态度恭敬,“小人不知。”

在二郎重用他之前,羅雲初讓二郎去查了查他的底,得知他家除了他就還有一個六十出頭的奶奶了。來做長工的原因不過是一沒什麽本事,二沒什麽本錢。得知他大半的工錢都給了他奶奶後,羅雲初對他就上了心,孝順的人人品壞也壞不到哪去,他們用起來也放心。後來,她讓二郎去探探他的口風,問他願不願意賣身給他們宋家。

當然這個賣身的意義并不是劉民知道的那樣,羅雲初要的只是他的忠誠而已。簽了那份契約,他就要一輩子都留在宋家工作,當然如果他日後有了孩子并不會入奴藉。簽了賣身契的另一個好處便是,工錢是原來的三倍,若日後他活幹得好,再往上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若他想贖身也可以,不過得在二十年後。劉民當時并沒有考慮多久,便答應了。後來二郎才會在弄兔糞煎液的時候帶上他的。

“也沒什麽事,只是現在你們東家外出了,田裏的事就麻煩你多上點心了。若他們哪個敢耍奸打滑的,你盡管修理,若有不服管教的刺頭,你就報到我這兒來。”

“夫人放心,奴才省得。”劉民依舊低眉順目的。

“棉地那頭一定要加強戒備,特別是這兩個月,不能放松,知道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現在天氣幹燥,多加防備準沒錯。

“放心吧,夫人,棉地裏日夜都有四到六個人守着的,白天幹活,晚上就睡在那兒。”

羅雲初滿意地點點頭,笑道,“我知道這大熱天的,你們辛苦了,這五百錢就與你們買酒喝。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頭,喝酒可以,絕不能誤事,知道嗎?”

“我替他們謝謝夫人。”

“對了,我已經去派人去靈沼縣将你娘接過來了。你若得空,就在門口靠東邊的那排矮泥房挑一間出來收拾一下吧。”說完羅雲初就領着如意往大門走去。獨留下怔愣的劉民站在那,久久不能回神。

中秋的時候,羅雲初領着三個小包子,和老三他們一道回了老家過團圓節。二郎剛走兩天,大夥也沒什麽心思過節。只吃了一頓飯聊了會兒天,便各歸各家了。

卻不知,今晚,陰謀詭計趁虛而入。

“看,快看,山上是不是着火了?”

“是啊是啊,好大的火光。”

“那山頭是誰家的啊?範老大,不會是你家的吧,我記得你家的就在南山那頭啊。”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才沒有那麽倒黴,那是宋家的啦。”他們家的山很高很陡,沒有這麽平坦好不好?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動靜這麽大,幾乎好幾個村子的人都被陸續吵醒了,各自披了衣服出來,看着山頭的火光議論紛紛。

大郎剛從窗戶往外看的時候心中已經隐隐不安了,這會來到院子遠遠看去,心頓時沉到了谷底。“着火的是咱們家的山頭啊,不好,咱們那十畝棉地!”

“大郎,大郎,別急,你冷靜一下,這大半夜的,你可能看走眼了呢。”許氏安慰。

那座山頭他在家中院子不知看了多少回,怎麽會認不出來?“不行,我得親自去看看。”

山頭的火還在燒呢,水火無情,他去了,有個萬一,讓他們一大家子的人怎生是好?

許氏忙拉住大郎,“大郎別去,現在上山,太危險了。明早再去吧,現在去,即便果真是咱們的山頭我們也沒轍啊。”

“山上的棉花已經能摘了你知道嗎?現在正是中噴花能摘的時候,前頭的那些根花根本就不能和它比,你知不知道?如果真是咱們山頭着火了,咱們這大半年的功夫就白費了你又知不知道?”大郎一拳打在樹身上,滿目通紅。

許氏一陣鼻酸,她何嘗不知道如果着火的是他們家那山頭,他們損失的是什麽?大郎常和她叨念,若這十畝棉花全收回來,他們少說也能賺三四十兩。一家子十年的嚼用就有着落了。現在,一切都沒了,沒了。

宋母也被吵醒了,見大郎拿着鋤頭要往山裏去,忙攔住他。

宋大嫂也被吵醒了,披了衣服出來,“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沒人理她。當她得知自家的山頭着了火時大驚小怪地叫了一陣,“哪個殺千刀的幹出這種缺德事啊,哎喲喂,心疼死我了。”

宋母皺皺眉,沒理會她。

衆人就站在院子裏,沉默,一直等到四更天,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了秋雨。大郎面無表情地看着天空,這場雨為什麽不早點下呢?經過了幾個時辰,該燒的不該燒的都燒完了。山頭的火已漸漸熄滅,二郎二話不說,操了把鋤頭就往外走。這回宋母沒攔着,許氏立即跟了上去,本來畏縮着的宋大嫂見許氏如此,也二話不說,追在屁股後面。

清亮的月光,照得土地滿目瘡痍,四處都是灰燼。大郎來到山地,怔怔地看着,他覺得難以接受眼前的景象,昨天這一片棉花地長滿了半開的全開的棉花桃,這才一天時間......

大郎病了,高燒不退。羅雲初老三他們知道後,帶着縣裏最好的郎中趕回老家。

“老三,你覺得這火是意外麽?”大郎客廳裏,羅雲初抱着豆包,問道。

“難說啊。”不排除意外的可能。

“我看這火來得蹊跷,為什麽哪不起火偏偏就咱們家的山頭起了火?而且還那麽巧就把大哥家那十畝棉花地燒了?”世界上哪來這麽多的巧合?許多巧合都是人為操縱的。

他們宋家向南這片山頭被燒了大半,那十畝棉地也不例外。虧得之前大郎整出一片空地,想用來挖窯燒炭,要不,這火若向上燒去,還有得燒。若非他們這座山頭地形特殊,和相鄰的山脈隔着一道寬寬的山澗,這場火,指不定得連累多少山頭呢。

“二嫂,你說的我也想到了。”

“是誰,是誰要害我們?三弟啊,你現在是縣太爺了,可得拿出官老爺的氣勢來啊,可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大哥被人欺負啊。”宋大嫂一見宋銘承就嚎上了。

宋銘承聽了她的話,皺了皺眉頭,“大嫂,你先坐下吧。”

“三弟啊,你趕緊帶兵去搜吧,壞人一定就在咱們附近幾條村裏。将他揪出來給你大哥一個公道啊。”宋大嫂眼巴巴地看着宋銘承。

“大嫂,這沒憑沒據的,擾民不好吧?”

“什麽擾民?平時不做虧心事,晚上不怕鬼敲門,說擾民的那些個人心裏一定有鬼!”

宋銘承苦笑,他這大嫂,只會出些搜主意。

“方曉晨,剛才讓你去煎藥,藥呢?”宋母不滿地瞪着宋大嫂,“還有,這事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個兒,別給咱們宋家惹麻煩就好了。”

宋母積威已深,宋大嫂喏喏答應後就飛也似地跑到廚房。

“老三,這事兒能查麽?你大哥這樣,我看着心疼啊。若能把罪魁禍首查出來,賠點兒錢也中啊。”宋母關心地問。

羅雲初覺得這事查起來有相當的難度,這裏的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人是昨晚摸黑作案,也不曉得有沒有人見着。

宋銘承搖搖頭,“剛才我讓人出去打聽了,也沒打聽出什麽。這事估計是無疾而終了。”

宋母聽後,滿臉失望。

羅雲初說出自己的想法,“老三,我估計如果這事是人為的話,極有可能是那些和咱們宋家結過仇的,或者和咱們宋家有利益沖突的。”

宋銘承點點頭,“娘,二嫂說得對,最近大哥有沒有和什麽人發生過沖突?”

“沖突?沒有啊,最近兩個月他都忙着呢,哪有空和人家吵架打架?”他們宋家向來都與人為善,如果不是別人太過分,他們一般都不計較的。

三人坐在客廳,一時之間也沒想出什麽頭緒。

“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最糟糕的是,現在連個可疑之人都沒有,咱們只有暗自防範了。”

羅雲初點頭,她決定一會得和劉民說一聲,讓他晚上加強戒備才行。

“四喜,幹得漂亮。”周有財笑眯眯地贊道,“昨晚沒人看到你吧?”

四喜嘿嘿直笑,“老爺,保證沒有,我連火把都沒點,趁着月光摸上山的,潑了些油後一個火折子過去就搞定了。”

“便宜宋家了,只燒了宋老大那十畝棉地。若不是宋老二家的棉地一天到晚都有人守着,定讓他們血本無歸!”周有財一臉惋惜。

四喜心一緊,“老爺,宋老二家的幾名長工眼睛利着呢,上回我才靠近就被察覺了。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就交待在那了。”

“呸,你個沒出息的。罷了罷了,現在恐怕宋老三盯着呢,咱們也不好有什麽動作。你最近也別出去了,就呆在你房間裏窩兩天吧。”

115

115、賞識...

宋銘承讓人查了兩日,也沒查出什麽,便讓手下的人散了。

羅雲初讓長工們加強戒備後,該幹嘛還幹嘛。八九月份,陸續有采摘分類好的棉花送來。羅雲初見田間的事都井井有條地進行着,并未發生什麽意外,遂把心力都放在幾個孩子身上。湯圓兩歲了,是時候啓蒙了。每日早上羅雲初都抽出半個時辰來教他識字,給他講故事。

晚上飯團回來時,便讓他接手教導。如今飯團進了學館,好為人師,特別是對給弟弟啓蒙這任務樂此不疲。在書房裏,經常能看到兩只小豆丁搖頭晃腦地讀書。

羅雲初微笑着輕輕帶上門,“嚴嬸,鐘叔怎麽說?”鐘叔是餘歸晚的陪嫁總管,對調教小厮很有一套。前兩天她向老三媳婦将鐘叔借過來用幾日,今兒正是第三天。

二郎走時,羅雲初僅留下二十兩銀子家用,其他的一百多兩都給二郎傍身了。他們既然打算開一個棉麻加工廠,那她就不得不早作打算。但他們人手緊缺是不争的事實,買下人勢在必行。但家裏的銀子大部分都被二郎帶走了,遂羅雲初只好拿出了體已銀子,買了四五個家丁。打算讓鐘叔幫着調教兩天,然後把他們送去給阿德打下手,讓阿德幫着訓練一下,以便日後得用。

“夫人,您就放心吧。鐘總管說了,您眼光毒辣,那四五個人裏頭倒有兩個是好的,稍加培養,可堪大用。”

羅雲初點點頭,大不了不成才的她讓他們當跑腿的呗,“對了,鐘叔那頭若有什麽要求,盡量按他說的做。”希望此次之後,鐘叔給他們培養幾個得用的,那他們二房再不再需要外借奴才了。

時序進入九月份,宋銘承可謂是春風得意。他在青河縣倡導推廣的稻田養魚收效廣大,而他也深得民心。如今提起宋縣令,農民們沒有不豎起大拇指的。青河縣有民一萬二千餘人,幾乎每戶人家都有一兩畝水田,種晚稻時,不少人家都養上了魚。放養了兩個月,不少個頭大的都有半斤了,每日早晚都見有農民拿着個圍兜在田頭撈魚,大個的就放進桶裏,小個的,就扔回田間。

甭管掙沒掙到錢,至少飯桌上出現了葷腥,夥食改善了。日子好過,大夥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老三不笨,在向上頭彙報工作時,将稻田養魚的事提了提,順便還給知府魏知山送去了兩小筐活蹦亂跳的魚,只說是下頭農民的孝敬。

由于去歲冬天那會青河縣凍死人數只有一人,魏知山對宋銘承的印象有所好轉,認為他是個有才幹的,不似以往般不待見。此時打開公文,見他在公文中提到了稻田養魚的事,得知青河縣人民的生活有所改善,他頗感興趣。他閉眼細細想了一回,決定明天親自帶人下去看看,這兩年聖上對民生可是極為關心的,若果真如此,宋銘承倒是立了一件大功。

當老三接到知府要來青河縣視察的秘令時,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次日一早,魏知山一行人便到了,随意挑了個村子,宋銘承和縣裏的二把手韓先志領着魏知山一行人往田間小路走去。

因是早上,不少鯉魚鲫魚從水裏躍出,魏知山見了,笑着微微點頭。

“大人,青河縣的水稻長勢不錯呀。”一個留着兩撇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略帶驚訝地說道。

“哦?”魏知山挑眉頭,他這回還帶了管農事的下屬來,這個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就是。

“看這稻穗,每畝多收兩鬥是沒問題的。”這還是他保守估計呢。

“呵呵,銘承,青河縣你管理得不錯。”魏知山高興地說道。

宋銘承可不敢接這個話,“全賴大人教導有方。”

“走,到那邊看看去。”魏知山遠遠看到前面的田間或多或少有幾人在。

“縣大人,又下地呢?”

自打稻田養魚的項目落實了下去,宋銘承就經常到地裏田間視察,宋銘承對這些村民來說不算面生,漸漸地村民們也沒有了初見時的畏懼,時不時能說上幾句笑話。加上宋銘承原藉就是青河縣的,村民們對他的愛戴中更多了一些親切。百姓們沒讀過書,大字不識幾個,但父母官誰對他們好,誰在作戲,他們心裏門兒清。

“呵呵,咱們就四處轉轉。對了,你叫李,李大河是嗎?”

“是啊。”那個叫李大河的漢子見縣老爺竟然能記住他的名字,心裏頭興奮,想說些什麽來表達他的感激,但嘴又笨,急得他臉紅脖子粗。

“你桶裏的是魚?”魏知山感興趣地指着他提着的木桶問道。

李大河被問得一愣,好在回神快,“是啊,大人。”他拎開網兜,好讓大夥瞧清楚。

躊躇了一下,李大河期期艾艾地道,“縣大人,農村人也沒什麽孝敬你們的,要不這魚你們拿回去吧?”說完李大河的臉有點紅,為拿不出像樣的東西而慚愧。

“這怎麽行?這魚你是撈回去賣錢的吧,我們怎麽能要呢。”

李大河急了,罷罷手,“咋不行了?田裏魚還多着呢,一天不賣也沒啥。”這稻田養魚的法子還是縣大人教的呢,這幾斤魚而已,他若舍不得,說出去他李大河不被笑死才怪。

此時迎面走來一位老漢,放下水桶,“是啊縣大人,若你怕李家小子吃虧的話,老頭子這裏也有魚,一人出一半就是了。”

村民們太熱情了,這下宋銘承拿不準主意了,眼巴巴地看着魏知山。

魏知山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村民們對你熱情是好事啊,說明你愛民如子。”然後他轉過頭來對那老漢說道,“老丈,若你不介意,今兒午飯咱就上你那解決罷?”

那老漢忙不疊地點頭,“老頭子叫李賢德,就住在咱馬平村的村口,大人随便問一個人都知道的。”

老漢老而經事,是個懂進退的,“那老頭子就先回去讓家裏的婆娘整治午飯了,大人,你們可一定得來啊。”

魏知山點了點頭,李長河一把提過那老漢的木桶,“六叔,我來幫你吧。”

看着漸行漸遠的兩人,魏知山感慨,“銘承,這青河縣你治理得不錯啊。”他倒不相信這是作戲,畢竟他剛才是随手一指,才挑了馬平村來走訪的。

宋銘承忙謙虛了一翻,不敢居功。

中午的時候,在李老漢家吃了一頓農家全魚宴,五六道菜,都是用魚做的。盡管比不上大府名廚的手藝,但也別有一翻風味。總而言之,魏知山對此行很是滿意。通過走訪,他發現稻田養魚确實能給農民帶來一些收益,再不濟也能改善一下生活,而且養了魚的水田收成也有所提高。這個項目适合在不少縣鎮裏推廣。不過他還得再觀察觀察,等到收晚稻時,如果确實能增産的話,他再往京裏上一道詳細的折子。

魏知山乘興而來,滿意而歸。最高興的莫過于宋銘承了,能在上峰面前露一回臉,得到上峰的肯定。不說能更進一步,至少能讓上峰記住了。當官的人最怕的莫過于上峰提起你的名字時都不知道是哪一位。

不過他可沒忘了這裏頭有他二哥二嫂的功勞,如今二哥不在家,自己自然得多加照拂了。遂不管多忙,仍舊會抽空考教一下飯團的功課。而且他也吩咐了餘氏,若二嫂這邊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能幫的都要盡量幫。

“夫人,這些天接連陰天,連個太陽都沒見着,那些棉株頂部的棉花桃可怎麽辦啊?”棉花的采收時間一般都是棉桃開裂吐絮七天左右,因為天氣問題,頂部的棉桃未開裂吐絮,這回劉民一時拿不準主意了,只好親自到縣裏跑一趟。

即便劉民不上來,羅雲初也準備回老家一趟的。盡管棉株頂部的棉鈴因結得晚,成熟度不好,質量也差,但也不能浪費啊。幸虧中質量好的中噴花都已經采收入庫,要不她可得心疼死。

“這鬼天氣也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她細細想了想,“你們将那些有四十天以上的老熟桃全摘下來送到這兒來吧。”算了,老天爺不賞臉,她只有用人工催熟了。一會叫人買幾十斤熟的香蕉柿子回來,利用它們産生的乙烯催熟棉桃,應該能得到正常吐絮的棉桃。

劉民沒有多問,應了聲是之後就回去忙去了。

“這就是宋二家種植棉花的詳細法子?”周有財眯着眼看着手上的紙。

“是啊,他們家的長工親口說的,哪還假得了?”四喜躬着身子說道,“哎喲喂,老爺,你不知道哇,宋二家今年棉花收獲大着呢,八十四畝地産出的棉花有五萬多斤。這幾十畝地還不是水田呢,若是水田,啧啧。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

周有財抓着紙張的手緊了緊,嘴唇抿着一條線。八十四畝地産出五萬多斤棉花,相當于每畝有五六百斤的産出,他活了這麽久,還沒見過棉花這麽高産的。不過,宋二郎,且讓你們得意一回,“四喜,将黃良運叫來。”

四喜知道黃良運是幫周有財管理田間的老把式,隐約明了周有財的用意,當下也不敢怠慢,忙跑出去叫人。

116

116、處罰...

“老爺,這法子我細細看了,都不難。而且我看這法子,關鍵之處就是打掉頂芽。”黃良運幾十年的老把式了,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關鍵之處。

周有財聽着點了點頭。

“只是這裏有兩處不明白,四月初那會,宋二郎弄了好幾麻袋的粉末撒到棉地裏,這粉末是什麽?另外就是打掉頂芽當天,他讓人挑了好些像糞水一樣的東西去噴棉株頁面,這到底是不是糞水?這些東西有什麽作用呢?”

“四喜,聽到沒?趕緊去查!”周有財也不認為那是豬糞,如果是的話,宋二郎怎麽不告訴宋大郎,當時他可是派人盯着的,宋大郎的确沒有像宋二郎一樣在打掉棉株頂芽後給棉葉噴施此類物事。

劉民在向羅雲初報告有人偷偷摸摸找上他,想花銀子從他口中套出關于棉花種植的詳細法子的事。

“是什麽人,你知道嗎?”觊觎

“那人瞧着面生得緊,小的一時也沒認出來。”

“那他有說給多少銀子你嗎?”

劉民挺直了腰,目不斜視,板板地說道,“十兩,重點讓我說出那天東家噴施棉葉的物事,以及四月初那會東家給棉地施灑的那幾麻袋粉末是啥東西。”

羅雲初的嘴角抽了抽,十兩,真是好大的手筆!普通人家是沒法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銀子的,這樣就排除了許多人,再加上他們剛收完棉花不久,消息不可能傳得那麽快的,而且若是外地人他們可能更傾向于光明正大地和他們宋家談,而不是偷偷摸摸地找長工買,如此一來,目标便鎖定在青河縣幾大地主身上。

來人很面生,也說明了背後之人極有可能是怕他們認出來,欲蓋彌彰。思來想去,羅雲初覺得周地主的嫌疑最大,還是那句話,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他們宋家越做越大,她不信周有財心胸那麽寬廣。

她仔細想了想,心中便有了計較。

“劉民,你回去這樣......”她這個人,最不能容忍就是內奸的存在。她現在也不敢肯定裏面有沒有,但那人能找上劉民,就能找上其他人。劉民能守住不代表別的長工也能守住,就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她無論如何都要查一查的。

男人,無非就那幾樣,酒色財氣,往這些方面着手,肯定有收獲。若都沒有,那沒關系,這說明他們手下的長工都是好的或者那些人沉得住氣,那她就讓人再盯着一陣子,現在離過年還有兩個月,如果那人真那麽沉得住氣,那她就認了。若他們有使用大筆來路不明的銀子,就已經有定局了。

劉民聽完,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事我知道了,你做得不錯,如意,拿二兩銀子賞給他。”

“謝夫人賞。”劉民不卑不亢地接過。這銀子來路清白,他收起來沒有心理負擔。

“回了吧,這事我自有主張,你回去好好看顧水田,晚稻也快收獲了。”

“是。”

羅雲初讓人将劉民送出去後便起身回房,一進床就看到豆包已經醒了,卻沒哭也沒鬧,正抱着自己的腳丫子啃得起勁。這會見了羅雲初忙把腳丫子放開,啊啊啊地撒起嬌來。

見到兒子如此可愛,羅雲初忍不住抱起他親了幾口,直親得他咯咯直笑,“呵呵,咱們豆包小寶貝真乖,來,娘抱抱,餓了沒?”

豆包熟練地朝她胸部拱了拱,啊啊兩聲,示意她可以開飯了。

羅雲初解開衣襟後,豆包的小嘴立即湊了上去,急急吸吮了起來。

湯圓進來房裏,見了豆包那貪吃的小樣,不滿地咕哝,“弟弟又在吃奶啊,一天到晚吃吃吃,真是個小吃貨。”

羅雲初聽了,好氣又好笑,大掌拍了湯圓的小屁股一下,板着臉說道,“哪有這樣說你弟弟的,別忘了你小時候也是這麽過來的。”

“嘻嘻,娘,我去給你拿我今天描的大字。”湯圓一瞧不對勁,立即閃人。

羅雲初看了他如同被什麽追着跑的身影,搖了搖頭,這小子,倒機靈。

沒一會,豆包便吃飽了,羅雲初輕輕地拍着他的後背,待他打了個奶嗝後才将他放在床上,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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