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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針線做了起來。
啊啊啊,豆包手舞足蹈,發出聲音吸引羅雲初注意。羅雲初時不時應上兩聲,看上兩眼,小豆包表演得更起勁了。
小湯圓一溜煙進來,“娘,大字在這裏,我陪弟弟玩去了。”奶聲奶氣地說完,就開始爬床,氣喘籲籲地爬上後,就開始了一天的娛樂,逗弟弟。
對青河縣人民來說,今年晚稻真真是大豐收啊,每畝水田多收了三兩鬥。看着收回來的稻子,大夥笑得見牙不見眼。羅雲初他們那六十畝的水稻又豐收了,這回連租子一起收回來,也差不多有兩萬斤。
俗話說,肥水不留外人田。每年羅宋兩家的地收成可不少,若都是将糧食批發賣出去,還不如自個兒開個米店呢。想到就做,況且盤個店下來,正好将塞給阿德訓練的幾個下人拎回來給自家幹活。花了小半個月時間,羅雲初以五十八兩的價錢盤下了一個鋪子。價錢是貴了點,但那店夠大。
搬了兩三千斤糧食過去鎮店後,羅雲初便從阿德店裏抽回來三人放在米店裏。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幾個人如今勉強能獨擋一面了。不過她第一天查帳時,發現那些賬本看得她頭暈。第二日她便拎着掌櫃的進行了專門的訓練,将阿拉伯數字和表格記賬法交與他。她這個新掌櫃也才三十出頭,不是那種老得腦筋轉不動的人,明白了羅雲初教給他的記賬法子後如獲至寶,學得可賣力了。沒幾日便能上崗幹活了。
九九乘法表她沒教,有些東西,她得防着一手,而且好東西自然是留給兒孫的了,哪能全教了外人?
對于青河縣晚稻的豐收,魏知山也是知曉的,他如今上了道折子,裏面詳細地介紹了稻田養魚的法子和好處。在折子後面,他也提了提宋銘承在其中的作用。果然,當今聖上收到折子後龍顏大悅,着南方一些省挑些水田來試驗一翻,又賞賜了魏知山宋銘承等人。
“娘,爹怎麽還沒回來啊,飯團和湯圓都想爹了。”晚上,湯圓窩在羅雲初懷裏扭着麻花。
飯團在一旁樂呵呵地看着,自打他進了學館後,就自覺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遂很少膩在羅雲初懷裏撒嬌。
“快了快了,你爹就快回來了。”其實羅雲初也不知道二郎啥時候回來,這都過了小年夜了,也沒個消息傳來,她心裏也沒底呢。
“騙人,娘每次都這麽說,湯圓十只手指頭都數完了,連腳趾頭也數完了,爹還沒回來。”湯圓氣哼哼地把頭一擰,嘟着的小嘴都能挂二兩豬肉了。
羅雲初很頭疼,“你再将十個手指數一遍,在你數完十個手指的時候你爹肯定回來了。”二郎和她說過的,盡量趕回來過年,還有幾天,等等吧。
“真的嗎?”湯圓懷疑地看着他娘。
“真的,騙人的是小狗。”
湯圓小大人似地說道,“好,娘,我再相信你一回。”
快過年了,羅雲初老家裏養着的十二口大豬經過一年的好吃好睡,長得膘肥體壯,每只都有一百三十斤以上。羅雲初讓劉民賣了十口,得了十六兩銀子的進賬。剩下的兩口豬是最肥的,約摸有一百五十斤,羅雲初留了一口給長工們過年。另外一口殺了,三兄弟分了。
出人意料的,羅雲初在除夕前一晚,狠狠發作了兩個長工。
“怎麽,你們不服?”
“是,我不服,我這一年在你們宋家也任勞任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憑啥克扣我的工錢還要把我趕走?”盧得慣梗着脖子道。
另一個人則驚疑不定地看着羅雲初。
“呵,我真是小看你了,做了虧心事還能這般理直氣壯。不過如果我是你們,就乖乖地收拾了行李走人,而不是在這大吵大叫的。”
羅雲初嘲諷地看着盧得慣,“劉民,既然他不服,咱就讓他死得明白。”
“是。”劉民站出來,板着臉說道,“盧得慣,你今年十月十七在來財賭坊欠下了八兩銀子的賭債,但你十月二十日便還清了。請問你還賭債的這筆銀子從何而來?”
“我我我,,,是我向我舅舅借的不成嗎?”盧得慣死不承認。
“我記得你是棄兒吧?哪裏來的舅舅?而且那幾天可沒有類似舅舅的人來找你。讓我來告訴你這筆銀子哪來的吧?賣棉花種植的方子得來的!讓我猜猜,你賣了多少銀子,五兩?十兩?或者十五兩?”
聽到這麽多銀子,其他長工倒吸了一口涼氣。
盧得慣腦子本來就不是那種很好使的人,此時面如死灰。
“王石林,你服氣嗎?”羅雲初問。
“全憑東家處置。”王石林倒沒多作掙紮。
羅雲初哼了一聲,算他聰明。不過這王石林也是個倒黴的,找誰當媳婦不好,偏偏在花街柳巷裏找了個妓女當寶貝。現在他叛主得來的幾十兩銀子恐怕都被一卷而空了吧?
讓人各打了二十大板作懲戒後,羅雲初道,“知道為什麽辭退你們了嗎?因為我雇不起你們這等叛主的長工!拿了你們的行李就給我滾吧。”別呆在她老家污了她的眼。
處置了兩人後,羅雲初這才給衆人發了一年的工錢外加前面說好的,五百文錢獎勵。而盧得慣和王石林兩人被她扣下的工錢,羅雲初也不貪,全由剩下的十個長工平分了。私下裏,羅雲初又給了劉民二兩銀子當獎勵,畢竟這一年他也操勞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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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莫要以為我處罰得輕了,這回是第一回,且饒了你們,下回誰再犯到我手裏,就不是打幾個板子的事了。”為免長工們生了輕視的心眼,羅雲初臨走時又敲打了一回。
其實她何嘗不想重罰了盧得慣兩人來立威,主要是抓住了他們那銀錢的确來路不明這一點,能這麽快就拿下他們,主要是她出其不意,打了個他們一個措手不急。若硬說那銀子是出賣了棉花種植的方子得來的,卻是作不得數難以成立的。此時能将他們打發了,又借此敲打了長工一回,已是不錯的收獲。
她也不懼他們把那法子說出去,棉花種植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他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且種植棉花的時候可不是每個長工都能經歷每個過程的,羅雲初和二郎有意讓他們輪流錯開來,有些東西他們知道得并不清楚。
至此長工們都安分下來,其實在宋家做長工還算不錯了,東家不虧待,逢年過節都有肉吃。在宋家幹活,吃得不比平常人家差。一年下來,工錢林林總總的也有二三兩銀子,比別家的長工好多了。
而且甫一入冬,東家就讓人打了新的棉被送來,每人兩床,并未厚此薄彼。這樣的東家哪裏找去?雖然他們也知道,上等質量的棉花可不是他們這種人能用得起的,這些被子用的材料極有可能是根花或頂端棉鈴,不過他們知足了,人活着一世不就求個吃飽穿暖不病不痛嗎?經此一役,長工們都安下心來努力幹活,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眼看着就要過年了,二郎他們仍舊沒有音訊,饒是一向鎮定的羅雲初也急了。古代的治安那麽亂,過年又是最亂的時候,千萬別出什麽岔子才好。
一直到吃了年夜飯,都沒見着人。羅雲初心裏多少明白二郎估計是趕不回來過年了,她現在只求他人是平安的就好。家裏少了男主人,守歲也是意興闌珊。
半夜北風刮得樹木咯吱作響,此時已是亥時,嚴叔料想也不會有人上門拜訪了,正想早些回去歇着。不料,此時大門被人敲開。
“來了,誰呀?”嚴叔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沒有立即開門。
“嚴叔,是我,我回來了。”
嚴叔認出這是自家老爺的聲音,忙不疊地打開門,只見自家老爺穿着厚重的皮襖,地上的箱子和麻袋堆在腳邊,而自家老爺還繼續從馬車裏頭拔拉出木箱來。
嚴叔忙不疊要上前幫忙,卻被阻止了。
“大概就這麽多了,李二哥。”二郎笑道,天氣冷得讓他禁不住往手裏呵了一回氣。
嚴叔忙着将地上的行李扒拉進門。
“成,就先這麽着吧,若落下什麽,過了初二我再與你送過來。”李重武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我先回去了,你也趕緊進屋吧,莫要凍壞了。”
“嗯,李二哥慢走,改天我再上門叨擾。”
馬車漸行漸遠,有二郎這個壯勞力,沒一會,地上的行李全都拎回了院內。
二郎只管一只手提了幾袋就往主屋走去。
嚴叔将大門關嚴實了,心想這回該沒有人來打擾了吧?然後幫忙将地上的箱子搬進內宅去。
二郎如今心心念念都是自家媳婦和娃兒,如今到家了,頓時覺得渾身舒坦,嘴角不禁流露出一絲笑意和期盼。
今兒羅雲初他們娘幾個都窩在主卧房的大床上呢,湯圓正纏着羅雲初講故事。
“夫人,老爺回來了。”如意在院子裏給幾位主子煮奶茶,剛才聽到聲響出來一瞧,見是自家老爺回來了,忙報了上來。
噔,羅雲初忙站了起來。豆包睡着了,飯團湯圓兩只小的聽到爹回來了也是一臉興奮。
沒一會二郎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屋裏,帶來絲絲寒氣,精神頭倒好,笑呵呵的,“媳婦,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羅雲初忙幫他将濕冷的外套了脫下來,又拿了件幹淨的大衣給他換上,然後任由兩個兒子鬧他,“餓了吧?我去給你下碗餃子?”
“好。”看着自家媳婦和兒子,二郎笑得一臉滿足。
羅雲初親自去了廚房,餃子是今兒做的,蒸好了的,只要熱一熱,再弄點自家釀制的醬就成。想了想,讓如意将煮好的羊奶也一并端進去。然後再吩咐她燒一鍋熱水。
一家子窩在屋裏吃了頓遲來的年夜飯,羅雲初并飯團湯圓等小口小口地啜着羊奶。羅雲初讓二郎先喝了羊奶暖胃後,才讓他甩開膀子開吃,沒多久,一大碗蒸餃全進了他的肚子。
夜已深,兩個娃過了最初的興奮期,人也困了,眼皮正聳拉着。羅雲初讓金水燒好了東廂的炕,便讓如意領着兩娃兒回東廂去睡了。
飯後,二郎脫了衣裳,浸泡在冒着熱氣的熱水中,羅雲初站在浴桶外頭給他搓背,二郎舒服得嘆了口氣。自家媳婦體貼,不枉自己快馬加鞭地往家裏趕,緊趕慢趕總算在除夕夜裏到了家。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前頭兩人還能細聲地交談着這小半年來各自的生活。漸漸的,二郎看着自家嬌美如花的媳婦只覺得熱血沸騰。這不,還沒洗好呢,他就從浴桶裏站了起來,抱着羅雲初就狠狠親了好幾口,羅雲初也是獨守空閨小半年,被他這麽一碰,臉頰暈紅,渾身發燙,身子也軟了下來,任憑他将自己打橫抱起往床上滾去,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事畢,羅雲初掐了他的腰一下,吃吃笑道,“瞧你猴急的,澡還沒洗完呢,就對人家這樣那樣。臭死了,明兒可得好好洗洗才行。”羅雲初指指他的頭。
二郎湊近她的耳畔低語,“嫌棄剛才還抱得那麽緊?”
羅雲初啐了他一口,滿臉羞紅,“去,德性。”
二郎就着昏黃的燈光,看着她明媚的樣子,心裏歡快,忍不住又狠狠親了一口才放開,讓她半躺半倚在自己懷中,“這小半年裏想得狠了。”
二郎低低地訴說着這小半年裏發生的事,羅雲初只倚在他的懷中,溫柔地聽着。
原來,二郎和李重武跟着一隊相熟的商隊一路到了關外,也是李重武眼光毒辣,他們沿路挑的那些個地方物産在關外很受歡迎。而二郎一開始有點擔憂,只花了自家的一百多兩來買那些特産,并不敢下狠手。
也是二郎他們運氣好,遇到一戶人家帶着一車的皮子來賣,狐皮、貂皮、貉子皮、獺兔皮、羊皮等樣樣俱全。李重武就猜測這戶人家估計是族人的代表之類的,那戶人家對二郎他們帶來的特産很感興趣。後來雙方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二郎和李重武兩人合着吃下了這麽一車皮毛。
他們運氣好,同一個商隊的有些個人免不了要拈酸吃醋了。不過好在二郎經過這些日子的歷練成長了許多,心眼也長了些,李重武也是個狐貍般的腹黑人物,倒沒有吃虧。
剩下的一些特産也順利高價賣出去了。這一轉手,利潤就翻了幾倍。當下便把二郎喜得跟什麽似的,接着便在關外逗留了幾日,關外的皮毛都很便宜,應該說價格便宜得吓人。就是最次的毛皮都要比京城裏那些中等的要好上一些,一些毛皮制物如皮坎肩、皮大衣、皮靴子,也是不貴。不過他們這回很厚道地等同一個商隊的商人挑了,才會在他們挑剩下的攤子裏撿些漏,商隊首領見他們如此,暗暗點了點頭。二郎跟着李重武,很是挑了一些中等的皮毛以及一些關外的特産,直至錢袋漸幹癟,兩人這才住了手。
京城離關外近,而且皮毛在京城的價錢也好,商隊裏不少人在入了關後便結隊直奔京城而去了。其實江南富庶,皮毛的價錢并不比京城低。遂二郎并李重武跟着商隊首領一路往江南而去,果不其然,他們的皮貨在江南愣是賣了個好價錢。
将那些東西出手後,二郎買了一些江南的物品便和李重武一道趕着回來了。大部分的皮毛二郎都出掉了,只餘下一些上等的好貨被二郎一路帶了回來。回江南途中,他們商隊遭遇過兩回山賊截道,若不是商隊的練家子多,本事夠硬,恐怕他的小命早就交待在外頭了,而且有一回他還受了傷。不過二郎将他遇到山賊的事只輕描淡寫地提了提。
二郎腰腹處有一條疤,羅雲初又不是瞎子,如何看不見?這麽粗的疤,可見當時受傷之深,其中的兇險,羅雲初如何不知。此刻聽着他輕描淡寫的話,她的眼淚撲漱撲漱地下。
“媳婦,別哭別哭,我這不是沒事了嘛。”
“當時很兇險吧。”羅雲初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嘿嘿,還好還好,媳婦,別哭了,我有好東西給你。”說話間,二郎跳下了床,随意地披了件外衣,就來到客廳。挑挑揀揀,從中劃拉出一口箱子,搬了進去,從箱子裏挖出一口精巧的黃梨花木小箱子,打開。
“媳婦,這是兩千七百兩的銀票,你拿着,收好哦。兒子讨媳婦和女兒的嫁妝可是從這兒出呢。”二郎撓着頭,嘿嘿直笑,“還有這個,是為夫在江南那邊專程給你買的,瞧瞧,喜不喜歡?”二郎小心翼翼地從小箱子裏拿出一對白玉的镯子,讨好地遞給羅雲初。
羅雲初擦擦淚,接過那對镯子帶到手上,笑問二郎,“好看麽?”
羅雲初的手本就長得好看修長,自打不幹農活後,稍稍保養,不比大家閨秀的差。此時帶上這對镯子後,更顯蔥瑩玉白,二郎看直了眼,不自覺地點頭,“好看!”
二郎周車勞頓,已是困得不行,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話,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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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年初一...
羅雲初醒來時,天才模糊地亮。
她睜眼即看到二郎那張熟睡的臉,懵了一下,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忍不住笑了一下。小心地拉開他占有性地搭在腰間的手,她輕巧地起身,來到一旁的耳房漱洗。
漱洗罷,吩咐金水先去給老三他們報個信,“金水,去給三爺報個信,就說你們二爺回來了。”
羅雲初見時辰尚早,便來到廳裏,想将昨晚二郎帶回來的東西整理一翻。卻聽到屋裏有娃兒的哭聲,羅雲初估摸着是豆包醒了,忙往屋裏走去,順便吩咐下人将那幾口箱子擡進房裏。
剛進屋,就見二郎手足無措地抱着自家小兒子,一臉焦急地哄着,奈何小兒子不賣他面子。
羅雲初忙接手,“我來吧,估摸着是肚子餓了,而且他還不習慣你,怕你呢,等過兩天聞慣了你的氣味就好了。”
“臭小子,這才幾個月,老子都不認識了。”二郎象征性地拍了豆包的小屁股一下,笑罵道。
羅雲初白了他一眼,兒子也才幾個月大好不好?而且小孩子的忘性大,二郎自打豆包滿月就出門了。
二郎滿臉興味地看着兒子吸奶,“不過這小子長得倒快,身子骨壯實。”
待豆包吃足了奶,羅雲初把他放床上,讓他和他爹爺倆慢慢培養感情去。豆包挺好帶的,并不是時刻都讓羅雲初抱着,只要能聽到她的聲音他就能一個人玩得很好了。
二郎一臉驚奇地看着小兒子,“他一向都這樣?”二郎指着豆包咿咿呀呀抱着腳丫子猛啃的行徑。
羅雲初輕笑,“是啊。”
二郎接過她不知從哪摸出來的撥浪鼓,慢慢逗着兒子,看着他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撥浪鼓,小嘴啊啊啊的叫着,還伸出小手試圖來抓一把,二郎覺得很滿足。
沒一會,如意領着飯團湯圓兩個娃兒進來,小家夥們奶聲奶氣地說了一堆吉祥話,羅雲初起身,将準備好的壓歲錢荷包分給了哥倆。便由着兩人爬上床去,纏着他們爹問東問西。
而羅雲初則微笑着整理二郎帶回來的東西。箱子一口口打開,羅雲初被裏面的東西耀花了眼。磁器裝了一口箱子,花瓶、茶瓶都有;光布料裝了兩大箱子,單綢就有紡綢、湖綢、繭綢;還有一些紗,實地紗、麻紗、亮紗都有,白細布等做內襯的也有兩匹。胭脂水粉、茶葉、茶具,金項圈、銀項圈、耳墜子、壓鬓花一字排開。
“二郎,這些個東西花了不少銀子吧?”羅雲初眉開眼笑地問,順手拿起兩個銀項圈給飯團哥倆帶上。也給咱們的豆包小娃兒套了個銀制的小手镯,得到稀罕物的小家夥用力舉着自己的藕節般的小手,啊啊啊地流着口水。
“呵呵,跟着李二哥胡亂買的,有門路,價錢比市面上少一半不止。”二郎渾不在意地說。
羅雲初聽了,愛得恨不得撲上去親他幾口。
“媳婦,一會你将那套茶具收拾出來,在買那個的時候我就覺得和老三很配,這會送他正合适。唔,一會拿四百兩的銀票給我,我還給老三。”這兩三千兩的銀子幾乎可以說是拿命換來的,他也不是個缺心眼的主。連本帶利,雙倍兒還給老三就成。
四百兩,嗯,不算過分。羅雲初忙應了聲,麻利地将全套茶具拾整好。既然老三這頭送了一套茶具,那麽她不能厚此薄彼,大房那邊可不能啥都不送,遂她從中勻出兩匹布送給大房,一匹湖綢一匹亮紗。如此一來,自然也少不了宋母的份兒,羅雲初又拿了匹大紅寧綢的布料,配以萬字長春的吉祥圖案,這布料用來做老人的衣裳是極為相稱的。
收拾好後,見二郎仍懶懶的不肯動,她忙将豆包抱過來,勸道,“二郎,趕緊起來漱洗啦,今兒是年初一,一會還得回老家給娘拜年呢。現在你還懶洋洋地躺在床上,一會老三他們過來,沒得讓他們笑話你。”
此時如意打了盆熱水進來,二郎也利落地起身了。
沒多久便有人來報,說三老爺和三夫人到了。兄弟倆小半年未見,自有一翻話要說。羅雲初便和餘氏到一旁說話,餘氏現在已有了四個月的身孕,微微顯懷。
“二嫂,二哥這回出門變化挺大的,整個人看着精神很多。”
“呵呵。”羅雲初眉眼含笑地瞄了自家丈夫一眼,嗯,的确,有自信的男人最有魅力。不過她可不能直白地承認,忙轉移話題,關心起她肚子裏的娃兒來。和她說一些孕婦的忌諱和吃食方面該注意的地方。
餘歸晚認真地聽着,她這二嫂生了兩個娃了,經驗方面自然是好的。沒瞧見她連生兩娃兒身段沒有走樣,膚色紅潤健康,兩個娃兒也玉雪可愛麽?身後的小青也努力地将羅雲初的話記在心裏。
“二哥,你說得不錯。”那頭宋銘承贊了一句,想不到二哥出門小半年,見識真真長了不少啊。
一棧茶的功夫,便有下人進來報說馬車已經套好了。
早有下人前往老家通報了他們回來的消息,一大家子的人進到院子裏的時候,遠遠就見宋母站在客廳外伸着長長的脖子在等待了。宋母見到二郎很是激動,前頭對他離家的不諒解全都抛開了,直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看了又看。看着激動得哆嗦的老母,二郎也紅了眼眶,他還從來沒見他娘這麽關心過他呢。
“娘,天寒地凍的,咱們趕緊進去再說話吧?”許氏瞄了一眼木頭似的宋大嫂,忙上前扶着宋母。
“對對對,都別凍着了。”
進了屋裏,宋母拉着二郎的手問他這小半年在外的經歷。
羅雲初看了大郎一眼,發現他精神頭還好。自打上回棉地被燒後,他很是低迷了一陣。後來發了狠了,一個人到山上将火燒過的山地開墾了出來,忙碌了一個多月,估計墾出了六七畝地也是有的。過年前,她又給了大房八兩銀子,算是感謝他這一年來的幫忙。
他們家去年收獲的五萬斤棉花都沒有賣出去,只是用人工的方法将籽棉弄成皮棉。想起那一大筆人工費,羅雲初就一陣肉疼。要是有鋸齒軋花機就好了,那他們以後就不必費那麽多人工費。不過現在就算了,就當是刺激一下經濟,給周邊的婦女小孩們賺些私房體已零花之類的吧。五萬斤的籽棉慢慢拾掇下來,也只剩下一萬六千四百斤左右的皮棉而已。
前陣子家裏也是捉襟見肘,銀子都只出不進,後來虧得有家米鋪,這才解了燃眉之急,若不然,羅雲初的私房恐怕就要貼完出來了。米鋪的生意還可以,因為他們店裏舂出的米都很幹淨,賣出的價錢又比別家的便宜上一點,每日至少都有一二兩銀子的進帳。
敘話說了小半個時辰,當羅雲初将那三匹布拿上來時,宋大嫂摸摸這匹看看那匹,當她得知這些布料全是二郎在江南買回來的時候,宋大嫂又森森地嫉妒了,眼刀子像不要錢似的甩過來。
手裏有糧心不慌,用着自家丈夫掙回來的東西,羅雲初如今腰杆挺得倍兒直。自個兒心情很好,羅雲初才懶得理她,她這大嫂最大的毛病就是見不得人家過得比她好。如今日子有奔頭,她看誰都順眼極了。
宋大嫂當得知那匹她愛不釋手的大紅寧綢是宋母的後,不舍的同時忙扒拉住另外兩匹布,生怕許氏會和她搶。
對于眼皮子淺的大嫂,大家都很沒轍,大郎面子上更挂不住,“行了你,大年初一的也不消停,淨幹些丢人現眼的事。”
宋大嫂咕哝了句什麽,但她不敢讓衆人聽到,将聲音壓得很低。
餘氏适時出來岔開話題,大家都識趣地應和。晚點大夥一起吃了個飯,便家去了。
過了初八,歇了幾日的二郎又開始忙碌起來了。建棉麻作坊的事也和他們商量過,其實也不是什麽商量,頂多就是知會一聲罷了。
大郎不明白,二郎田種得好好的,怎麽又去折騰什麽棉麻作坊了。不過他現在知道二郎是個有主意了,也只能嘆嘆氣,并未多說什麽。知道二郎他們最近花錢的地方頗多,他只偷偷拿了十三兩銀子塞了過來,“二郎,大哥知道你現在處處缺錢,大哥是個沒本事的,也幫不了你什麽,這銀子你就拿去用着先吧。說起來這些銀子還是你們去年給我的呢,我誰也沒說,本來我是打算給天孝那孩子攢着的。現在你這邊急,就先拿去用,啊?”說完,他自嘲地笑笑。
不等二郎拒絕,大郎給了銀子就跑掉了。二郎回家和羅雲初一說,羅雲初也沉默了。
“總歸是大哥的一片心意,拿着吧。”其實羅雲初也知道大郎并不看好他們弄的這個棉麻加工廠,但一旦他們決定做了。他這做大哥的也會站出來支持的。這十幾兩銀子在他們看來很少,但羅雲初知道這是大郎所能拿出的最多了。可以這麽說,有十分力,他已經出到了七分。說不感動是假的,盡管大郎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作為大哥來說,在農村那個地方,他已經做得很好了。
二郎點頭,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将棉麻作坊做起來,到時再好好照顧一下他那老大哥和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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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正文完結...
二郎在過了元宵時又添了幾個長工,而第一批長工的工錢相比新招入的長工又給漲了一些,漲了兩百文一年。
今年羅雲初他們家的地不能連種棉花了,但現在棉麻作坊一開,棉花又是作為主要原料,不可或缺的。遂他們又和阿德家換地來耕種。種了四十畝地的棉花,又種了三十多畝的苎麻,剩下的十來畝就種一些木薯紅薯黃豆花生之類的作物。今年種棉花的人挺多,羅雲初他們的種子順勢賣了個好價錢。
對周圍跟風種棉花一事,羅雲初是樂見其成的。甭管如何,待青河縣及周邊形成棉花産地時,他們就能及時地用上這些原料了。光是成本,就能省下不少。
春耕,犁地、播種、插秧...都是做慣做熟的,做起來駕輕就熟。田地裏的活計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進行着,而棉麻作坊經過兩個來月的籌備也漸漸初具稚型。
花了一百多兩在相對偏僻的地方買了一座兩進的大院落作為棉麻作坊的工作地點,那兩進的院落不比他們現在住的三進的小,院子很大。又進了二十來臺坊紗機之類的,總之那段時間二郎是忙得腳不踮地。
羅雲初因為好奇去溜達過一圈,二十幾個婦女坐在紡車前紡線織布,那場面挺壯觀的。
手織布的織造工藝極為複雜,從采棉紡線到上機織布經軋花、彈花、紡線、打線、漿染、沌線、落線、經線、刷線、作綜、闖杼、掏綜、吊機子、栓布、織布、了機等大小幾十道工序,看得羅雲初頭暈眼花。直嘆古代女人真不易。
羅雲初看過一遍後,覺得無解,便極少插手這邊的事情,全由二郎忙和着。之前她調教好的幾個下人抽了三個出來交給二郎,剩下的兩個,她放在米鋪那,後來米鋪那邊又多招了兩個夥計,人手這才湊齊。
前頭的事由二郎忙着,家裏的事羅雲初都處理得井井有條,絲毫不叫二郎操心。
日子過得很充實悠然,只一點,周地主家大量收回佃戶手中的土地,想租地來種?可以,但全都要種棉花,而且租子又提高了,種棉花的話,要上交八成的租子。古沙村及附近的兩條村子一時之間怨聲載道,好些佃農私底下狠狠地罵周有財為周扒皮。
羅雲初知道後,搖搖頭,這種人,難怪要幫人家養龜兒子。看到周地主如此大規模地種植棉花,羅雲初已經基本能确定周有財就是背後收買他們家長工的那個人了。不過一時之間她也沒想到啥好法子來整整這姓周的,只能慢慢等機會了。
不少佃農也求到二郎那,希望他們大發慈悲租點田地給他們種。二郎回來和羅雲初商量後,決定将元宵那會置辦的三十畝地租出去,租子照樣只收四成。
過年那會,二郎将四百兩銀票還給老三,老三得知他們要辦作坊時就推了回來,讓他們先緊着用。羅雲初他們估計摸建個小作坊大約八百到一千二百兩左右就差不離了,因為棉花等材料都是自家提供的。又預留了七八百兩作周轉,便拿了四五百兩在周邊又買了幾十畝的地。此時正好派上用場,一時之間,宋家在幾條村的名聲又上一層樓。
俗話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本來譴責周有財的聲音還不算大,如今和宋二家一對比,差別就出來了。不少人私底下罵周扒皮是個黑心的。
周有財這人倒有自知之明,那段時間他是輕易不肯出門的。不過黃良運就不幸了,據說,某天外出歸來,被人蒙着頭狠揍了一頓。聽到這消息,周有財氣得臉都黑了。沒兩日,黃良運便向周有財辭行,包袱款款回老家去了。
周有財聽了,氣哼哼的,對宋家更加憎恨了。不過他也只敢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搞些小動作了。轉而,他想到屋後養着的幾十只兔子,又笑了,宋二郎,別以為你藏着掖着,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有錢能使鬼推磨,我還不是照樣套出了你的秘密?不過想到那兩個被他收買後又被宋家趕走的長工,他可惜的搖搖頭,還差點兒呢,要是知道出苗時宋二郎撒的是啥粉末就好了。
不過也有少數佃農是認命了的,畢竟去年宋家棉花豐收他們都是看在眼裏的。畝産五六百斤的籽棉,若自己種的地也有這麽高的産出,即便交了八成的租子,也是小有賺頭的。
日子過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六月中旬,随着二郎帶領長工開始打頂時,周圍的人見了,也有樣學樣地打起頂來。接着便是噴施兔糞液當葉面肥,衆人不知道他們噴的是啥,有些直接挑了糞坑裏的糞液來噴,有的則是尿液,各種各樣的都有。
而周有財得意一笑,讓長工們将他準備好的兔糞兔液直接噴到頁面上。僅一天,一天,被周有財伺候過的棉花全都焦了葉。六七十畝地的棉花都如此,周有財見了,急轟轟的來質問二郎。二郎自然明白其中的關鍵,不過他可不會好心地告訴他。只把他當瘋狗一樣打了出去,笑話,你一個小偷,來偷我家的東西,偷不着,難道還怪我沒有一一指點你不成?
周有財得此報應,不少村民都拍手稱快。
其實周有財用兔糞是正确的,但他錯就錯在沒有用水兌開,直接噴在棉株上,其實別說棉株了,就算是其他的作物也受不得這個刺激,全都焦尾了不奇怪。其實這是農活裏最基本的常識,偏他不懂還愛裝神秘,有這個結果,純粹是是自作自受。村民們恨他入骨,自然不會多加提醒。
周有財簡直氣瘋了,好在還有一思理智在,還知道民不和官鬥,鬥也鬥不贏。突然,他眼睛一亮,急沖沖地往書房走去。哼,宋二郎,你們不是要保密嗎?不是想獨個兒賺錢嗎?我就讓你們保密不下去!
宋銘承從魏知山知府的衙內出來,臉色很是沉重。
“你是說魏知府要我們獻上棉花的種植方法?”書房裏,二郎聽了老三的話,和羅雲初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一臉凝重。
“他旁敲側擊,大概就是這意思。”老三的臉色也是很不好。他自然知道目前二哥需要靠這棉花發家,這下子問題棘手了。
“知府大人到底是怎麽知道的呢?”
“二哥二嫂,都是我連累了你們。”宋銘承很慚愧,魏知山明顯是想給他施壓,讓他來說服家人。
羅雲初很快冷靜下來,很現實地說道,“他是怎麽知道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交不交?交到何人手上?交出去的話我們又能換回多大的利益?”
商量到最後,大家一致的想法都是把這方子交出去。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他們都懂的。
其實羅雲初明白,這法子守不住的。若說誰能給出的利益大,無疑就是當今聖上了,甫天之下,還有誰給出的利益能大得過當今麽?此事事關民生,鬧到最後,保不準皇帝也會出手。與其等他開口,還不如乖乖獻上去,至少這樣的話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別的不說,一個好名聲肯定能到手的。而且這一方子獻上,肯定會給他的仕途劃上濃重的一筆,政績也是大大的有。
“現在的問題是,這法子該經誰的手呈上去?魏知府他,會不會獨攬大功?若折子交給三弟妹娘家那頭呈上去,是不是會妥當點?”
衆人沉默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們都不願意出工出力後,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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