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傷痛
艾香剛一走出屋子,小田和老四已推着車子回來。小田放下車子,看門簾挂起,邊放下門簾邊說:“這麽冷,把門簾挂來起來幹什麽?”
“我讓屋子跑跑煙味,你們給送到家了?”
“送到了,兩步路,離咱們家很近。”小田說。
艾香掃完炕上的瓜子皮,整理好炕,放下枕頭,和衣躺下。
小田喝了一會水,也爬上炕說:“老婆,脫了睡吧,不早了,快十二點了,是不會有人來了,今天晚上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艾香無力的躺在炕上閉着眼睛聽小田喊自己老婆,覺得很別扭。
“老婆,起來吧,快脫衣服睡吧。”
艾香坐起來皺着眉頭問小田:“誰是你老婆呀?”
“這炕上除了你,還有誰呀?”
“你既然承認我是你老婆,你怎麽能和馮哥說出那種話?”艾香痛苦地問。
“那有啥,開個玩笑有啥哩,你不會連這個話都計較吧?”
“哎,我是人,可不是商品,怎麽能借給他用兩天,你不覺得你們說這種話太傷人了嗎?”淚水悄悄地順着艾香的臉頰流了下來。
“這有什麽?很正常呀,馮哥只是開個玩笑,又沒有說非要把你借去用兩天。”小田嬉皮笑臉地說。
艾香覺得自己和小田這種人說不出來個所以然,便不說了。艾香慢慢的解開扣子,脫掉外衣,面向牆,躺下去,偷偷流淚。
小田趴在艾香耳邊問:“怎麽,還真生氣了?這念書的和沒有念書的人就是不一樣。”
艾香心裏一陣委屈,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嘩啦啦流下來,抓起枕巾抹着淚說:“你不就念了個高中嗎,有什麽了不起的?還笑話我沒有念書?你比我念的書多,可是你當初是幹什麽去了,第一次見面我就給你說,我只讀了個初中,當時李叔也跟你說清楚了,誰也沒有騙你,現在覺得我沒有念書,後悔還來得急。”
Advertisement
小田一陣哈哈大笑着說:“看,想多了不是?這念書的人就是和我這個沒有念書的人不一樣。”
艾香聽着小田的話傻眼了,止住哭聲問:“什麽?你不是給李叔說你是高中畢業嗎?李叔說還見過你的高中畢業證。你怎麽現在說自己沒有念過書?”
“那個高中畢業證,是我84年當兵時,我姑夫給我鬧的假證。我連小學都沒有畢業,只念了個四年級,上五年級時,就不想上了,整天把書撕着折飛機。”小田得意地嘿嘿笑着說。
艾香一陣傻笑,用手痛苦地抱起枕頭,在小田的身上打了兩下。小田搶過枕頭笑着說:“你聰明的很,還是讓我給騙了。其實我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社會上的混混,當初不是我姑夫的話,我現在還在牢房裏……”
艾香聽着小田的話,真的是傻了。坐在炕上一動不動,腦子嗡嗡做響。艾香終于明白自己從開始到現在從來沒有為小田動過心的原因了,因為艾香的心裏一直就有感應,一直覺得小田确确實實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可是自己最終還是嫁給這樣的人,面前這個嬉皮笑臉的人,将要和自己過一生……艾香心裏一陣掙紮,眼前頓時金星亂冒,感覺天旋地轉……
小田看艾香很痛苦的樣子,知道自己說多了,忙抓住艾香的手說:“香,你是不是很後悔嫁給我這種人?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你從昨天晚上就成了我的人了。你放心,不管我以前有多壞,從現在開始,我一定要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你是上帝賜給我最好的禮物,我一定要好好珍惜你,現在能找到像你這樣的女人真的不多。不說別的,就從昨天晚上那個床單就證明了一切,我幾個姑姑都說我不配你,可是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如果我對你不好,我那幾個姑姑都不會放過我。”
艾香淚流滿面根本不想聽小田說什麽,使勁從小田手裏抽回自己的手,坐在炕上發呆。最後被小田強行拉的躺下又在艾香身上一陣亂摸,一陣亂折騰,折騰夠了,也折騰累了才緊挨着艾香睡着了,艾香起來慢慢地把小田推到他的被窩裏,關掉燈,躺下又胡思亂想着,想着想着,淚水又忍不住滾落下來……
艾香睡到半夜,又讓小田給鬧醒了,覺得渾身發冷,頭痛欲裂,可是小田并沒有放過她。艾香只好含淚忍着,她再也不想聽小田那句話“我花了那麽多錢把你買回來,我想和你幹什麽,你就得和我幹什麽!”短短兩天時間,艾香不知道小田說過多少次了,小田每說一次,艾香心就像刀割一樣……因此,艾香再沒有反抗,小田便得寸進尺,艾香只能咬牙忍受着。
天亮,艾香起來洗漱完,準備回廚房幫忙做早餐,剛走到院子沒有幾步,一陣頭昏眼花,暈了過去……一陣冷風吹來,一股臭雞屎味直沖鼻孔。艾香掙紮着,睜開眼睛看見自己趴在地上,地上正好有一堆雞屎。艾香艱難地想爬起來,可是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覺得天旋地轉,頭暈得爬不起來。艾香趴在地上心想:誰來扶我一把,我就起來了,這個雞屎味太難聞了。
慢慢的她什麽都不知道了。只覺得像駕在一片雲朵上,在天空下漫游,要去哪裏,她也不知道。她覺着自己的身子輕輕的,蕩着,飛着。她感到一陣說不出的輕松。她那疲憊的心,此時得到了解脫。所以,她興奮的跑了起來,并叫上了自己的同伴。她聽到歡快的,咯咯的笑聲。那是她和同伴們的笑聲。她多想唱歌啊。可是她又覺着自己的嗓子眼讓誰堵住了。啊,是誰把自己的嗓子堵住呢。此時,她又想哭,艾香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想哭,還是想笑。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樣的人生。在這種感覺裏,她飄蕩着,漫游着,她好像去了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山桃剛走出屋子看艾香長長的爬在地上,忙把洗臉盆扔在地上,尖叫着:“哥,快來呀,你看嫂子怎麽啦?怎麽在地上趴着哩?”
山桃跑到艾香跟前,跪在艾香跟前哭:“嫂子,你這是怎麽啦?我哥這畜生,你來兩天就把你折磨成這個樣子了?嫂子,快起來吧,地上太涼了,這雞也不是東西,拉的滿院子都是。”山桃邊拉艾香邊哭喊“哥,你快來呀,嫂子的臉色好難看呀,你快起來給嫂子叫喜子哥去。”
山杏也吓得邊穿着衣服邊往出跑着問:“艾香,你這是怎麽啦?怎麽在地上趴着?什麽時候出來的?趴了多長時間了?”
艾香微睜着眼睛,艱難地說:“我也是剛出來。”
“你這麽早出來幹什麽?”山桃哭着問。
“你哥說讓我必須要比大媽起的早。”
“放屁,他讓你起來,他在幹什麽?”山桃氣呼呼地罵着和山杏把艾香扶進屋子。小田也下地穿着鞋。
“哥,你這個挨千刀的,就沒有一點人性,你看嫂子成了什麽樣子?”
“剛起來還好好的,誰知道她一出去就趴在地上了。”小田笑着說。
“你還有臉笑!”山杏把艾香扶到椅子上坐下,用毛巾給艾香擦着手上的雞屎,擦幹淨還把艾香的手放在她的鼻子下面聞了聞說:“不臭了,你上去躺一會兒吧。”山杏幫艾香脫掉鞋說:“桃,你把你嫂子的鞋也給擦擦,這雞屎也糊到鞋上了,剛穿的新鞋。艾香,你給姐說,你哪兒不舒服,是不是中邪了?”山杏問着艾香又怒視着小田說:“結婚頭天晚上,我讓你去墳上燒些紙,你就是不聽,你看,艾香一來給致什麽樣子了。”
“一大早,吵吵鬧鬧幹什麽?”小田父親進門問。
“我剛才出來倒洗臉水時,發現我嫂子趴在地上,我拉了半天拉不起來,我大姐來才和我拉起來。”山桃快嘴快舌地說。
“給打的送送,肯定是中邪了。”小田母親也進來說。
“我說那天去給燒些紙,你們都不聽,看,現在怎麽樣?”山杏埋怨着說。
“我沒有事,大概是受涼了,前天晚上回來時就感覺不太對勁。再加上這兩天……”艾香說着,哽咽着說不下去了,淚水撲撲地滾落下來。
“天啦,燒得厲害,八成是受涼了。”山杏手搭在艾香的頭上摸了一下驚叫着說:“快去叫喜子哥來給打一針退燒藥。不要把人給燒壞了。”
“你們先用毛巾給擦擦,在給頭上捂個毛巾。”老四進來說。
“人都燒成這個樣子了,你睡的都不知道?”山杏怒視着小田問。
“知道,我半夜醒來,她說她冷的,我不相信,因她身上很熱,我以為她太興奮了。”小田眉飛色舞地笑着說。
艾香生氣地閉上眼睛,羞的不敢看地上的每一個人,小田父母親聽着小田的話,也不好意思地向門外走去。山桃也不好意思的随着父母親走了。
山杏生氣地說:“人都燒成這樣了,還能興奮的起來?你們也真是的,都這麽大了,讓我說你們什麽好?艾香,命是自己的,你也不能這樣,懂嗎?什麽東西都要适可而止……”
艾香躺在炕上,淚如雨下,本想解釋一下,張了張嘴又沒有出聲,任山杏桃叽哩哇啦數落着。
小田被他姐姐數落的也無言以對,紅着臉用毛巾給艾香擦着臉說:“傻瓜,你不舒服也應該給我說一聲吧,你怎麽不吱聲哩?”
艾香一直皺着眉頭,沒有出聲。
喜子來了,放下藥箱,拿出聽診器聽了聽,又拿出溫度計給艾香量了一下體溫,驚叫道:“三十九度多快四十度了。咋能燒成這個樣子?喜子說着忙拿出處方刷刷地開起藥來。
“喜子哥,你看三寶媳婦這是怎麽啦?是不是涼的重了?還是……”山杏問。
喜子又停下來,給艾香把了會脈,翻了翻艾香的眼皮,又讓艾香伸出舌頭看了看,說:“也不是純粹涼的重了,這娃娃心理壓力太大了。三寶,你現在應該把你以前那些臭毛病改改了,是一般人都受不了你那張不把門的嘴!不是哥說你,要學會珍惜,懂嗎?”說着,撕下處方給小田說:“快去買藥吧,你買回來,我看的把液輸上,我還有事哩。”
“那麻煩你在這等一會兒。姐,你快去做飯,讓哥在這裏吃個便飯。”小田接過處方說。
“快去吧,別廢話了,我去七叔那坐坐。”喜子說着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小田站在地上,一直看着艾香。艾香不明白小田的意思,也看着小田。
“快去呀,還站在這裏幹什麽?”山桃喊着問。
“給錢呀,我總不能剁個手指頭買藥呀?”小田怒睜着眼睛說。
“我走時,我大給我的錢在皮箱側兜裏,你自己去拿吧。”艾香說着扭頭面向牆,淚如雨下。
“哎,你真不是人,她現在都這樣了,你只知道錢,錢,錢把你想瘋了。”山杏說着從自己的兜裏掏出錢,摔給小田說:“給,我這有哩,拿去吧,你還是人嗎?你真不是人,老天也不長眼睛,讓艾香嫁給你這種人,哎,真是要命哩。”
“我怎麽啦,我花了那麽多錢,啥還沒有見啥哩就病了,你問過我的感受嗎?”小田邊在皮箱裏取錢邊給山杏說:“你還是把你那個爛錢裝上吧,誰稀罕你那兩個爛錢?這啥還沒有見啥哩,你都向着她說話,我這以後的日子還能過嗎?”
“快去吧,喜子哥還有事哩。”山杏催着小田說。
“好,好,緊慢也不在這一會兒,真是要命哩。”小田嘟囔着走了。
艾香傷心地拉下捂在額頭上的毛巾,又捂在嘴上哭了起來。山杏勸了艾香幾句,回廚房做飯去了,留艾香一個人在屋子裏。
艾香看着太陽從窗戶照射進來,照得滿屋子昏黃昏黃的,又閉上眼睛,覺得自己的身子一直往下沉,沉到一個萬丈深淵,重重地摔在冰涼的石塊上,周圍是一片荒蕪的疊疊重重的大山。艾香像是在萬箭穿心一樣,心口劇烈疼痛,雙手抱在胸前爬在石頭堆裏痛苦地掙紮着,嗓子有幹又啞裏像經過了一場沙塵暴後又烘烤在烈日下,滿頭大汗,想呼喊,可是用盡了周身的力氣,也沒有喊出來。艾香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艾香昏迷中,小田到底把藥買回來了。大夫進來一看說:“怎麽?是不是比剛才燒的更厲害了?臉更紅了。先給打個退燒針再說,這樣燒下去不了得?”
“那你看着辦吧,反證我把藥給你按處方買回來了,死活就看你了。”小田點了根煙吸了一口說。
大夫氣得沒有吭聲,給艾香打了一針退燒藥,又給艾香輸上液體,背起藥箱急匆匆走了。
屋子就剩下小田和艾香兩個人,小田嬉皮笑臉地笑着說:“我用你的錢,給我買了條煙。”
艾香閉上眼睛沒有吭聲,依然感覺自己頭昏昏沉沉的,身子不是自己的,好像在空中飄來飄去,又好像來到了以前曾夢見的那條河。河裏沒有了那條小金魚,而是一條大鯊魚,呲牙咧嘴像艾香游來。艾香吓得急忙向後退着,感覺自己身後有氣息,回頭一看,原來是對面山上的那位王子站在身後笑着看着她。艾香正想着自己得救了,可是那王子又大笑一聲,變得面目猙獰,露出那顆鋒利的大暴牙說:“哈哈,你今天是逃不了啦,你是我的啦,哈哈……”空曠的山谷中一陣回聲,震耳欲聾,震得艾香雙手捂着耳朵,天旋地轉起來……
“別動,小心滾針了,又要請喜子哥來紮針。”小田拉着艾香的手說。
艾香睜開眼驚慌的看着小田,才知道自己又做夢了。
艾香不想聞小田那個嗆鼻的煙味,便強打精神說:“你去吃飯吧,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那你小心點吧,別亂動,小心滾針。”
“知道,你去吧。”艾香艱難地說。
小田走了,艾香躺在炕上,看着藥瓶裏的藥液,一點一滴往下滴,想着那個奇怪的夢……
艾香看着藥水慢慢地順着管子流入到自己的體內,燒慢慢地退了,感覺眼睛看東西也沒有那麽花了,只是口渴的難受,很想喝口水,可是液體瓶挂在牆上,自己沒有一絲氣力爬起來,提上液體瓶去倒水喝。聽着窗外的腳步聲,艾香很希望能進來一個人,給自己倒點水喝,可是等了好久也沒有人進來,只聽見廚房裏小田和山杏在為自己生病的事争辯着。聽山杏的意思是怪艾香和小田沒有把握好度,聽小田的意思嫌是艾香太嬌氣。艾香隐隐約約聽着他們的談話,覺得山杏說話有點太過了。從幾這幾天看,小田真是太差勁了,沒有人情味兒,想事也簡單,說話不想後果。
艾香認為自己很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當初自己如果能勇敢地站出來,堅決反對這門親事,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樣子。自己今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呀,老公公好像是個吃糧不管事的,老婆婆有病在身,腦子一會清醒一會兒糊塗。山杏雖說是個大姑子,但很自以為是,沒有一點同情心,老大兩口子是一對老實人,老二兩口子是一對耍奸溜滑之人,從訂親到結婚就等着看自己的笑話,再說老大和老二都是隔開門,另當家的人了,是不會管自己的事。老四雖說人不錯,但畢竟是個小叔子,好像在哥哥跟前,沒有說話的權利。山桃最善良,也很可愛,可只有十四歲就承擔起了家務事,管一大家子吃喝拉撒。有時氣急了也亂罵他哥,可是她畢竟是個最小的,罵也是白罵,誰也不會聽她的,自己以後就是代替山桃承擔起這個家的吃喝拉撒了。艾香又覺得自己很可笑,像是自己和自己的命運開了個玩笑,自己沒能耍得過命運,實際上反而成了命運的犧牲品。
“姐燒的稀飯,你喝一點吧。”小田端着碗稀飯掀開門簾進到屋子,站在艾香頭頭頂突然說。
艾香被吓的心咚咚直跳,紅着臉說:“我不想喝稀飯,你能給我倒些水喝嗎?我的嗓子都幹的快冒煙了。”
“你想喝水,為什麽不早說呀,還用得着幹的冒煙,我是你老公,給你倒杯水是應該的。”
艾香艱難地爬起來,顫悠悠地接過水杯喝着,水灑到胸前和被子上也顧不上了,一口氣喝完那杯水,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又擦擦被灑濕了的被子,看了小田一眼,小田站在地上張着嘴笑着。
艾香一點都讀不懂小田那笑是什麽意思,是心痛還是嘲笑。
“誇張死了,頭割斷了還走十裏路哩。你看你,只發了個燒,我在這裏還伺候着你,喝個水都能灑一身。哎,真是的。還喝不?想喝,我再給你倒一杯,不要到時候給人說,你有病我不管你。”
“好了,不喝了,你再倒一杯,放到我跟前,藥也快完了,你把那一瓶給我換上吧。”
“再讓滴一滴。你知道今天早上,我一去花了多少錢嗎?這藥可貴着哩。”
艾香默不作聲,擡頭看藥瓶只剩下一點點,在瓶口上冒着泡泡,聽着小田吧叽着嘴喝稀飯,心裏厭惡得不得了,想這個人為什麽把錢看的這麽重,是窮怕了還是心裏根本沒有自己?真的把自己只當了個工具?
“藥完了,快換上吧,小心回血。”艾香着急地說。
“好,給你換上,你是貴人,和我們不一樣。”小田挖苦着,換了另一瓶子藥,放下空瓶子,端起碗,嘴裏不知嘟囔着什麽向門外走去。
艾香側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眼圈像熊貓眼一樣青黑青黑的深陷了進去,嘴上幹了一層血痂。艾香看着看着,隐約看見鏡子裏有一個骷顱頭向自己笑,吓得急忙閉上眼睛,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出現了幻覺。
“藥快完了吧?”小田嘴裏斜叼着煙突然闖進門問艾香。
“還沒有哩,姐走了?”
“走了,四寶送去了,她那個人,把過日子看的比什麽都重,放快一點吧,我想出去一趟。”小田說着把藥調到最快。
“去哪?”
“我去馮哥家一趟,看開春了有活沒有,他今年的工程在哪,看能不能讓你跟我一起去?”
“我又沒在工地上幹過,我去工地能幹什麽?”
“你去,可以給工人做飯呀,一個月掙幾個算幾個。我一走,把你放在家裏,我還不放心。”
“你馮哥的工地是在外地嗎?”
“也不一定,哪裏有活就去哪哩。”
“哎,我還是不去工地的好,我也做不好飯,我在家一直都沒有好好做過飯,去做不好,給你丢人。”艾香有氣無力地說。
“那不行,我走,你必須跟我走,你不去,我一個人的日子怎麽過?我現在可是過不了沒有女人的日子。”
艾香聽着小田俗不可耐的話,又閉上眼睛,不吭聲了。小田上前又把藥向快的推調了調說:“再放快一點。”
艾香胳膊一陣發脹,心裏一陣發慌,覺得不舒服,喘息着說:“不能調快,調快,我的心髒受不了,你要是着急了,你先走吧,輸完了,我自己能拔。”
你會嗎?”
“這個簡單,我自己能弄,你去吧。”艾香說着,恨不得小田快快地離開自己,好讓自己腦子清靜點。
小田又調慢藥,喝了口水向門外走去。剛走到院子就大聲喊:“桃,我出去一趟,你別看電視了,來看看你嫂子。”
“又上哪野去?才結婚兩天就往出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山桃罵到。
“哎,你小兔仔子,以後說話可要注意一點噢,我現在可是有老婆的人了。你再胡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小田說着推車子走了。
山桃笑着跑進來說:“嫂子,你好一點了沒有,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一點。”
“好多了,我啥都不想吃。你幾歲學做飯的?”
“從媽去年有病我就從學校回來,學做飯。”
“那你以後可要教我學做飯,我做飯還沒有你做的好。”
“沒有事,做飯不用你,有我哩,我現在擀面,蒸馍都會。嫂子,你的眼睛為什麽這麽花呀?”
“天生的,花能管什麽用?”
“我要是能長你這麽雙大花眼睛就好了,我的皮膚也太黑了。”山桃親熱地爬在艾香頭頂說着。艾香感到心裏暖融融的,對山桃有種說不出的感情。
“我箱子裏大概還有幾個糖和核桃,你打開拿出來去吃吧,這會沒有人。”
“不了,留着你以後想吃了再吃吧。”
“去吧,別客氣。我覺得你比你哥懂事。”
“我哥那是沒有成人型,他如果不是我姑夫的話,他早都坐牢了。”山桃說着吐了吐舌頭。
“沒有事,你哥早都給我說了。”
“呀,他還有臉給你說那些呀,真不害臊。”
“去吧,給你拿糖吃,正好我也想吃一個。”
“噢,那好吧。”山桃說着打開皮箱說:“嫂子皮箱太亂了,我給你整整吧。”
“好的,大概是你哥翻亂了,謝謝你。”
山桃剝了塊糖,遞給艾香,又給自己剝了一塊放在嘴裏,把皮箱裏的東西抱地放在炕上,一件一件整理着衣服。
艾香扭頭看着山桃,覺得山桃比自己過去懂事多了,如果自己小的時候能像山桃一樣懂事,自己不去上學,也不會就這樣嫁給小田。
山桃提起一件紅衣服,雙手提着放在胸前,在鏡子裏扭着身子幸福地笑着。
“喜歡嗎?”
“喜歡。”
“是喜歡這個紅色,還是喜歡這個款式?”
“都喜歡。”
“噢,衣服太大了,等你長大了,能穿了,我送給你。哎,咱們這兒有集市嗎?”
“有。”
“噢,那等我病好了,你帶我去,我給你買一件外套。我看你也沒有什麽衣服,上次訂親來你穿的就這件衣服,這次結婚,你還穿的這件衣服,我和你哥結婚,他們都沒有給你買一件新衣服,讓你高興高興。”
“我穿的這件還是我拾杏核賣了買的,褲子是我哥在部隊上回來時,在西安買的。”
“噢,藥完了,你幫嫂子把這壓住,我拔。”
艾香說着剝開膠布,拔出針管,又急忙用手壓住膠布,讓血沒有流出來。
山桃看艾香在拔針頭,一直閉着眼睛,不敢看着艾香的手。艾香覺得山桃真的很善良。
艾香坐了起來,覺得頭還是有點暈,坐了一會,下炕穿好鞋,想上個廁所,一出門,太陽照的艾香有點睜不開眼,稍站了一會兒,适應了一下。山桃一直跟在艾香後面,看艾香從廁所裏出來了,笑着上前扶着艾香問:“嫂子,沒有事吧?”
“沒有事,好多了。”艾香說着握着山桃的手,高一腳低一腳地走進屋子。
“嫂子,你上床休息着,我給咱們做飯去,你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了。”山桃說着向門外走去。
山桃一走,剩下艾香一個人在屋子空落落的,有種思鄉的感覺,艾香便找出稿紙,坐在桌前,握筆很想給父母親、英語老師和小學的老師寫封信,可是艾香又覺得這信真的是不好寫,給父母寫信說自己一切都很好,那是撒謊,寫自己一來就病了,又讓父母擔心,給兩位老師寫自己結婚了,老師知道後,會是什麽心情?更不知道文斌的母親和文斌知道自己結婚後會怎麽樣?艾香想起文斌的母親,覺得自己真是個罪人,是一位忘恩負義的人。想起曹亮,自己确實是個騙子。艾香認為是自己捉弄了他們,而上蒼有眼,卻又捉弄了自己,使自己掉進了虎口,有腿難逃。
艾香輸了三天液體。小田東跑西奔聯系活,只有山桃閑了陪陪艾香。艾香的病慢慢地好多了,每天回到廚房,幫着山桃做飯。艾香很同情山桃,覺得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不應該過早的承擔起家務。
艾香跟上山桃學做了幾天飯也摸上了公婆全家人的口味,慢慢的艾香便承擔起了一日三餐的工作。山桃也有了依賴,動不動跑出去玩到很晚才回來。
艾香認為山桃太小,應該再讓山桃去上學,便和小田商量,很想把山桃送去上學,可是小田和他貧父母親一商量,都不同意,艾香再也不好多說什麽了。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