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絕望掙紮

小田把艾香的奶奶接來照顧艾香的第二天，天就下了一場厚厚地大雪。小田便沒有去城裏幹活，整天呆在家時裏，串了東家串西家。到吃飯時候才回來，盤腿在炕上一坐，等八十多歲的奶奶給他盛飯吃。頭兩天看着奶奶為孩子洗洗涮涮艾香還能忍住，看到奶奶還要給自己洗內褲就忍受不了了。可小田游出游進，就是不幫奶奶洗，艾香沒辦法只能坐在炕上生悶氣。

艾香整天悶悶不樂，依然無微不至地照顧着孩子，但心裏一直在想着自己和孩子的将來究竟會怎麽樣？

晚上一閉上眼睛，就有好多妖魔鬼怪都像自己張牙舞爪的撲來，一位披頭散發的女巫用一把鋼叉，瘋狂地在艾香身上亂戳，疼的艾香在夢中哭喊着，把小田給吓醒了，小田忙叫醒艾香時，艾香已渾身疼得滿頭大汗，小田一直追問艾香做的什麽夢。艾香什麽也沒說，一直熬天亮，疼痛還是沒有減輕，反而是越來越重了。小田騎上車子去請醫生，小田母親迷信，剪了幾個紙人給艾香燒的送，艾香一直閉着眼睛任他們送呀，念呀的。

過了半天，大夫來了，診斷艾香患的是神經痛，大夫說神經痛也沒有很好的治療方法，只是給艾香開了些藥，讓艾香按時服上，心情放寬，不能生氣。大夫臨走時，一再吩咐小田，好好照顧艾香，再不能讓艾香生氣了，病情在有惡化，會更難治療。

小田去街上買藥，結果有一種藥鎮上藥店和醫院都沒有，便又騎車去城裏買，居然從早上九點多出去，到晚上十一點多才回來。奶奶伸手要藥時，小田說：“沒有買上藥。”

奶奶急紅了臉問：“那你幹什麽去了？”

“我去大藥店，一問價，這個藥是進口的，太貴了，我錢不夠。我說去我二姨娘那借些，結果一去，和我二姨娘聊的忘記了時間。十點了，我爺爺關大門時，看我車子還在罵我，我急忙拿上錢去藥店時，結果那個大藥店關門了，小藥店開着門，但沒有這種藥。”

“你還是人不？我女子疼成這個樣子了，你還有心情去聊天，我當初眼睛真的是被雞屎糊了，把我女子交給你！現在我才知道你真的不是什麽好東西！”奶奶越說越氣，說着說着哭了起來。

“飯不吃不行，藥不吃還不行？我就不信，那一盒子藥六七十塊，吃它幹什麽？”小田說着點了一根煙，吸了起來。

奶奶氣的用手一連在小田的身了打了好幾下，小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只顧吸他的煙。

艾香坐在炕上抱着孩子喂奶，疼痛折磨的艾香感覺自己真的将來離開這個人世。

奶奶氣的上氣不接下氣，要找小田父母親去講理，夜已很深了，小田父母親都已休息。

艾香傷心的勸着奶奶說：“奶奶，你去睡吧，別生氣了，現在生氣還管什麽用？”

小田忽然惱羞成怒吼起來：“你現在後悔來的急，我不攔你。從你上次服毒後，我就聽二姨娘說你和你媽一個樣，你媽一輩子不是今天上吊自殺就明天服毒自殺的，自殺了一輩子，也沒有見死掉。”

“什麽？服什麽毒藥？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女子什麽時候服的毒，我怎麽不知道？”奶奶吃驚地厮打着小田問。

“你今晚上就睡在你孫女這吧，讓你孫女把她和我結婚後的蹄蹄爪爪好好給你說說。”小田說着向屋外走去。

奶奶木木地站在地上發着呆。

鬧鐘已敲了十二下。艾香極力控制着自己痛苦的心情勸奶奶上炕睡覺，奶奶卻毫無睡意，艾香只好把結婚後的湯湯水水細說了一遍。

奶奶捶打着胸脯說：“唉，我真後悔死了！麥子收了那會，小田來咱們家我就覺着不對勁，你老公公來，我想肯定是有事，可是他們就是不給我說。你一連幾個月不回家，我一直和你嫂子猜疑你們肯定有事，說去看你，可是我行動不方便，海娟讓兩個孩子拴住，一天哪也去不了。”

艾香聽着奶奶的話，真是又氣又恨，但依然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安慰奶奶說：“這事，也不能怪您，怪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我以前不相信命，只相信一切事在人為，可是在這一年裏，我真的是什麽都明白了，幹的好，不如嫁的好。我這一輩子遇上小田，真的是命該如此。他整天出去混，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希望他回來不給我找事就行了。

奶奶聽了不知是為了安慰艾香，還是為了給自己當初對小田的認可解圍又改口說：“唉，從古到今，都是一男占九女，就像你奶奶這一輩子……”艾香聽奶奶又要講陳年舊事，只好閉上眼睛，忍住疼痛裝睡。奶奶也是翻動着，一直沒有睡意。

小田并不是做了父親就有了責任心，而是變的越來越蠻橫無理，三天兩頭地跟艾香鬧，動不動就趕着艾香走，他明知道艾香在月子裏，哪兒都不能去，明顯是故意氣艾香。小田父母親講究實在是太多，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吃，連個大門都不能出，艾香真是苦不堪言。

孩子滿月時，艾香骨瘦如柴。艾萌和艾菁來給孩子過滿月，看了艾香的樣子都很難過，好歹還是奶奶在月子裏照顧着艾香，艾萌也無話可說。只是一直埋怨艾香的脾氣不好，是自己害了自己，艾香聽着艾萌的數落也是有口難言。臨走那天，艾菁随艾萌走到半路上了，艾菁又哭着跑回來，抱住艾香說：“姐，我不想走了，我想留下來照顧你，快過年了，我姐夫這個樣子，誰來幫你？我也看出來了，姐夫心裏根本就沒有你！”

艾香撫摸着艾菁的頭已泣不成聲，覺得自己真沒有白疼艾菁，心裏很是滿足，拉起艾菁說：“別哭了，不想回就不回去了，在姐姐這住兩天，過完年再回去。

艾萌返回來怒睜着雙眼問艾菁：“你是回還是不回？不回我先走了。你心裏只有你二姐，寒冬臘月的，害的我站在路上等你半天！”

“姐，你回吧，讓艾菁在我這住兩天，她畢竟是我帶大的，和我感情最深了。”

“哎喲，我對你沒有感情，把孩子放在家來，跑這麽遠的路，來給你孩子過滿月，我還對你沒感情？”

艾香看艾萌很生氣的樣子，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一陣尴尬，不知說什麽好，就偷偷地用手搗了搗艾菁。艾菁又轉哭為笑說：“哎呀，快走吧，快去看看爺爺後，趕緊回家看你心肝寶貝去吧，心裏有氣回家發去，別在這發，這是別人的家。有你這麽做娘家人的麽？”

“我做娘家的人怎麽了？”

小田父母親和山桃都在旁邊勸着艾萌。艾香坐在炕上不知所措，只覺得艾萌當着小田家人的面，這樣口喊叫，自己很沒有面子。

小田騎上車子捎上艾萌走了。艾菁又坐在炕上委屈地哭了起來。奶奶也對艾萌的反常摸不着頭腦，一直叨叨不停，懷疑是二嬸給艾萌說了什麽。艾香心亂如麻，本來神經疼，藥吃的稍好一點了，一生氣，渾身又疼了起來。

奶奶看艾菁不走了，便收拾她随身帶的衣服，準備回家過年。

艾菁整天為艾香洗洗涮涮的忙個不停，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艾香也不覺得有那麽別扭了。艾菁倒也靈巧，才十多歲的人就什麽都會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