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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仼人高大,衣服也不短。

寬大的圓領卡在她的雙肩,成了一字領,露着精致漂亮的鎖骨。

衣擺過臀幾分,确到好處,襯得一雙腿筆直。

一件普通的黑色舊恤衫,被她穿岀了一種別樣的味道。

有一種疏懶的風流,頹廢的性感。

“不會這麽小氣,連件舊裳都舍不得借穿會吧?”

丁梓看着神态各異的兩人。

戴仼沉着臉。

石頭咳了咳,掩飾性地找話說:“你,你不是說沒有穿別人衣服的習慣?”

丁梓說:“是啊,沒有跟別的女人穿同一件衣服的習慣。”

她穿的是男人的衣服。

“是了,”丁梓想起扭頭問戴仼,“你這件衣服有別的女人穿過沒?”

戴仼直接甩給了她一個背影。

丁梓對石頭總結了一句,“你這朋友恁沒風度。”

男人的步伐可以用大步流星來形容。

丁梓小跑着上前,好一會才拉近彼此的距離。

“诶,”她叫,“往左。”

丁梓看到男人停了步子,卻不是如她願轉左,而是站在原地。

她趕上前,正好見他扭轉身,他在接電話。

丁梓注意到他的臉色變了變,不怎麽好看。

聽他對着電話說了聲,“我馬上過去。”

就這麽直直地與她擦肩而過,快步往回走。

将丁梓無視個徹底。

那人沒有開他那輛彪悍的吉普,而是上了守候在這裏等客的出租車。

丁梓就這麽站着,面無表情地看着出租車疾弛而去。

石頭走來,看了眼她的神色,解釋着,“他有緊急的事趕回去處理。”

在她身上的恤衫轉了轉,接着道:“你衣服的事,我……”

“手機拿來。”丁梓終于轉向他。

“姑娘,這,不必了吧?”

石頭以為拿他手機是要戴仼的號碼,“他不是沒誠信的人,這會離去是真的有非離開的急事。”

丁梓淡淡看他一眼,“你想多了。”

石頭仍一臉狐疑。

丁梓不耐煩,“要我自己掏你兜?”

石頭将手機遞到她手中,眼睛卻不離她。

丁梓懶得理他,撥了個號碼。

“小絲,是我。”

“姐?姐,你在哪呢?你電話怎麽打不通?丁爺爺剛上我家找你,看樣子挺急的。”

電話那頭的小姑娘巴拉了一串話。

“先不說別的,你到我房裏撿兩身衣服,還有帶上充電器和充電寶,送到火車站來。”

“注意點,別讓老爺子發現。”

末了,

丁梓又補了句,“打車過來,姐報銷。”

列車上

丁梓的對座坐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

面對單身美女,男人的荷爾蒙很自然地爆增,引出某些元素的亢奮。

男子話很多,滔滔不絕,真真假假。

丁梓坐在靠窗的位置,神情懶懶。似聽非聽。

目光落在窗外的月臺,那裏有不少賣吃食的小推車,在窗下招攬着生意。

一陣鈴聲突兀響起,男子停住了說話,看着她。

丁梓這才發覺是她的手機在響。

她來到茶水間,“喂……”

“臭丫頭,你又跟老子玩失蹤?”

她的聲音剛響起,電話那端就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丁梓:“你知道,我玩失蹤的年歲已經過了。”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

“在火車上。”

話剛說完,丁梓就将電話移離耳朵。

果然,一聲咆哮。。

“什麽?!在火車上?你去哪兒?怎麽也不跟老子打聲招呼?還說不是玩失蹤,電話不接,人不見影,這不是玩失蹤嗎……”

丁梓好整以暇,任那邊的咆哮聲起。

這時有人來茶水間打開水,她往車門方向挪了挪,讓開了位置。

車門要關上時,上來兩個男人。

丁梓收起腳往裏挪了挪,側着身,讓出更寬的通行道。

她目光瞄到後面那人的左臂上,紋着一只隼。

在她一瞬的愣神間,電話那頭的聲音叫起來: “喂,喂……丫頭,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丁梓把目光收回,将電話移回耳邊。

“老頭子,你年歲也不小了,脾氣還這麽暴,悠着點。”

“還不都是被你這麽個不孝的孫女氣的。你說你在火車上,你幹什麽去了?”

“離家出走。”

丁梓說得輕輕淡淡,慵懶地靠在車壁。

閑閑散散,漫不經心。

電話那頭再次咆哮,“離家出走?!你叛逆最嚴重的那個時期也只是抽煙,翹課,泡網吧,打架,卻沒做過出離家出走的事,難道現在補回不成?”

被翻着老底,丁梓毫無異色。

“老頭子,我為什麽要出走,你心裏明白。”

“老子怎麽了,不就是給你安排跟郭伯伯的外甥見面吃個飯嗎?

郭伯伯可說了,他這個外甥很不錯,是個青年才俊,跟你正好相配。

你竟然就這麽不聲不響地消失,這讓我怎麽跟你郭伯伯交待?”

丁梓:“你确定配?”

青年才俊跟她相配?老頭子真會自我催眠。

一陣輕微的響動,窗外的景物也動了起來。

列車開動了。

電話那端不幹了,聲音高了幾分,“我說配就配,你也不差,不也是大學畢業了?”

丁梓幹笑一聲,“那是三流的。”

“管它三流還是四流,也是大學畢業了。”

丁梓撫了撫額,“我說過了,你不要操心這些事。”

“我不操心誰給你操心,好心當驢肝肺。”

丁梓沉默,她和老頭子可以說是相依為命過來的。除了他,還真沒有人會為她打算,為她操勞。

老頭在那頭嘆了聲,“你這次回來就去公司上班吧。公司我幫你問好了,就是……”

“我沒飯吃?”

丁梓低着頭,一只腳脫了鞋,兩趾夾着鞋面玩。

語中一慣的提不起精神頭。

“你整天宅在家對着電腦,搗鼓你的買賣,是能賺錢,可是你沒有交際圈啊。

你不走出門去,怎麽認識好男子。給你介紹了幾個對象,你都故意給我搗亂搞砸了。

你說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我現在就挺好。”

“好什麽好?你看看你現在哪是過日子,分明是在混日子。沒有火燒屁股的事,你就能十天半個月,甚至幾個月都不出門。”

“你該滿意了,我現在不就走出家門了,而且離門還挺遠。”

“你是在氣老子!除非你結婚生子,踏踏實實過日子。”

“老頭子,你要求忒高了點,你想着凡事一步到位呢?”

“好好,一步步來,首先你得認識個好男子,然後……然後,就談戀愛,再後面結婚生子的事就水到渠成,順理成章了……”

丁梓又揉了揉額,很是無語。

老頭卻在那邊自顧自地說得痛快,越描畫越興奮,最後又扯了目前的事來。

他抱怨,“你要不是不跑掉,好好兒相看,現在就有個好男子了。要不,你現在下車趕回來?”

丁梓打破他的異想天開,“我現在在火車上,火車急速在前進。”

老頭在那邊不滿地嘀嘀咕咕。

丁梓目光落在窗外,車在前進,物體在後退。

她眼裏是慣有的空茫,沒有實物。

聽着老頭的唠叨。

丁梓突然毫無誠意地說了一句:“說不準,這次外出,我會給你帶個孫女婿回去。”

“真的?!你可別騙我老頭子。”

老頭在那邊興奮地叫道。

當然是……假的。

丁梓敷衍地‘嗯’了一聲,成功地轉移了老頭子對她的擔心。

老頭開心了,滿足了,挂斷電話的那一瞬。

他的嘟哝聲傳來,“幸好那小子也沒去,不然我沒法交待……”

丁梓微怔,那相親的青年才俊也沒去?

如她一樣,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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