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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麽回事?”

兩男人對視了一眼後,石頭問。

丁梓聳了聳肩,“天氣太熱,給他洗個澡。”

然後笑得意味深長,“獨特的澡。”

她輕輕撫着脖子,敢給她放血,這樣已是便宜他了。

戴仼卻鼻翼微微聳動,給丁梓投去了複雜的一眼。

丁梓面不改色對他嫣然一笑。

戴仼對石頭說:“準備好捂口鼻的物事。”

石頭不解,“為什麽?”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站在牆頭看着下面,周圍是淩亂雜草縱生的荒地,那有一個大坑,坑裏盛滿生活中的污穢物。

這裏俨然是居住在周邊板房、平房外來人的露天茅廁。

坑本不深,因下雨積着水,被高空重物砸下,撓得臭氣熏天。

劫持男渾身上下沒處是幹燥的,差點把他熏得閉過氣去。

費了半天工夫,當然是在清洗方面費的時多。

劫持男被帶到了火車站旁邊的派出所。

丁梓做為在現場的當事之一自然也一同前往。

沒她什麽事,不過是按程序錄個口供。

石頭處理完事,見丁梓竟還沒離去,不由奇怪,“還有事?”

丁梓懶懶地說:“事兒不小。”

随後,她将手攤開,掌中有一張火車票。

“這是一張廢票了,可我人還在車站。”

石頭看了一眼,這是一張到蘭州的車票。

他擡頭看她,“這好像不關我們的事。”

“哼”丁梓發了個鼻音,“沒我你們有那麽順利捉獲犯人?”

沒你,将會更順利。這話石頭也只能腹诽。

他說:“你能否認,不是你告訴犯人逃跑的路線?”

“難道我就不能自救?”

“我看你的自救目的也是整我們吧?”

不止整逃的人,還有追的人。

“呀,看岀來了?”

丁梓毫無負擔地來了一句。

石頭被噎得額頭冒青筋。

丁梓又慢悠悠地說:“可那又如何?結果不是很完美嗎?”

石頭再次被噎得岀不了聲。

這叫完美?

想起那一幕,他的胃還犯嘔。

真同情那犯人,想必他牢中最大的折磨不是來自身上及心裏,而是胃中。

有人進來在石頭耳邊低語了幾句,他點了下頭表示知道。

随後石頭又對他交代了幾句。那人說了聲知道後岀去。

丁梓突然問:“那人呢?”

“誰?”石頭随口問。

丁梓:“跟你一道的那個大高個。”

大高個?

石頭瞬間明白,這個大高個指的是戴仼。

石頭對她突然的跳躍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在讨論車票的事。

他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她,“你還有什麽事,跟我說就行。”

丁梓伸岀一根手指,慢慢搖了搖。

“跟你沒關系。”

“今天的事跟他都沒關系,他不是警裏的人。”

丁梓哦了聲。

稍微詫異了下,又說:“我要跟他算的也不關你們警裏的事。”

屋外,戴仼将車頭蓋掩下,從澆花圃的水管流出的水洗了手,回到車旁,撥了個電話給修車店。

靠在車門邊。

一陣單調的音節,短促重複。

他的手機在響。

“喂”

“隼大,出事了。”

電話那頭傳來阿淼急促而激憤的聲音:

“阿廣和楊姐在祥宏公司被人打了。”

“嚴重?”

“還好,只是些皮外傷。只是……錢沒要回來。“

戴仼眉眼沉沉。

阿淼說:“這錢……”

戴仼吩咐:“你把手頭的事處理一下。”

“你有什麽安排?”

“我去一趟,你一起。”

警室內。

一個不想給好友招惹麻煩,一個非要找人,氣氛有些僵持。

這時,不久前岀去的那人又返回,同樣對着石頭耳語。

石頭在腦裏過了剛得來的訊息,組織下語言。

開口說:“一會給你換張票。”

“肯彌補了?”

丁梓肯定了他這是以此來推拖她找那人的麻煩。

石頭沒答,他站起來,“你還有別的什麽事,可以說說。”

看着他明顯的送人行為丁梓當沒看見,坐着姿勢也沒動一下。

她勾了勾唇,順勢說:“用警車送我去蘭州?”

年青警官:“不行”

“你陪我去?”

“……不行”

“叫他岀來”

“……”

室內的對話,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

只是戴仼不知她此時口中的那個他是指他本人。

他靠着牆,皺着眉,幾起擡腕看表。

一個警員從門裏出來,跟戴仼打了個招呼。

又好心地建議,“站着怪累的,到隔壁會議間坐會?”

戴仼擺了下手。

又指了指裏面,“怎麽回事?”

警員看着他一時沒說話,那表情讓戴仼起疑。

他問:“關于我?”

警員點了點頭,也沒再隐瞞,将事情給他講了個大概。

室內的對話在繼續。

丁梓挑着眉,“你防賊呢?”

看着石頭似笑非笑,“怕我把他吃了?”

石頭沒搭這含着某些意味的話。

“看不岀,”丁梓啧啧了兩聲,“這麽牛高馬大的人竟是個慫蛋!”

“姑娘你這話……”

“聽說找我?”戴仼踏進屋。

“阿仼,你……”

石頭見他進來迎上去,滿眼的歉意。

戴仼拍了拍他的肩。

站在丁梓面前,“有事?”

他挺撥如松,居高臨下的氣勢,不可謂不大。

丁梓站起來,也沒減輕多少身高差帶來的壓迫。

她仰着頭,跟他對視了會,他的眼深沉無波。

她低下頭,眼睛正好落在他的左臂。

那有一處紋身,是隼。

彼時戴仼的眼也在她低頭時,落在她光潔的脖頸,那裏有一道淺淺的劃痕,結着一條細密的痂。

這是劫持者架刀的地方。

他說:“說事!”

丁梓從他手臂移開眼,“該給我個說法的是你!”

戴仼随着她手的指向,這才注意到她一身的斑斑點點,那是泥湯留下幹後的漬印。

他眉峰輕攏,眼帶疑惑。

丁梓懶懶地說:“這是你的傑作。”

一旁的石頭恍然,“你是因為這個才緊追在我們車後?”

“不然呢,我吃飽撐着啊?”

石頭說:“你等會,我叫個女同事來帶你去梳洗梳洗。”

丁梓:“我可沒有不穿衣服的嗜好。”

随後她又補了句,“也沒有穿別人衣服的習慣。”

石頭轉了話,“我去叫人幫你買套衣服回來,稍等。”

丁梓攔住了他,“何必勞煩別人,又不是別人的錯。”

衆人都看向戴仼。

戴仼面無表情。

丁梓好整以暇。

石頭頭痛,“他,他一個大男人,也,也不會買女人衣服啊?”

“誰要他買了?”

丁梓的話剛落,兩男人擡眼看她,都帶着不相信。果然,她接着說:“他得陪我去。”

丁梓聚了焦,不再疏散的眸眼裏,亮意灼灼,盯着他。

很久,戴仼也沒開口。

石頭看着戴仼一臉的愧疚,欲言又此。

“好。”戴仼應了聲。

走到屋外。

丁梓突然停下來,“我不能一身泥上街。”

這人又要岀什麽妖娥子?

戴仼不耐,眉峰攏聚。

石頭無奈,“你想怎樣?”

丁梓說了聲‘等等’後。

蹭蹭跑到戴仼停在一側的吉普車前,将鋪曬在車頭的一件恤衫撈了過來。

在他們的懵愣中,揚聲問,“更衣室在哪?”

得到答案,她離開了。

他艱難轉頭,“那貌似是你的衣服。”

戴仼锉了锉牙,那當然是他的衣服。

撈那劫持男時濺了一身髒臭,他換下沖幹淨晾在那好一會了。

石頭更為內疚,“老同學,真是抱歉,你來了,茶沒讓你喝上一口,卻讓你攤上這麽個事。”

戴仼:“多大點事,婆婆媽媽的。”

石頭對好友只有感激。

當時,他接到線人來報時,其他人員各自手頭有公務出警。

事出緊急,正巧戴仼過來,沒來得及敘舊,就将他拉走,不僅當了司機,還兼職了抓人的夥伴。

“石頭,那事,有什麽結果?”戴仼打斷他的思緒。

石頭笑道:“中午我請客,一會回來這事邊吃邊聊。”

戴仼看了看表,“下次吧。”

還不知道一會要被那女人折騰到什麽時候。

想到這他眉頭不由又皺起。

石頭不信他,“想見你的尊容,比國家首領還難。下次也不知猴年馬月。是了,你怎麽會路過這裏?”

“從醫院出來。”

“怎麽了?”

“送個人進去。”

石頭想起一事。。

他有些好奇:“那事,都是二十多年的陳年老案了,你怎麽突然打聽它?”

“是我家老爺子。”

“老爺子終于肯回鎮裏住了?”

戴仼搖頭,“還住在山裏頭。他有次下山,回了村子,聽說有人看見這件案中一個判了死刑的人,在外頭出現。就把這事一直橫在心頭。”

“我說呢,你家老爺子守着那座山幾十年了,怎麽會突然開竅。”

他接着說:“我翻過老卷宗,又問了些老前輩,還真了解了不少。”

戴仼等着他說下去。

“當年這個案子,有三個人判了死刑,其餘的都八年十年的,這些早也出獄了。

那死刑的三人并無異樣,你所提的那人現在仍關押在獄中。想來是人有相似,看走了眼。”

戴仼點了點頭,沒再追問。

石頭卻突然道:“不過,有個事,有些奇怪。”

戴仼随口問:“什麽事?”

“被判了死刑的三人中,有一個叫徐豐年的,在宣判後的同一天,突然心肌梗塞,轉到醫院搶救無效死亡。”

戴仼轉頭看他,“有什麽不對?”

石頭說:“怪就怪在,卷宗上沒有對此事做任何記錄。”

“可你卻知道。”

“我在走訪中,是聽一個當年看守的老獄警無意中說起。”

兩人一時沉默。

“可以走了。”丁梓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下一秒,男人們在看到她時,臉色都變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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