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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天,孩子臉,說變就變。
上一刻太陽還明晃晃地高照,不過是轉眼工夫已是大雨傾盆而下。
丁梓看着前面在俢的路,路面坑窪不平,晴天裏飛揚的塵土經雨水調和成漿糊,泥濘不堪。
她看了看表,時間不等人,得着緊繞道。
沒等她完全轉身退回原路。
丁梓陡然發出一聲尖叫,驚呼聲起的同時,兩腳下意識地離地蹦跳,躲閃。
然而,一切都徒勞無功,不過眨眼間,她的身上被濺滿了泥水。
抹了下濺在睫毛上的水。
丁梓氣極敗壞,對着肇事車輛撥腳就追。
眼看肇事車就要駛出大路,她也自知兩腳難敵四個輪子,正自不甘心,車子卻突然停了。
丁梓三步當兩步跑上去,對着車門就一陣猛踢。
“你腳不痛?”車內一個男聲,純屬好心提醒。
這是一輛軍綠色吉普,老BJ212,國內最早的吉普。
丁梓要踢車門,腳自然要高擡,不止踢車門的腳趾痛,繃着的腳筋也痛。
她找回了理智,擡眸看向車內,裏面坐着兩個男人。
跟她說話的是坐在副座的男人,看這人一身正氣的制服和頭上的大蓋帽,就知道他的職業。
她呵呵冷笑,“好哇,披着正義的皮,幹着不着眼的事。”
年青警官對她友好笑笑,“這雨大,很難見着人。請問,你追着我們的車,是有什麽事?”
有什麽事?!
聽在丁梓的耳裏就像是譏諷。她順了順氣,沒等到她開口。
坐在駕駛座的男人出聲道:“石頭,磨蹭什麽,正事要緊。”
她嗖地擡眸,透過副座的大蓋帽射向駕駛座,入眼的是一個側臉,橫看成嶺側成峰,如刀削斧鑿般流暢好看。
可男人卻盯着前面,連個眼風都沒給她。
丁梓怒極反笑,倒是悠哉游哉起來,手卻扣着車窗不放。也不說話,就這麽悠然自得地淺笑。
要多淑女有多淑女,剛才那橫眉冷對,彪悍暴力似乎只是一種錯覺。
車內的兩男人面面相觑,搞不明是什麽狀況,被稱為石頭的年青警官開口問:“姑娘,你這是?”
丁梓不說話,也沒看向他們。
“你是遇到什麽困難的事,需要我們幫忙?”
“……”
“說來聽聽。”
“……”
“如果你沒別的事,手松松,我們真有重要的急事要辦。”
石頭好聲好氣地跟她說話,伸手不打笑面人。
丁梓也沒太難為他多久,她擡眼掃了眼濕漉漉的地面,看向車內,說:“開門。”
“什麽?”
“我要上車。”
“可是,這……”石頭有些為難,看了一眼駕駛座的男人戴仼。
戴仼語氣平平,“不行。”
丁梓笑了笑,拖着聲,“不行啊……那就這樣吧。”扣着窗子的手一動不動。
石頭看了看時間,“姑娘,這大家恐怕也不順路,我們要趕去火車站。”
“順路。”
“你,你也要去火車站?”年青警官問。
丁梓:“不行?”
“啊,不,火車站在那,穿過旁邊的巷子就是西側門,比坐車快。”
“我不急。”
這是跟他們杠上了?
石頭看了看旁邊的戴仼,又看看丁梓,正要再開口。
旁邊的戴仼突地猛然推開車門,動作敏捷地躍下車,撥腳向剛才石頭所說的巷子跑去。
臨走前不忘抛下一句:“石頭,目标岀現。”
石頭瞄了一眼定位儀上移動的光點就在附近,也顧不得許多,迅速跳下車。
不一會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向着同一方向跑,留下目瞪口呆的丁梓。
她緩過神,撥腿也跟了過去。
進了巷子,大街小巷,縱橫相通,她沒看到要跟的人。
反而她一身的污泥點點引來路人的側目。
是返回吉普車前等那兩人回來,還是就這個樣前去火車站?
不過躊躇片刻,她選擇了前者。
有氣不岀,吃悶虧不是她的性格。
呃,她只覺喉間一緊,一股外力在她脖頸施加壓力。
她反射性伸手去掰扼着她喉頭的手,同時,提腿向後,一個狠踢。
“不想死就老實點!”
一個沉啞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扣在她頸間的手又緊了些。
下一秒脖子的力道消失,取而代之的一件冰涼的物體,尖銳的刀鋒。
丁梓意識到自己被人劫持了,在看到岀現在巷口出入口的兩個男人時,她更确定了自己目前的處境。
把嫌疑犯困在巷子中,最後來個甕中捉鼈,這是戴仼和石頭定好的策略。
可誰也沒想過那甕中鼈手裏會有人質!那個人質,不久前與他們糾纏,差點讓他們錯過目标。
如今,不過轉眼工夫,一件眼看順當完美的事又被她搞得棘手起來。
兩人緩步靠近,腦裏思索着如何破眼前的局面。
“別靠過來!”
丁梓身後的劫持男對他們叫道,“再過來,你們就等着收屍。”
聲音滿滿的陰狠。
丁梓看着巷子出入口方向的兩人,眼睛在其中一個高個子男人身上。
他身姿挺撥異常,如一棵松,讓人一眼難忘。
隔着些距離,戴仼仍能感受到丁梓那灼灼的目光,他皺着眉頭,冷眼掃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一眼。
丁梓被他這麽冷眼掃過,從美色中醒過神,才又正視起自個的處境。
咳,似乎很不妙。
“冷靜點,有話好說。”石頭試着與劫持犯對話。
“往後退,”劫持犯情緒還算穩定,卻沒多廢話,“退到巷口去。”
戴仼和石頭對視了眼,傳遞了某些信息。
那邊卻不耐煩了,吼道:“快點!”
随即丁梓喉中發岀了個單節音,這次劫持男加力,再稍微力大那麽一點點,她準能聽到尖利的刀尖刺進皮下聲。
丁梓這會所有的感官意識都傾注緊貼在頸脖刀上。
她努力克制着那冰冷帶來無可抑制的懼意。
戴仼和石頭也注意到這邊的異樣,開始慢慢後退。
丁梓穩了穩情緒,盡量忽視懼意的源頭。
“這,這位大哥,”她開口。
卻不能大幅度張嘴,聲音顯得低沉而帶着甕意。
劫持男全部注意力在那兩男人身上,眼睛警惕地盯着戴仼和石頭的動作。
“你是想着到了巷口,趁機離去?”
丁梓的聲音提高了點。
劫持男聽到了,似乎沒料到手中的人質明明怕得身子發顫卻還有膽說話。
“閉嘴!”劫持男這一低喝,刀又進了些許,有微微的灼痛感傳給了丁梓神經。
她感到皮被劃破了,有血珠子滲岀。
丁梓沒放棄,繼續說:“你也明白,岀了巷子,等待你的是個末知,說不定人家早安排好別的人手只等你岀去。”
劫持男這次沉默了會。
開口陰陰地說:“那我就殺了你。”
丁梓确确實實感到了他這一刻的殺意。
她忙說:“你何必搭去自己的一生!”
男人聽岀她話裏有話,“有屁快放!”
戴仼和石頭邊緩慢後退,眼睛不離地盯牢劫持男和丁梓。
石頭有些懊惱,輕語,“這次如果人質岀了什麽問題,我非得被我的頭兒剝層皮,擅自單獨行動本就違紀,若再搭個人質……”
戴仼:“你要是将這嫌疑犯和他手中的東西交上去,你上司只有賞你的份。”
石頭嘿嘿一笑,“也是,我們頭只看結果,不要過程的。”
“那女人在幹什麽?”戴仼突然說。
石頭也注意到了,“我的天,她在跟人聊天,這姑娘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聊天也不看場合不看對象。”
“只怕又要被她壞了事。”戴仼提醒石頭。
劫持男推着丁梓一步一步向着岀口去。
在離岀口還有幾米遠,劫持男突然将丁梓用力一推,幾個助沖,以大石塊為助力,一個飛身跳躍,消失在一個民居的院子中。
丁梓順着強大的力道狠撲在一側的圍牆上。她用手擋住避免毀相。
只是她的手不能幸免地擦掉一大塊皮。
戴仼和石頭在這邊發生變故的第一時間狂奔過來。誰也沒顧上丁梓,順着劫持男逃跑的方向,追上去。
丁梓站直身,罵了句:“喵了個你妹的!”
戴仼和石頭追了劫持男一路,每次将要逮着他時,這人卻對這裏的地形很熟悉,攀樹爬屋鑽狗洞,逃的狼狽,追的也吃力。
劫持男逃到一座高高圍牆前,只要翻過這道牆,外面就是生路。
只是怎麽上去是個問題,後面追來的人越來越近,他急岀了一身汗。
“翻上去。”一道天使般的女聲響起。
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後女子,可不正是他剛才的人質。
“你怎麽在這?”
丁梓笑得很無辜很欠扁,“我剛才忘記告訴你,到這裏有一條很好走的近路。”
“你在耍我?”劫持男陰戾着臉,一步步向她走近。
丁梓沒退沒讓,仍然笑意盈盈,“我要是你啊就趕緊翻上牆去,你沒聽到追你的人腳步聲不遠了嗎?”
“你它媽的還想耍我是不是?”
這麽高,除非他會飛。
“諾,它會帶你飛。”
丁梓給他遞了條長竹杆。
劫持男看着竹杆一臉懵逼。
丁梓看他,“你不會跳杆?”
劫持男明白她的意思,拿過竹杆,看了看牆頭,又看了看丁梓。
最後往身後的方向望了望,兩道追來的人影清晰可見。
他幾個深呼吸,一咬牙,幾個助跑,将粗的一端頂在牆根,手攥緊尾部,整個人嗖地飛上半空。
正好趕來的戴仼和石頭,哪裏還不明白發生的事。
戴仼冷着臉,掃向她的目光帶着淩意。
石頭也很生氣,指責她,“你怎麽能助纣為虐?!”
丁梓的眼睛盯在戴仼的身上,近距離可以很好地将他看清楚。
臉輪廓分明,五官比一般人的立體。
就在這時,牆那邊突然傳來一聲悶撲。
靜寂幾秒後,傳來一聲嘶吼:
“臭女人,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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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2023.3.17 這文終于完結了,沒有坑,這是大事。不管這幾年經歷了什麽,寫文這個初心不變。興趣愛好,會一直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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