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雪芽腦子裏僅剩的理智讓他沒有沖上去打賀續蘭, 他咬緊牙盯着對方,內心的憤怒在無限擴大。
憑什麽他不值得人喜歡?
他哪裏不好?
他不值得喜歡,賀續蘭親他摸他做什麽?
突然, 雪芽看到賀續蘭轉身要離開, 連忙沖上去伸出雙臂擋在門口, “你不許走, 你跟我講清楚!”
賀續蘭神情漸冷,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雪芽氣得渾身顫栗,“你騙我,你騙我!那……你不怕我把事情的真相說出去?”
這話一出, 雪芽居然聽到賀續蘭的輕笑聲。他不由一怔, 看着對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你可以試着說出去,你猜你的下場會是什麽?”賀續蘭的語氣是那麽溫和,仿佛他又成了那個可愛可親的兄長。
雪芽在這個時候才明白他被徹頭徹尾地騙了, 他根本就不能說出去。他說出去, 未必有人會信, 就算別人信了, 死的會是他,而不是賀續蘭。
賀續蘭早就知道他無法把他們的事情說出去,所以才敢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他, 把他當猴耍, 甚至拿他去下套。
他讨厭賀續蘭!
賀續蘭說會保住雪芽一條命。
雪芽被貶去盥衣局, 那些貴人都離他很遠了,跟他待在一起的只有每天洗不完的衣服。他所有的東西都被收走, 無論是他藏的金飾品, 還是崔令璟賞賜的玉佩, 連衣櫃裏那些漂亮的襦裙都沒有了。
他換上最低等太監穿的衣服, 幹着粗活,一幹就是大半年。
進入冬日,雪芽的手開始受不住冷水。這裏的熱水連沐浴都不夠用,更別提用來洗衣服了,雪芽每次用冷水擦身體的時候都忍不住掉眼淚,可是他現在哭也只能躲起來哭,還不敢哭久,怕人發現他哭了。
Advertisement
管理盥衣局的劉公公最讨厭宮人哭,見到就要拿板子打手。
日子比一日冷,雪芽正在用快腫成蘿蔔的手搓着衣服,突然聽到有人喊他。
“雪芽,有人找。”
雪芽聽到劉公公的話,愣了一下,才把手從水裏拿出來,往衣服上擦了擦,拘謹問:“劉公公,誰找我啊?”
“你出去就知道了,快去吧。”劉公公少見地露出一絲笑意。
雪芽不安地出了盥衣局,就看到了一個很久沒見到的人。梁穆看到他時,面上露出微笑,大步走過來,“雪芽,你還記得我嗎?”
雪芽盯着梁穆看了會,才點點頭。
梁穆臉上笑意更甚,“我今日休沐,所以有空過來,你……你吃東西了嗎?我從宮外帶了點糕點,不知你吃不吃。”
他把懷裏的東西拿出來,因為怕冷,他特意讓老板包了好幾層。
“是糯米花糕,嘗一點。”梁穆說着,看看周圍,覺得這裏不是個好說話的地方,又問,“要不去你房間吃吧?”
雪芽從那包糯米花糕拿出來,眼神就直勾勾落在上面,聽到梁缪後面一句話,他搖頭,“房間睡了十個人,現在有人在裏面休息。”
梁穆聽到這句話,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十個人?那你平時怎麽好休息?”他頓了下,“這裏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這裏都這樣,每個房間都睡十個人,沒人特殊。”雪芽垂下眼。
梁穆沉默了會,才說:“這附近有禦林軍休息的耳房,只不過不太幹淨,你要不跟我去那?”
雪芽沒反對,只是看看身後的盥衣局。梁穆洞察其心思,“放心,我跟劉公公說好了,給你請了半個時辰的假。”
雪芽這才跟着梁穆去禦林軍休息的耳房,的确如梁穆所說,耳房有點亂,但已經比雪芽睡的那間房好多了。
梁穆一進來就忙着收拾,把桌子上的杯子洗了好多遍,才給雪芽倒水,“水不是很燙,如果你要喝熱水,我去燒。”
“不用。”雪芽拿過梁穆手裏的水杯,這一拿,梁穆自然看到雪芽腫得厲害的手,當即怔在原地。
雪芽好像沒有發現梁穆盯着他的手看,自顧自地喝着水。一杯熱水下去,身體暖了些。他瞄瞄梁穆,小聲問:“我還可以再喝一杯嗎?”
“當然可以。”梁穆連忙給雪芽又倒了一杯水。
“謝謝。”雪芽這回喝慢了些,他一邊喝水一邊看着桌子上的油紙包。梁穆注意到雪芽的目光,馬上将油紙包着的糯米花糕打開。
可雪芽沒有直接吃,而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我的手剛剛洗了衣服,不幹淨。”
“我給你去打盆熱水洗手,你等等。”梁穆說完就出去了,過了會,他端着盆熱水回來,水盆旁還搭着毛巾。
雪芽把手泡進熱水裏時,忍不住吸了一口氣。他已經很快沒有用熱水泡過手了,熱水讓他的手又痛又舒服,他忍不住在裏面多泡了一會。梁穆在旁邊看着,想了下,還是開口道:“雪芽,先吃東西吧,待會我再給你打盆熱水泡,好不好?”
雪芽聽了覺得有道理,這才将手拿出來。他剛把手拿出來,梁穆就拿起水盆旁搭着的毛巾,似乎準備幫他擦手。
雪芽看着梁穆的動作,沒動。梁穆對上雪芽的目光,頓了下,随後将毛巾遞給雪芽。雪芽又說了謝謝,把手擦幹淨後,才去拿桌子上的糯米花糕吃。
梁穆守着雪芽吃東西,待人吃完了,他才輕聲說:“雪芽,你若想哭就哭,不用忍着。”
話一落,他就看到面前的少年掉了淚。
雪芽快速地眨眨眼,聲音悶悶的,“我不想哭。”
頭被輕輕揉了兩下。
“這裏沒別人,我不會說的。以後我會常來看你,你想吃什麽都可以跟我說。”梁穆說。
雪芽聞言慢慢看向梁穆,眼前的青年好像跟大半年前的沒什麽區別,依舊朝氣蓬勃,“真的嗎?你不騙我?”
梁穆表情嚴肅地點點頭,“我不騙你,我只要能來看你,我都會來,下次想吃什麽?”
“只要你來看我就可以了。”雪芽對梁穆笑了一下。
梁穆似乎怔了一下,随後就微微扭開臉,“我會來的。”
梁穆沒有騙雪芽,他此後經常來找雪芽,每次來都會給雪芽帶東西,從吃的到用的,都有。
他還給雪芽帶了治凍瘡的藥。
其中,梁穆帶的最名貴的一樣東西,是塊暖玉。
“你把這個戴在身上,身體會暖和許多。”梁穆說。
雪芽看着手心的暖玉,指尖摸了一會後,把暖玉遞回去,“我不能收,太貴重了。”
梁穆搖頭,“不貴重,當差的禦林軍冬日冷的時候,幾乎人手一個,我家裏多了幾塊,我才拿一塊給你。你放心吧,一點都不貴,市集上随處可買到。”
雪芽覺得梁穆在騙他,可他的确也怕冷,猶豫不決時,梁穆拿過他手裏的暖玉,給他戴上。
梁穆的指尖碰到他的脖子,雪芽忍不住縮了下。他躲了下,又控制住自己,站直身體讓對方給他戴上暖玉。
那塊玉果然暖暖的,放在衣服裏,那一塊似乎都暖和不少。雪芽隔着衣服去摸那塊暖玉,臉上忍不住露出笑意。
梁穆見雪芽喜歡,也露出笑容,“好了,吃東西吧,今日吃完還可以泡會腳,我幫你跟劉公公請了一個時辰的假。”
雪芽摸暖玉的手一頓,他擡眼看向梁穆。梁穆對上雪芽目光,不明所以地笑了下,“嗯?怎麽了?”
雪芽慢慢湊近梁穆,要親到對方側臉時,梁穆避開了。梁穆神情有些狼狽,聲音都跟以往不一樣,“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雪芽……你沒必要這樣做。”
雪芽臉嗖的一下變紅了,他坐直身體,不吭聲。
梁穆以為他生氣了,連忙解釋,“我不是嫌棄你,是……哎,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了,但我真的不是想讓你做這些事才來看你的。”
“我知道了。”雪芽低下頭,“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梁穆張嘴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閉上了。
時間又過了半個月,眼見快到小年夜。
劉公公收了梁穆的好處,對雪芽的态度日益變好。這日,他不讓雪芽洗衣服,派了另外一份差事。
“你在我這幹活也有大半年了,沒出過什麽大錯,今日你跟着小範子他們一起去送衣服。”
雪芽聽到可以送衣服,眼睛都亮了不少。
每日送衣服的都是固定四個人,這四個人平時都不怎麽需要洗衣服,只要送衣服就好。雪芽沒想到這差事還能落到他頭上,多走些路總比大冬天用冷水洗衣服強。
他們送的第一個宮就是奉瑞宮,雪芽沒資格進去,只能站在宮外,小範子和另外一個人擡衣服進去。正等着,小範子從裏面出來,一把扯過雪芽,“你跟我來。”
雪芽稀裏糊塗被扯進去,等聽到咒罵聲才知道是出了事。
“你們盥衣局怎麽做事的?竟然把陛下的腰帶洗爛了,還有你也是的,你為什麽把陛下的腰帶送到盥衣局去?那是什麽地方?能給陛下洗衣服嗎?”
雪芽聽到有人在哭。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陛下的腰帶怎麽會夾在裏面,我真的只送了我們的衣服啊。”
“你還狡辯,今日就打死算了。”
好像是板子抽在皮肉上的聲音,雪芽忍不住想後退,可小範子死死地捉着他。
“秀姑姑,我們往日送衣服過來,從來沒有出現纰漏的,這是你知道的啊。今日不知道怎麽了,偏偏一個沒幹過這差事的人跟我們一起送衣服,就出了這種事,剛剛這一箱子衣服都是他在提。”
雪芽聽到小範子的聲音,不敢置信地擡起頭,他方才一路碰都沒碰過這個箱子,“我沒有碰過。”
“難不成我冤枉你了?”小範子看向跟他一起擡衣服進來的太監,“你說是不是他擡的?”
那個太監眼神閃爍了下,但也說:“是他。”
被稱為秀姑姑的宮女掃了一眼雪芽,又看向小範子,“這事你們整個盥衣局都跑不掉。”
小範子擠出一抹笑,“秀姑姑,何必這樣大動幹戈?他一人做的便一人當,陛下要怪罪,自然只怪罪他,都是他弄壞的。”
“你們說得輕巧。”秀姑姑皺眉。
說話間,外面傳來通報聲。
是崔令璟下早朝了。
崔令璟回殿準備換便服,看到宮女拿過來的腰帶就皺了下眉,“換一條。”
連換幾條,崔令璟都不滿意,最後直接問:“朕記得朕有條梅花紋的。”
方才回宮一路,他看到梅花,就想起戴梅花紋路的腰帶,可那條腰帶偏偏就是被洗爛的那條。等秀姑姑面色蒼白說腰帶被洗爛了,崔令璟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秀姑姑當即跪在地上,心一急,就說:“是盥衣局一個叫小雪子的宮人洗壞的,他手笨才犯下這等大錯。”
秀姑姑之前并未在奉瑞宮伺候,她原先是在敏太妃那裏伺候,奉瑞宮宮裏的大宮女年中滿了年齡被放出去宮,秀姑姑才被暫時調了過來。
崔令璟聽到“小雪子”三個字時,眉毛微微一挑,“小雪子?”
“是。”秀姑姑此時心跳得很快,她努力定定心神說,“但這事主要還是因為雙麗不慎把陛下的腰帶夾在宮人的衣服裏,奴婢已經罰過雙麗了,也聯系制衣局,讓制衣局的人盡快為陛下趕制一條新腰帶。”
崔令璟轉過身,看向跪在地上的秀姑姑,“你說的小雪子在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