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一通并非本意且口無遮攔的話?說完, 說不後悔是假的,但話?既然說出了口,就?像潑出去的水, 哪有收回?的道理。而且就?算她想?後悔, 可秦暮未必想?原諒。

其實不原諒也好,她也不用再擔心未來?某天,秦暮猝不及防的提出離婚。

她說完,兩人僵持着,周圍不時經過路人,魏青桉除了嘴,全身都寫着心虛兩字。

秦暮聽到她說這話?的時候,生氣?不是,只?覺得心涼和傷心。

結婚馬上就?要一年,自己在?她身邊這麽久, 就?算她沒感受到愛意, 起碼也該知道自己是個對?她好的人,可如今這人竟然說自己不離婚是貪圖她的錢財,倒也是稀奇。

良久, 秦暮沉了沉氣?,壓下心口泛起的酸意,認真問她:“你想?離婚嗎?”

魏青桉聽到秦暮這麽認真的說,她緊張了,下意識屏着呼吸, 腳步往前探了小下,連提着檢查報告的手, 都想?丢下袋子拉住秦暮,所有的反應都在?說, 她不想?離婚。

可話?到了嘴邊,魏青桉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尤其每次和秦暮那雙漂亮的眼睛對?視,魏青桉都感覺,她仿佛能看透自己心裏所有的傷疤和自卑,讓自己無處遁形。

在?秦暮面?前,她怎麽願意只?讓秦暮看到自己這麽狼狽不堪的一幕,可她的手,和身上的傷疤,只?能讓她如此狼狽。

魏青桉咬着牙,眼睛再紅,也沒開口,如果秦暮堅持離婚,她就?簽字。似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秦暮做選擇,自己一點責任都不想?擔待,可又承擔不起緘口不言的後果。

懦弱、自卑,是個徹徹底底的膽小鬼。

對?秦暮來?說,魏青桉遲遲沒有回?答,雖然沒有同意,可也不是沒有否認嗎?

秦暮這時候倒比魏青桉坦然,她在?不值得留戀的事情上,向來?不是猶豫不決的人。

“如果你有這個想?法,我明天讓人準備一份離婚協議書,你晚上回?來?簽字。房子歸你,我只?帶走我的東西,如果你有什?麽要求,可以發消息給我,我讓律師加上。”

吩咐的幹淨利落,像是在?宣判死?刑一樣,而魏青桉就?是明天要被拉到刑場處決的人。

出于?心裏最後一點期望,秦暮在?等她的回?答,但整整一分鐘,魏青桉愣是沒說一句話?,秦暮不甘心,在?心裏倒數十秒,默念到一秒,她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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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秦暮剛轉過去,就?被人攔腰從背後抱住,後頸貼來?一顆腦袋,深深的抵在?她的頸間,身旁有人路過,扭頭?多看了兩秒,還以為是什?麽生死?別離的分手現場。

秦暮被抱住沒掙紮躲開,只?是腦袋被她抵着,往旁邊歪了歪。

“你不是說,不想?二婚嗎?”魏青桉因為貼在?秦暮後頸,說話?有些含糊不清,但秦暮把字前後湊了湊,也就?聽清楚了。

魏青桉後悔了,在?秦暮轉身的瞬間。

她怕秦暮這一走,再也抓不到她的手。

秦暮情緒沒有任何波動,平靜的回?她:“我是不想?二婚,但你不是想?離婚嗎?”

魏青桉沉默,抱秦暮的手又緊了緊,不舍的說:“我也沒想?離婚。”

“哦?”

秦暮側目看着肩膀上的腦袋,一點也不像之前那樣心疼的話?不敢說重,直接挑明着用刺紮她說:“你不是說我在?外面?欠了錢,不離婚,是為了貪圖你的錢財嗎?畢竟你可是魏家大小姐,資産過億,別說騙來?還債了,我下半生随便霍霍都夠了。”

秦暮把剛才?魏青桉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全部返還回?來?,直到話?戳到心窩子,魏青桉才?知道,她說的究竟有多過分。真想?把時間倒流到她說這話?之前,然後一巴掌打過去。

說起錢,兩人結婚時,房子全款買的,一人出了一半,寫了彼此的名字,算是妻妻婚後共同財産。車子兩人各自買各自的,魏青桉的車要比秦暮的車好,但秦暮也從沒有在?意過、攀附過。

結婚後,家裏的生活用品、柴米油鹽醬醋茶,從最小的垃圾袋、到換家裏壞掉的電器和購買各種生活上的必需品,每一處都是秦暮親手置辦,從未問魏青桉要過一分錢。

還有平時她出差回?家,随手脫下的衣服和鞋子是秦暮洗的,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是秦暮按照魏青桉喜歡的風格買來?放進衣櫃裏的,花的也全部都是秦暮自己的工資。

如今她随口一句貪錢,就?掩蓋了秦暮這一年的付出,魏青桉不知道,秦暮有多珍惜這個屬于?她們兩個人的家。珍惜到,每次魏青桉回?來?,秦暮都希望她是開心的。

但現在?看來?,似乎這些都是多餘的。

秦暮對?魏青桉是戀愛腦,也不在?乎付出多少,可也有心,被傷的時候,是會痛的。

“對?不起,秦暮。”

魏青桉和她道歉,真誠的,愧疚的。

方才?絕情的時候秦暮沒哭,可聽她一句對?不起,秦暮落了淚,臉上劃過一道深色的淚痕,長長的睫毛也被淚水打濕。她從魏青桉的懷裏抽出手擦掉,沒讓魏青桉看到。

魏青桉直起身子,右手的袋子換到左手,把秦暮撥正抱在?懷裏,右手捧着秦暮的臉,掌在?手心,面?對?面?和她說:“剛才?我說的都是混賬話?,你別氣?,我知道錯了。”

說着,魏青桉吻上那紅唇,輕輕貼了松開,繼續道歉:“今晚謝謝你帶我來?看醫生,是我做事說話?偏激,只?顧在?意自己的感受,忽略了你對?我的好意,對?不起。”

秦暮心這時候正硬,對?她的道歉無動于?衷,剛想?掙開,這人又追着吻了過來?,右手半掐着秦暮的脖子,沒敢用力?,但唇上倒是蠻橫的強吻,不依不饒,勾住秦暮的舌尖。

濕熱、溫潤、強勢。

像極了她一貫的作風,猝不及防且來?勢洶湧,像是要把秦暮整個吞噬。

大概吻的次數多了,這人似乎掌握了技巧,知道秦暮的敏感點在?哪,于?是不到兩分鐘,直接把人吻的腿軟,秦暮不得不雙手攀上魏青桉的肩頭?,眼睛和唇水汪一片。

慢慢的,秦暮張唇主動承接着她的舌吻,魏青桉感知到,吻的更加深入,而秦暮卻緩緩睜開眼睛,近距離裏,魏青桉濃密自然微翹的睫毛随着親吻的動作,忽上忽下。

不舍得卻又不想?開口挽留,魏青桉,你到底在?想?什?麽?

“唔。”魏青桉在?退出去時,輕咬了秦暮的舌尖,秦暮吃痛的縮回?去。

因為秦暮的主動,魏青桉離開秦暮的唇,愧疚道:“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

聲音一時間溫柔的不像她,連眼神看起來?都像是多了分疼愛。

秦暮聽的心頭?微顫,睫毛撲閃撲閃的不舍得分開似的擡頭?望着,看起來?楚楚動人。可魏青桉怎能受得了她這般盯着,當下低頭?又吻上,再次狠狠眷戀了一番。

最後的吻又急又狠又短,魏青桉把秦暮攬在?懷裏,她猶如慵懶的小貓。

魏青桉以為秦暮不生氣?了,輕輕摸着她的腦袋說:“對?不起,沒有下次了。”

可魏青桉低估了秦暮的理智和心硬,秦暮趴在?魏青桉的懷裏,手撐在?她的肩頭?,頭?仰了仰,雙唇剛好貼在?魏青桉的耳畔,兩人擁抱的姿勢,從外人看來?甚是親密的戀人,可秦暮說的話?,卻讓魏青桉打了個寒顫。

“我原諒不了,如果再有下次,到時候你自己準備離婚協議書,我簽字。”

秦暮冷冰冰的說出這些話?,魏青桉摸秦暮腦袋的手驟然停下,因為愧疚而流露出的溫情,一時間被冰封,只?剩沉默和肅靜。

但随後秦暮又恢複到平日對?魏青桉的溫柔,輕聲說:“走吧,我們先回?家。”

魏青桉呆呆的看着她,沒有回?答。

一路上,彼此沉默無聲。

兩人到家換了鞋子,然後秦暮讓魏青桉先去洗澡,她在?客廳看醫生給開的藥和相關注意事項,并一一仔細的做了标注。

魏青桉很快洗完澡出來?,穿的是秦暮的睡衣,秦暮擡頭?看到這身明顯不合身的睡衣,拆着藥膏問她:“怎麽沒穿自己的?”

魏青桉雙手拉了拉邊緣,走到秦暮跟前說:“都一樣,等會兒你穿我的。”

秦暮沒在?意,吩咐道:“坐下。”

之前惹了她生氣?,現在?的魏青桉很聽話?,乖乖坐在?秦暮旁邊,剛吹幹的長發披散着,烏黑明亮,雙手放在?膝蓋上,細長白皙幹淨,看起來?,有些許的柔軟和溫柔。

秦暮右手拿着從魏青桉包裏取出的祛疤膏,左手捏着她的手,輕輕的塗着祛疤膏。

她口頭?上雖然承認不兩天打魚三天曬網,但秦暮還是怕魏青桉忘記,所以打算以後每天晚上幫她塗一遍,好的也能快點。

那道傷口不小,雖然結的痂已經全部掉落,但拿到白痕依舊讓人心疼。

秦暮幫她塗着祛疤膏,魏青桉低頭?湊過去,試探的問道:“在?醫院的時候,你說你還沒有原諒我,是真話?,還是氣?話??”

“你說呢?”秦暮問的毫無感情。

魏青桉點點頭?,是真的。

給她擦完祛疤膏,揉了揉手腕後,秦暮起身去洗澡,出來?的時候穿的是魏青桉的睡衣,哪怕長出的只?是一小截,看起來?也就?沒有那麽合身,褲腿遮擋着足踝。

秦暮收拾好掀開被子躺床上,她剛拉好被子,旁邊這人忽的抱過來?,右手拿着兩張銀行卡說:“這是我的工資卡,每月發的工資雖然不多,但買個菜還是可以的。”

其實說來?,魏青桉的工資只?有幾?千,按理說根本不夠她花,但從衣服到化妝品和藥什?麽的,都是秦暮買好準備好的,她除了吃飯給同事買禮服,很少花錢。

現在?幡然醒悟,希望為時不晚。

“這第二張卡,是我這些年的積蓄,大部分都是來?自公司那邊的分紅,至于?多少我沒仔細看過,但應該不少,都給你。”

秦暮懂她的意思,所以沒接,扭頭?看着說:“你就?不怕我真的卷錢跑路?”

她沒接,魏青桉把銀行卡塞進她手裏,順勢吻了下,沉聲道:“不怕,就?算你跑路了,我也不會報警,而是找人把你綁回?來?,讓你當我的金絲雀,一步都離不開。”

秦暮會威脅人,魏青桉也會。

燈光下,兩人對?視的眸子互不相讓,魏青桉這次倒是先低了頭?,重新吻上秦暮的唇,手指直接從上往下去解秦暮的扣子,指腹故意慢慢劃過。

秦暮身子本就?軟,受不住這般,于?是抱住魏青桉,一個翻身将人壓在?身下,但奇怪的是,這次魏青桉竟然沒有反抗,而是順從的抱住了秦暮的腰。

都說事出反常必有妖,秦暮關了燈,兩人吻的如火如荼、呼吸急促,就?在?秦暮準備下一步時,人愣住了,她從魏青桉身上起來?,黑暗中也是難掩的怒氣?。

“魏青桉。”秦暮低叱她。

魏青桉在?秦暮身下,輕笑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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