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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月事來了, 笑的這麽燦爛,應該是故意招惹的,秦暮瞬間洩了火, 沉着臉翻身下來, 背對魏青桉,留了個生氣的背影,長發順勢落在枕頭上,露出個小耳朵。
魏青桉知道又惹到她?,把睡衣扣子有條不紊的慢慢系上,像往常一樣從背後抱住秦暮,輕聲哄道:“今天晚上剛來,還以為上次之後你不會?讓碰了,我也?就沒說。”
秦暮不想多說:“睡覺吧。”
貓咪生氣的時候張牙舞爪的露出尖牙,雖然?可愛, 但也?不能繼續招惹, 于是魏青桉把秦暮往懷裏抱了抱,貼着她?睡了。
第二天秦暮照常送魏青桉去單位上班,只不過?臉色比平常嚴肅了些許, 一路上魏青桉想和她?說說話,秦暮都?是愛答不理。
到單位門口,更是厲聲道:“下車。”
魏青桉以為經?過?一晚上,這只小貓咪的怒意都?已經?消了,沒想到像是又加了把火似的, 燒的更旺,完全沒有要熄滅的意思。
魏青桉自然?不敢再招惹, 只好在下車前說了別的事,“昨天晚上忘記和你說, 兩張銀行卡的密碼都?是我生日。”
“我快遲到了。”秦暮拐着彎趕人。
魏青桉只好先下車,今天得想想晚上回去怎麽哄人,這火氣看着沒幾天是消不了。
她?關上車門,秦暮加了油門湧入車流。
魏青桉站在門口看了會?兒,提着包轉身進單位,今天單位有個大會?要開,可能得兩個小時,她?要發言,所?以得把發言稿重新?檢查一遍,下午在京大還有一節課。
哄人的禮物,晚上看看再買。
秦暮到公?司,沒有再陰沉着臉色,先把昨天張帆拿來的單子看了下,然?後就是照常和各部門的主管開會?、安排工作?,還有聽工作?進度彙報,随便一忙上午就過?去了。
中午的時候,張帆剛把午飯送到秦暮辦公?室出來,前臺就打來電話說,樓下有個小哥來送花,說是有人送給秦總的,對方沒有留署名,讓張帆下來取一下。
關于給秦總送花這事,夏天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有,張帆最多的一次,一天收了整整六大束花,而且每束花的價格都?是幾百上千,還有的是珍稀品種的話,但那些花秦總全用來裝飾辦公?室,或者?送給同事了,所?以對別人給秦總送花這事,她?已經?免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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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帆打着哈欠從小哥手裏接過?一束玫瑰花,見多了那些人給秦總送的好看的玫瑰,這束尋常包裝的玫瑰花也?就顯得平平無奇,張帆沒在意,随手就簽收寫了名字。
正當她?準備轉身上樓的時候,小哥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白色的信封,上面封了紅色的火漆,他雙手拿着,喊住張帆說:“哎,女士,這是送花的人,叮囑我一定要親手交給秦暮秦小姐的,不知道公?司方不方便我上樓,親手送給秦小姐。”
他接這個單子的時候,還以為就是送束花,沒想到對方突然?加了三?百塊錢,說把這封信親自交給收花的人,不能轉交。
這人家加了錢,他就得辦事,但是像這大型公?司,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讓他們這些送外賣和快遞的上去,小哥只能态度誠懇的說兩句,不然?他這錢拿的也?不安心。
張帆低眼看着他手中的信封,信封不大,兩個手掌并在一起的長寬,上面沒什麽花紋,只是白紙而已,要說有什麽特殊的,這信竟然?是火漆密封,倒是稀奇。
畢竟這年頭,火漆密封的信可不常見。
既然?只是信,不是什麽危險物品,對方也?要求親手送到秦總手裏,張帆也?就沒有多加阻攔,答應着說:“行,你跟我來吧。”
不管情書還是什麽,萬一是某個大老板的,收了看看也?不耽誤事。
“好,謝謝。”小哥收起信封跟上。
兩人坐了電梯上去,這會?兒同事們都?在餐廳吃飯,部門裏的人寥寥無幾,張帆抱着花走到秦暮辦公?室前,先敲了敲門。
秦暮正在沙發上吃飯,聽到敲門聲,她?拿起旁邊的飲料喝了口才說:“進來。”
張帆壓下門把進來,抱着花站到一旁說:“秦總,有人送花給你,花裏沒有名片,不知道是誰送的。還有封信特意叮囑快遞小哥親手交給你,我就帶他上來了。”
“什麽信?”秦暮擰着飲料的蓋子,放在桌子上,跟前是吃了一半的飯。
第一次來大公?司的辦公?室,見的還是領導,小哥緊張的走過?去,粗糙的雙手捏着信封的兩邊,有些口吃的說:“是,是送花的人,特意叮囑讓我親自轉交的,您收一下。”
午休時間秦暮把高跟鞋脫了,現在穿着拖鞋,怕不雅觀就沒起身,只是伸手接過?,前後翻轉這看了看,火漆密封,她?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過?這樣的信封了。
秦暮捏了捏,裏面的軟硬程度不像是信紙,倒像是照片之類的,她?問快遞小哥道:“方便透露送花的人叫什麽名字嗎?”
小哥退後一步,搖了搖頭,用帶着家鄉話的普通話說:“這個不曉得,那見的時候,是一個穿着西服的年輕男人,只給了電話號碼、地址和名字,別的就沒了。”
關于三?百塊錢的事,他想着領導沒問,自然?也?就沒說,反正只要把信送到了就行。
“那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小哥扯着腿往門口走,一秒都?不想多留。
畢竟這地方高大尚,香氣四?溢的,他這身幾星期沒洗的衣服,戴着帽子也?能看出的亂糟糟的頭發,怕熏着兩位精致的女士。
秦暮沒多留,“張帆,你去送吧。”
“知道了。”看這送信人的态度還挺真誠,張帆就把玫瑰花留下了,沒像往常一樣拿出去處理,萬一是重要的人送的呢?
張帆出去時,順帶關了門。
秦暮拿着信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從工具籃裏找到小刀,又回到沙發上,用刀尖沿着邊緣的位置輕輕挑開粘合的火漆,等整個挑開,秦暮放下刀拿出了裏面的東西。
竟然?真的是照片。
秦暮看到第一張照片,是玫瑰花,而且還是她?桌子上放的這束玫瑰花,秦暮擡眼掃過?去,神?情有些沉重,起初她?以為魏青桉為了道歉偷偷送的,但現在看來并不是。
但既然?送花的人都?買了花,為什麽還要拍照洗出來,放進信封裏?
秦暮翻到第二張照片,照片裏燦爛的笑容忽的像把刀刺進秦暮的胸口,一瞬間血流不止,秦暮錯愕、緊張的盯着照片上小曦那熟悉的笑容,只覺得身子發涼。
這張照片,是小曦用在墓碑上的照片,她?的家人在衆多照片裏選出的一張,可是送信的人怎麽會?有這張照片?去墓地取的嗎?
秦暮指腹滑到第三?張照片,是小曦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療的照片,白色的被子、藍白的病號服,透明的氣管,還有旁邊各種滴滴響的白色儀器,小曦安然?的躺着。
秦暮看到第四?張,手捏緊了照片的邊緣,因為用力,大拇指指甲前半部分泛了白。
這是小曦搶救無效去世的那天照片,周圍站着小曦的家屬和醫生,秦暮癱坐在角落裏,臉色發白,哭紅的眼睛滿臉淚痕看盯着那白布,直到小曦的遺體被護士推走。
那天痛苦的回憶翻湧而來,秦暮看到這裏就沒有繼續往下看,她?把照片丢到桌子上,雙手撐着腦袋,又把襯衫扣子解開通着氣,眼角不一會?兒便被眼淚打濕。
關于小曦的去世,秦暮其實一直有個問題,但是卻不知道問誰,只能藏在心裏。
當年小曦肺癌晚期,雖然?只剩一個月的時間,但是卻沒有悲觀,她?從來都?沒有抱怨過?生命對她?的不公?。她?說她?有幸福的家庭、最好的朋友、還有一個喜歡的人,活到現在已經?很滿足,沒有什麽奢求和期望的。
如果說有遺憾的話,大概就是希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見一面魏青桉。
那時候秦暮為了實現小曦的願望,四?處打聽魏青桉的消息,之後通過?老師那邊得知,魏青桉現在在學校,大概剛下課,不過?她?下午可能要跟着考古隊去外面出差。
時間大概兩個月,小曦等不到那時候。
于是秦暮問老師要了魏青桉的電話號碼,她?打了電話,對方無法接通,秦暮二話不說出了醫院,打車準備去學校找魏青桉,但她?剛走到一半,忽然?接到醫院的電話說,小曦她?……自己拔管了,目前在搶救。
秦暮接到電話時,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等她?讓司機掉頭回到醫院,醫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讓家屬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手術室外,哭聲一片,再吵鬧的聲音,也?無法掩蓋這長廊無聲的冰冷。
一個小時後,手術燈滅了,醫生出來說:“我們盡力了,請家屬節哀。”
門口等待的人聽到這個死亡訊息,阿姨當場暈了過?去,被小曦哥哥抱住和醫生一起送去急救,伯父留在手術室門口掩面痛哭,一夜白了的頭發,仿佛蒼老了幾十歲。
至于秦暮,癱坐在長椅上,低頭看着地面,她?不懂,為什麽小曦要拔管,要選擇這種方式結束生命。不是說等她?找魏青桉回來看她?嗎?為什麽不等自己回來。
跟着出來的護士,走到秦暮跟前問道:“請問你是秦暮秦小姐嗎?”
秦暮面如死灰的擡頭,眼睛紅的不像話,護士說:“患者?生前給您留了遺言,她?說讓您和一名叫魏青桉的結婚,還強調你們一定要結婚,好好照顧她?,如果你們不結婚,她?就算到地底下,也?會?死不瞑目的。”
“什麽?”
秦暮當時大腦一片空白,護士說的話聽起來好像天方夜譚,她?連着問了護士三?遍,她?依舊這樣毫無感?情的重複。而自己之所?以和魏青桉結婚,是小曦的遺言,否則,這輩子她?和魏青桉之間都?沒有關系。
秦暮不僅當時沒明白是什麽意思,就算現在和魏青桉結婚一年,她?也?不懂。
秦暮不再回憶,慢慢擡頭,重新?看向桌子上的照片。
這些照片不用猜,秦暮也?知道是誰發來的——淩兮。
除了她?,沒人恨小曦,也?沒人會?把這些照片特意送到秦自己手裏,只是淩兮為什麽會?突然?發這些照片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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