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夢
“啊——好疼!輕,輕點!”寧子善坐在客廳靠窗的軟墊上龇牙咧嘴,拉斐爾半蹲在他身邊用碘伏幫他清洗手臂上的傷口。
“剛被撓的時候怎麽沒聽你喊疼。”拉斐爾雖然這樣說着,手上的動作還是放輕了些。
房子是座空宅,拉斐爾撬的門,一開始寧子善還有些猶豫,畢竟在他認知裏擅闖民宅的違法的,可拉斐爾卻說現在鎮子裏亂成這樣,誰還有閑心關心他擅沒擅闖民宅。
嗯,說的挺有道理,但還是感覺怪怪的。
還沒等他合計過來,拉斐爾已經撬開門把他拖進屋裏了。
屋子裏的确沒人,但從擺設和日用品看來應該還是有人住的,他們怕引起注意就沒開燈,好在月光夠亮,眼睛逐漸适應黑暗後也基本看得清東西。
進來後拉斐爾在窗邊找了個位置讓寧子善席地坐下,自己跑去翻箱倒櫃,不一會兒就抱着個醫藥箱回來了。
借着月光,拉斐爾幫他把傷口消毒,擦幹淨血,暴露在月光下的傷口皮肉外翻着,邊緣有些發白,看起來就像三張可怖的小嘴。
消完毒,拉斐爾從腳邊的醫藥箱拿出紗布覆蓋在寧子善傷口上,最後用繃帶小心翼翼地纏好。
“你這姑娘挺有意思。”拉斐爾突然道:“別的姑娘要是遇見這種事還受了傷,十有八|九都要掉幾滴眼淚,你怎麽從頭到尾這麽淡定,就跟沒事人一樣?”
因為自己并不是姑娘啊,寧子善心想,嘴上卻說:“那要不我現在給你哭一個看看?”
拉斐爾:“……”
寧子善看着他的側臉,不知道為什麽覺得他好像忽然就有點不高興了。
片刻後,拉斐爾用修長的手指把繃帶打了個漂亮的結,直起身:“好了。”
寧子善看了看,誇道:“技術挺好啊,你是醫生嗎?”
拉斐爾答道:“不是。”
Advertisement
寧子善又問:“那你經常受傷嗎?”
“怎麽可能,我這麽強悍。”拉斐爾矢口否認,可否認完之後他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臉上顯露出一種迷茫。
“怎麽了?”寧子善歪頭看他。
“沒什麽。”拉斐爾回過神,拿出兩片消炎藥遞給他:“吃了。”
寧子善接過兩片白色的藥片,還沒放進嘴裏就能感受到其中的苦味,他皺起眉:“沒水?”
拉斐爾看了他一眼,表情有點嫌棄。
寧子善幹脆爬起來:“我自己去倒。”
他走進廚房,找了個玻璃杯,在水龍頭上接了杯水,然後拿起一片藥,用門牙叼着,喝水的同時松開牙齒,舌尖輕輕一頂,還沒感受到苦味藥就從喉嚨滑進了胃裏——寧子善怕苦,這幾乎是他下意識的動作。
之後他又如法炮制吞了另一片藥。
吃完藥回到客廳,拉斐爾已經不在客廳,但走廊盡頭的卧室裏卻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
寧子善循聲走進卧室,發現拉斐爾正站在衣櫃前,手裏提着一件黑色襯衫。
“你幹嘛呢?”寧子善問。
拉斐爾一邊解自己的衣扣邊說:“換件衣服,身上這身沒法穿了。”
寧子善聽了他的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又髒又破,跟抹布沒什麽兩樣的連衣裙,覺得自己也很有必要換身衣服,最好是褲子,穿裙子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于是他走過去,站在拉斐爾旁邊,也在衣櫃翻出一件T恤和一條長褲想要換上。
就在寧子善彎着腰,提着褲邊往腿上套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從身側投來一道詭異的視線,讓他不自覺地打了個激靈。
寧子善有些僵硬地扭頭,發現拉斐爾正靠在衣櫃門上看着自己。
他赤着上半身,寬肩窄臀,肌肉緊實,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笑容,毫不掩飾地把寧子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你打算就這樣當着我面換衣服?”
寧子善眨眨眼,猛然想起自己現在是個女兒身,忙抓起衣服一溜煙鑽進衛生間摔上門。
他靠在門背後,側頭,看着鏡子裏那張柔和而陌生的臉,突然覺得有些委屈。
為什麽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呢?他只是失憶了,為什麽要經歷這種危險且不合常理的事呢?
閉着眼睛,盡量不去觸碰身體,雖然有些困難,但最後寧子善還是順利換好了衣服。
等他洗了把臉走出衛生間時,拉斐爾也換了身衣服,見他出來,對方指了指床說:“換好了就早點休息吧,你今晚受傷了,還是在這躲一下比較好。”
寧子善問:“那你呢?”
“自然也是要睡一會兒了。”拉斐爾說着打了個哈欠:“時間也不早了。”
寧子善有些不放心,猶豫道:“我們都睡了,萬一怪物來偷襲怎麽辦,我還不是很困,不然你先休息,我守夜吧。”
“叫你睡你就睡。”拉斐爾強硬地把寧子善推到床上:“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
拉斐爾的态度強硬不容反駁,寧子善無奈,只好爬上床躺下,他本以為拉斐爾也會上床睡,還專門給他空出一大半位置,結果對方只是背靠床在地板上坐下。
寧子善突然覺得,拉斐爾雖然有時候表現的不太正經,但其實還是挺正人君子的。
這是疲于奔命又精神緊張的一晚,現在好不容易得到些許喘息的機會,寧子善本以為自己很快就會睡着,但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沒有半點睡意。
翻來覆去好幾遍,寧子善終于忍不住開口道:“拉斐爾,你睡着了嗎?”
沒有得到回應,就在寧子善以為他已經睡着了的時候,對方的聲音輕輕傳來:“沒有,有事?”
寧子善道:“今天在教堂,你聽見了吧,老乞丐說我們中間有個獻祭者。”
拉斐爾說:“嗯。”
寧子善繼續道:“那你為什麽還要救我?你不怕是我是獻祭者嗎?”
“對我來說誰是獻祭者都無所謂,反正我肯定是能活到最後的那個。”拉斐爾的語氣充滿自信,頓了頓,他小幅度扭過頭,反問道:“那你呢?為什麽這麽輕易就相信我跟我走了,你不怕我是獻祭者嗎?”
寧子善道:“下午相遇時小巷子裏就只有我們兩人,你如果想殺我的話我都可以死十次了,之後你又救了我好幾次,真正的獻祭者怎麽會幹這麽矛盾的事,所以我認為你是所有人裏最值得信賴的那個。”
拉斐爾聽完輕哼一聲:“還算你聰明。”
沉默了一會兒,寧子善嘆了口氣,情緒低落道:“其實我很不安,這個地方太詭異了,完全颠覆了我的三觀和認知,有時候我覺得這一切就像在做夢一樣……拉斐爾,我是在做夢嗎?你是真是存在的嗎?”
手臂的傷口還在一跳跳的疼,那麽真切,寧子善頓了頓,沒等對方回答又自嘲道:“怎麽可能是夢,太真實了……”
接着他就聽見拉斐爾回答道:“我是真實存在的,這也的确是夢……來到這裏之前你在做什麽,你還記得嗎?”
寧子善忽然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這是夢?他覺得拉斐爾一定是在和他開玩笑。
來這之前自己在做什麽?自己完全不記得了……
不,好像又記得點什麽……
無盡的黑暗,瓷白色的骨偶,找不到的出口,消失的人……
“我在做夢?”寧子善喃喃道:“我在夢中……”
仿佛一道光,突然劈開混沌,把被他遺忘的記憶重新呈現在他眼前,寧子善忽然想起來了,為什麽他會在這裏。
一切的起因就是自己在一家街角商店随手收了一個奇怪的人偶贈品。
從那天起,他的夢裏就總會出現一個奇怪的人,伴随着那個人的出現,他每晚都會做各種荒唐的、詭谲的、恐怖的夢。
與平時的夢不同,只要有那個怪人出現的夢裏寧子善總能知道自己在做夢,并且保留着自己的思考力和記憶力。這種感覺有點像他上學時曾和同學一起玩過的清明夢,偶爾來一次還挺刺激的,但每晚都經歷一回就變成了一種災難。
直接後果就是嚴重影響了他的睡眠質量,精神欠佳,工作頻繁出錯,忍無可忍的上司在周一例會的時候給他下了最後通牒,如果工作再出錯,他就可以收拾東西滾蛋了!
寧子善不想丢了工作,所以他想也許他可以和夢裏這個怪人好好談談,可是一連幾天他都沒再夢見過那個怪人,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擺脫噩夢的時候,他居然又開始做夢了……準确來說,他是被困在夢中了。
就像身處一片荒野,寧子善的夢只剩一片漆黑,他找不到出口,找不到那個怪人,感受不到時間,感受不到冷暖,感受不到饑渴,也無法醒來。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一輩子都被困在這個漆黑的夢境裏,開始感到絕望的時候,突然有誰從背後推了他一把,經歷了短暫的失重感後,他就來到了這裏。
“所以……我還會醒來嗎?”寧子善從床上半撐起身體,看向拉斐爾的目光裏帶着些許神經質:“如果我在這裏死了,我是不是就能醒來了?”
拉斐爾回頭對上他的視線,眼裏有種淡淡的嘲諷:“我勸你還是快點放棄這種白癡的想法,雖然我也不太懂具體是怎麽回事,但你可以把夢裏的自己看作是自己的精神意識,或者是靈魂,你想想,如果你的靈魂死了,那你的身體會變成什麽?”
拉斐爾自問自答,一字一句道:“……再也無法醒來,或者成為一具徒有空殼的行屍走肉。”
聽完他的話,寧子善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後知後覺自己剛才的想法有多危險:“那我們還能醒來嗎?我們該怎麽辦?”
“當然可以!”拉斐爾的語氣十分篤定,只是短短四個字,卻帶着種振奮人心的魔力,他說:“你可以把這裏看作是一個游戲,只要努力活下去,完成任務就可以離開,而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找出那個獻祭者,把他送回墳墓。”
寧子善重重點了點頭,等着他後續的高談闊論。
“不過首先,靈魂也是需要休息的。”拉斐爾卻說:“我的靈魂告訴我,他現在想要睡覺。”
寧子善:“……”
看着對方那張因失落忽然垮下來的臉,拉斐爾鬼使神差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破天荒用堪稱溫柔的語氣安慰道:“安心吧,看在你是我未婚妻的份上,我會保護你的,至少這個世界我能讓你平安離開。”
※※※※※※※※※※※※※※※※※※※※
我覺得我還是改成中午十二點更新比較好,emmmm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我是小可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