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小孩
門打開了, 寧子善走進房間打開燈, 水晶燈柔和的光芒很快鋪滿了整個房間, 房門在身後緩緩關閉,門鎖發出“咔噠”的輕響, 寧子善又跟着心悸了一下。
這間客房很大,擺放着上好的紅木家具,鋪着柔軟的駝色地毯, 暗紅色的窗簾閉合着,遮住了整面牆, 房間裏雖然沒有扭曲的畫和雕塑,牆上卻畫着和大門口三角形牆面上同樣的人形圈, 就像扭來扭去的線條圈出的位置真的砌着什麽屍體似的, 依舊叫人感到不快。
就在寧子善想從牆上移開目光的時候, 餘光猛地看見牆上的線條好像活了似的扭曲了一下。
寧子善大驚,正欲重新看向牆壁, 肩膀就被柯栩拍了一下:“別看了,快去洗漱, 明天還要早起。”
寧子善猛然回頭。
柯栩疑惑道:“怎麽了?”
“沒事。”寧子善垂眸:“剛才你說話的語調好像我一個熟人。”
“熟人?”柯栩問:“有多熟?”
“就……”寧子善哽住了,他和拉斐爾連彼此叫什麽, 長什麽樣都不知道,真的能稱得上“熟人”嗎?
“好像其實也沒多熟。”寧子善頓了頓:“就是一起經歷過一個副本。”
那一瞬間, 寧子善好像看見柯栩眼中有什麽東西熄滅了, 不過他沒細想, 轉身進了浴室。
房間的浴室也很大, 洗漱用品一應俱全,裏面甚至還有一個按摩浴缸,不過現在不是有閑心泡澡的時候,所以寧子善随便沖了個澡就出來了。
這個房間什麽都好,可惜只有一張床,寧子善出來的時候柯栩正靠在床上看一本雜志,見他一身穿戴整齊地從浴室出來,不知為什麽就很不爽地啧了一聲,之後放下雜志擦着他進了浴室。
寧子善不知道怎麽就惹着對方了,一臉懵X地走到床邊,猶豫了片刻,便抱起枕頭和被子準備打地鋪。
按理說床夠大,他倆又都是男人,睡一起也沒什麽關系,但不知為什麽,寧子善就是有種如果自己和他太親密,就會發生些什麽讓他頭皮發麻的事的預感。
好在地毯夠軟,即使直接躺在上面也不會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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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好地鋪,寧子善又瞥見柯栩剛才在看的那本雜志,現在正倒扣在床上,寧子善把雜志拿起來,發現是本藝術類雜志,而倒扣的那頁正好是失蹤的仇景山的專訪,底下有些他的作品介紹,每幅畫都标着天價,還有充滿了溢美之詞的評價。
寧子善暗暗咋舌,第一次深刻又真切地體會到自己和藝術之間橫亘着一條馬裏亞納海溝。
浴室的水聲沒響多久就停了,柯栩赤着上身裹着條浴巾走出來,黑發還在往下滴水,寧子善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愣了。
萬萬沒想到,柯栩穿着衣服的時候看着挺瘦,可是衣服一脫,裏面胸肌腹肌人魚線一樣不少,寬肩窄臀大長腿,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那種,甩自己這個天天坐辦公室的社畜幾條街。
寧子善瞬間就想自閉了。
柯栩出來時在用毛巾擦頭發,一擡頭就看見寧子善睡在地板上,頓時更氣了,他陰着張臉走到寧子善面前,彎腰一把扯開他的被子:“睡地上幹嘛,你怕我會吃了你嗎?!”
寧子善尴尬道:“不是……我睡覺不老實,特別愛踢人,我怕你跟我一起睡不好。”
柯栩冷笑一聲:“我就喜歡和愛踢人的一起睡。”
寧子善:“……”小哥你怕不是也有自虐傾向吧?
最後寧子善還是從地上又回到了床上。
柯栩板着臉關燈,背對着在他旁邊躺下,房間很快就陷入寂靜。
為了彌補剛才造成的尴尬,寧子善試着和柯栩搭話:“這次的任務應該是找到仇景山吧?”
柯栩嗯了一聲。
寧子善又道:“不過這棟別墅還真是讓人不舒服,不論是畫還是雕塑,包括牆上那些線條,我每次看久了都會有種要被吸進去的錯覺,尤其是一進門的那幅。”
柯栩冷冷道:“那就別看。”
寧子善:“……”
他是徹底沒轍了,好像自他從浴室出來對方看着就不太高興,莫名其妙的,簡直比拉斐爾還讓人難以捉摸。
于是他只好停止尬聊,道了聲晚安準備背過身閉眼睡覺。
就在這時,柔軟的床墊突然下沉了一下,下一秒寧子善就感覺身上一沉,緊接着兩只手腕就被柯栩壓着按在了床上。
柯栩在黑暗中俯視着他,漆黑的眸子裏閃着寧子善看不懂的碎光。
然後他就聞見了一股冷冷的淡香,仿佛落了雪的梅花,寧子善剎那怔忪,還沒來得及反抗對方的腦袋就忽的壓了下來。
寧子善整個人都懵了,柯栩的頭卻是在他頸邊落下,深深地嗅了一口。
濕熱的呼吸拍打在寧子善耳廓上,小蛇似的往毛孔裏鑽,癢癢麻麻的,讓他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好啊未婚妻,”柯栩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才過了一周你就已經不認識我了?”
寧子善驀然瞠目,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問道:“你……你是拉斐爾?”
怪不得他覺得對方給自己的感覺那麽熟悉,可是他又是怎麽确定自己是薛凝霜的?
柯栩冷冷地呵了一聲。
寧子善一個激靈,強烈的求生欲迫使他脫口而出道:“你聽我解釋,變成妹子那是劇情設定,我真的沒想騙你,你看任務結束後我不是很快就對你坦白了嗎?我跟你道歉,所以你也沒必要生氣了吧?”
柯栩又呵了一聲。
寧子善整個人頓時都不好了,心想呵呵呵,怎麽沒嗆死你!
不過這話他是死都不敢說出來的。
寧子善被柯栩壓着,一百多斤的重量,很難受,他輕輕扭了扭,對方卻是警告似的越發用力向下壓了一下,那一瞬差點沒給寧子善壓斷氣。
寧子善呼呼猛喘兩口,最後只得投降道:“道歉也不行,那不然你說你想我怎麽辦?”
柯栩這次不呵了,他重新擡起頭看向寧子善,微微眯着眸子:“我說怎麽辦你都答應?”
寧子善沒來由地緊張了一下,他“咕咚”咽下口唾沫,下意識想要反悔:“是要不違背良心或者有生命危險的,我才答應。”
聽見這話柯栩忽然就笑了,眼角彎彎就像只得逞的狐貍,連嘴角的小痣都變得居心叵測起來,他剛要開口,房間的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表情同時變得嚴肅起來。
聲音響了幾下便停了,柯栩松開寧子善,從他身上下來,悄悄靠近門邊,寧子善抄起床頭櫃上的臺燈緊随其後。
就在他們接近房門的時候那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嘎吱嘎吱”的,又細又尖銳,就像有什麽在用指甲撓門。
柯栩看了寧子善一眼,示意他做好準備,自己則伸手握住門把手,輕輕一轉,猛地拉開了房門。
寧子善同時開燈,啪地一聲,水晶燈應聲而亮,兩人同時一怔。
門外站着個小女孩,七|八歲的樣子,穿着一件粉色的洋裝,手裏卻抱着一個和她衣着完全不相符的髒兮兮的球。
但最讓兩人吃驚的并不是這點,而且這個孩子的樣貌。
她沒有頭發,光禿禿的頭頂不僅大,而且還凹凸不平,她的眼睛也很大,鼻子又扁又翹,還長着一雙兔唇,乍看之下就像一個怪異的外星人。
任何人晚上開門看見這樣一個孩子站在自己門外都會被吓一跳,寧子善也不例外,短暫驚訝後他舉起臺燈就想往那孩子身上招呼,卻被柯栩制止了。
柯栩沖他指了指地上,寧子善仔細一看,那是三道重疊的影子,其中有一道就是門外那孩子的。
既然有影子,那就不可能是鬼,兩人再次對視一眼——這孩子難道是個畸形兒?
女孩看着他們,忽然笑了一下,然後抱着球跑到樓梯口,咚咚咚上樓去了。
兩人看着女孩,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才重新關上房門。
寧子善道:“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柯栩搖搖頭:“不知道,明早去問問女主人。”
兩人重新回到床上躺下,經過剛才的小插曲柯栩好像也沒心情和寧子善打趣了,寧子善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寧子善是被熱醒的,就像三伏天裹着棉被曬太陽,簡直下一秒就要讓他中暑了!
寧子善艱難地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白皙的皮膚,腰上有點沉,頭頂好像還被什麽硬硬的東西頂|着,大腦當機了三秒,寧子善“啊”地一聲向後一彈,從床上滾到了地上。
還好地上的地毯夠厚夠柔軟,才沒讓他把屁股摔成八瓣。
柯栩睡眼惺忪地從床上坐起來,有點起床氣:“大清早你鬼叫什麽?”
寧子善驚慌道:“你你你昨晚摟着我睡的。”
柯栩不耐煩道:“摟就摟了,你一個大男人,被我摟一下又吃不了虧,別叫得跟被我強|奸了一樣慘好不好?”
寧子善:“哦。”說的好有道理,無法反駁但還是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
柯栩擡眼看了眼時間,早上六點半:“走吧,收拾收拾準備下樓吃早飯了。”
兩人收拾妥當後下樓吃飯,樓下餐廳兩個姑娘和另外兩個男人已經在餐桌旁坐下了,餐桌上也擺好了早餐。
其中有個紮馬尾的妹子一見他倆,就笑着道了聲早。
寧子善記得她好像是叫顧思月,看着歲數不大,應該還是個學生。
和她同屋的那個女人看起來約有三十來歲,叫何唯。
“早。”寧子善走到桌邊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柯栩跟着坐在他旁邊,也不知是不是起床氣還沒消,整張臉冷冷的,只是沖兩人微微點了下頭就算是打招呼了。
顧思月倒是不在意柯栩的冷漠,縱觀這裏六個男人,就數這兩個最帥最養眼,一個高冷一個溫和,簡直不要太配。
顧思月嘿嘿嘿地意淫着,幹脆從自己的座位站起來,跑到寧子善身邊坐下,開始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起來。
柯栩坐在一旁,看着越聊越開心的兩人,深深地蹙起了眉。
“這都七點過了,剩下兩人怎麽還沒下來?”何唯看了眼時間,有些不悅道。
“可能睡過頭了吧,不然我去樓上喊一聲吧。”顧思月說着從椅子上站起來,朝樓梯走去。
剛走到樓梯口就遇見了從樓上姍姍來遲的伍多多。
“我剛還準備去喊你們呢。”顧思月說着又朝他身後張望了一番:“怎麽只有你一個?耿輝煌呢?”
“他說他要睡懶覺。”伍多多說着走到桌邊坐下,開始吃早餐。
既然是這樣大家也就不再等耿輝煌,紛紛拿起筷子開始用餐。
顧思月坐回寧子善身邊,輕輕戳了戳他:“你有沒有覺得伍多多和昨天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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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子善:睡地板保菊花。
柯栩:呵……
捉了個蟲,弱弱求點營養液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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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