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毛嬸

“等一下!”寧子善大叫道。

伍多多不理他, 柯栩卻是反應極快地一腳踹在門上, 直接連人帶門一起踹開了。

“你幹什麽!”伍多多扶着牆站穩, 怒吼道。

寧子善不理他,從柯栩背後擠進去, 剩下幾人也魚貫而入,原本還算空的卧室登時變得擁擠起來。

衆人一進房間很快發現了臭味的來源,原來伍多多正在做石膏像, 一個表情扭曲的人頭雕像被安在底座上,和仇景山做的那些很像, 模具表面已經糊了厚厚一層石膏,石膏粉撒得滿地都是, 弄髒了昂貴的地毯, 整個房間被他弄得又髒又亂。

“你居然在房間裏做這麽惡心的東西……”那聲音好像是王作陵的, 長得挺高,但膽子卻和身高卻是反比, 他畏畏縮縮地跟在最後,小聲嘟哝。

不過房間就這麽大, 再小聲還是能被伍多多聽見,他瞪向王作陵, 氣急敗壞道:“這是藝術!你們懂不懂藝術!”

何唯立馬反唇相譏道:“這種藝術我們一點都不想懂。”

“別吵了!”寧子善制止愈演愈烈的三人。

“那是耿輝煌的鞋。”說着他指着床下那雙熒光綠對伍多多質問道:“他連鞋都沒穿,不在房間能去哪?”

“我怎麽知道。”伍多多冷漠道:“我早上睡醒他就不在了。”

“搜一搜不就知道了。”何唯說着推開寧子善, 開始在房間床底下、衣櫃裏翻找起來。

伍多多沒有制止, 只是板着臉守着自己的雕像, 就像條護食的大狗。

其他人也紛紛行動起來, 在衛生間和別的地方搜索。

可一間卧室就這麽大,能藏人的地方屈指可數,最後幾人除了那雙鞋以外一無所獲,只好作罷。

從伍多多房間出來,他們終于又見到了因聽見樓下騷動而下樓的柳如歌和小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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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柳如歌柔柔弱弱地問:“發生什麽事了?”

柯栩道:“我們這昨晚也失蹤了一個人。”

聞言柳如歌本就沒什麽血色的臉便瞬間更白了幾分,小欣也露出剎那驚愕,但她很快便穩住了:“誰失蹤了?在哪失蹤的?”

“耿輝煌,”柯栩答道:“住在最後那間客房的其中之一,應該是在房間失蹤的。”

“小欣……”這下柳如歌的臉色更難看了,她緊緊抓住小欣的手臂,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她。

小欣抿着唇看了她一眼,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扭頭對柯栩問道:“那你們有找到老師的線索嗎?”

柯栩道:“還沒有。”

小欣點點頭:“希望你們能抓緊時間,順便還能找一下那個失蹤的偵探。”

“我們也想抓緊時間。”這時向弘文突然插嘴道:“可是你們一點線索都不提供,我們怎麽快?”

小欣淡淡瞥了他一眼,反問道:“我和師母要是有線索,還找你們這些偵探做什麽?”

被對方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的向弘文瞪了她一眼,氣呼呼地叫上王作陵下了樓,何唯跟在後面。

三人離開後柯栩他們沖柳如歌打了聲招呼也準備下樓,在經過小欣身邊時她忽然叫住寧子善,寧子善疑惑地停下腳步,聽見小欣小聲問道;“你們晚上有沒有聽見過走廊上有什麽奇怪的聲音?”

寧子善:“奇怪的聲音?”

小欣又道:“就是說話聲之類的。”

寧子善搖搖頭。

小欣明顯地松了口氣:“沒事了,請各位盡快找到我的老師。”

寧子善下樓,柯栩雙臂環胸站在樓梯口等他:“小欣對你說了什麽?”

寧子善道:“她問我晚上有沒有聽見走廊有說話聲,我說沒有,她就沒說別的了。”

柯栩點點頭:“走吧。”

從別墅出來後三人再次來到花園,這次他們沒選擇走太遠,而是慢慢圍着別墅轉了起來。

“我們就這樣放過伍多多了嗎?”顧思月道:“從他怪異的舉止上來看,耿輝煌的失蹤明顯跟他有關。”

寧子善道:“可是我們并沒有找到耿輝煌失蹤和他有關的直接證據。”

柯栩點點頭:“伍多多的确有很大嫌疑,我們可以着重觀察一下,柳如歌和小欣聽見耿輝煌失蹤後的表情也很有意思,還有小欣問你的問題……難道晚上的走廊會發生什麽不一般的事?”

寧子善道:“要不晚上我們觀察一下?”

“算了。”柯栩長臂一撈摟住寧子善肩膀:“晚上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走廊的問題就等它自己找上門再說吧。”

寧子善眨眨眼:“什麽更重要的事,你難道有仇景山的線索了?”

“那倒沒有。”柯栩道:“不過和我一起睡覺難道不重要嗎?”

寧子善:“……”睡覺就睡覺,怎麽從對方嘴裏說出來聽着就那麽奇怪呢?

“那你今晚不許摟着我。”寧子善說:“今天早上熱得我都快中暑了。”

柯栩搭在他胸前的手随着腳步輕輕晃着:“不摟不摟。”

兩人勾肩搭背,完全沒注意到故意落在他們身後,豎起耳朵聽着他們糟糕對話,并且笑容逐漸猥瑣的顧思月。

三人就這樣邊走邊觀察,在走到別墅背陰面的時候,他們又看見了美麗,她正蹲在一個狗窩前喂狗。

那是一只黃色的土狗,身上長滿了癞子,滿身黃毛東禿一塊西禿一塊,露出毛下暗紅色的結痂,兩只眼睛卻是血紅的,看着就讓人不由得想要有多遠離多遠,可美麗卻用一種堪稱溫柔的神情看着它,不時從腳邊的袋子裏掏出血淋淋的肉塊喂給它,喂完還用帶血的手去摸它的頭。

陽光、草地、小姑娘和毛茸茸的狗,若是平常,那畫面一定是充滿治愈之力的溫馨與美好,可現在換到美麗這邊,看起來就有些過于惡心了。

“嘔——”顧思月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捂着嘴跑到一邊去吐了。

柯栩卻擡腿朝美麗和狗窩走去。

寧子善伸手拉他:“你幹嘛?那只狗一看就不正常,你過去萬一被咬一口染上什麽病怎麽辦?”

柯栩扭頭,抓住他拉着自己的手握進掌心,用力捏了一下,那種不屬于自己的溫度讓寧子善的心跟着一顫。

“我會小心的,放心吧。”柯栩說完,松開他走到美麗身邊,寧子善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好在那條癞子狗只是擡眼瞅了柯栩一眼就繼續低着頭吃肉了,并沒有做出什麽想要攻擊的動作。

柯栩看了眼她裝肉的袋子,血糊糊的一袋,好像還有些什麽動物的內髒:“你在給它喂什麽?”

“毛嬸給的肉,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美麗說着又抓起一塊塞進狗嘴裏,紅色的肉塊在狗白森森尖牙的碾壓下發出嘎吱嘎吱的碎響,三兩下就被吞進肚裏,血水從狗嘴裏流下,把狗嘴周圍的毛都染紅了,一撮撮黏在一起。

這是寧子善第一次聽見美麗的聲音,和普通小女孩一樣脆生生的,意外地并不難聽。

柯栩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切:“毛嬸是誰?”

美麗道:“毛嬸就是家裏的廚師,你們吃的飯菜都是她做的。”

柯栩又問:“你昨晚在我們房門外做什麽?”

美麗道:“我睡不着,就在家裏到處玩會兒,我不知道你們住在裏面。”

“你父親失蹤了,你知道他在哪嗎?”柯栩最後問。

美麗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後忽然咧開嘴角,露出一個堪稱詭異的笑容,而那條原本安分吃肉的癞子狗卻忽然對柯栩龇起一口尖牙,發出威懾般的低吼聲。

柯栩警惕地後退一步,美麗轉過頭,安撫地摸了摸狗頭,又給它喂了塊肉,癞子狗終于又安靜下來。

應該是問不出什麽了,柯栩轉身回到寧子善身邊,顧思月也已經吐完回來,看向他的時候一臉欽佩:“小哥哥你簡直太厲害了,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和那種東西對話!要是我的話光看着腿都要吓軟了,別說走過去了。”

柯栩沒搭理她,而是看向寧子善道:“美麗應該知道些什麽,可是她不願意對我說,我們先去廚房見見那個毛嬸。”

于是三人重新回到別墅,經過餐廳來到廚房。

時間已經接近飯點,廚房裏一個中年女人正背對他們在準備晚飯,應該就是美麗口中的毛嬸。

毛嬸聽見有人進來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進來的居然是客人時愣了一下,緊接着扭頭慌忙把挂在下巴上的大口罩往臉上戴。

不過顯然已經晚了,寧子善清楚地看見她從顴骨以下的半張臉幾乎都被融化了,就像被煮沸的米糊一般,皮肉全都黏在一起,坑坑窪窪的一片。

毛嬸帶好口罩,重新轉過身,滿眼都是惶恐,她對着三人連比帶劃了一通,嘴裏不停發出“啊啊”的聲音,寧子善看了半晌才看懂她的意思——她說飯快好了,讓他們在餐廳再稍等一會兒。

看來毛嬸是以為他們餓了,來催晚餐的。

柯栩點點頭,用目光在廚房随意掃了一圈,之後三人退出廚房。

透過餐廳的落地窗,寧子善看見剛還晴空萬裏的天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烏雲密布。

“你在找什麽嗎?”寧子善問柯栩。

柯栩說:“我本來想向她側面打聽一下仇景山的事,沒想到這個毛嬸不僅被毀容,還是個啞巴。”

就在這時,陰沉的天空終于淅瀝瀝下起了雨。

反正也快吃飯了,寧子善他們幹脆就在餐廳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

顧思月說:“我現在開始有點好奇這個仇景山了,你們看,他女兒是畸形,養條狗也是畸形,連廚師都是畸形,這整棟別墅,只有柳如歌和小欣還算正常,你們說仇景山會不會也是個畸形?”

寧子善打趣道:“你沒看見他門口的自畫像嗎?沒準真人就是那樣呢。”

顧思月回想了一下,搓搓手臂道:“那還真是夠畸形了,柳如歌那麽漂亮一個女人,什麽樣的好老公找不到,為啥要嫁給這種男人呢。”

說話間何唯從屋外沖了進來,她淋了雨,渾身都濕透了,罵罵咧咧地上了樓。

晚飯時伍多多沒來,何唯換了身衣服下樓,表情十分暴躁,從在桌邊坐下嘴裏就一直在嘟嘟囔囔,寧子善坐的離她最近,聽見她邊吃飯嘴裏邊嘟哝什麽別墅不好,畫也不好看,飯也不好吃,畫家就是個變态,養着一個怪物一樣的女兒,還有條惡心的要死的狗……

寧子善不勝其擾,暗暗嘆氣,尋思着要不端着碗換個遠離她的位置吃。

就在這時一直碎碎念的何唯突然大叫一聲,把寧子善吓得差點沒把碗扔出去,接着他就看見何唯從嘴裏吐出來一顆小石子。

“這他媽怎麽回事?!”米裏有石頭沒淘幹淨,原本也不算什麽大事,何唯卻直接摔了筷子站起身,大發雷霆道:“廚師呢?怎麽做飯的!是想把人牙都硌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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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有小可愛說受聖母的問題,作者有幾句話說

首先,受和攻說帶新人的時候用的是商量,如果攻不同意,他不會強求。

其次,我希望我的受是個內心善良柔軟但不會盲目善良的人,他可能有點聖母,到絕對不婊,這點小可愛們可以放心,在作者看來這其實是種優點,如果小可愛還是接受不了,那蠢魚也無能為力了_(:з」∠)_

最後,新人妹紙其實也沒做什麽不好的事,也不會是豬隊友,所以小可愛們不要嫌棄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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