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五夢
大廳裏說是比平常人多, 但實際也沒多多少, 稀稀拉拉圍了一圈, 中間一個一身黑袍,臉戴奇怪面具的家夥, 提小雞一樣提着一個奄奄一息的小個子男人,在他另一邊則站着一個臉色陰沉的男人。
“Dream先生!”寧子善吃驚道。
孟十疑惑地看着寧子善:“Dream先生?”
“就是行夢官。”寧子善道:“不是說只有最初和搜集夠‘色彩’之後他才會來嗎?”
“啊,”孟十了然, 道:“處刑的時候也會來,充當一下審判者之類的角色吧。”
這時寧子善看見行夢官把那個小個子男人雙手吊在一個“Y”字架上。
小個子男人明顯遭到過毒打, 鼻青臉腫,滿嘴是血, 原始樣貌都看不出來, 軟軟地被吊着, 待宰的羔羊般。
接着行夢官給了陰沉男一把長刀,陰沉男拿着刀走到小個子男人面前, 小個子男人顫巍巍地擡起頭,嘴巴小幅度開合了兩下, 因為隔的較遠,寧子善聽不見他說什麽, 心猜應該是求饒之類的話。
陰沉男眉頭動了動,似是在猶豫。
行夢官在一旁看得不耐煩, 開口道:“在這裏雖然沒有法律, 可有些規矩也是必須遵守的, 你想想, 如果今天你沒抓住這個賊,你的餘生可都要活在這朝不保夕的陰影裏,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呀!”
這聲音并不是寧子善剛來時聽過的那個,看來并不是同一個行夢官。
陰沉男在聽完行夢官的話後表情頓時猙獰起來,他手起刀落,小個子男發出一聲哀嚎,整個身體都往下墜了一下,兩只手臂依舊吊在“Y”字架兩端,其中一條卻已經和他身體分開了,鮮血“嘩”地一下就噴了出來,在四周起哄般的叫喊聲中,黑臉男丢下刀,踉跄着後退了好幾步。
行夢官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問黑陰沉男:“夠了嗎?”
陰沉男點點頭,周圍立馬傳來一陣不滿的籲聲。
寧子善萬萬沒有想到,“私刑”居然會是這樣,簡直就像一場單方面的淩虐表演,如此血腥直接,是為了達到殺雞儆猴的效果嗎?
“這就完事了?”孟十的聲音裏也帶着些不滿:“上次那個可是把搶他‘色彩’的家夥活剮了呢,這次只是砍條胳膊?這家夥看着挺兇,原來這麽心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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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子善不敢置信地看向孟十,從上個副本他們一起看見三個被開膛剖腹的新人時,寧子善就覺得孟十身上有種違和感,通常孟十在自己面前的表現都很天真,但偶爾也會露出殘忍的一面,這種天真的殘忍反而比直面任何喪心病狂都讓他感到悚然。
周圍依舊嘈雜,寧子善忽然有種置身懸崖峭壁,而那些嘁嘁嚓嚓的聲音就像懸崖下倒灌上來的風,吹得寧子善窒息。
“我先回去了。”寧子善捂着腦袋後退數步。
孟十上前扶住他:“寧哥你很難受嗎?也是,不該讓你這樣的病人看見這種血腥的場面,我送你回去吧。”
寧子善點點頭,和孟十一起進了電梯。
孟十把他送回房間,讓他在床上躺好,又給他接水喂藥,直到寧子善因為藥效昏睡過去,他才離開寧子善房間,轉而去敲了柯栩的門。
柯栩打開門,表情有些暴躁,見來者是孟十,便蹙眉道:“有事?”
“寧哥發燒了。”孟十說。
柯栩立馬緊張起來。
“我剛照顧他吃過藥,他現在已經睡着了。”孟十繼續說:“照顧病人這種事本應該你來吧。”
柯栩沉吟片刻道:“謝謝。”
“看來你并沒有采用我的建議嘛,還是你仍然在猶豫?”孟十故作天真地看向柯栩:“那你現在又有什麽資格替寧哥向我道謝呢?”
柯栩剛要關門,就聽見孟十悠悠道:“寧哥的房門我還沒關呢。”
話音未落,柯栩就已經像陣風一樣從孟十身邊刮過,徑直刮進了寧子善的房間。
孟十聳聳肩,實在是搞不明白這兩個人的感情,別別扭扭的折磨誰呢這是,這倆人怕不是對M吧?
寧子善的卧室裏開着盞小夜燈,即使昏暗的燈光也遮掩不住他臉上不正常的潮紅,就像只被蒸熟的螃蟹似的,柯栩看得出他即使睡着了也很難受,眉頭深深打了個結。
柯栩彎腰撩起寧子善的額發,用手背探了探溫度,還是很燙,又摸了摸他紅彤彤的臉,熱乎乎軟綿綿的,就像剛出鍋的饅頭。
寧子善無意識地嘤咛一聲,小貓似的把臉靠向柯栩涼涼的手心,蹭了蹭,眉頭也松了下來:“柯……栩……”
柯栩呼吸一滞,本想去弄條冰毛巾給寧子善降降溫,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舍得抽回手,他在床邊坐下,用另一只手撥了撥寧子善的頭發,又輕輕摸了摸他微腫的眼皮。
“哭了?因為我?”柯栩低聲問,用哄小動物的語調:“發燒也是因為我嗎?”
寧子善唔了一聲。
柯栩盯着寧子善,視線就像一支筆,來來回回在他眉眼間描摹,許久後他像顆被對方磁場吸引的小行星,緩緩低下頭,湊近寧子善,把自己的唇印在寧子善紅且幹燥的唇上,還做賊似的用舌尖在對方唇縫舔了一下。
寧子善的眼皮動了動,柯栩被吓了一跳,連忙直起身,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對方并沒有醒來的跡象才松了口氣,而後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還帶着寧子善微高的體溫,比他想象中還要美好的觸感。
瞬間柯栩就像被寧子善傳染了似的,從耳根到臉頰燒紅了一片,他懊惱地撸了把頭發,長籲一口氣,自己到底在幹什麽,舉棋不定的人明明是自己,現在居然還乘人之危。
“柯栩你真是太差勁了。”柯栩小聲罵自己一句,又看向沉睡的寧子善,輕聲問:“如果我真的注定不能離開這個世界,你願意留下來陪我嗎?”
七天時間轉瞬即逝,這裏的退燒藥見效很快,七天後寧子善已經好了個徹底,而這七天,柯栩就真的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再沒有出現在寧子善面前過。
不過……寧子善事後回憶起來,總覺得他燒得最嚴重的那晚,好像有誰一整晚都坐在床邊守着自己,不過早上寧子善醒來的時候房間裏的确只有自己,并沒有其他人待過的痕跡,所以也就歸結于自己燒糊塗産生幻覺了。
按照計劃,今晚寧子善應該是獨自入夢,從到這個世界開始,寧子善就一直和柯栩在一起,這次要自己一個人,寧子善心裏多少都有些忐忑,如果這次自己出不來了,柯栩也會很快忘記自己嗎?
寧子善甩甩頭,還沒進副本就洩氣可不行,為了在現實世界等自己的母親,還有不能讓柯栩忘了自己,也要活着出來才行。
把骨偶放進枕頭下,寧子善剛想上床,客廳就響起了敲門聲。
這麽晚了,難道是孟十?
寧子善想着邊打開門,門外站着的卻是柯栩。
不過才一周沒見,寧子善此時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柯栩看起來瘦了些,整個臉部輪廓都變得更鋒利了。
“病好了嗎?”柯栩問。
寧子善眼睛亮了亮,星子似的:“你怎麽知道我生病了?”
有那麽一剎那寧子善是充滿期望的,他希望柯栩會告訴自己發燒那晚不是自己的幻覺,是他在自己床邊守了自己一整晚,不過柯栩接下來一句話就把他打回了失望中,他說:“孟十告訴我你生病了。”
“哦……”寧子善垂下眼皮,覺得自己實在是可笑,可當他看見柯栩手中的骨偶後,又懵了:“你這是……”
柯栩從門外擠進來,徑直走進卧室,把骨偶塞進寧子善枕頭下,一氣呵成,嘴裏卻不慌不忙道:“今天該入夢了吧,我來和你一起。”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寧子善的意料,他想,自己應該有骨氣一點直接把柯栩從自己房間趕出去,腦袋裏想了N多種強硬的态度,可是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卻還是和柯栩睡在了一起。
寧子善挺屍一樣手腳僵硬地躺在床上,覺得自己真是沒出息透了。
按理說這種情況是個人肯定都會失眠,但也許枕頭下的骨偶有什麽催眠的魔力,讓他胡思亂想的腦瓜子挨上枕頭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時寧子善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家旅店門外。
從外表看,這家旅店并不大,是家民宿風格的旅店,房屋有些老舊,幾乎都是木制結構,一共有三層,門楣上有個牌匾,寫着溫泉旅店四個字。
寧子善走進去,大堂裏已經有五個人了,寧子善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角落的柯栩。
柯栩也看見了寧子善,但他沒有像以前一樣主動迎上來,而是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寧子善覺得有些別扭,柯栩對自己的态度讓他愈加迷惑,那個人到底把自己當成一種什麽樣的存在?既要保持距離,又不肯放手讓自己獨自進副本鍛煉,真是太矛盾了。
就在寧子善胡思亂想的時候,又陸續從門外進來幾個人,衆人又等了一會兒,确定不會再有人來之後,其中一個帶着無框眼鏡,看起來十分儒雅的男人開口道:“看來這次副本的玩家都到齊了。”
寧子善數了一下,加上自己一共十個人,五男五女。
那個眼鏡男繼續道:“在任務開始之前我們先互相介紹一下吧,我叫豐樂容,是一個老玩家。”
其他人見豐樂容先開口了,于是也都簡單自我介紹了一番,這次的副本裏沒有新玩家,基本每個人都過了兩三個副本,只有其中一個叫齊菊的中年婦女一個月前才剛過了自己的第一個副本。
衆人互相介紹完畢後,豐樂容走向接待臺,敲響了接待臺上的呼叫鈴,片刻後從接待臺後的小門內走出來一個鶴發雞皮,身形佝偻的老太太。
老太太慢悠悠走到接待臺前,擡頭從衆人臉上一一掃過,開口問道:“你們也是來參加三天挑戰的客人嗎?”
寧子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個老太太的聲音,沙啞中又帶着種黏膩感,簡直就像從沙地上爬過的蝸牛腹足分泌的粘液和沙粒的混合物。
豐樂容客氣地問道:“三天挑戰是什麽?”
老太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慢騰騰從接待臺下抽出一張藍色的紙,放在桌面上。
寧子善探頭看去,發現那原來是張宣傳單,上面寫着如果能在旅店住三天并找到旅店準備的神秘驚喜,就能得到一份大獎。
如果這是現實世界,那這一定是個吸引人的好廣告,不過在這裏,寧子善可不認為這個“神秘驚喜”真的會是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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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又咕咕咕了,最近壓力好大,失眠加頭疼,還陷入一種莫名的自我厭惡情緒,有點寫不下去了_(:з」∠)_
寧子善:麻煩把柯栩偷親我那段在重放一下謝謝。
柯栩:重放就算了吧,老婆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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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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