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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學川是被凍醒的,上回還知道給方知謹關陽臺窗戶,這回輪到自己反而忘了。他拿遙控打開電視,然後縮在被子裏瞎換臺,時間太早,除了早間新聞就是節目重播,浏覽了一圈,最後換到音樂頻道的時候眼睛一亮。
是他們的出道舞臺。
完了還有MV,他其實一直想給公司高層寫封匿名信,建議下回從外面聘請專業的MV導演,劇情和特效都時尚一點兒,別舍不得花錢。
看完還是冷,他那麽大一個窩了一夜也憋屈,爬出來去了個洗手間,然後拐彎回自己屋了。走到床前看了看,方知謹還在被窩裏做着夢,被子捂着一半的臉,也不怕喘不過氣。
謝經年正好翻身,霍學川抓住機會上了對方的床。“滾你媽……”謝經年大部分髒話都是睡覺的時候罵得。他睜開眼看見霍學川,說:“我怎麽那麽煩你?”
“噓。”霍學川示意謝經年小聲點兒,他拽緊被子,“快給我暖暖,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千年修得共枕眠,是吧。”
方知謹被動靜吵醒,他側躺沖着謝經年的床,所以睜開眼正好看見那倆“親熱”。霍學川正和謝經年臉對臉的悄聲擡杠,把後腦勺對着他。他輕咳了一聲,問:“你們沒什麽吧?”
“誰說我們沒什麽,你瞎啊。”霍學川翻轉過來,還想往後縮謝經年懷裏。謝經年一巴掌拍他後背上,罵道:“再他媽拱我就掉下去了!”
霍學川不拱了,扒着床邊和方知謹遙遙相望,占着碗裏的,還看着鍋裏的,就是爽。
方知謹其實想了點兒亂七八糟的,首先他肯定不信那倆人關系有多好,但是為什麽霍學川放着自己的床不上,專鑽謝經年的被窩?謝經年的被窩香啊?
“我靠,你這兒怎麽也有股柚子味兒。”霍學川嗅了嗅枕頭。
方知謹在心裏畫了個叉,看來也不香。謝經年估計還想再眯一會兒,有氣無力地說:“元遠那回不是撒酒瘋麽,後來覺得不好意思就送了我一瓶精油。”
霍學川不樂意了,沖外面喊:“元遠!給我過來!”
元遠正洗漱呢,跑進來的時候還含着牙刷,他進來就懵了,看方知謹在霍學川床上,霍學川在謝經年床上,這關系挺複雜。他嘴上禿嚕着泡沫問:“怎麽了川哥?”
“你送謝經年精油了?我給你包紮又給你開脫,你怎麽不送我?”
“你不是嫌熏得慌麽。”元遠走到方知謹那兒,他其實挺感激發燒那天方知謹照顧他,“小方哥,你感覺好點兒了嗎?”
方知謹笑着說:“好多了,不怎麽疼了。”
“那就好,昨天吓死我了,都怪歐拉那個豬。”元遠又看了眼霍學川,“川哥,我下次給你和小方哥帶柚子茶,以後我要是沒混好,我就回家做生意了,你們到時候多給我打廣告。”
方知謹随口接道:“你人氣第一瞎擔心什麽呢。”
元遠說:“不是啊,你第一。”
方知謹本來都快忘了,這下又想起來了,太鬧心了。人氣第一的都想過将來賣飲料,他這個倒貼錢刷數據的竟然沒考慮過。
等元遠走了,他縮被子裏給方霏發信息:媽,公司最近挺好吧,現在市場不景氣,您辛苦了,什麽都沒有自己家的産業重要,沒準兒哪天那就是我避風的港灣。
方霏回了一條:你拉倒吧。
大清早折騰了一通,折騰完又都睡了,只有元遠和歐拉出門逛街。九點多的時候謝經年被抖哥叫去公司了,屋裏只剩下霍學川和方知謹。
“這回真睡不着了。”霍學川眼神空洞,獨占別人的床。
方知謹沉默了一會兒,現在就他倆,感覺氣氛比較合适,便說:“隊長,我想換房間。”
“看出來了,關鍵得有人願意和你換。”霍學川覺得當隊長跟當老媽子差不多,要是公司不多給他點兒資源,他過了年就辭職,“其實就是嫌邊梅雪打呼嚕呗,元遠也呼嚕,歐拉說夢話,謝經年罵人,你看看,哪種毛病好點兒啊?”
方知謹誠懇地說:“就咱倆沒毛病啊?那選你行嗎?”
“不行,我想和經年哥哥一個屋。”霍學川還聞聞謝經年的被子,跟變态似的,“你知道合适的互撸小夥伴多難找麽?你別影響我性生活。”
兒子像媽,方知謹一臉惡心地說:“你可拉倒吧。”
公司那邊,謝經年出電梯的時候正好十點,他往總監辦公室走,敲門進去用了三秒鐘。總監正在打內線電話,裏面應該是網宣部,“稿子發了吧?行,我這邊有事兒,就這樣吧。”
謝經年坐下等着,他也不知道叫他自己過來是做什麽。總監放下電話,又調出他們的日程安排,說:“《秋千架》不是開始播了麽,劇組有幾個大綜藝要上,你可能得跟着錄歌。”
“真的?!”謝經年感覺驚喜來得太突然了。
“至于麽,當然是真的,我看了看你們的行程安排,演出這塊兒差不多結束了,就是下周末的簽售會可能有影響,但也不是時間沖突,就是你得連軸轉,比較累。”總監是團隊裏的總負責人,最清楚每個人的特點,謝經年的唱功擱偶像組合确實屈才,“你唱的片尾曲也會在音樂網站入榜,不過你的名字前得加組合名作前綴,能理解吧?”
謝經年點點頭:“能,我已經相當滿足了,現在只想去錄音室嚎一會兒。”
總監也沒留他,說:“那你去練練吧,具體安排小抖會通知你。”
謝經年沉寂了這些天總算又活了,他直奔錄音室練歌,那首歌就叫《秋千》,有點兒蘇聯歌曲的風格,又有點兒民謠的調調,好聽還耐聽。
一直練到中午,他準備去吃飯,剛放下耳機就有人來了。歐拉和元遠探頭進來,說:“年哥你在啊!我倆逛街路過公司,所以上來轉一趟。”
“去吃飯麽?”謝經年心情好,也不裝逼了,“就在食堂吃吧,我下午還得練歌。”
他們仨去公司食堂吃飯,還找了個小角落,因為來吃飯的員工沒有藝人,這樣顯得他們又閑又窮。
歐拉掏出手機,說:“一上午光花錢了,銀行給我發了十幾條信息。”
“我現金就五塊了,拍廣告的錢啥時候給咱們啊,老板開跑車,我跟人搶出租,太慘了。”元遠也拿出手機,逛街沒玩兒還挺想,他邊吃邊看,看着看着就停下了筷子。
擡頭跟歐拉對視一眼,問:“你也看見了?”
歐拉點點頭,然後他倆把手機一起伸到謝經年面前。
組合官方微博、民間微博,正規娛樂網站、野雞娛樂網站,全他媽都是一樣的新聞——Delete組合成員方知謹義演受傷,骨折劇痛下仍堅持完成表演,只為公益。
元遠問:“他骨折了嗎?”
歐拉說:“骨屁折,都不用喂飯,自己就呼嚕呼嚕吃了。”
謝經年看了眼時間,正好都是十點發的,那會兒總監打電話應該就是說的這件事兒。不過他沒什麽不滿,反正他都要單獨錄影了,這可是solo舞臺。
宿舍裏氣氛也挺怪的,方知謹在沙發上窩着,霍學川在餐桌旁擦自己的手表,邊梅雪吃多了來回走着消食。誰跟誰也不說話。
方知謹看見新聞的時候也傻了,他第一反應是他媽把通稿都給他出了!這得多少錢啊!結果沒幾分鐘方霏就打來了,擔心地問他骨折是怎麽回事兒,聽起來是被吓着了。
那既然不是他媽幹的,就是公司趁機炒作。中午吃飯也沒人說話,邊梅雪也不惡心他了,霍學川也不吭聲了,他想了想,怕其他人誤會。
誤會汪總真看上他了,想捧他。可是他又不能解釋自己買水軍的事兒,真他媽虐。
邊梅雪轉悠累了,走到餐桌旁扯開椅子坐下,說:“我冷漠很正常,你不應該啊,提上褲子就情已盡了?”
“什麽玩意兒?”霍學川擦着手表沒反應過來,琢磨了一下才明白,邊梅雪這是把他和方知謹當炮友了。不過也确實是因為那天的姿勢不太好。
他嘆口氣,解釋:“你真誤會了,你知道小方家裏幹什麽的麽?他給狗穿的衣服都是高定,給狗戴的項圈都是金鑲玉的,給狗吃的飯都是五星級水平。人家看不上我這等凡人,知道為什麽他老睡沙發麽?因為房間太小,他不習慣。”
邊梅雪聽得一愣一愣的:“說你倆呢老扯狗幹什麽,你怎麽知道他有狗?”
霍學川繼續忽悠:“太不關心隊友了,他朋友圈發了那麽多呢,你少加點兒嫩模吧,每天被胸器刷屏不膩麽。還是他把你屏蔽了?”
邊梅雪都快信了,又清醒過來:“他家就是賣衣服的,還單親。”
霍學川一聽有點兒想樂,方知謹也挺會忽悠,便順着梯子上:“最煩你這種看不起人的,威廉王子還是單親呢,再說每年辦秀的牌子都賣衣服,你現在能穿得起麽。有點兒小錢的都往外顯擺,參照元遠。真有錢沒準兒還有勢的,都低調。”
霍學川來勁了,還壓低聲音故作神秘:“你想想啊,我要真和他有一腿,當初幹嗎不住一間呢?關上門想哪個姿勢就哪個姿勢,還用跑公司累一身臭汗再趁機打`炮?游擊隊都沒這麽累。”
看邊梅雪已經徹底暈菜,他敲下了最後一錘,“小元發燒那天方知謹陪了一晚上,現在他倆人氣最高卻沒互動,你覺得是為什麽?”
邊梅雪眨眨眼:“操,你別說了。”
“我就說,越掩飾越真實。”霍學川擦完表了,“而且你覺得方知謹美人兒一個還挺弱,可人家和小元一塊兒睡的時候就未必了,誰是一號可說不好。”
邊梅雪站起身:“我得回屋躺會兒,頭疼。”
方知謹靠沙發上發呆,聽見動靜才回了神,他扭頭正好看見邊梅雪經過。邊梅雪看了他幾秒,然後尴尬又有點兒痛苦地笑了笑。莫名其妙的死胖子。
回了神也就又開始發愁,要是有人爆出來他沒骨折怎麽辦,現在骨折還來得及麽。
“整天占着沙發不動彈。”霍學川穿戴整齊,看樣子等會兒要去上課。他走近後居高臨下地看着方知謹,說:“你這知名度一下就翻倍了,未來幾年都能吹自己敬業,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方知謹愁容滿面:“你怎麽這麽說我,骨折還堅持完成表演,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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