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獨處
手上的東西已經被人接了過去,一件件的很小心,蘇雲深反應過來,擡起眸子看着眼前的人,熟悉的臉熟悉的身影,甚至連燈光也如夢裏一樣的昏暗。
光線微弱的照在他身上,挺立的西裝總是沒有一絲的褶皺,修長的軀體挺拔俊逸,那張完美的臉如刀刻一般的剛毅,路燈照在臉上,消散了往日的戾氣。
“不必了,我們走回就行了。”蘇雲深急急的開口。
看了眼白慕雅,不敢去看男人的表情,轉過身拉着白慕雅的手快速的離去。
“怎麽了?”
白慕雅有些微喘,一路小跑到酒店,已經快要累死了。
“沒事,就是遇到了不該遇到的人。”蘇雲深回答。
她并不打算跟白慕雅說那麽多,畢竟白慕雅單純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她甚至鮮少的知道社會上的險惡,白家,只是一味的把她當做一個公主。
白慕雅問了又問 ,蘇雲深只是說是以前有些瓜葛的一個人,心底裏仍然是不希望白慕雅知道赫連霈的身份。
那些事已經過去了,那就該讓它過去,最好,誰都不要再提及。
白慕雅回了自己的房間,蘇雲深坐在窗臺上發呆,指尖的香煙微微的灼着皮膚,忽然門鈴響起。
蘇雲深皺眉,這丫頭,真是的。
“怎麽……”
蘇雲深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砰”
一個個的購物袋頃刻被堆在了腳邊,而放下他們的人,正是赫連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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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淡淡的收回,優雅的一道弧線落在口袋,西裝的扣子被男人解開一粒,露出了裏面白淨的襯衫。
“謝謝啊!”蘇雲深愣愣,低聲的開口。
弓着身子彎腰去提那些袋子,手指一個一個的挽起,奈何東西卻不是一次能拿完的。
餘光裏,那個人的影子落在了腳邊,黑暗照在了蘇雲深的腳背上,亦如往事烙印一般,不是随意能夠抹去的。
蘇雲深心底酸澀,狠狠的捏了捏手心的袋子,咬着紅唇拿起了滿滿的購物袋。
“作為老朋友,難道不請我進去坐坐?”
男人開口說道。
赫連霈低垂的眸子看着女人單薄的背影,眼底的深意一點點的下沉。
寧靜的夜裏,微風從打開的窗子裏緩緩的吹進來,帶着淺藍的紗簾飛舞着,蘇雲深在洗手間裏洗手,水聲嘩嘩的響着。
蘇雲深是出差,安排的一般的單人間,不過是十幾平米的房間,有個小小的陽臺,陽臺上半杯的紅酒,玻璃的茶幾下還有個已經躺在地上的空瓶子。
赫連霈擡步走進了陽臺,陽臺的欄杆上旁邊還有些煙灰,小小的一團,黑色的眸子冷了冷,什麽時候,她開始抽煙了。
上次單獨相處,他要了她,狠狠的進入了她的身體,甚至沒有一絲憐惜。
這樣的相處,蘇雲深不喜歡。
沉寂房間裏,水聲還在繼續。
“對不起。”
赫連霈忽然聽到蘇雲深在身後開口。
面上冷了幾分,眼底的冰冷頃刻凝固。
他們之間難道就剩下這些東西了麽?
蘇雲深在紗簾後面,微風帶起的紗簾輕撫在她身上,一個小小的身影,瘦瘦的帶着一些曲線的身姿,蘇雲深站的很直甚至是僵硬。
偶爾的霓虹在對面的樓頂上換着顏色,光影交錯給淡藍色紗換上了暗沉的色彩,清風徐徐,空氣卻如同被凝固了一般。
“謝謝你。”
蘇雲深繼續開口。
道歉是為了那些傷害,那些該做的不該做的,為蘇雲軒她無路可走,只能咬着牙撕裂了他們之間的糾纏。
謝謝是為了今天,那些東西蘇雲深不在乎,可是那是白慕雅的東西,真的丢了,大概是會覺得內疚的。
光亮驟起,小小的藍色火苗從打火機裏燃起,小小的帶亮了一方的空氣,香煙細細的卷,夾在男人的指尖過于狹小。
“我記得你讨厭抽煙。”
赫連霈點了煙,開口說道,是蘇雲深的煙,夾在指尖,俊美的輪廓微微的揚起,眉梢擡起,眼睑掩着半個眸子,不經意的掃過蘇雲深。
蘇雲深垂目,緩緩的嘆了口氣。
幸好,今天是臨時買的煙,國外的牌子,有些辛辣,不是熟悉的味道。
美目垂着,呆滞的站着,消瘦的身影越發的寂寥無助,閃過的霓虹燈沒有賦予蘇雲深該有的生命力,卻讓赫連霈嗅到了一絲死亡的氣味。
“好久不見。”
赫連霈說着,指尖的香煙劃過手心,夾在了拇指和食指指尖,遞到了蘇雲深的面前。
蘇雲深稍稍的驚了一下,在眼底的驚訝一閃而過,淡淡的蹙起的眉又緊了一分。
“好久不見。”
蘇雲深開口。
說完,伸手接過赫連霈指尖的香煙。
眼底被一點腥紅的火點亮,如水的眸子在夜光裏不着痕跡的閃了閃,蘇雲深有些不習慣這樣的香煙,也不習慣這樣的赫連霈。
空氣再次陷入安靜,夜風吹的更急了。
蘇雲深看着指尖的香煙一點一點的燃燒,緩緩的燃出一截白色灰燼,夜風輕輕的一吹,散落下去,落在地毯上,小小的一片,消失不見。
赫連霈點了煙,像是怄氣一般的,依着蘇雲深的樣子夾在手裏,不肯觸碰嘴唇。
這人不帶一旦的生氣,像是個泥娃娃般的精美卻死寂,為什麽遇到他就會變成這樣的蘇雲深?
不來是小狗。
赫連霈記得,那是蘇雲深說的,他照着約好的來了,見到的卻是這樣的蘇雲深。
所以,蘇雲深誰都可以,唯獨不能面對這樣的赫連霈。
桌上的紅酒所剩無幾,赫連霈指尖帶過,液體劃過喉嚨,微微的酸澀,咽下去,胸膛裏散出了熱氣,喉間又回上一抹的甘甜。
赫連霈閉了眼,微風拂過,吹淡了身邊的煙草味道。
赫連霈離去的時候,對面的霓虹變成了明媚的紅色,照在淡藍色的紗上,裹出了一抹神秘的紫色,蘇雲深聽到身後的門輕輕的合上。
眼底的絕望忽然消散,蘇雲深如獲大赦,重重的跌坐下去,下肢已經麻痹,心緒片刻也未寧靜過,終于繃緊的心,松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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