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就是手指

薇薇端着電腦進了會議室，“老頭子，梁東宇和葉菊芳的審訊出來了。”

張肅绡點了點頭，看了下手表，時間還有，“那就現在看了吧，看完下班。”

幾個人都點了點頭，薇薇把電腦連接到投影儀。

審訊是分開的，幾個人看着端正坐着的梁東宇有些寒意，他還是一臉的嚴肅，并且是更加的嚴肅。

對于他們同行提的問題，有興趣說的倒是供認不諱，只是他平靜的有些可怕，好像他嘴裏說出來的事情就像上街買菜一樣的普遍。

“你為什麽要對那麽多無辜的人下殺手呢？”

梁東宇搖了搖頭，“他們并不無辜，他們年輕有活力，精力旺盛，卻不用在正途上，這樣的人留在社會也是沒用的，但是我為他們提供了一條明路，至少他們為醫學事業做了貢獻，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大樹拍着桌子站了起來，怒罵了一聲，“王八蛋！”

審訊的人顯然心理素質比大樹要高，沒有多餘的動作表情，作好記錄後繼續問話，“那你初次動手是什麽時候，是誰？”

梁東宇把左手疊在了右手上換了個姿勢，繼續說道，“也是個老師，七年前了吧，那一次是他做的太過分了。我妻子是個有追求的人，我明白，但是我們有家庭有孩子，他卻執意想讓我妻子和我離婚。過程不記得了，就記得我和他打了一架，他陷入了昏迷，我就下手了，但是你不知道那種感覺，那個男人雖然讓人讨厭，但是他的身體确實是不錯的，很健康。後來我也明白了，愛情親情，這些東西已經不是我的追求了，我要的是成就，人不能碌碌無為的過一生，回頭總有些能記住的。”

饒是淡定如此的審訊員也都捏緊了拳頭，“你覺得你的所作所為是成就？你做這些事情的目的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

梁東宇搖了搖頭，“不是私欲，你沒看見這些讓多少人收益，醫學技術也越發的成熟。那些市級省級醫院又如何，能做的還不如一間秘密的私人診所。”

旁聽人敲了敲桌子，審訊人聞聲緩解了憤怒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問話，“據金安報告，四月四日晚九點許，你和你妻子葉菊芳聯手殺害了李文德，請交代一下你的犯罪經過。”

梁東宇搖了搖頭，“診所裏缺材料了，那天晚上就摘取了，然後送過去了，經過你們不都知道了。”

大家都有所了解他的性格，也沒有繼續下去，而是接着問了下一個問題。

張肅绡看着一衆人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氣，按了暫停，然後拍了拍桌子，“這個案子畢竟是從我們這裏出去的，不過看不下去就不要看了。但是你們要知道，我們做的事情有多大的重要性，這個社會總會有一些不受道德約束，也暫時躲過法律約束的人，但是善惡到頭終有報，我們的工作就是要保護那些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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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張肅绡看了一眼大家，又坐了下來，繼續看着錄像。

邊看邊記錄，還有幾分報告要交。

只是饒是他，也難以自控，握着筆的手忍不住用力，最終還是借着上廁所的時間，躲過了。在這個位置見過了太多的離經叛道，太多的匪夷所思，恨已經少了，多得是可憐和不忍。

邱雨看着張肅绡一臉陰沉的走了出去，嘆了口氣，手裏的筆記不停。審完了梁東宇下一個就是葉菊芳了，據資料來看，葉菊芳頂多算是一個引獵物的餌。

比起梁東宇的避及，葉菊芳倒是自然多了，就像是憋了很久，面對審訊員，一下子全部傾訴出來。

“其實，現在我反而輕松了，第一個人啊，我丈夫我是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的第一個，是三年前的那個宋陽，那時候我才知道我丈夫的事情。事情說起來要從我的婚姻說起吧，我和我丈夫是因為相親而結的婚，那時候沒有別的思考，就想着找個男人，有一個家，讓父母安心，可是愛情是不能控制的。我丈夫顯然比我要早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身邊一直有人，後來我明白了，生活就是要讓自己快活。這樣想來，可能早之前我丈夫就動了不少的人吧。”

邱雨筆頓了頓，薇薇在他旁邊唏噓不已，張肅绡其實是不讓她看的，但是薇薇倒是接受的還挺好，“她說起來這些怎麽那麽恐怖呢！這對夫婦已經不能用正常來形容了！”

商景雲很同意地點點頭，“你看我這一胳膊的雞皮疙瘩！”

邱雨沒顧着商景雲和薇薇在一邊說說鬧鬧，認真的繼續看着。

“人一旦解開了束縛，就能看到一個全新的世界，愛情的滋味對一個三十多歲枯燥活着的女人太曼妙了。可能你們理解不到吧？宋陽也是，和他相遇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但是緣分就是這樣的奇怪，和他在一起，我仿佛也回到了十幾歲的學生時代，那朦胧的愛戀，那青澀的青春，但是愛情是短期的消耗品，沒了就沒有了。但是沒想到他會發現我丈夫的私人實驗室，那段時間我發現了我丈夫居然在做非法的器官交易，我很震驚也很恐懼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那個孩子卻撞見了一切，沒有辦法，我想送他走的，畢竟我不想害人，但是事與願違，他太年輕了，太執拗了，我不能讓他毀了我和我丈夫，所以只能讓那孩子沒辦法說話。再後來，事情就簡單了，我可以自在的和我心儀的人交往，然後脫開身來，事情做多了，就這樣了。”

葉菊芳擡頭看着一衆的人，笑了一下，是那種很放松的笑，“你們可能不知道，我丈夫有他自己的一套規則，一開始我也不能理解，也很內疚很恐懼，就是現在，我也到不了他的思想的高度，但是我明白了一點，有些秩序只是別人定下的，就像人有追求，追求應該是無止境的，不應該受法律或者是其他約束，就像現在，我們得到的制裁也只是一些人的思想産物，終會有自由的。”

張叔聽着葉菊芳說的，也忍不住念叨着說，“難道他們沒有絲毫的悔意嗎？”

大樹暴躁的說，“這種變态的思想已經徹底變質了，不然怎麽可能做出這樣兇殘的事情！就是往少了說也有十幾條人命啊！”

張叔搖了搖頭，嘆着氣說道，“都是教授級別的人，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唉！”

大樹回答道，“要不然怎麽說無處不人渣。”

李有為拍了拍齊樹雲的肩膀，“大樹，你省着點力氣，還有一堆的事情要處理。”

大樹打掉李有為的手，砸了一下桌子，繼續看下去。

全員一邊憤怒一邊做記錄的時候，在窗口站着的張肅绡手機響了，“喂。”

顧川說道，“聲音不對。”

張肅绡笑了，“打電話就是來猜我心情了？”

顧川“嗤”了一聲，“我今天有事情，不用送飯了。”

張肅绡奇怪了，“你這幾天怎麽忙這忙那的？進進出出的，不用警戒了？外邊的事情解決了？”

顧川懶得多說，“就這樣，挂了。”

張肅绡看着手機，松了口氣，然後進了會議室。

和一群人一邊激憤一邊沉重的寫記錄。

商景雲站在車邊，看了看門口，人還不多，顯然不是下課時間，又換了個姿勢玩弄着手機。

“我到了，在樓下等你。”

喬燕點開短信的時候，課已經上了一半了，她看了看四周或聽課或開小差的同學，拉了拉室友的衣袖，“小西，我有點事情，你等會幫我把書帶回去吧。”

小西和旁邊的幾個女孩子的注意力都轉向了這裏，“你現在出去幹嘛啊？”

喬燕想了個借口說，“還是我哥哥的事情，我要去處理一下。”

幾人都明白了，但也擔心，小西說，“那我陪你去吧！你一個人哪裏能放心。”

喬燕搖了搖頭，沒有同意，幾個人也沒有再堅持，只是囑咐道，“那你小心一點，有事情給我們打電話。”

喬燕拿着包包，小心地走了出去。

商景雲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些驚訝，擡頭看了一眼靜谧的教學樓，“還沒有下課吧？”

喬燕搖了搖頭，輕笑了一聲，“我想知道關于他們的消息，昨天看到短信就等不下去了。”

商景雲點了點頭，嚴肅着說“因為被牽扯的受害人很多，而且時間也很長，梁東宇并不配合警方的工作，所以後期的工作開展起來還是有點難度，但是一定會讓亡人安息。”

喬燕有些失望，但是還是超商景雲笑了笑，“沒關系，只是時間的話，我相信都會理解的。”

商景雲拍了拍她的肩膀，“梁東宇和葉菊芳在內的主犯共6人全部逮捕歸案，不久就會起訴他們，你也可以放松了，好好的讀書。”

喬燕點了點頭，“等真相大白等太久了，真的到了這一天，又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