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表白

“泉哥,怎麽樣了!”

手術過程中,可能是因為畫室着火的消息上了烏瀾晚報新聞推送都看到了的原因,趙梓藍蕭宴蕭遲都知道了這件事情,還都火急火燎的湊巧碰到一起,急匆匆的就趕到了醫院。

結果上了電梯沖上做手術室的七樓,幾個人毫無預兆看到的就是汪星泉和郁酒握在一起的手。

三個人登時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的站在原地。

尤其是蕭宴,一瞬間臉色難看的厲害。

就好像是之前擔心焦心的事情,還是預料之中的成了真。

“呃,泉哥。”最後還是趙梓藍先回了神,三步并作兩步的走過去,急忙問:“濯濯怎麽樣了?我們看到那個新聞,吓死了。”

“沒燒傷,只是被熏暈了,不知道吸了多少煙霧進去。”汪星泉緊鎖的眉頭始終無法放松,當着所有人的面也沒放開郁酒的手,就這麽大大方方的拉着,疲憊的應:“還得看一會兒醫生怎麽說。”

好像像是應和他的話一樣,手術室的燈暗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

“醫生。”登時一堆人圍了過去,七嘴八舌的問着:“怎麽樣了?”

“別着急別着急。”醫生見了太多類似的場景,早已見怪不怪,他溫和的擺了擺手,聲音平靜的說:“病人沒什麽大礙了,搶救及時,更大的創傷沒造成。只是吸入了不少有毒氣體,對孩子的身體有一定傷害,還需要在醫院觀察幾天,家屬先去辦住院手續吧。”

汪星泉和郁酒一時間都有些愣,半晌後,怔怔的相視一笑,又是放松又是覺得滑稽。

——這幾乎是和去年一模一樣的場景。

同樣是快要過年了,寒冬臘月的時分進了醫院......不同的是去年進醫院的是汪星泉,今年是汪熠濯。

這哥倆真是倒黴,看來今年又要在醫院過除夕了。

兩人這旁若無人的默契狀态,讓其餘三人都有種被‘隔絕’的感覺,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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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梓藍倒是還好,傻呵呵的跟着開心,只是蕭家兩兄弟心眼裏都快冒酸水了,算計的都是別的。

“泉哥。”蕭遲到底還是年輕人,沉不住氣,酸溜溜的問:“你什麽時候和郁酒關系這麽好了?”

郁酒聞言一僵,下意識的想把自己的手從汪星泉手裏抽出來——後者卻握的很緊,他有些意外的擡頭看了看汪星泉。

“去年還是年前開始吧,關系就很好了。”汪星泉微笑着回答,甚至還問郁酒:“你還記得是哪年麽?”

郁酒:“......”

這态度幾乎已經表明自己的立場了,郁酒一時間不由得有些呆滞,看似當機的腦子裏飛速運轉着,他想着是在哪一步,讓他和汪星泉的關系發生了這種巨大的質變呢?

他們居然可以當着這麽多的人面前手拉手了?這意味着什麽?是不是......

而蕭遲也不是傻子,聽了這話面色一沉。

他在原地呆呆的站了半晌,似乎覺得醫院這地方不是他能撒潑的‘現場’,只得憋着氣怒氣沖沖的走了。

可蕭宴卻沒有蕭遲這麽好打發。

他面色沉沉,眼睛裏陰郁的幾乎要滴水。

在郁酒去醫院一樓買水的時候,他默默的跟了上去,像個游蕩的幽靈。

“我廢話不多說。”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郁酒的身後,蕭宴盯着他清瘦的背影,語氣陰森:“就一句話,你和汪星泉不可能。”

郁酒脊背僵硬了一瞬間,片刻後整理了心情,才慢慢的轉過身來。

“為什麽不可能?”郁酒轉頭看着他,毫無畏懼,甚至輕輕嗤笑了一聲:“就因為你喜歡他?”

蕭宴瞳孔微微收縮了一瞬,半晌後冷笑,像是盯着不認識的人一樣眯眼看着郁酒,眼神玩味,輕挑,讓人不适極了。

“郁酒,幾年前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像只狗一樣攀着我,我真沒想到你這麽有能耐,連汪星泉都能勾到手。”蕭宴冷笑,內心拙劣的野獸終于忍不住撕破之前強撐着的‘體面’外皮,口不擇言起來:“你在得意什麽?我是喜歡他?你在得意你連我喜歡的人都能弄到手麽?你算個什麽東西!”

“我什麽都不算。”郁酒笑笑,并不生氣,只氣定神閑的反擊:“而且我确實挺得意的,那是因為我喜歡汪星泉,而他比起你顯然更喜歡我,這得意跟你蕭宴沒關系,你少往自己身上貼金了。”

跟他攀扯上任何關系,郁酒都嫌夠惡心的。

“你......行,我何必跟你這樣的人多費口舌。”蕭宴似乎強壓了一下傾巢出動的火氣,冷冷的說:“你這種人,不就是圖錢麽?我給你一千萬,你以後不許見汪星泉。”

......

郁酒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是真的沒想到,在他的人生中還會有這樣小說一般的場景——蕭宴可真是個人才。

而他毫無顧忌的嘲笑也惹怒了蕭宴,後者氣急敗壞的問:“你笑什麽?”

“蕭先生,我笑你天真,也二十四五歲的人了,怎麽還相信金錢能買到一切呢。”郁酒拿着自己剛從自動售貨機裏彈出的水,懶洋洋的諷刺:“我很篤定的告訴你,我郁酒就算有一天窮到去要飯,也不會要你蕭宴的錢,你大可放心。”

他說完,拿着水就走,懶的在多聽蕭宴多說一句。

只是實在太好笑,走的時候也忍不住笑。

“哦,對了。”郁酒快走到電梯口的時候,似乎又想起什麽,回頭對臉色青白的蕭宴大聲說:“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了,我就是喜歡汪星泉,就是要追他。”

“你能怎麽辦呢?”

......

說完,郁酒就渾身輕松的進了電梯。

走回去的一路,他想起蕭宴仿佛吃了屎的表情都忍不住覺得好笑。

面上沒有散去的喜悅被汪星泉捕捉到,後者好奇的問:“什麽事兒這麽開心。”

于是郁酒三言兩語,簡單的跟汪星泉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

在後者驚訝的眼神裏,郁酒淡定的說——

“他跟我說,給我一千萬,離開那個男人。”

郁酒仿佛電視劇裏惡毒女配一樣的繪聲繪色讓汪星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舒朗的眉眼都開闊了不少。

“那你怎麽說的?”汪星泉聲音柔和,黑眸戲谑的看着他:“要離開麽?”

“......”郁酒有些不好意思,轉移視線的随手拿了個旁邊果籃裏的橘子,低頭剝了起來:“我當然不要他的臭錢。”

他還是有自己的清高的。

“光是因為不想要他的臭錢麽?有沒有一點原因是不想離開那個男人的?”汪星泉笑笑,伸手自然而然拿過他掌心裏的橘子,幫他剝了起來,聲音就像在說‘今天晚飯真好吃’一樣平平無奇——

“雖然時間地點都有些不對,但話之前都說了,我還是想問你...談戀愛麽?以後橘子我都幫你剝。”

像是垂涎,期待一個空中很久的氣球,終于飄飄揚揚的落在了自己掌心裏。

一時間興奮的頭腦空白,手心都有些隐隐的發麻。

郁酒怔怔的看着汪星泉在昏黃色的壁燈映襯下清隽又柔和的側顏,咬了咬唇,強忍着內心的激蕩故作淡定的‘嗯’了聲。

随後他又覺得他們這簡直是‘史上最随意表白’了,郁酒哭笑不得的問:“跟你談戀愛就剝橘子這麽點好處啊?”

汪星泉微笑盯着他,黑眸就像一個令人沉醉的漩渦一樣蠱惑人心:“你還想要什麽?”

“也不想要什麽,就是......”郁酒眼神亂飄,大腦裏一片空白不着邊際的胡思亂想,半晌還是嘆了口氣,含含糊糊的說出最想要的東西:“反正,有你就夠了。”

他什麽也不缺,對于‘戀愛’這個浪漫的事情也沒經驗。

但他想要的還真只有這麽多,一個汪星泉就夠了。

“要我?想怎麽要?”而剛剛表白完的男人頓時像是解除了什麽封印一樣,戲谑的唇角騷氣的要命,輕輕湊了過來,聲音壓抑着隐晦的欲望:“這次可以不偷親......”

郁酒頭皮發麻,汗毛倒豎,仿佛連呼吸都停滞了一般。

這個時候,旁邊病床上的汪熠濯輕輕的動了一下:“嗯......”

兩人猶如夢中初醒,電打了一樣的分開——郁酒甚至吓到差點直接站起來。

“沒事,他沒醒。”汪星泉俯身看了眼汪熠濯,拿起旁邊的濕毛巾幫他擦了擦臉,聲音不知道是否輕嘆了口氣:“下次吧,別太失望。”

“......什麽啊?”郁酒白皙的耳根甚至于透明的耳廓都泛起了紅暈,瞪了他一眼:“誰期待了?!”

“是我期待啊。”汪星泉忍不住笑,低沉的聲音像是從胸口發出的一樣,沉悶性感的悅耳:“親不到你,怪可惜的。”

“我要回學校了。”郁酒是真沒料到汪星泉解除了封印之後是這麽難以招架,面紅耳赤的拿起自己的書包就要‘落荒而逃’:“明天見!”

“等等。”眼見着人都直接沖到了門口了,汪星泉還是忍不住把他叫住,自己走過去。

看着汪星泉高瘦的身影一步步靠近,郁酒莫名有種‘壓迫’的感覺,手指攥緊了書包。

“提前說晚安。”走到身前,兩個人隔着一個大概一個拳頭的距離,汪星泉微微俯身,帶着檸檬薄荷香氣的吻輕輕拂過郁酒的眼睫,他聲音柔和而喑啞——

“小酒,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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