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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青妖狐

作者:涼拌下稀飯

文案:

顏傾凡永遠記得那時玄非陌的眼神,冰冷而憎恨,一個和他朝夕相對,日夜纏綿的人,竟然轉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冰冷無情,危險無心的人,這一刻,他的心裏居然那麽的不甘心。

口中還有濃烈的血腥味,顏傾凡大喊道:“鐘雲軒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你為什麽不能也愛我一點,你明明對我那麽好的……”

“你住口!”

玄非陌狠狠道:“你有什麽資格和雲軒相提并論?你就是一只騷狐貍罷了!怎可及我雲軒的十分之一,不要以為你像他便可取代他!”

顏傾凡只覺得轟的一聲,心裏一陣震蕩,頭暈目眩,騷媚狐貍罷了,原來他在玄非陌的心裏,竟然是這麽一個身份和位置……

自開始的相遇到最後,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遵從自己的內心罷了。

內容标簽:情有獨鐘 虐戀情深 前世今生

搜索關鍵字:主角:顏傾凡,玄非陌 ┃ 配角:黎夜,玄淩筠 ┃ 其它:耽美,前世今生,九尾狐

☆、暝蛇妖毒

遠遠望去,一白一藍兩道背影正朝街角一所僻靜的宅子走去。

顏傾凡的胳膊以一種很不協調的姿勢搭在黎夜的肩上,眼睛盯着他的臉看半晌,頗有種不看出一朵花來就不罷休的态勢。

“師父,明明你看起來就只比我大那麽四五歲。”

他靠着這個年輕男人的肩,站直了身體:“身高嘛,也只比我高那麽小~半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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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他将這個“小”字的音節拉得綿長悠遠。

黎夜不禁笑了笑:“真的?只有小~半個頭?”他重複着少年的語氣回道。

顏傾凡頹頹的:“好吧,其實是大半個頭,不過我還會長高的,我一千歲不到,一千歲的九尾狐,換成人類男人的年齡,也就十六七歲,男人在這個時候不是都還會長的嗎?”

顏傾凡板着臉道:“所以,黎夜,你不能看不起我!”

黎夜被他一口一個男人逗笑了:“嗯,是啊,我可沒有看不起你呢!”

顏傾凡不自覺的鼓了鼓腮幫子:“母親卻讓我叫你師父,都把你叫老了不說……”還感覺她是找了個人托兒一般,就算他是她所有孩子中最小的那個,法力最弱的那個,長得最好看的那個(呃……應該是吧,他七哥那算長得最妖),那就是這樣了,他們都當他是個小孩子。

“我确實比你老啊,已經近三千年的道行,只是渡劫飛升不成,淪為散仙,怎麽?你不願我做你的師父?”黎夜打趣的問道。

“噢也不是,只是有了師父怕是不會那麽自由了,像我七哥那樣,整天被他師父關在屋裏教導,也不知到底教了些什麽,他那位師父脾氣還不好,每次去的時候,他們都關着門,我不是被咆哮着轟出來,就是被一堆東西砸出來。”

顏傾凡想想都汗顏,若自己攤上那麽個師父,一定是苦海無邊,回頭而無岸。

見黎夜不說話,顏傾凡以為他生氣了,急忙道:“師父我不是說你,你才不像我七哥的師父,你是良師益友。”

“嗯,我知道,到了,敲門吧!”黎夜指指前方的大門。

二人至門外,顏傾凡便扣動門環。

他從青丘來到凡間,就是來探望他的五姐顏星若。

四年之前,顏星若來到凡間歷練,戀上一個凡人,這本就違反了青丘的規矩,更何況她還是九尾皇族,歷經坎坷與争論,雖未遭遭受滅頂之災,卻也是被廢了魔狐之身與全身法力而成為凡人,才有了如今的生活。

顏傾凡深知母親的不忍,所以私下裏請求母親,替她來看看顏星若,他自己也想看姐姐過得好不好。

來開門的是蕭旅,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可細觀其面容卻隐隐發黑:“請問二位是?”

顏傾凡答得很快:“我姐是顏星若,你肯定是我姐夫吧?”他目光側了側黎夜,“我叫顏傾凡,這是我師父黎夜。”

蕭旅有些意外:“原來是傾凡,我常聽星若說起你”

他凝視着和顏星若一樣白皙的面容,不由一笑贊美道:“星若說的不錯,傾凡長得這樣俊美,以後找娘子可就難喽!”

他們一邊說笑着一邊進院。

顏傾凡呵呵笑道:“這個……不急,不急。”

說話間,一抹黃衣走了出來,顏星若和四年前一樣的美麗,只是如今多了些為人婦的成熟的味道。

當她看到他倆的時候,臉上豁然一笑:“傾凡,你們怎麽來了?”

顏傾凡一個箭步沖上去抱住她:“五姐,幾年沒見了,好想你啊!”

顏星若伸手捏着長得比自己還高點的顏傾凡,妖族不同于凡人,顏傾凡一如四年前的模樣,笑道:“都這麽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她給二人添上兩杯熱茶。

“傾凡,黎夜,你們到凡間來,母親她……她可知道?”

親手剔除女兒的妖骨,廢其修為,對他們的母親來說亦是十分殘忍的事情。

“母親自然是知道的,她也很想你,所以我一說來看你,她就允了。”

顏傾凡發覺黎夜一直盯着蕭旅看,眨巴着眼睛問道:“師父怎麽了?你老看着姐夫。”

薄唇抿了一口茶,黎夜道:“他,體內有妖毒。”

顏傾凡一驚,目光轉向顏星若。

顏星若思慮了片刻,還是輕點點頭道:“黎夜說的沒錯,五天前的夜裏,有一蛇妖闖入,我們差點命喪其手,相公為護我而中毒,之後有幾個馭鬼族人途徑,他們殺了暝蛇妖。”

顏傾凡顯然不懂:“那蛇妖為何找上你們?馭鬼族又是幹什麽的?”

顏星若目光閃了閃:“許是為了吸人精魄吧!這周遭又只我們這裏僻靜偏遠,才挑着下手的。”

聽她這樣說,黎夜并未多說什麽,他看向顏傾凡,細說他所了解的馭鬼族:“馭鬼族,專門捕獲妖靈類以吸食其法力為自身所有,個體就能獵殺修為低的妖靈,遇到修為較高的,則是群起圍獵,所以大多妖靈都會繞道走,而那些被吸食後的妖靈,只會成為他們操縱駕馭的傀儡,形如鬼魅。”

蕭旅垂下眼眸,目光微微沉了沉。

顏星若靜默不言。

“那這蛇毒能不能用法術驅除?”她已經尋了好幾位名醫,皆無所獲。

黎夜還未回答,蕭旅就開口了:“星若,這幾天我一直沒告訴你,我中的是暝蛇妖之毒,此毒在凡人體內,法力亦是無用。”

在他離開馭鬼族那天,法力就已被廢,不然,那區區的暝蛇妖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暝蛇妖之毒,每日傍晚發作,毒發之痛苦日盛一日,本來顏星若還打算帶他回青丘,無所如何都必須請求母親他們用法力替他驅毒,顏黎二人到來她還覺得喜從天降,可現在卻告訴她法力無用……

顏星若表情滞滞的:“怎麽會這樣?”

蕭旅攬住她的肩:“星若,和你在一起的四年多我已經很滿足很幸福,你不要太難過……”不知道說什麽,蕭旅就默了下來。

顏傾凡急搖着黎夜的胳膊道:“師父,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黎夜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寬慰道:“暝蛇妖之毒施于凡人身上,雖法力不可解,但我想,有一種東西,應該能解此毒。”

“是什麽?”

聞言,三人都看着他,目光殷切。

“百草妖之王,化靈草,只是要抓到它需要些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有人會看哈,嗯,就這樣。

☆、遭遇馭鬼族

野外的樹林裏。

顏傾凡瞥見前方一抹溜得極快的淡紫色影子,急朝後邊喊道:“師父快來!”

他忘了是自己說要兵分兩路更容易找到,此時黎夜應該聽不到這邊的動靜。

“唉不管了,先追上再說。”

那草妖速度極快,顏傾凡身形一動,便變回了九尾狐原身,迅速尾随草妖逃跑的方向而去。

化靈草妖雖不是人形,可它那副頭頂紫色小花,有鼻子有眼,一邊逃一邊叽叽哇哇叫的樣子,尤其是那速度真讓人無奈,顏傾凡在後面翹着尾巴追了半天,眼巴巴的被甩掉了。

而被甩掉的後果,就是他迷路了。

于是,他大概成了第一只迷路的狐妖。

然而,這只迷路的狐妖運氣也不太好,因為,他已經被包圍了。

這群人氣息邪異,身形鬼魅,面露不善,對眼前的九尾狐虎視眈眈。

顏傾凡頓時覺得周遭空氣一涼,這些人不會是馭鬼族的吧?他一千年的修為,應該能對付的吧?

閃身變回人形,他扯着臉皮一笑:“呃……咱們還真是有緣啊,不過公子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了,後會有期啊!”

說完就想朝一個空隙閃去。

卻是被三個人迅速堵截了去路。

聽聞其中有一人道:“九尾狐可不常見,我們這次收獲不淺啊!”

又有人的壞笑聲:“也不一定就要吸食了他的靈力,難道你們不覺得,他的模樣太誘惑人了嗎?我覺得把他抓回去獻給主上豈不更好?”

“對對對,我看這樣更妥哈哈,兄弟們,抓住他!”

一個個怪笑着朝他撲過來,走不成,便只能開打了。

雙手快速交結移動,便見一片幻影從其身前放大開來,這是九尾狐族的幻變之術,可以魅惑人心。

他們心神一陣激蕩,但并非毫無法力的凡人,顏傾凡又修為尚淺,不過片刻後,這些人多數就已清醒。

突覺後背勁風來襲,顏傾凡迅速轉身,反應及時,接了一掌才沒被偷襲成功,不過他也倒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

餘光瞥見一抹藍影逼近,顏傾凡精致的面龐瞬間綻出安心的微笑。

這笑容看在黎夜眼裏,莫名的心弦一動。

這些馭鬼族的人也發覺了來者,黎夜的氣息讓他們為之一震,此人不好惹,但到手的鴨子飛了豈不實在可惜,于是他們更想快點抓了顏傾凡跑路。

見他們有所動作,黎夜當即身形一掠,長袖一揮,便一道藍光瞬間将為首的那幾人震飛,後者皆口吐鮮血,随即,未待他們反應過來,只見藍影掠了幾掠之後,他們周圍的幾個同伴就氣息奄奄垂倒于地。

黎夜回到朝顏傾凡身旁,溫和一笑:“沒事吧?”

他不好意思道:“沒,幸好師父你來了,不然我可能還真打不過他們。”

黎夜睨着剩下躺在地上的幾人,語氣淡淡:“留下你們一命,是讓你們記住,若以後再敢打他的主意,我一定不會放過。”

為首的那人捂着胸口爬起來,對手下道:“走!”

馭鬼族內,馭鬼王寝殿。

燭隐正跪在地上,他奉主上之命來禀報今日發生的事。

可他們的主上明明正在……唉,算了,好歹還隔着層紗簾,雖然很薄,甚至能模糊的看見紗簾後二人的表情。

玄非陌輪廓分明的臉上,并無太多表情,只是随着他身體的律動,身下的男人傳來陣陣嬌喘□□:“主…主上…”

“怎麽?不想要了?”玄非陌的語氣聽起來十分放蕩。

“不…不是,只是…嗯…有人在。”

“又不是第一次。”英氣的面龐似乎絲毫不帶感情,只自顧自的發洩着最原始的欲望。

見玄非陌不再言語,荊越便不敢多言,只是随着他一次次猛烈的沖擊,而不斷嬌媚的□□着。

許久之後,玄非陌才披了件長袍從紗簾後走出。

燭隐便禀道:“主上,今日,我們在一片樹林中,損失了八個族員。”

“原因。”玄非陌撩了撩袍邊,坐于主座上。

燭隐語氣很是不甘心:“開始我們遇到一個九尾狐妖,本想将他帶回獻給主上,可後來出現一個男人,法力修為遠遠高于我們,我們才……”

荊越穿好衣服,也走了出來,語氣十分不屑:“燭隐,你可不要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帶回來,別髒了主上的眼。”

燭隐冷哼道:“是啊,他與你可是雲壤之別!”

荊越瞟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他是雲,你是壤。”

“你……”

玄非陌看了荊越一眼:“你先出去。”

玄非陌下了命令,荊越便只得憤憤的剜了燭隐一眼,極不情願的走了出去。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玄非陌道:“那人很厲害?”

燭隐回想起黎夜法力和速度,表情不由的凝重起來:“應該是散仙,若不是他出現,我們一定能将那九尾狐擒回來。”

說着,燭隐還先後将黎夜和顏傾凡二人的畫像呈給玄非陌。

第一幅畫,玄非陌表情冷淡。

第二幅,燭隐明顯察覺到他有瞬間的失神,仿佛不是在看畫,而是透過了畫像,在看向遙遠的天邊,瞳孔深處隐隐的悲傷,眼神難以描述。

看來,主上是看上了,只是他不懂他為何會有那麽複雜的眼神,然而這不是自己該問的,竹隐便只道:“這就是那九尾狐。”

“你們怎麽遇到的?”以前燭隐他們怎麽沒見過,玄非陌便問道。

“那時他在追趕一株草妖,好像是化靈草,不過沒追上。”

“化靈草?是我族內那株?他要化靈草做什麽?”

燭隐猶豫了片刻:“蕭旅中了暝蛇妖之毒,蕭旅的妻子顏星若就是青丘九尾狐一族,他們好像是姐弟。”這是幾天前他聽魑魅談起的。

“蕭旅,我知道了,下去吧!”

竹隐走後,玄非陌移步到窗邊,負手而立望着窗外,站了很久。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地,默默地祈禱會有人來看。

☆、玄非陌

日落西山,蕭旅的毒再度發作,脈絡呈現黑紅之色,靜卧在床,豆粒大的汗珠從額間滑落,他緊閉着眼睛和嘴唇。

不能體會到他正在承受多大的痛苦,顏星若只能默默的替他拭汗。

顏傾凡走到黎夜身邊:“師父,化靈草今天會不會被我吓得躲起來?若真這樣的話再想找到它怕是不容易了。”

見他他擔心的模樣,黎夜溫和道:“不會,化靈草的生存環境比較穩定,而且它喜好靈力,到時我們以靈力引誘,它也不會躲得太久。”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顏傾凡激動的搖着黎夜的胳膊。

胳膊上透過來的溫度很舒服,黎夜笑笑,凝着顏傾凡無比俊秀的臉龐,他想到了顏傾凡的七哥和他師父,是不是自己也可以……

見黎夜很奇怪的神情,顏傾凡好奇道:“師父,你在想什麽這麽開心?”

“哦沒什麽。”黎夜回過神,是自己太荒唐了,他還沒長大,那麽單純,等以後吧。

若黎夜知道,當時他不是那樣的想法,那麽後來他和顏傾凡的一生,也許都會不一樣。

野外的樹林。

一身黑袍的玄非陌攤開手掌,吩咐道:“去,把上次追你那人引過來,完成任務後就老老實實待在族內,不準出來。”

化靈草妖“叽叽咕咕”的表示領命,眨眼就找顏傾凡去了。

玄非陌側首對身旁二人道:“魑魅,別讓外人來得太快。”

魑魅是馭鬼族魑魅魍魉四護法之二,他們知道玄非陌所指的外人是誰,無非就是九尾狐的同伴,那個法力高強的散仙,随主上出族時,燭隐告訴他們的。

“是。”魑魅轉身而去。

顏傾凡和黎夜剛來到樹林不久,他就感覺自己踏在草地上的腳有點怪異。

于是便低頭一看,這一看可把他驚了一跳,愣是瞪着腳背上半晌沒反應。

化靈草妖!

人家再走運不還得守一下株等一下兔子的嗎?他這“兔子”是直接來抱腳背的啊!見這架勢,顏傾凡覺得,若不是這家夥長得小小個,它一定是抱大腿來着,這是哪根經短路了嗎?

等他反應過來時,化靈草妖已經逃之夭夭了,不過這次速度似乎比上次慢了些。

他急忙上趕追去,黎夜見此也緊随其後朝化靈草逃掉的地方奔去。

沒追多遠,黎夜就被突然出現的兩道身形攔住去路。

看着顏傾凡的背影消失在視野內,黎夜眸色漸冷:“最好讓開。”

魑道:“你昨日殺了八個馭鬼族的人。”

感受到二人周身散發的邪魅氣息,黎夜明了:“原來,你們也是馭鬼族的,來找我報仇?可我現在沒空。”

魅道:“不用擔心你的同伴,我們不會對他下手,現在我二人只想向你讨教一下而已。”

說着,魑魅身披的黑色鬥篷便無風自動的鼓動起來,不斷的從中竄出長相各異的鬼妖,就是那些被吸食了靈力的妖精,便成了被駕馭的傀儡。

這種傀儡的攻擊力很大程度上受馭主法力的影響,而傀儡若被毀滅,其馭主法力也會相應被削弱,所以,馭鬼族人也不會常用此類馭鬼術。

而當對手法力高于自身的時候,他們才會選擇使用這樣的法術。

黎夜不清楚這兩人到底打的什麽主意,總之,早些擺脫為好,傾凡不在身邊,他不放心。

黎夜暗自雙掌迅速交疊,法力光芒乍現,“轟”這些個傀儡便被這股法力掀開了去。

縱是拼盡全力,他倆也阻擋不了多久。

魑壓低聲音對魅道:“我們可以走了。”

“嗯。”

魑魅二人突然攔路又突然離開,黎夜也不作他想,掏出袖中的半枚玉珏,另外半枚放在顏傾凡身上,只要施入一點法力,便可以感應得到,因為其中灌注了黎夜的靈力,這樣他便可以感知到顏傾凡的行蹤。

追得太急,在化靈草一個九十度急轉彎處,顏傾凡沒能及時剎住腳,上半身由于慣性,直接撲了上去。

他還以為自己會撞樹上,沒想到有個人靠在樹幹前,而他正好撲那人的懷裏。

他此時的感想是,頭頂上這人定是臉色鐵青,生氣的瞪着他。

化靈草妖沒抓到,還撞到了別人,他擡頭正要道歉,突然額前就一片溫潤柔軟的觸感。

一時不知那所觸為何物,顏傾凡擡眼看去,這人正勾着唇角盯着他看,面容如同雕刻一般英俊。

驚覺剛剛額頭碰到的是眼前這人的雙唇,顏傾凡心虛的腳步往後一退,一腳踩在枯枝上,整個人又往後仰。

玄非陌伸手拉着他,往自己懷裏一帶,溫熱的氣息在顏傾凡耳邊輕語:“沒事吧?”

“額沒事,沒事。”顏傾凡覺得他的臉和耳朵好燙,感覺要燒起來了一般,胸腔一陣“砰砰”的心跳。

他推了玄非陌一下,示意放開他,而後者卻不為所動。

黎夜找過來,站在一旁。

“傾凡,”他的眼睛掃過玄非陌半摟在顏傾凡後背的手,“他是誰?”

顏傾凡尴尬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徒弟在師父面前和一個男人摟摟抱抱,他簡直無地自容。

他忙回到黎夜身邊:“師父,他我也不知道是誰,只是我追草妖的時候沒注意,撞上他了。”

玄非陌彎着嘴角,眼睛只瞥過黎夜就一直停留在顏傾凡臉上:“我叫玄非陌,你可以叫我非陌。”

顏傾凡見二人不知怎的有點不對付,便介紹道:“哦,我叫顏傾凡,我師父叫黎夜。”

玄非陌點頭:“顏傾凡,我記住了。”

“傾凡,今日我們先回去吧,化靈草妖應該暫時不會再現身了。”

黎夜轉身便走,他心裏确實不太喜歡玄非陌,更不喜歡他剛剛的小動作。

“嗯,好。”顏傾凡跟在黎夜身後走了兩步,突然想到他們昨天還在這裏碰到過馭鬼族的人,故而又停了下來,轉身對玄非陌道:“附近可能會有馭鬼族人活動,你自己小心一點。”

馭鬼族?不是在附近,而是就在你眼前,玄非陌嘴角含着笑:“不用擔心,我會小心的。”

途中,顏傾凡心生異樣的感覺,總覺得他們身後有人跟着。

黎夜微微蹙眉,剛剛那家夥果然來者不善,只是頓下腳步卻未轉身:“閣下如此喜歡跟蹤別人?”

顏傾凡好奇的回頭一看,是玄非陌,他正以一副毫不遮掩光明正大的樣子跟随在他們後面。

見他英氣的臉龐正對着自己,顏傾凡的心跳突然漏掉一拍,不好意思的撇過眼睛不去看他。

只聽見他問自己道:“傾凡,你是去哪兒?”

“呃,我們回家,我姐姐家。”顏傾凡一緊張竟然還指了指方向,他看着自己伸出的食指,愣了愣神,這是希望他和自己一起嗎。

“傾凡,我們好像同路呢,可以和你同行嗎?我要去探望一個朋友,他叫蕭旅,好像也住那個方向。”蕭旅曾經是他手下,現在說成朋友,不算撒謊,玄非陌的表情很自然。

黎夜眸光一凝,直覺告訴他此人非善類,雖然已将大部分氣息隐匿,但他身上還是多少透露着些陰邪之氣,不知他跟在傾凡身邊有什麽目的,但只要他黎夜在傾凡身邊,就絕不會讓他受到傷害。

顏傾凡一陣驚詫道:“蕭旅?那是我姐夫家,原來我們是去同一個地方呢?呵呵。”心裏是喜悅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人看嗎,真冷,求溫暖。

☆、朋友

顏傾凡和黎夜回來的時候,蕭旅與顏星若正在院內烹茶。

有點喪氣,顏傾凡垂着腦袋道:“姐,我們今天還是差一點。”

顏星若輕拍拍他的肩膀,笑笑:“沒事,化靈草本就不易抓獲,辛苦你和黎夜了,來喝杯茶吧!”

蕭旅給二人倒下熱茶,後才注意到他們身後站着的人,看到玄非陌面容的剎那,蕭旅的眸色滿是疑惑,神色些微緊張,身體有一瞬的顫動。

他來做什麽?又怎麽和黎夜顏傾凡在一起?

“這位是?”望着後面陌生的玄非陌,顏星若問顏傾凡。

“姐夫的朋友啊!我們半道遇上就一起回來了。”顏傾凡撇撇嘴,這姐夫記性不大好啊!

蕭旅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玄非陌,見玄非陌并無什麽特別的舉動,只是對自己淡淡的微笑,語氣像是多年的好友般熟稔:“蕭旅,怎麽?這才幾年沒見,你就把我這個朋友給忘了?”

玄非陌似乎刻意強調了“朋友”二字,蕭旅自是不能道破他的身份,就承認的點了點頭:“是,我一時竟沒想起來,抱歉,請坐。”

蕭旅那一時的驚慌和詫異都被黎夜看在眼裏,心裏對玄非陌更是提防。

顏星若雖未見過蕭旅的這位“朋友”,但她熟知蕭旅,對于剛剛他的細微反應也有所察覺,暫時壓下心裏的疑問,對玄非陌說:“既是朋友,現在将近晌午,便在此用膳吧!”

玄非陌淡淡的點了下頭:“多謝。”

說完顏星若就向廚房去走去,準備午膳。

只有單純的顏傾凡,毫無察覺喝着杯中清香的茶。

臨近傍晚,玄非陌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顏星若也不便逐客。

蕭旅體內毒素又發作,全身的經脈劇烈疼痛,心髒更如千萬條毒蛇噬咬,即便咬着牙不吭聲,可那兩道濃眉還是痛得皺成一團。

蕭旅的房間內,玄非陌頗有自信的對顏星若三人道:“我有辦法暫時抑制他的毒發,但你們得給我空間。”

“你用什麽辦法?”問這句話的是黎夜和顏星若,因為他們并不信任玄非陌。

顏傾凡倒是有些好奇,盯着他,這個人好像很不一樣。

“自有我的辦法,而且我和他是朋友,若不信我,便就讓他這樣痛苦好了。”玄非陌作勢欲走出去。

“好,我們相信你。”顏星若帶頭走出房間。

走到最後一個的顏傾凡拉上房門的時候,看見玄非陌沖他笑了一笑。

蕭旅半昏半醒,也還認得出眼前的人是誰,玄非陌,只有他一個人還在這房間裏。

“主上。”他艱難開口道,卻無力起身。

玄非陌走近蕭旅,大掌從袖中擡起,掌心托着一片紫藍色葉子:“你已非我馭鬼族之人,我也不再是你的主上,我此次前來并無他意,只在這裏借宿一段時日,作為交換條件,我會用一葉化靈草替你壓制暝蛇妖之毒。”

蕭旅訝異的看着玄非陌,有些意外,而轉念一想,就知道大概是魑魅他們告訴他的吧。

玄非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凡人中了這毒,唯有化靈草能解,而化靈草可不是誰都能得到,包括那個黎夜。”

蕭旅默認,玄非陌說的沒錯,化靈草是凡間最難獵到的,雖然黎夜法術高強,可短短幾天時日,也沒把握抓到它,而馭鬼王就有一株化靈草,所以,蕭旅的性命還是由他決定。

就像四年前,顏星若為他被廢了魔狐之身,成為凡人,而他亦為她義無反顧的決定離開馭鬼族,差點被馭鬼王怒而殺之,可之後不知玄非陌想了到什麽忽然神色頹然,最後也只是廢了他法力逐出馭鬼族,他的性命,皆在玄非陌的一念之間。

蕭旅垂垂眼簾表示同意,由玄非陌施展法術将化靈草葉的靈力輸入體內,但蕭旅還是不明白,他為何要借宿在這裏。

夜裏,顏傾凡剛從黎夜房間回到自己房裏躺下,就聽有人敲門,于是一身亵衣去開門。

玄非陌依舊一身黑袍,靠在門框,臉上挂着很溫和的笑容:“我睡不着,來串串門。”

炙熱幽深的眸光一直停留在顏傾凡斜開的胸襟,一片雪白細膩的肌膚。

顏傾凡終于注意到了,很尴尬的立刻将衣服拉好,走到桌邊給他倒了杯水:“哦,我也剛躺下。”

“對了,你今天是如何抑制那妖毒的?”不知該說什麽,顏傾凡恰好想到下午這事。

玄非陌勾動嘴角道:“曾有一次,不知走了什麽運,有株化靈草要死要活的賴在腳邊不走,懶得殺它,而出于禮貌,我便摘下它一葉。”

是嗎?顏傾凡突然想到了今天那株抱自己腳背,搭錯經的化靈草,定也是他遇到的那株,念及此他不禁一笑,容顏美好動人。

顏傾凡的笑靥令玄非陌沉迷,眼前這人的面容在他眼中,漸漸的與一千多年前的那人重疊,他不禁像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樣,驀地走過去去緊緊的摟住顏傾凡,揉在懷裏。

雲軒,雲軒,別再抛下他了。

玄非陌動了動嘴唇,卻沒發出聲,他不敢喊出聲來,他怕,他怕自己一喊出口,眼前這人就如同幻影一樣消散,一如既往。

面對玄非陌這樣突然的舉措,顏傾凡驚詫又無措。

沒有更多的動作,玄非陌只是抱着自己,感受到他胸膛的溫暖,顏傾凡撲通直跳的心也終于平定下來。

“非陌,你沒事吧?”

“讓我抱一會兒,好不好?”聽着他哀求的語氣,顏傾凡不禁心中一痛,點了點頭:“嗯。”

玄非陌将頭埋在他的肩窩裏,雙臂緊緊的抱着他的腰身。

雖不知他為何有這樣的舉動,顏傾凡卻在他的懷裏感受到無比的安心,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心裏好像滋生出一片甜甜的溫暖,若能一直被他這樣抱着……顏傾凡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這是怎麽了?

很久很久之後,玄非陌才松開他,眼神描繪着他迷人的臉龐,意味深長的一笑:“才這麽一會兒,我就習慣了你的懷抱,以後該如何是好呢?”

看他的表情,似乎還真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顏傾凡懵懂的神态,顯然沒聽懂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玄非陌不多言,四周已夜深人靜,他便轉身回房,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顏傾凡,注定成為他的囊中之物,盤中之食。

回到榻上後,顏傾凡輾轉許久,才緩緩入睡。

作者有話要說: 氣溫又要降了,可別感冒,有人在看的話就留句話給涼拌飯吧,一倆兒字兒也成啊。

☆、冰糖葫蘆

黎夜這兩天似乎有什麽心事,顏傾凡問他時,他卻說沒什麽,只是叮囑他不要輕易相信來歷不明的人,所指似乎就是玄非陌,可他覺得,玄非陌應該是個好人。

自那夜玄非陌抱過顏傾凡之後,玄非陌好像已經忘了這件事,只有顏傾凡卻總是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回想起來,一遍遍的,有次黎夜教他法術時都走神了。

藍色的蒼穹下,明月高懸,玄非陌站在院裏,望着那輪月,眼睛亮亮的。

顏傾凡鬼使神差的走到他身邊,學着黎夜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你沒事吧?”

聽到他極為壓抑的嘆息,他轉過臉看着顏傾凡,顏傾凡雙眼卻被他的眼神牢牢鎖住,眼前這人的這雙眼裏,混合着寂寞,溫柔和哀傷,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的眼神,讓顏傾凡感到微微的心疼。

卻恍惚一剎而過,顏傾凡一眨眼之後,玄非陌眼裏就只有一目溫柔凝着自己,他伸出胳膊,攬過顏傾凡的身體,四處靜靜的只有蟲子的鳴聲。

顏傾凡沒有動作,只是任由他攬着肩膀,并沒想過推開。

不知看了多久院裏的那兩個背影,黎夜心中有些失落,他輕輕的關上了窗。

早上的時候,顏傾凡估計是最後一個起來的,其他人都已入桌。

顏星若給他夾了一筷子菜,笑他:“傾凡還是個小懶蟲呢!以後娶了媳婦可不能再睡到日曬三竿了。”

黎夜和玄非陌皆不動聲色的瞥了他一眼。

“呵呵,姐我這不還小嘛,你看我那些哥哥們不也還有好幾個沒娶的嗎?”顏傾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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