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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的,他看着顏傾凡道:“你很愛主上吧?”
顏傾凡不可否認:“是又如何?”
荊越的話仿佛帶着一股難以抵抗的致命吸引力:“那你想不想知道主上心裏有沒有你?”
顏傾凡失神了片刻,是啊,玄非陌心裏到底有沒有他呢,還是完全将他當做鐘雲軒的替代品呢?他想知道卻又怕知道,若是……若是沒有他呢,他又該怎麽騙自己不要痛心呢?
“他既然待我這樣好,定是心裏有我,我何需還疑心什麽。”
顏傾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個人就能看出他多麽沒有底氣,用如此肯定的語氣,生怕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好,你既然這樣斷定他是對你有情的,那你敢不敢驗證一下?”
荊越看着顏傾凡,神色分明可笑。
想了想,顏傾凡還是控制不住的問出了口:“如何驗證?”
荊越一字一句說出口:“馭鬼族的禁地,只要你進去了,就可以知道主上他到底愛不愛你。”
顏傾凡也都聽在了心裏,說完荊越便轉身走人了,剩下他在原地站了良久。
第二天的時候,終是走到了被荊越稱之為禁地的院門前。
一步一步走進去,映入眼簾的是陳舊破敗的宅院景象,他一間間的走完看盡,都沒有發現什麽跟玄非陌有關的東西,而荊越所說的,只要他進來了,就可以知道玄非陌是否愛他,一點跡象也沒有。
踏進最後一間房時,房間裏除了一張書案和一地碎裂的鏡面之外,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他的希望終于完全落空了,這樣也好,不用為了驗證的結果而忐忑不安。
正要轉身出去時,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帶着強烈的寒氣擋住了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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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非陌站在他面前,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冷酷和震怒,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便一直盯着地上那些破碎的鏡面。
顏傾凡想到這裏既然是馭鬼族的禁地,他這樣闖進來還被玄非陌逮個正着,玄非陌才不高興,他正要解釋一下,才向玄非陌走近一步,接下來卻是他怎麽也想不到的。
玄非陌大概用了九成的法力凝聚在掌上,而這充滿怒氣和力量的一掌,狠狠的落在了顏傾凡胸膛的正中央。
白色的身影當即便被抛出很遠,他的眼睛,一直難以置信的望着玄非陌。
重重的摔落在地,胸腔內一陣劇烈的疼痛,随着呼吸越來越難受,顏傾凡口中鮮血不斷湧出,他擦了又擦,擦不幹淨就直接拖完下去,才張口說話。
“為什麽?為什麽這樣對我?”
玄非陌見他這樣,瞳孔不經意間縮了一縮,但很快被怒火掩埋,他一把撈起半跪在地上的顏傾凡,瞪着怒極血紅的眼睛。
“你以為你算什麽東西?一只騷媚狐貍而已,怎可和他相比,那是我和雲軒的回憶,你居然将它毀了!你真該死!”
顏傾凡永遠記得那時玄非陌的眼神,冰冷而憎恨,一個和他朝夕相對,日夜纏綿的人,竟然轉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冰冷無情,危險無心的人,這一刻,他的心裏居然那麽的不甘心。
口中還有濃烈的血腥味,顏傾凡大喊道:“鐘雲軒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你為什麽不能也愛我一點,你明明對我那麽好的……”
“你住口!”
玄非陌狠狠道:“你有什麽資格和雲軒相提并論?你就是一只騷狐貍罷了!怎可及我雲軒的十分之一,不要以為你像他便可取代他!”
顏傾凡只覺得轟的一聲,心裏一陣震蕩,騷媚狐貍罷了,原來他在玄非陌的心裏,竟然是這麽一個身份和位置。
“玄非陌,你當真從沒有喜歡過我?”
到這時候了,他居然還妄想着玄非陌也許會告訴他“其實我也有點喜歡你的”,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喜歡,便能叫他滿足了。
等了許久,等來的卻是一聲:“滾出去!”
顏傾凡扯着嘴角苦笑着,嘴角的血跡襯得他肌膚更加蒼白。
他一步一步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走出了馭鬼族,走出了玄非陌的視線,走出了一個美麗易碎的夢境。
☆、天雷劫
荊越在一旁看着落魄的顏傾凡晃出了馭鬼族的大門,立刻對身後的一個随從道:“馬上去冥界,将此事告知玄淩筠。”
随從聽命而去。
玄淩筠正坐在主位上,他嘴角的笑陰寒而張狂,喚來幾個得力下屬,袖前一揮,一道法術施展而出,是顏傾凡的面容。
“看清楚這個人,你們務必将他抓回來!”
下屬皆領命道:“是。”
那一掌定是傷到了髒腑,顏傾凡心裏疼極了痛極了,白色的袍子被點點血跡染紅,如同開出了鮮豔美麗的花朵。
顏傾凡啊顏傾凡,你到底算什麽?
一只騷媚狐貍而已。
一個鐘雲軒的替代罷了。
他真是可笑至極啊。
原以為,不刻意去想有那麽一個叫鐘雲軒的人存在過,玄非陌就是真正愛着他顏傾凡的,雖然欺騙不了別人,但好歹可以騙騙自己,他以為只要真心愛着一個人,就是可以不計一切的,可到最後才發現,他還是做不到完全不在乎,深愛玄非陌換來的結果卻是這般卑賤,棄之如敝屐。
視線裏都是模糊的,顏傾凡眼裏的淚水幾經掙紮後,終還是無聲的落下。
步履蹒跚哆嗦,不知走的是哪個方向,他只知道,離馭鬼族越來越遠了。
原來情的滋味,如此的苦澀酸楚。
顏傾凡雙目似乎沒有焦點,眼神空洞洞的,任由自己的腳步胡亂的走,胸口劇烈的疼痛,讓他喘息不過來。
而此時,天空忽然昏暗下來,大量暗沉沉烏黑的雲聚集在上空,隐隐蓄積着浩大的雷霆。
顏傾凡僵硬的擡起頭望着那氣勢逼人的天空,彷徨中自言自語着:“天雷劫,來得真是時候呢。”
真是時候呢,心碎裂般的痛感,胸口那一掌也痛得入骨,還有什麽是比這些更讓他痛讓他難以承受的呢?
“轟~!”
第一道天雷滾滾而下,正中顏傾凡身體。
一陣陣劇烈的刺痛在全身爆發,顏傾凡本就慘白的臉上更是失了血色,瞳孔劇烈的收縮又張大着,呼吸牽扯着心髒一陣一陣的疼痛,他努力的閉了閉眼睛,猛的深吸着氣,準備承受接下來的兩道天雷。
幾個呼吸後,第二道天雷又迅速降下,身體承受的痛感明顯重于第一道天雷,顏傾凡眼前已經白一陣的黑一陣,他竭力使自己的呼吸平穩一點,可身體仿佛失去了支配權,雙腿癱軟,當即跪在了地上。
顏傾凡垂頭看着身上漸漸滲出來的殷紅血印,如果他真就這樣死了,玄非陌會不會有那麽一點點垂憐,會不會在以後的某時某刻,突然想起有一個叫顏傾凡的九尾狐,曾經真心無悔的喜歡過他,愛過他?
第三道天雷落下的時候,再也無力支撐了,身體軟軟的躺在冰涼的地面上,渾身都帶着斑駁糾纏的血印,白色衣袍在被鮮血浸透後,被擊得碎裂成很多塊,散落在青青的草地上。
他卻突然笑了,苦笑着,天雷劫,明明劇痛如此,卻為何及不上玄非陌那一掌,那幾句話帶給他的痛?
玄非陌啊,你這個男人真的有心嗎?
忍着莫大的劇痛和抽搐慢慢的爬起來,走路已經很困難了,他就在地上慢慢的,慢慢的朝前方爬着,他不知道爬去哪裏,他只是想,離玄非陌遠一點吧,遠一點,也許就會好過一點。
視線的角落處,幾道暗色身影朝他緩緩走過來,擒住毫無反抗之力的他,将他帶向黑暗的,恐怖的,難以承受的地獄。
遠處的天空傳來沉悶的雷霆之聲,黎夜一擡頭,兩道眉微微一皺,這是傾凡的天雷劫降下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玄非陌應當會替他擋去一些吧。
思着念着,黎夜的腳步明顯有些躁動,天雷劫力量不凡,傾凡肯定會受傷的,會傷得很重嗎,還是也許只會受一些輕傷?
黎夜雖然讓自己坐了下來,可心裏的煩躁依然得不到半分緩解,傾凡到底怎麽樣呢?
算了,別想這麽多,他在馭鬼族,在玄非陌身邊,至少玄非陌得護着他一點吧,傾凡不會怎麽樣的。
安慰着自己,黎夜欲朝房間內走去,腳剛擡起來,忽然想到什麽恐怖事情似的,猛的回頭死死的盯着剛剛傳來雷霆聲的地方。
那裏……那裏不是馭鬼族!
如同一陣疾風幻影,黎夜不顧一切的沖向那個地方,心裏一直重複着一句話,傾凡,不要有事。
草葉上的血跡已經凝固,地上片片暗紅破碎的衣料,入眼只一陣熟悉,黎夜覺得天地一陣旋轉,腦袋裏嗡嗡作響。
沒有,完全沒有顏傾凡的影子,這個人去了哪裏?他才剛剛經歷了三道天劫雷霆,他能去了哪裏?玄非陌為什麽沒有護着他?
心中隐隐莫名的驚慌,這一刻,黎夜突然想起最初看見顏傾凡的時候,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冷風中,冰涼的月光下,低聲的哭着。
忽然感覺心上一陣尖銳的刺痛劃過,殘餘的心痛的感覺一直萦繞心頭,他在害怕什麽?
☆、執念揚灰
周圍的環境陰暗潮濕,不知誰一個響指,亮起了幾盞通紅的燭火,無力的搖曳着。
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一個面帶微笑的和那張他刻骨難忘的臉相似的容顏,只是這張臉上充斥着森寒的氣息和十足的輕蔑與憎惡。
玄淩筠擡起顏傾凡殘餘血跡的下巴,淡淡開口道:“歡迎來我冥界做客,我會好好招待你的。”
顏傾凡不适的用力将下巴移開他的手指,玄非陌不要他了,所以,玄淩筠來落井下石?
手和腳都被牢牢捆束着,他蒼白而焦枯的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出什麽話來。
也罷,落井下石便落井下石吧,不過是在他傷痕累累的心上再劃過幾刀罷了,終究還不是一樣的結果,玄非陌不在乎,他又有什麽可在意的呢?
看着玄淩筠從旁邊的刑架上抽出一條滿是尖利銳刺的長鞭,鞭上寒芒閃爍着刺痛了他的眼睛。
顏傾凡難受的皺了皺眉頭,然後發出輕笑的聲音來:“冥主大人親自招待,我還真是榮幸萬分啊!”
明明已經是階下囚,顏傾凡的神情裏沒有害怕反而是嘲笑,玄淩筠恨道:“那你可要好好享受一番,之後還有不少呢!”
長鞭所及之處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一連串細小的傷口止不住的往外滴血,顏傾凡幾近□□的上身很快就是遍體鱗傷,血跡模糊。
額間臉頰劃過一滴滴豆粒大的汗珠,他擡起慘白如死灰的臉望着玄淩筠。
這在玄淩筠看來就是侮辱和輕蔑。
“突然發現你的這張臉也可惡至極,若是……”
玄淩筠轉身又從刑架上取出了一把冷光四射的匕首,伸上他玲珑剔透的臉上。
心裏閃過了驚慌,恐懼,顏傾凡的身體輕顫了一下,他害怕這張玄非陌溫柔親吻過,撫摸過,喜歡過的臉變得面目全非,醜陋不堪,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你大概不知道吧?這把匕首是我冥界專門處置惡鬼的法寶,它的特別之處,在于任何被它劃出的傷痕,永遠都消除不了。”
玄淩筠此時的眼神散發着猶如毒蛇般令顏傾凡心寒的光芒。
臉上冰涼的觸感讓顏傾凡心裏一震,也不清楚這一刻心中的想法,只是他覺得,若連這張臉都沒了,那他和玄非陌之間就什麽也不存在了。
“不要,你怎樣折磨我都可以,只是別毀了我的臉……”
玄淩筠得意的笑出聲來:“原來你很清楚我哥喜歡的人根本不是你啊!青丘皇族的臭狐貍,可惜了,誰讓你長了一張和那個鐘雲軒相似的臉,可惡的是你的眼神也……”
忍着身體和心上的痛楚,顏傾凡吃力的回道:“是啊,我跟玄非陌認識不過數月,他這般對我倒也算不得什麽,可你呢?你可是和他生活了兩千年的親弟弟,可曾入得了他的心?你無非跟我一樣,用身體搏得他片刻的歡情。”
玄淩筠眼裏泛濫着滔天的恨意,顏傾凡的話戳到了他心底的痛處,玄非陌明明跟他才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他們最早相識相知,形影不離,可為什麽那樣一個卑賤的凡人輕而易舉的把他所愛的人搶走了,玄非陌像喝了迷魂湯似的愛着那個人,他痛恨鐘雲軒的存在,即使是在他死去一千多年後的今天。
手持匕首迅速的劃過顏傾凡蒼白的臉上,匕首下漸漸流出殷紅的血液,一道,兩道……,十數道猙獰的傷口遍布了顏傾凡好看的面容。
毀了,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顏傾凡緊閉的雙眼下,睫翼顫抖着,在最後一刀結束的時候,他絕望的松開了緊緊咬着的下唇。
現在的他,恐怕連讓玄非陌發洩的欲望的也沒有了,他再也不會被玄非陌需要了,徹底的失去了。
玄淩筠像是看穿他似的:“是不是很絕望啊?”
不知從哪拿出一面鏡子,放在顏傾凡眼前,揪着他的頭發:“看看,仔細看看,現在的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副醜陋模樣,恐怕現在就是把你送到我哥的榻上去,他也不會再想要你了吧?甚至都不願意再多看你一眼,你說呢?”
他奮力的搖着頭,不要聽,不要想,顏傾凡默默的在心裏催眠着自己,他真的很痛苦,他好想就這樣睡過去,忘了心裏的痛苦,忘了所受的傷,忘了那個傷他的人。
不記得玄淩筠對他施了多少種刑罰,他只知道痛暈了很多次,又被玄淩筠弄醒,反反複複。
而這一次醒來的時候,面前多了七八個人,玄淩筠的手下,一個個長相粗鄙野蠻的男人。
“他的需求量可是很大的,你們務必好好伺候,讓他永生難忘。”玄淩筠冷笑着吩咐身後的幾個人。
終于看到了顏傾凡面容中無可抑制的恐懼,玄淩筠緩緩走向一旁的座椅,他要好好欣賞這一幕難得的好戲。
那些人朝他走過來,顏傾凡已經思考不了什麽了,心裏只有恐懼,無邊無際的将他席卷,這裏只飄蕩着他絕望掙紮的喊叫。
“不準過來,你們別過來……不要……”
全身在經歷天雷劫後殘存的衣物,此時被無情的撕成碎片,雙腿被猛的一扯開,他脆弱而嬌嫩的下身就徹底的暴露在空氣中,一根碩大粗壯的□□瞬間就沖了進去。
忍不住痛吟出聲,胳膊和雙腳無力的揮動掙紮着,細瘦的腰身被一雙獸爪般的手掌緊緊的抓住,下身被兇猛的□□着,一次又一次,越來越快,越來越深,越來越重,直到這個粗野男人完全釋放。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最後一個。
顏傾凡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漫長又絕望的過程中在想什麽,或許什麽也沒想,他的世界裏,真的什麽也不剩下了。
玄淩筠從容起身:“戲我也看夠了,顏傾凡,你可以死了。”
黎夜從沒有這麽害怕過,找不到顏傾凡,他已經快要瘋了。
身影極速在這片曠野之上掠動,令他欣喜的是看見了一只貍貓,如同漫漫黑夜中的一縷光芒,他飛速沖過去,抓着它急道:“你就在附近,不久之前有沒有看到承受天雷的那個人?”
被突然沖過來的人抓住,貍貓小妖戰栗着身體,驚恐萬分的盯着黎夜。
黎夜心急如焚,他只想快點找到顏傾凡:“你放心,我絕不傷你,你見過剛剛承受天雷的人嗎?”
小貍貓才三百多年的修行,剛能人言語,感受到黎夜周身仙人的靈氣,确定自己性命無憂後,才緩緩開口道:“見過……剛剛天雷……白色的……受傷了,好多人……帶走。”
“你是說他受傷了,然後很多人帶走了他?”黎夜焦急道,“你看見他們往哪裏走了?”
“地方……我怕……害怕……”貍貓言語斷斷續續,“那裏……惡鬼。”
黎夜眉頭一皺:“冥界?是冥界?”
貍貓小妖點了點頭。
一把放開了它,黎夜身影暴掠而去。
冥界,不知道為什麽,黎夜一想到顏傾凡在冥界的瞬間,心裏湧動着巨大的不安,仿佛在那裏會發生什麽他害怕的事情。
☆、願為一人
冥界,一個下屬急匆匆奔到流影面前:“流影,請快啓禀大人,外面有個很厲害的人沖進來了!”
“是誰?竟敢擅闖我們冥界?”流影怒問。
來人搖搖頭:“不知,但他的修為甚高,找我們冥主大人。”
流影思索着前來上報玄淩筠,玄淩筠眉頭一挑,看來這狐貍的人緣還不錯,這麽快就有人來救他了。
輕笑一聲,在他手裏搶人,恐怕也沒那麽容易。
“直接讓他進來。”玄淩筠似乎全在掌握之中,淡然吩咐道。
除了玄非陌那個冷血無情的男人,流影還沒見過誰讓他們大人吃過虧的,他靜靜的退了出去。
黎夜進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
渾身□□,傷得沒了人樣的,被鐵鏈束縛着手腳的顏傾凡,他的頭無力仰靠着背後的石柱,黎夜能感覺得到他極度虛弱的氣息。
剛剛一動腳步,面前驟然出現一個耀眼的法術陣式,黎夜被籠罩其中。
玄淩筠拍着手掌從一旁的陰影中走了過來,走到黎夜的面前。
“你是顏傾凡的什麽人啊?就這麽急急的來尋他?”
黎夜凜如寒冰的眼神凝着玄淩筠,周身的法力就欲暴湧而出,沖破法陣,顏傾凡真的太虛弱了。
玄淩筠也不多廢話了,他收起臉上始終的淡笑,正色道:“黎夜,我知道你,散仙對吧?”
黎夜雙掌法力已經開始迅速湧出,要在最短時間內破除這個禁锢他的法陣,最有效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毀了陣眼,他便不顧一起的沖擊着法陣中心。
玄淩筠還在自顧自的說着:“我可能打不過你,不過,只要能在你出陣之前,滅掉他就足夠了。”
黎夜的瞳孔極速的放大,然後心髒猛的一縮,仿佛整個人失去了控制。
眼見着玄淩筠的手掌下,顏傾凡遍布血跡的胸腹上,玄淩筠就那麽致命的一擊,不偏不倚的落了下去。
黎夜記不清楚自己是怎樣沖破法陣的,也記不清楚玄淩筠怎麽在他背上打下了兩掌,他只知道拼命的奔向顏傾凡,他只記得,顏傾凡被他抱着的時候,世界都一片灰暗。
逃出馭鬼族,黎夜将自己的外袍脫下包裹住顏傾凡傷痕遍布的身體,一邊給他注入靈氣,一邊瘋狂的奔向青丘的方向。
顏傾凡的呼吸已經感受不到了,他的脈搏,他周身的氣息,都像是化入了空氣之中,黎夜越來越害怕,顏傾凡的身體開始變冷了。
顏傾凡內丹受了重擊,黎夜不顧一切的往他腹中內丹所在的地方灌注法力,可法力一入體,他才發現,此時顏傾凡的內丹,已經碎裂化開了,現在只剩下一縷薄弱的法力殘存在體內,維持着人類的身形。
玄淩筠到底對他施了什麽樣狠辣的刑罰,才讓他成了現在這般?
不行,再這樣下去,還沒等到回到青丘讓他母親和長老們施陣挽救,顏傾凡的三魂七魄就會徹底的煙消雲散。
黎夜臉頰的汗水混合着殷紅的血液,滴落在顏傾凡的臉上,化作他血跡上的一滴。
他停下來,将懷裏幾乎快沒了氣息的顏傾凡放在柔軟的草地上,如果需要他這樣做,他心甘情願。
“傾凡,別要再讓自己受傷了,好嗎?”
黎夜仔仔細細的凝望面前這張血跡斑斑遍布刀口的容顏,深深的烙印在心底,然後閉上了眼睛。
……
青丘,顏傾凡醒來的時候,青丘狐王也就是他的母親,和顏泠風顏靈毓等兄長姐姐們都守在房間裏。
“凡兒,你可醒來了,感覺還好嗎?”
雍容華貴而神色稍顯憔悴的青丘國女王慈祥着說道。
顏傾凡凝了凝神,才緩緩開口:“孩兒不孝,讓母親和兄長們擔心了。”
她慈愛的摸了摸顏傾凡的頭,笑道:“今後可得聽話點啊,別仗着得寵就不管不顧的。”
顏傾凡點了點頭:“再也不會了。我昏睡了多久?我記得自己不是在……”
他想了想,還是沒有把冥界玄淩筠的事情說出來:“我怎麽回來了?”
顏泠風還是那麽灑脫不羁:“怎麽?在外面太快活了竟舍不得回來?”
顏靈毓妖媚的臉上有點兒嫌棄顏泠風:“你說的是什麽話!別把我們小十五教壞了。”
顏靈毓轉頭看着顏傾凡,笑着說:“小十五別急,七哥來告訴你,你呢,是黎夜讓幾個小狐妖送回來的,還有,黎夜讓它們帶話說他會離開一段時間,尋個地方再修煉個百千年,好準備下次成功渡劫飛升,讓你不要擔心,好好照顧自己。”
原來是黎夜把他從冥界救出來的,想想也是,除了他還會有誰挂念着他顏傾凡這麽一個區區的妖狐。
只是黎夜這麽一走,不知要修煉到幾時才能再見到,想到這裏顏傾凡心裏不免有些悵惘。
看他一臉難過的表情,顏泠風自以為安慰道:“小十五,你也別太難受,咱們又不是凡人,千百年不過眨眨眼睛就過去了嘛,到時你們再相聚,那感情可就更上一層樓了!”
顏母冷瞥了他一眼:“泠風,你再這麽不正經,我就讓你去跟三位長老做徒弟。”
顏泠風乖乖閉嘴。
顏傾凡微微笑着:“沒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成天跟在師父屁股後頭,希望他這次修煉後能夠成功渡劫飛升,到時候,我這個做徒弟的也能靠着師父沾沾光。”
他笑着,言語輕松,只是想要掩蓋掉心裏的悲痛,傷疤。
笑容扯得臉上一陣陣的疼痛,他伸手撫上臉龐,才想起來現在他的臉上必然遍是一道道的口子,醜陋難看,神色沉沉的黯然下去。
見他這樣,顏靈毓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玉瓶來:“小十五,這是我和師父從百草谷采集了許多靈草煉制的藥丸,你吃吃看,雖然不能完全消除你臉上的傷痕,但最多也只會留下一點點痕跡。”
顏靈毓檢查過顏傾凡臉上的傷,那是被一種法寶利器所傷,無法恢複如初,他最多能做到的,只是消除那些明顯的痕跡。
“嗯,不好也沒關系,男人嘛,有點疤痕也沒什麽的,是吧?”顏傾凡輕松的笑着。
☆、心若悲兮
回到青丘已經一個月了,顏傾凡白日裏笑得像以前那樣陽光明媚,和顏泠風厮混,和顏靈毓練習法術,前提是顏靈毓的師父不在的情況下。
說到法術,顏傾凡自嘲似的笑了笑,經過了上次的天雷劫,他從妖狐過渡到魔狐境界,體內的修為明顯的增強了,這就叫做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沒有在玄淩筠的折磨下死去,他怎麽也沒多高興呢?是不是一顆心傷透了,痛得再沒有感覺了,就什麽都沒有意義了呢?
顏傾凡從夢中驚醒的時候,天上挂着一輪明亮的月亮,白色的月光透過窗戶,冷冷的打在地上,帶着些冰涼的感覺。
就像顏傾凡枕上大片大片的濕潤一樣,涼涼的,冷冷的,他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噩夢了,自從回到青丘以後,每個夜裏,他都會夢到玄非陌,夢到他冷漠無情的那一掌,夢到他怒不可遏的叫他滾出去,那厭棄疏遠的眼神,還有那個從未謀面卻始終占據玄非陌心海的鐘雲軒的模糊背影。
醒了,就睡不着了,這一個月來都是如此,顏傾凡臉上的淚水已經風幹,他靜靜地坐在黑暗中,腦子裏卻又不受控制的回想着在馭鬼族禁地所發生的事情。
心裏的疼痛和絕望,就像頑疾一般,時時刻刻纏繞着顏傾凡,随時都可以讓他難以呼吸,痛徹心扉。
白日裏,他盡量讓自己有些事情做,少一點時間去想那個人,便可以暫時的逃避無法愈合的傷痛。
到了夜裏,他也早早的入睡,祈禱自己一覺到天亮,不要做夢,更不要夢見那個人,可是,每至深夜,從擁有玄非陌夢境中驚醒的是他,醒來後無法控制瘋狂思念玄非陌的人也是他,到最後,帶着滿臉風幹的淚痕,又漸漸淺睡的人還是他。
顏傾凡在痛苦和思念之中,反複的沉淪掙紮,他曾幾次去找母親,想着讓她施個法術,他便可以忘了玄非陌給他的痛苦,忘了自己深愛着的那個人,也忘了曾經短暫的快樂。
可每每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腳卻始終邁不進去,最終還是又倒了回來。
明明就是應該忘掉的,忘掉了他才能好過些,忘掉了他才能又變回從前那個無憂無慮,天真快樂的青丘小皇子。
可心裏有一道聲音在阻止他,不要忘,如果一個人連他自己最愛的人都不記得了,那他活着是為什麽了,抛棄自己的過去,多麽殘忍。
不得不承認,顏傾凡懷念着玄非陌曾對自己的短暫的溫柔,懷念他充滿柔情的眼神,他會因此沉淪,此生,再也忘不了了。
顏傾凡被玄非陌趕出馭鬼族沒幾天之後,荊越就重回到玄非陌的寝殿,匍匐在玄非陌身下,扭動着腰身,盡情的迎合着玄非陌的撞擊。
他忘情的呻,吟着:“啊……主上,我受不了了……”
玄非陌捏着荊越的下巴:“我看你分明就是不夠,瞧你這一臉狐媚樣子……”
話及此處,玄非陌愣了愣,他怎麽突然想到那九尾妖狐了?可惡,那只狐貍竟然膽敢仗着他的寵愛碎了那面鏡子,雲軒最後一件東西也沒有了,想到這裏玄非陌就心裏一陣火,他竟然還會一個念頭想到那只狐妖,他堂堂馭鬼王莫不是還真被一個小妖狐魅惑了不成?可笑!
荊越感受到身上更加激烈的動作,柔弱的任由擺弄。
不管是在荊越的身上,還是玄淩筠的身上,即便是徹夜的發洩,玄非陌還是會覺得心裏似乎有一個地方怎麽也滿足不了,卻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有一次,魍魉二人無意間提到顏傾凡,玄非陌心裏突然生起來一種莫名的想念,他驚覺這種想法後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真是太荒謬了,他的心裏明明只有雲軒。
細看玄非陌的神色,魑魅也多少猜到了些,就試探着說:“主上,要不屬下這就去把顏公子找回來?”
玄非陌冷冷的瞥了魅一眼:“要你多管閑事!”
“主上,屬下這不是看你……”魅的嘴巴還想說兩句,魑立刻甩給他一個眼色。
退下殿後的兩個人低聲交流着,魅道:“剛剛你幹嘛不讓我說完?”
魑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腦袋:“你好歹也排名老二,怎麽跟魉一樣的腦子!剛剛你多話的時候,主上雖然語言上責怪你,可他的眼神裏沒有一絲的怒氣,我看啊,就這幾天,主上一定會自己去找傾凡的。”
魅略顯驚訝:“是嗎?我怎麽沒看出來?那你說那個顏傾凡還會回來不?”
“那得看他自己和主上的心思。”說着魅搖着腦袋走遠了。
此後,第一天,玄非陌召見了荊越兩次。
第二天,荊越出了玄非陌寝殿。
第三天,玄非陌一個人醉了酒,躺在地上呢喃良久,內容聽不真切。
第四天,魑魅二人望着玄非陌出族而去的背影。
不多久後,蕭宅門外。
玄非陌腳步停在院牆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了敲門而不是徑直入內。
顏星若剛誕下麟兒沒幾日,正在月子裏,來開門的蕭旅見門外之人是玄非陌,他很是意外,畢竟上次玄非陌讓魑魅二人抓了他和顏星若用來威脅黎夜。
“你來是有何事?”
蕭旅對玄非陌沒用稱呼,說來蕭旅還是有些介意玄非陌拿他夫婦做人質,在他一貫的看法裏,以往的玄非陌是不會做出這樣卑鄙之事的。
玄非陌不在意的淡然道:“我來找顏傾凡,你叫他出來見我。”
蕭旅皺了皺眉頭,詫異問道:“傾凡不就在馭鬼族嗎?何時又來這裏了?”
怎麽會不在這裏?玄非陌心裏突然升起一股失落:“他,沒有回來?”
“為什麽說‘回來’,難道他離開了馭鬼族?”蕭旅疑惑着,顏傾凡不應該一直都待在玄非陌身邊的嗎?又怎會有如此之說?
玄非陌沒有理會蕭旅的話,自己轉身就走了。
顏傾凡,這只小狐貍是真的生氣了,才會離開吧?不讓他找到,是用來氣他?
想起顏傾凡離開的那日,天雷滾滾,那種氣勢的雷霆,應當是顏傾凡曾與他說過的天雷劫吧,那時他正怒火中燒,也不讓魑魅他們跟去看看,不知道小狐貍現在怎麽樣了,小妖狐變成小魔狐,個兒會不會長高了一點呢。想到這裏,玄非陌自己都沒發現他竟然笑了一下。
黑色身形轉了一個方向,顏傾凡既然不在顏星若那裏,想必就是回到青丘去了,正好昆侖鏡也在那兒,去一趟也無妨。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是因為涼拌第一次寫這樣的文,人物情節什麽的處理得不是很好,有時候自己也有點苦惱啊,看這文的人也沒幾個,涼拌很想有人能看到最後,也不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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