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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邊遠小城的書畫鋪掌櫃,卻自诩有幾分眼光見識。

眼前這個俊朗書生的畫作,很有些名家風範,一個扇面一兩銀子,收的這幾十幅,如今已是加十倍價賣掉了十幾幅,只餘下他認為最好的幾個,他還準備帶到繁華之地去售出呢。

将姬譽引到內室,上茶坐定。

接了遞來的包袱,周掌櫃小心地一幅幅打開來看,每看到中意處,還要拍案贊嘆。

“……筆法虛實相間,簡略得宜,似柔實剛,似斷實連,妙趣橫生啊!”

這些扇面,粗看尋常,但拿在手中細品時,就越看越能得其中妙韻。

“說起來,三年前,不才曾經在東都城見過千金公子的一幅小品,姬先生這畫,還真有些千金公子的神韻……”

“恕在下偏居雲洲城,一向孤陋寡聞,這千金公子又是哪個?”

姬譽狀似随口問了一句。

跟自己畫風相似的,難道說……

“咦?”

周掌櫃眉毛微挑,面顯訝然,覺得善畫的姬譽沒聽過千金公子十分奇怪。

“千金公子是東都城華家的公子,單名一個燦字,自小便習書畫,十來歲就畫風獨具一格,蔚為大家,因華家是高門望族,錦衣玉食,清貴無比,華公子的親筆之作便極少外傳,只有獻給尊長祝壽的幾幅佛像,和相贈友人的山水花鳥小品流傳于外……”

“數年前太後壽辰,得了華公子一幅魚籃觀音圖,十分心愛,挂在自己的寝宮之內,時時流連觀賞,連聖上到了太後宮中,都要對那畫作贊嘆不已,自此,引得宮中那些貴人們都紛紛效仿,想要得到一幅華公子的畫作,可惜如願者極少。市面上流傳的華公子真跡有價無市,一畫難求,所以人稱一畫值千金,華公子也就有了千金公子的雅號。”

“原來如此。”

姬譽微一沉吟,又問道,“不知如今這位千金公子多大年紀?可還在東都城麽?”

“唉,天妒英才,半年前,千金公子随友人去城外摩雲崖郊游,誰知道忽然驚了馬,千金公子也身墜崖下,落入瀾川河之中,生死不知,至今還未尋到屍骨,想來已是兇多吉少。”

原來已經……了麽?

姬譽也跟着周掌櫃嘆息幾句,周掌櫃給姬譽結了一百兩銀子,原先的扇面是一兩,現下六十來幅就是一百兩,顯然是漲了。

不過一百兩銀子,在姬譽眼中看來,也并不算什麽。

當下與周掌櫃告辭,言明此後數月便要上省城去考試,不會再來。

周掌櫃心裏直叫可惜,卻也多說了好幾句吉祥話,祝他金榜題名。

姬譽打翰墨軒出來,此時身懷‘巨款’,倒是很有底氣。

先頭周掌櫃給他銀子時,就是一張五十,一張三十兩的銀票,餘下的都是散碎銀子和銅錢。

想到再有兩三天就要動身,正好路過鬧市,姬譽就打算買些得用之物。

話說這些天,衣食住行方面,羅姝娘都準備的有,下足了工夫,又不吝惜銀錢,無不是精細耐用的,姬譽倒是沒什麽要添的,只是想起那夜居然碰到了持刀的賊人,便覺得也應該準備些防身之物。

路過那鐵器行,就進去轉悠了一圈兒。

這鐵器行裏有半面牆都劈出來擺着兵器,不過都是民用的,只有些短刀菜刀長劍之類,就是弓箭之屬,也只有小兒樣式的,本朝雖不禁鐵器,但對大小樣式,卻是有嚴格規定。

姬譽挑了把小袖劍,看着精精巧巧的,藏在袖子裏根本瞧不出來。

又選了把小兒玩的弓箭,是用竹子所制,只箭頭是鐵制的,雖是小兒的玩具,可麻雀雖小,各處俱全。真的射出箭去,怕也能射傷個小兔小雞的。

這些東西加起來,花了約摸五兩銀子,姬譽付了帳,繼續在街上走。

冷不妨身後傳來一聲嬌喚。

64 覆水難收

更新時間2014-6-8 11:02:35 字數:2223

姬譽一邊走,一邊還在琢磨着,要如何把那小弓箭給改進一番,卻冷不妨聽前後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喚聲,“大郎~~”

那聲音嬌嗲柔媚,甜膩得如同打翻了糖罐子似的。

故而姬譽并不以為是叫自己的。

可饒是如此也覺得後脊背有些發涼,不由得加快了原本悠游自在的腳步。

卻聽那腳步聲急,身後忽然竄過來個身影,正攔在姬譽的正前方。

卻是個黑皮黃瘦的醜丫頭,一張臉上表情說不上是笑是哭,張開兩臂攔着姬譽的路,尖聲道,“姬大郎,俺家姑娘喚你哩!”

姬譽眉頭一皺,原本不錯的心情便沉了下來。

他倒對這個丫頭還有幾分記憶,這可不就是那個孫月嬌的丫頭梅香麽?

“請你家姑娘自重!”

雖聽得身後有裝腔作勢的哭泣之聲,姬譽卻連頭也不回,朝着斜裏疾行了幾步,躲開了這主仆兩個的包圍圈兒,飛快地走了。

只留下望着姬譽背影不死心又喚了幾聲的孫月嬌,恨得又是跺腳,又擰帕子。

梅香踅摸着挨過來,扯開嘴角勸道,“唉呀,要不,姑娘就作罷了吧,以姑娘這般好人才,什麽富戶嫁不得,非得再去尋他?”

孫月嬌渾身鮮亮的桃紅衫裙,妝容畫得精心,一點也看不出是才死過夫君的孀婦,聞言那細彎的眉稍就是高高一挑,呸了一聲放口便罵。

“放屁!老娘這般人才,又有錢鈔,何必去嫁那些七老八十拖兒帶女的歪瓜咧棗的富室,自然要尋那有才有貌的有情郎!”

“姬大郎跟老娘,那是自小的交情,但凡他有了好吃好玩的,都要偷偷來送與我……”

說着粉面微垂,頗有些含羞的意思,“如今那姓齊的終于蹬了腿,我和姬大郎終于能破鏡重圓了……”

說的好像是齊大爺拆散他們這對有情人兒似的!

梅香雖然愚鈍,但也知道這些事的前因後果,心裏不免嘀咕着吐糟。

話說先前嫌棄姬大郎嫌得要死要活的是哪個啊?

這頭才被齊家掃地出門,靠着娘家兩個哥哥去大鬧,方得了些遣散的銀子回來,不說趕緊再尋個富室落腳,反倒是自那天見了姬大郎穿了儒服,又打聽得他中了秀才,便開始中了邪般地想要追尋真愛,破鏡重圓了。

“可,可是,那姬大郎根本就不理會姑娘啊。”

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跟男人搭話被無視,反而收到路人送來的鄙視目光這種事,小的臉皮雖厚,可也扛不住啊。

“那是他還有點記恨從前我不理他的事,其實心裏早就樂開了花了……”

孫月嬌歪起唇角,自得一笑。

“早年裏,姬大郎又是送情詩,又是送禮物的,都多少回了,我越不理他他越上趕着,這回就讓他出出氣呗。”

“可姬大郎會把那個羅氏休掉麽?前兩天看着姬大郎對羅氏跟那小丫頭好象挺當緊的,要是姬大郎不肯休羅氏,難道姑娘要作妾不成?”

話說姑娘可真是……自作多情,那姬大郎哪裏有心裏樂開了花的樣子,明明是頭也沒回,跟躲瘟疫一般就跑走了啊。

孫氏要真去作妾,那自己可得想個法子脫身才好,不然進了那窮酸的姬家,羅氏還那般兇悍,自己主仆倆個加起來也打不過,到時候最慘的還不是自己?

不行,得想法去尋孫管家求求情,讓他們把自己留在孫家才好。

梅香丫頭的眼珠亂轉,神情閃爍,已是給自己想起了出路來。

“做妾也是羅氏做,那羅氏是個二嫁,一文嫁妝都沒有,兒子也生不出來,要啥沒啥,憑甚跟我比?”

孫月嬌妩媚地撫一撫鬓發,眼波勾動,“老娘生得這般容貌,有五百兩銀子的嫁妝,又能生兒子,莫說是姬大郎,就是随便哪個男人,他能不動心?”

唉,說起來,也是那天老東西死的時候棋差一着,不然何止五百兩啊,齊家偌大家業,就是分給自己三成,也有上千兩了。

她正自我陶醉,忽聽左近發一聲笑,“孫娘子說得妙。”

主仆兩個都吓了一跳,擡頭去瞧時,原來是個微胖的中年男子,着身半新不舊的綢衣,正目光烱烱地盯着孫月嬌。

孫月嬌多瞧了幾眼,這才認出這人是徐老六來,這徐老六在雲洲城整天游蕩,也算得上是個知名人物,又知他是姬大郎的酒肉朋友,原本豎起的眉毛也緩了下來。

哼了一聲笑道,“喲,是徐老六啊,耳朵倒長。”

徐老六不以為意地湊上來幾步,嬉皮笑臉,搖頭擺尾地,拱手沖着孫月嬌行了個禮。

“孫娘子,許久不見,越發出落了。才我瞧見一個仙女似的人兒站在那兒,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再想不到是孫娘子咧,娘子這一向可好?”

他雖是沒看見孫月嬌追姬譽那一幕,但把孫月嬌主仆倆個的對話倒是聽的一清二楚,不由心生意動,兩眼放光!

五百兩嫁妝啊,簡直就似在他面前擺了個香噴噴的大肥雞!

孫月嬌斜眼瞟了徐老六一眼,擡手順了順額前的發絲,“好啊,怎麽不好。”

“相請不如偶遇,那邊林家酒肆的婆子燒得一手好茶,娘子可賞臉去嘗嘗麽?”

徐老六這般的殷勤被看在眼裏,丫頭梅香趕緊在後頭扯了扯孫月嬌的袖子。

“娘子?不如就去吧,這徐大爺這般誠心哩。”

自從回到了孫家,那吃穿用度可算是一下子就落了,既然碰上個冤大頭,還客氣個啥?

在大街上相遇的一行三人在小酒肆裏坐定,徐老六還大出血本,要了個單間,上了幾樣精細茶點。

孫月嬌矜持地坐在徐老六對面,纖手把玩着手中的青瓷小杯,眉稍蘊媚,享受着徐老六那火辣辣投射來的目光。

梅香沒資格跟主子平起平坐,便在孫月嬌身後四五步遠的地方,坐在小杌子上,一手一塊點心,啃得不亦樂乎。

“孫娘子這般的人才,如今又守在家中,定是該再走一步了吧?唉,若是我家沒有那個醜婆娘就好了……”

徐老六一邊小心翼翼地說着,一邊觀察婦人的表情,見婦人眉眼不動,鼻子裏若有若無地哼了一聲,就知道自己怕是沒戲,趕緊描補。

“孫娘子這樣好的,正該配個年貌相當的,我看我那姬兄弟就十分般配,近日又聽聞中了秀才,還去赴過縣裏老爺們的宴會,在雲洲縣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可惜就是家境差些,若再有些財勢,中個舉人,做個縣丞那是妥妥的……”

他一面說,孫月嬌的眼神就越亮,如同惡狗見了骨頭,守財奴遇上了金子。

65 兩處謀劃

更新時間2014-6-9 11:03:37 字數:2324

“唉!”

孫月嬌幽幽嘆了口氣,“徐六哥說得雖好,可惜大郎他如今還記恨着我呢,且他家裏又有了個惡婆娘。”

說着,低頭拿帕子沾了沾幹爽的眼角。

徐老六滿面含笑,沖着孫月嬌眨了眨眼,“俗話說的好,打是親,罵是愛,姬兄弟的心事,我徐老六明白的很,他這是把你放在心裏頭念着呢。”

瞧着孫月嬌面上羞紅一片,再接再厲道,“那惡婆娘算個啥,論長相,論性子,論嫁妝,給孫娘子你提鞋都不配!”

心裏卻暗自罵了聲娘,心想那個慫貨姬譽,倒是有些狗屎運,不僅中了秀才,孫氏和羅氏的模樣都長得好,且孫氏還有那麽大一筆錢!

而似自己這般能人,卻只能回家面對着那個黃臉肥婆,真是老天不公!

孫月嬌一聽提起羅姝娘,心裏就不由得暗自咬牙,悔得腸子都青了。

當年可是自己花了三十兩銀子給王婆,這才把羅姝娘弄到了姬家的。

早知姬譽居然會有了出息,自己哪裏舍得拱手讓人?

“那羅氏刁悍不賢,就是我容得下她,她也容不下我……”

孫月嬌不由得恨聲道,“徐六哥若是能有好主意,就說來聽聽,若是……此事能成,你這大媒,謝禮是少不了的。”

徐老六眼皮不由得得意地跳了跳,心想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嗨,孫娘子說這話就見外了不是,我也是看着你和姬老弟兩個明明是天生一對好姻緣,可惜卻有悍婦阻隔,這才想着出手幫忙呢……”

孫月嬌斜眼睨了徐老六一眼,眼波蕩漾,心想這人雖是圖個好處,話倒是說得漂亮,長得也不錯,可惜就是年紀老了點,且也沒甚功名。

“徐六哥一片熱心腸,妹子是知道的。就不知道徐六哥可是有什麽辦法不成?”

徐老六被她這一眼看得都有些渾身燥熱,恨不得摟了來好好地對個嘴兒。

可惜知道這婦人瞧不上自己,若是多做了什麽事,說不定還要連累自己發財的計劃,便端了桌上一大杯半溫的茶灌了下去,壓了壓火,這才望着孫月嬌嘿然而笑。

“孫家妹子,可還記得四年前是怎麽辦的,如今就這麽辦…”

話說姬譽快步疾行,因瞧見了孫月嬌主仆兩個,有些掃興,無心再買什麽,便一徑回家。

到了家,便把那兩張銀票和剩下的銀子都交給羅姝娘。

“這麽多!”

羅姝娘望着手中的銀票,眉眼彎彎,又把銀子塞回給姬譽,“這個你留着當零花。”

銀子雖然不算巨款,但這種從自家相公手裏接錢的感覺可真是別有一番舒爽呀,無論有多少次,都不覺得煩。

唉,這活了兩世,也只有遇到了姬譽,才有這番變化。

從前可都是男人從自己手裏掏銀子。

看到羅姝娘盈盈笑意,姬譽的心情也好轉了,便沒有推辭地收了那十兩多的碎銀。

又去取自己買回的兩樣東西。

大妮兒一直睜着大眼睛瞧着爹娘數銀子和那個叫銀票的紙,羅姝娘把銀票收好,伸指在大妮兒小鼻子上一刮,“霓兒,你爹賺了錢這事,可莫要對旁人說出去哦,不然就會招來小賊。”

大妮兒眨了眨眼,點點頭道,“娘放心,我誰都不說。”

卻是瞥見姬譽手裏拿的兩樣東西,眼睛就是一亮,邁開小碎步就跑到了姬譽的面前,仰頭問道,“爹,爹,這是什麽呀?”

姬譽把兩樣東西都給大妮兒看,“大妮兒看看可是認得?”

大妮兒接了,一手拿着劍,一手拿着弓,簡直愛不釋手。

“認得,這個是寶劍,這個是弓箭,爹,這都是給我的麽?”

那聽來的故事裏,大俠啊,将軍啊,都是有這些之一寶貝家夥的,雖然大妮兒從來沒見過這些武器,可是一瞧就能知道了。

“這個小弓箭是給你的,這把袖劍,是給你阿娘的。”

大妮兒聽了,好生撫摸了幾下那把袖劍,依依不舍地把它送上,“娘,這是你的。”

羅姝娘原本覺得姬譽怎麽突然給小娃子買這種打打殺殺的東西當玩具,正要說點什麽,待聽得原來還有自己的份兒,便沒說什麽,接了那把劍過來細瞧。

這把小劍不過比手掌略長,木制的手柄,握在手裏十分靈便,而劍刃細長鋒利,寒光凜凜,就算羅姝娘不大懂兵器,也知道是把不錯的東西。

而大妮兒手裏那個小弓箭,雖然自帶着五支小箭,但小箭的箭頭都沒開刃,給小孩子玩倒是不大妨事。

“怎麽想起來買這個?”

話說旁人家的相公給妻女買東西,都是買吃的戴的,或是胭脂水粉料子這些,哪裏會弄這些有些危險的兵器來啊?

“這不是過兩天要趕路,帶個東西,也好防身。”

姬譽說得淡然,羅姝娘卻是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的賊人。

既然有第一個,難保不會再有第二個,就算自己有把子力氣,也膽大,可也有個萬一,還是自己身上帶個家夥仕比較保險。

“嗯,還是相公想得周到。”

羅姝娘再看手裏的袖劍,就越看越喜歡,輕重合适,往袖子裏一藏,根本瞧不出什麽來,便準備把自己的衣衫袖子裏頭都縫上個口袋用來藏劍。

姬譽得羅姝娘一聲贊,便微微一笑,心中甘甜。

叮當一聲,大妮兒手中的小箭就落了地。

羅姬二人才從對視一笑的溫柔中省過來,去瞧自家的寶貝丫頭。

大妮兒蹲了身子撿回小箭,繃着小臉,煞有介事地擺好了姿勢,小箭搭在弓弦上,描準的是牆邊的一叢野草,一放手,小箭又直直地落了地,根本就沒有傳說故事裏那樣會飛出去射中目标那般威武啊。

羅姬二人這才知道,原來大妮兒根本就沒把箭矢扣在弓弦上頭,一放手,那小箭可不就落了地麽。

偏偏那動作,那姿勢,那認真的小眼神兒,哎喲,真是太逗樂了哇。

姬譽正待發聲,被羅姝娘輕輕扯了把袖子,于是也閉口不言,二人在一邊忍笑看着這寶貝妮子無師自通的射技。

大妮兒又蹲下去撿箭,還略有不滿地瞄了無良爹娘一眼,然後繼續認真地射箭。

故事裏武藝高強的大俠們都是練好久才能百發百中的,自己這個不行,肯定是因為沒有多練,練得次數多了,自然就能射準了。

ps:小劇場之育兒篇:

大妮兒:爹,什麽是上門女婿?

姬譽balabala。。。。

大妮兒:哦,這樣啊,那王狗兒說他願意。

姬譽怒:啥都不會的小屁孩,憑啥當我家女婿?

大妮兒咬手指:我覺得狗兒挺好啊,打架都打不過我。

姬譽囧:這是什麽标準?

大妮兒(天真地):我娘就是這麽找女婿的啊。

姬譽:。。。。其實。。。。

姝娘(看過來):其實什麽?

姬譽(腼腆一笑):沒什麽沒什麽。。。

大妮兒(左看右看):嗯,那就這麽快樂地決定了。。。。

66 說走就走

更新時間2014-6-10 11:03:23 字數:2023

秋高氣爽,碧空上白雲淺淡,夕陽西下,明麗微溫。

兩山青翠,中間夾着一條還算寬敞的黃土路,這黃土路自雲洲城起,至田溪縣終,一路上少有人行,十分寧靜。

只偶有背着柴火的樵夫,或是放牧牛羊的牧童,也不過走一段路就拐進了山間的村落。

一隊車馬悠然自山岰處拐了過來。

隊頭是幾輛騾子或驢拉的車,車後頭滿載着貨物,都用油布蓋着,瞧不出究竟。

車子兩側前後,有六七個步行的青壯漢子跟着,時不時地遠望路面,或是瞧瞧車軸貨物的狀況。

這般模樣,顯然是販賣貨物的商隊了。

而在這車隊後頭,還跟着兩輛帶蓬的破舊馬車。

馬是上了年紀的老馬,走得慢慢吞吞,那車夫也舍不得揮鞭驅趕,只袖着手任馬兒悠然而行。

整個馬車看着十分破落,行在不算平坦的土路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雖有帶着油布的蓬子,但車廂後卻是大敞着,讓人一目了然。

車廂裏弄成了兩排面對面的長條椅,上頭坐滿了人。

男女老少都有,各個衣着不一,身邊帶着包袱,坐姿瞧着壁壘分明。

這些人并非一家,互相之間并不都認識。

羅姝娘就靠着角落坐着,身邊的小女娃倚在她懷裏,睜着兩只黑白分明的小貓眼,溜溜地四處打量。

“娘,我也想下去自己走路……”

大妮兒伸出兩只小爪子,揪着羅姝娘的衣袖,小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又轉過頭去,看在馬車後頭行走的幾個人。

跟在車隊隊尾行走的,多是年輕體壯的男子,有的身上還背着碩大的包袱。

而姬譽,就在這五六個人當中。

一身幹淨的布衣,身形挺拔,因為身上沒有任何的負重,顯得步伐很是輕松。

見大妮兒瞧過來,便沖着女兒露出微笑。

馬車一個颠簸,把正坐着的客人們撂得都是身子趔趄,登時引得一陣抽氣低呼。

大妮兒被娘摟着,倒是沒被怎麽颠着,羅姝娘卻覺得身子骨跟散了架似的,這是多少年沒坐過這般破的馬車了?

“乖,再堅持半個時辰,就能下去歇歇了。”

從雲洲縣到省城,路程也有個四五天,若只是姬譽一人倒也罷了,這一家三口帶着小娃娃的,就有些不便了,且姬譽和羅姝娘兩個還提防着路上遇到什麽事兒,姬譽便去尋了那往來行商的貨棧,這貨棧裏有定期到田溪縣的貨車隊,也有跟着拉客的大車,一人一百個大錢。

姬譽一家三口雖是都交了錢,但衆人都擠着坐在車裏,一個是憋悶,二是腿腳窩着難受,姬譽便索性下去走路,把騰出來的空地讓大妮兒半伸着腿,母女兩個還能松快些。

羅姝娘也覺得颠簸得緊,若不是還要顧着大妮兒,她也寧願下去自己走了。

其實她和姬譽也商量過要買一輛馬車的,買一輛舊馬車,弄得舒服些,連馬帶車,也大約就是六七十兩銀子,一家子坐正好,姬譽自己還會趕車(他還有不會的嘛?),路上住行都方便,豈不便宜。

不過後來還是作了罷。

畢竟要在雲洲城買馬車,也實在是太紮眼了些。

原本窮得住在四條巷的人家,吃喝都快供不上了,居然一下子就能買輛馬車,這可不是招人眼的節奏?

所以二人的打算是,到了田溪縣城,在沒人認得姬家的田溪縣再買不遲。

從雲洲城到田溪縣城大約要将近兩的路,途中要在小鎮上歇上一晚,今日天氣晴好,無風無雨,路上也沒耽擱,應該能如車夫鐘老實說的那般,在落日前趕到三水鎮。

“可是餓了?”

瞧着大妮兒有些怏怏不樂,羅姝娘摸了摸懷裏小人兒的頭發,小聲地問道。

這回出門,帶了不少吃食,那些烤餅子耐放,等過兩天再吃,還準備些包子油餅小點心之類的,當今明兩天的三餐。

畢竟誰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準時找到客棧,那客棧又有沒有熱飯菜供應。

大妮兒把頭在羅姝娘懷裏蹭了蹭,這才小聲道,“我想吃白糖糕,就吃一小塊行不行?”

娘親說太甜的吃食會毀牙,讓大妮兒不能多吃。

羅姝娘從身邊的包袝裏翻出了點心包,取了一小塊給大妮兒。

大妮兒也不嫌小,接過來啃得一臉滿足。

羅姝娘就想起前世,大妮兒跟着自己才入羅府時,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各種點心,窮人乍富,傻乎乎地就胡吃海塞,羅姝娘還好,一心撲在要認識的各種親戚之上,沒空多吃,可一個不留神,大妮兒就每天吃掉不少,結果樂極生悲,生了蛀牙,招人笑話不說,關鍵牙痛不是病,痛起來要人命啊。

羅姝娘望着自家女兒一鼓一鼓的腮幫子,嚼着點心那笑眯眯的小眼神,今昔對比,心中感慨,真是吃一塹長一智啊!

這回重生,自己可得機靈起來,把閨女和相公都養得好好的。

正心潮起伏間,忽聽咕嚕一聲輕響,不知是誰咽了一口口水。

羅姝娘擡眼打量了一圈兒,卻見坐在對面的一個小丫頭正兩眼放光,死死盯着大妮兒手上的點心呢。

小丫頭不過八九歲,看着倒跟田家的大閨女年紀相當,瘦瘦小小的,也就比自家姬大妮高上一頭而已,因四肢細長,倒顯出一顆大頭來,瞧模樣,算得上清秀的。

小丫頭的身邊坐着個瘦高的中年婦人,那中年婦人穿着半新不舊的布襖裙,耳朵上戴着銀耳環,腳上一雙粗綢繡花鞋,看着倒不似精窮的。

可這小丫頭的衣着就十分的寒酸了,一身粗布衣褲,洗得發白,邊緣磨出了線,全身上下,至少縫了七八個大補丁,饒是如此,那褲子的膝蓋處,還是漏了個手指肚大小的洞。

初上車時,那中年婦人就熱絡地和人打招呼,道自己是雲洲城榆樹鎮的,做的是牙人生意,這回是因田溪縣城裏有個同行,說是要找個如此這般的丫頭,她便在自家村子和鄰近村裏幫着尋了來給同行送去。

67 旅途之中

更新時間2014-6-11 11:03:10 字數:2014

羅姝娘倒是知道這婆子的用意,畢竟她跟那小丫頭一看就不似母女或是親戚,一道上遠路免不了引人懷疑,倒不如一開始就大方地說明白了,省的被人當成人販子。

既然是被家裏賣掉的,小丫頭的臉色青黃不接,一看就是缺衣少食,而自家大妮兒在她面前吃得這般香甜,那自然比光餓着肚子還要難熬了。

就在羅姝娘打量小丫頭的時候,一陣十分明顯的叽哩咕嚕聲響了起來,因為馬車裏空間狹小,就聽得更是清楚。

衆乘客的目光都落到了那個小丫頭身上。

小丫頭此時哪還敢偷看大妮兒吃東西,吓得趕緊低下頭去,一手捂着自己肚子。

那婦人臉似鍋底,眼光如刀子般地剜了那小丫頭一眼。

窮鬼丫頭,盡給自己丢人!

今兒午時,自己好歹也給過她一個黑面餅子!

要知道這丫頭在她自己家,一天都未必能吃得上一頓幹的哩!

大妮兒也停下了,看看對面那個小姑娘,又擡眼望着羅姝娘,糯糯地問道,“娘,我可以把這半個給小姐姐麽?”

雖然只剩下自己的小半個巴掌大了,但是大妮兒還記得田二丫說過她家分點心時,都是拿刀子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每次分給二丫的都不過比指頭肚大點,但既然分到這麽點,二丫都會很高興地跟大妮兒顯擺一回。

所以說,想必這個小姐姐也不會嫌棄的吧。

“不可以。”

對面小丫頭聽了這話,身子更為瑟縮了下,簡直快要把自己貼到那破舊的馬車壁板上了。

大妮兒眨了眨眼,才要奇怪問為什麽,就見羅姝娘又從包袝裏拿出一塊白糖糕來,遞給大妮兒,道,“你那手裏的都咬過了,把這塊給小姐姐吧。”

又沖着那中年婦人問道,“孩子們吃着玩的,可行?”

那中年婦人僵笑道,“怎麽不行?這位娘子倒是好心。”

心想送這麽個丫頭去,老娘也不過就能賺幾兩銀子,還舍不得買這樣好的點心自家吃呢,這窮鬼丫頭倒是好運氣!

那小丫頭睜大了眼睛,面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大妮兒遞過來的白糖糕,潔似雪,香似蜜,只聞着就覺得怕是世上最好的吃食了,這樣好的東西,居然是給自己的?

“還愣着幹啥,還不接了,謝謝這位娘子和小妹?”

中年婦人用腳尖踢了踢小丫頭的腳,話裏十分沒好氣。

這些鄉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個個都是死氣沉沉的,一點眼色都沒有,還得老娘提點。

小丫頭這才哆嗦着伸出了一雙手,接過了那塊白糖糕,嘴裏含糊不清地道了聲,“謝謝娘子,謝謝小妹妹。”

大妮兒甜甜一笑,“不用謝。小姐姐餓了就快吃吧。”

好奇怪,明明給了這個小姐姐點心,為什麽小姐姐的表情像是快要哭了的樣子啊?

大妮兒眨巴着眼,把自己剩下的點心吃完,又拿自己袖子裏裝的小帕子來細細擦手,那認真可愛的動作,引得滿車的人都不自覺地注目過來。

中年婦人眼珠一轉,心想這一家子看着穿着雖尋常,但都是齊整,且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模樣倒都是白淨斯文,還吃得起糕點,也不知是甚樣人家?

便開口跟羅姝娘攀談,“喲,這小女娃可真惹人愛,模樣好看不說,這性子也極是乖巧,吃完了點心還知道自己擦手,哎,我家那幾個猢狲,吃喝點啥都能糊一身一臉,可愁死個人了。這位娘子,你是怎麽教孩子的,可能傳授一二?”

羅姝娘心道,自家孩子雖然可愛,也喜歡聽旁人誇贊,可被一個專門作人口生意的牙人來誇,那可就不是滋味了。

不過出門在外,也不想表現得與衆不同,便也敷衍了事地跟這中年婦人交談幾句。

大妮兒起先還饒有興致地聽羅姝娘跟那婦人聊天,聽着聽着就困了,趴在羅姝娘懷裏,睡得跟一只小豬似的。

“哦,原來你們去田溪縣是尋親戚的呀,還想租個小院子?那我倒是能跟我那表親問問,他也是做牙人的,田溪縣城他可是熟得很。”

中年婦人說得眉飛色舞,大有此事包在她身上的意思。

羅姝娘眉眼含笑,笑問道,“那感情好,不知大姐表親貴姓?”

那個田溪牙人邱十八,就算是十六年前只有二十來歲,現下也應該是個四五十的中年人了吧。

“我那表哥姓單,就住在田溪縣城裏頭……”

正說着話,馬車卻是戛然而停,那趕車的鐘老實在前頭大喊一聲。

“三水鎮到啦,大家夥就在這鎮上歇一宿吧,明兒一早吃過了早上飯,大家可要準時過來啊!”

馬車是跟着前頭運貨的車隊停的。

停的地方正是三水鎮的鎮頭,正面對着一家腳店和一家客棧。

三水鎮原本不過是個村子,就因了位于兩縣路程之間,南來北往的商客歇腳,這才發展起來,成了個小鎮,但即使這般,也不過只有一家客棧,一家腳店而已。

客棧還是青磚築的大院兒,而腳店就不過是半土坯,半石塊的幾間房而已。

比起客棧最便宜的房間都要五十個大錢來,腳店最下等的大通鋪,不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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