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DAY 1
第二天的清晨來得平靜而寧和。夏洛克走出屋外,仰頭深吸了一口帶着海水的濕潤與鹹味的空氣,觀察起周圍的環境。這個——姑且叫作杜斯特瓦德的村莊裏,房屋都是用石頭壘砌,由于年代久遠石牆上爬滿藤蔓,星星落落的石屋無序地分散在島嶼各處。夏洛克和約翰落腳的石屋是離他們上岸最近的一棟,從門前這片平坦而開闊的土地一直往東,就是細軟狹長的沙地。往西方向,深入島嶼腹地,在夏洛克視線的盡頭,是一大片黑黢黢的森林,一棟矮小的石屋隐在森林的入口附近,若隐若現。南面,距離夏洛克幾步遠有幾棵巨大的棕榈,沙沙作響的葉子中間,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猩紅的滿月升上天,龇着獠牙的惡狼氣昂昂;
小女孩在月圓之夜偷偷睜開了眼,她告訴我她看到了昏暗的森林裏奔襲的一匹狼;
老婦人從我身邊蹒跚走過,她半舊的曳地的長袍口袋鼓囊囊;
快、快!勇敢的獵人快追趕呀,絕命的子彈還不上膛?
可是,可是愛神為何偏離了手中的箭,我親密的愛人怎能令我如此心傷?
傻瓜、傻瓜,何不将我放逐,讓竊竊私語、熊熊烈火皆卷入沸騰的海浪……”
清脆的童音忽然唱起了昨晚他在筆記本裏看到的歌謠,他一恍神,十幾個飽滿的野果噼裏啪啦向他砸了過來。
“小畫眉,不要淘氣。”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匆匆從棕榈樹後頭的石屋裏跑出來,他站在樹下睜大了眼睛沖坐在葉子中間的小男孩喊道。
男孩似乎很聽父親的話,嘟嘟囔囔卻飛速地沿粗壯的樹幹爬下來。
“早上好,我叫萊莫斯·沃爾夫,這是我的兒子梅爾。”男人走到夏洛克面前,迎向他審視的目光,腼腆地自我介紹道。他的左手習慣性地移向鼻梁,似乎想到什麽又尴尬地放下了。
夏洛克挑了挑眉,沃爾夫?深度視力障礙,性格內向而軟弱,鳏居,和他一樣有一份自由而靈活的工作。而他的兒子,有點活潑早熟過頭了。
“夏洛克·福爾摩斯。”夏洛克的腦子飛速地将觀察所得記錄備案,當然他也不忘約翰教給他的必要的禮節。
“你好,福爾摩斯先生。”萊莫斯·沃爾夫拘謹地與他握手,“你的身體恢複地怎麽樣了?華生醫生之前很為你擔心。”
“我很好。”
“那真是太好了。小畫眉太頑皮了,真抱歉。”被喚成小畫眉的男孩撅着嘴不高興地拉了拉父親的衣角,萊莫斯·沃爾夫大概也想不出其他話了,只好牽住小畫眉那只搗亂的手朝夏洛克腼腆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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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救世主華生醫生出現了!
“早上好,小畫眉。萊莫斯,看來你們已經認識了。”
“嗨,約翰。”萊莫斯顯然也松了口氣,“我們打算去呂高尼爵士那兒開個小會,這個小島處處透着詭異,你們覺得呢?”他悄聲說。
夏洛克和約翰對視一眼,也跟着沃爾夫父子往森林的方向走去。
“嗨,萊莫斯,等等我!”他們走了一小段路,就看到不遠處一個穿着破破爛爛T恤搭配一條亮粉色花短褲的年輕人小跑過來。
像一只奇怪的孔雀。夏洛克痛苦地閉上眼睛,兩百年後人類奇特的審美又給他的心靈帶來一次沖擊。
約翰在他身邊輕笑:“并不是每個兩百年後的人都和勞倫斯一樣的,夏洛克。”
随後而來的是兩位美麗的女士,一位秀麗可愛像一支純潔的水仙,一位則有着成熟而迷人的風韻像一朵帶刺的薔薇。她們的衣着雖然也比兩百年前簡陋暴露了許多,但至少沒有給夏洛克的視覺帶來巨大的沖擊。
“這是尼克西和羅莎琳德,你們見過的,昨天我在南面的海灘上發現了她們,現在我們都住在那一帶。”勞倫斯大聲嚷嚷道。
“怎麽樣,你們睡得好嗎?我覺得這鬼地方還不錯,有現成的房子,食物和水,現在就算你告訴我,嘿,勞倫斯,你得一直留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小島上了,似乎也不賴。當然,誰叫我還有這麽迷人而可愛的鄰居們呢,哈哈哈,是不是,萊莫斯!”
夏洛克和小畫眉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率先撇下了其他人。
原來呂高尼爵士選擇了挨着黑黢黢的森林的那棟石屋居住。這裏,石屋建在陽光恰好能照射到的一塊空地上,周圍都是罕見的高大的喬木,昨晚顯然下過一陣雨,地上厚厚的腐枝枯葉變得潮濕松軟。一片靜谧中,只有不知名的鳥雀的啾鳴聲,和雨珠滾落葉片的滴答聲。石屋的門虛掩着,萊莫斯上前輕輕敲了敲,有人打開門,他站在半明半暗處,陽光恰恰照在他臉上,勾勒出熟悉的眉眼。
“雷斯垂德!”約翰一臉驚訝,夏洛克更已經大叫出聲。
“雷斯垂德”也是一臉驚訝:“你,呃,認錯人了。”
而後他身後出現了另一個人,那人身材高大,神色威嚴。
“麥考夫!”夏洛克崩潰地輕叫了一聲。
“麥考夫·呂高尼,他是格雷格·菲弗爾。”自稱呂高尼爵士的男人用他那雙鐵灰色的深沉的眼睛審視着夏洛克,“我們見過嗎?”
一個相貌、神色、和讨厭的說話語氣一模一樣,身邊還跟着一個一模一樣的格雷格,卻自稱呂高尼爵士的麥考夫!這真是夏洛克有史以來見過的最拙劣的玩笑!
“并沒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那可憐的哥哥。”
這一個麥考夫撇了撇嘴,退後一步讓衆人走進屋中。
“我想我們應從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開始。”呂高尼爵士說道,“我是麥考夫·呂高尼。我醒來時正漂流在太平洋上,身邊的人無一幸免,這座荒島當時就在我正北方向近三十海裏處,我在海上漂流了兩天才在島的東南端上岸,那裏有許多珊瑚礁的淺水灣,然後我就在岸邊發現已經人事不省的格雷格·菲弗爾先生。菲弗爾先生一直昏迷不醒,直到前一天的夜裏,故而昨天一早我們一致決定進島看看,我們徒步大約二十英裏,發現了這棟挨着森林的石屋,便在此落腳。”
站在他身邊的“雷斯垂德”接着說道:“我是格雷格·菲弗爾,蘇格蘭場的一名探長,我本是去新西蘭度假,沒想到遇到了這場空難,多虧呂高尼爵士救了我并且悉心地照顧我。”
接下來的人一一做了自我介紹。萊莫斯·沃爾夫是一名自由撰稿人,他也是帶着兒子去新西蘭度假;羅莎琳德·蘇西女士是名新聞記者,她的同僚告訴她一樁值得挖掘的新聞素材,她正要去實地了解;尼克西·吉爾是名銀行職員,她是要去拜訪一位友人;約翰自我介紹是醫生,與夏洛克也要去新西蘭度假,他不敢說太多怕露了馬腳;夏洛克自稱是咨詢偵探且同樣言簡意赅;勞倫斯也自稱是一名自由創業者,但在夏洛克眼裏他就是個無業游民。
所有人介紹完畢,聽起來他們似乎真的都是這場空難的幸運兒,無意之中闖入這座荒島;但他們又都覺得這場空難來得蹊跷,明明前一分鐘飛機還平穩地飛行于萬裏晴空下。這座小島也處處透着詭異,石屋布滿灰塵四周沒有人跡,卻有儲存良好但數量有限的食物和水。島上的居民為何全都離開了?他們究竟去了哪裏?他們真的離開了嗎?而他們是否是這次空難僅有的幸存者?是否還有其他人,在島的另一端?他們都是在島的東南一帶上岸,那裏多是一眼能望到頭的海灘,而島的其他部分還有什麽呢?
他們議論了許久,但誰都沒有提到一本破舊的筆記本和一首歌謠的事,是只有約翰發現了這些,還是大家都揣着明白裝糊塗?夏洛克傾向于後者。
最後呂高尼爵士提議,幾個人結伴去島的四周勘查一番。呂高尼爵士與沃爾夫先生去島的東南一帶,格雷格·菲弗爾在呂高尼爵士的建議下留在石屋休息,勞倫斯自告奮勇也留在石屋照顧女士和孩子,但小畫眉執意要跟着父親一起走,羅莎琳德·蘇西也選擇與夏洛克和華生一道去查看島的東北段。
三個人沒有深入森林的腹地,只延着森林的邊緣走,那兒有一條被踩出來的小路。
“那麽,能告訴我們是什麽有趣的新聞嗎?如果您願意透露一點兒的話。”
“當然。”羅莎琳德笑着沖約翰抛了一個媚眼,“這條新聞一定已經被我的對手捷足先登了!所以現在它對我來說一錢不值。”
“是關于北島哈密爾頓農場的一對機器人,它們私奔了!”
“他們?什麽?”約翰明顯有些不知所措,他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困難地開口道,“看來,誰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利,不是嗎?”
大步走在前面的夏洛克忍不住踢了一腳地上的一團亂藤,約翰的搭讪真不怎麽高明,他覺得。
“當然不是!”羅莎琳德詫異地看向約翰,“機器人禁止談戀愛。這是國際法明文規定的!事實上,哈密爾頓農場的這對機器人是近百年來第一對作出如此驚世駭俗之舉的!所以我得說這真是一條大新聞!”
“呃,确實。”約翰點頭道。
“哦,華生醫生,你真叫我吃驚!勞倫斯還偷偷對我們說,你,和前面這位偵探先生看起來比裝模作樣的呂高尼爵士還要像個老古董,可是想不到你的想法竟然如此,如此驚世駭俗!”羅莎琳德咯咯笑着說。
“那麽福爾摩斯先生,你對此有什麽看法嗎?”
我的想法是,如果真的有那麽個小游戲,那麽我會認為你一定是一匹狼!夏洛克暗道,沒有理會她,他突然加快了步伐。約翰和羅莎琳德順着他前進的方向看過去,只看到一大片陡然往下傾斜的草甸。高大的喬木掩映下的小路到這裏戛然而止,視野豁然開朗,耀眼的日光刺人眼目,來自洋面的大風呼嘯而來,不知不覺,正午已過。夏洛克已經開始往下奔跑,約翰也跟着跑了起來,羅莎琳德踩着一雙經歷過空難除了幾道單薄劃痕幾乎毫發無損的高跟皮鞋,同樣健步如飛。
“停!”最前面的人忽然一聲大吼,身後二人生生收住了腳步,只見再過幾步之遙,青蔥的草甸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翻滾咆哮的海浪和愈加凜冽的大風。原來方才他們若不是止住腳步,就将跌入萬丈深淵。
從他們站立的地方朝西北方向望去,到視線的終點,皆是懸崖絕壁,那些綿延起伏數英裏的純白色斷崖仿佛被刀削斧劈,與海岸近乎成90°夾角。那裏是峭壁斷崖,狂風惡浪,也許那就是島嶼的另一頭。
“那種地方,應無人能夠生還了吧。”羅莎琳德喃喃。
“一無所獲!”夏洛克嘟囔着郁郁轉身。
有人比他們回來的更早。石屋的門大開,裏面似乎熱鬧極了。
“你們終于回來了!”格雷格将他們迎進屋。
“看哪,呂高尼爵士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看到走進來的三個人,勞倫斯先嚷了起來。
夏洛克的視線落在被圍在中間的四個人身上。第一個人高大魁梧,肌肉虬結,一雙狼一般銳利的眼眸絲毫不懼地與他對視;站在他身邊的第二個人則是個半大的小姑娘,亞麻色的頭發亂糟糟的,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第三個人是位妙齡女郎,有一頭利落的紅棕色短發,她正攬着小姑娘絮絮安慰;第四個人是名高高瘦瘦的青年,他微微瑟縮地躲在三個人身邊,不發一言。
“壞消息是,他們本來一共有五個人,但其中一個上岸的時候就沒氣了。”勞倫斯用一種輕佻的語氣說道。
萊莫斯有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對約翰解釋道:“我們進入叢林沒多久就發現了一條河流,沿河一路向南,在下游的一處小瀑布群附近遇到他們。呂高尼爵士認為,這條河應該是沿着島嶼東南方向流,再從島的南端入海。”
“所以他們是被沖入島南端的內河從而獲救。”夏洛克陳述道。
“對,是這樣沒錯。”萊莫斯欽佩地看向夏洛克。
“那麽,第五個人呢?”約翰不禁問道。
“我們沿着河道往島內走時相繼遇到了對方,而那個男孩,是今天早上我們在小瀑布群下發現的。”四個人中最健壯的男人突然出聲道。
“也就是說,他比你們四人中任何一個都要先深入島的腹地,然而他死了。”夏洛克玩味地說道。
“沒錯,我們在瀑布的下游發現了被河水沖上岸的屍體。入海口附近地勢平坦,若是被沖入內河,不太可能漂到那麽遠,所以我猜,他或許是從瀑布跌落致死的。我們深入叢林之後,地勢就變得起伏多變,而那群小瀑布的落差并不小。”那個紅棕色短發的女郎迎向夏洛克玩味的目光,緩緩說道。
“哈斯女士,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一直在旁邊沒有出聲的呂高尼爵士沉吟道。
“噢!當然!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夏洛克搶先一步道,“你們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口,可見入海口附近的河灘上多是些石頭但并不尖銳,既然能夠活着上岸,就不太容易因嚴重受傷而致死。你們能夠在一場空難裏幸存,并在一個陌生的荒島上醒來,當然會萬分小心謹慎地進入到那片未知而危險的叢林,當然他也會。所以,另一種可能就是,他被人殺死,棄在河岸上,制造了一種跌落瀑布的假象。而因為你們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口,以致你們忽略了導致他死亡的致命傷!”
“但是,怎、怎麽可能!這不是一座荒島嗎?”萊莫斯結結巴巴地說道,順便将小畫眉緊緊攬入懷中。
“得了萊莫斯!你們現在還要假裝沒看到過那本破破爛爛的筆記本和那首古裏古怪的歌謠嗎!”勞倫斯發出一聲尖銳的大笑,“要我說,游戲已經開始了!我們這群人中,有狼!而昨晚那個死去的男孩,就是被狼殺死的第一個平民!”
“哦,勞倫斯,別神神叨叨的!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我可不怎麽相信!”羅莎琳德不客氣地嗤笑,“現在站在這裏的是十三個大活人,什麽叫我們這群人裏有狼?!作為一名從業多年的新聞記者,我敢說我從未聽說過世上有這種生物!”
“事實上,我聽說過。”尼克西弱弱出聲,“在我曾祖父那一輩,有個風靡一時的游戲,就類似這樣。有狼人和村民兩個陣營,狼人隐匿于村民中間,靠夜晚殺人及投票消滅村民為獲勝手段,村民則以投票為手段投死狼人獲取最後勝利。”
“你也說了,吉爾小姐,那是個游戲。”呂高尼爵士嘆道。而現在他們所面對的,可不僅僅是游戲!
“安德莉亞,他們在說什麽?什麽游戲?”亞麻色頭發的小姑娘停止了抽噎,怯怯望着她身旁的女郎問道。
另外三人齊齊看向呂高尼爵士。
“猩紅的滿月升上天,龇着獠牙的惡狼氣昂昂;
小女孩在月圓之夜偷偷睜開了眼,她告訴我她看到了昏暗的森林裏奔襲的一匹狼;
老婦人從我身邊蹒跚走過,她半舊的曳地的長袍口袋鼓囊囊;
快、快!勇敢的獵人快追趕呀,絕命的子彈還不上膛?
可是,可是愛神為何偏離了手中的箭,我親密的愛人怎能令我如此心傷?
傻瓜、傻瓜,何不将我放逐,讓竊竊私語、熊熊烈火皆卷入沸騰的海浪……”
靠在萊莫斯懷裏的小畫眉哼起了那首歌謠,這次,再沒有人記起阻止他,石屋裏的每一個人,都不禁繃緊了身體。
“可為什麽呢?我們難道不是、不是僅僅是空難裏的幸存者嗎?”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高瘦青年打破了一屋的死寂,細聲道。
“是啊,為什麽呢?我們只是恰好都在空難中幸存的普通人,又怎麽會有狼?何況,如果都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又為何要彼此殺戮?那樣的自相殘殺對我們又有何益處?現在更重要的難道不是齊心協力離開這座小島嗎?”安德莉亞·哈斯說。
夏洛克點點頭,難得表現出了贊許的部分認同。
“我覺得,不如我們先在這間屋裏一起待一晚,等到明日天亮後去仔細查查那具屍體再作結論。”一直沒有出聲的格雷格提議道。
“哈,真是個好辦法,也許這有助于我們好好看清身邊的某些人!前提是,明天那具屍體仍然安然無恙,并且今晚沒有人再死亡!”勞倫斯翻了個白眼,嚷嚷道。
“我贊成菲弗爾先生的提議。”呂高尼爵士掃視了一圈,“你們呢?”
餘下衆人面面相觑,最終都默認了這一提議。
他們從櫥櫃裏搬出了為數不多的面包、罐頭和飲用水,幾個人分吃。石屋附近的樹林裏沒有找到可以食用的漿果,他們下定決心明天再去島上其他空置的房屋裏翻找一遍食物,以及搜集其他可用的食材。
“那麽,你們今天有什麽發現嗎?”呂高尼爵士問夏洛克一行人。
“島的西北方向都是斷崖,沒有人能從那裏存活吧。”羅莎琳德回答。
“若是按照通常游戲規定的人數,也确實不會再有人存活了。”尼克西幽幽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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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