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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喬海一愣，一時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麽沒和萬裏說，過了幾秒他才想到可能說的是昨天萬裏問他為什麽不開心的事，但這時候萬裏已經小跑着上了教學樓。

教室所在樓層低，等楊喬海趕上去時萬裏已經進了教室。楊喬海無法，只好暗暗祈禱今天晚上老師不要拖堂，不然就抓不住這個發脾氣的小貓咪了。

萬裏那句不想去了是一時沖動說的，說出口就後悔了，但說出去的話要立馬收回來未免太打臉，糾結了一會還是跑回了教室。

萬裏坐定後腦子還是圍繞着剛剛的事在轉，先是想也許楊喬海的事比較私密，是家裏矛盾什麽的，不好跟他說，畢竟家醜不可以外揚嘛，他們談戀愛才沒多少天，楊喬海不想給他留下不好的影響，可以理解；後又想就算這樣也不能什麽都不說吧，就算不想說也可以說一句家裏事不好說之類的解釋一下吧，怎麽就說沒事呢？心情不好不跟他這個男朋友說，又去跟哪個說？

就這樣，萬裏在善解人意和生氣吃飛醋的兩種情緒裏反複折返，晚自習都沒寫多少作業，連連物理老師來講卷子都拿錯拿成了數學試卷。

方其然在旁邊看着他從抽屜裏拿出數學卷子擺上桌面聽課，老師講了幾分鐘還沒發現卷子拿錯了，拿筆戳了下他：“你卷子拿錯了。”

萬裏一看自己的卷子，還真是拿錯了，尴尬地将卷子放回去，但又不知道老師在講哪張試卷，扭頭去看方其然的桌面，才找出了正确的試卷。

“你不舒服嗎？”方其然問，見萬裏疑惑地看着他，補充道：“你眉毛一直皺着，愁眉苦臉的，卷子還拿錯了，不是不舒服？”

萬裏不好意思跟他說自己在為情發愁，只好順着他的意思點點頭。沒想到方其然還接着問要不要向老師請假去校醫院，萬裏連忙說自己只是有點不舒服，還不需要去校醫院。

再聊下去老師就要發現了，方其然已經瞅見兩三次老師往這邊看了，見萬裏這會表情也沒剛剛一臉憋着的樣子，應該問題不大，轉頭回去繼續聽課了。萬裏松了一口氣，急忙把楊喬海從腦中抛去，跟上老師的進度專心聽課。

晚上放學時一班的老師如楊喬海所願沒有拖堂，下樓看見萬裏在樓下乖乖地等他令他有點意外。萬裏見人來了，擡頭瞥了一眼，徑直走到了前頭，等人跟上來後又放慢了腳步。

萬裏沒有開口說話，不是還在鬧脾氣，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我改變主意了我明天還要去你家？那當然不行，顯得他跟鬧着玩一樣。不過他不開口怎麽楊喬海也不開口？萬裏偷偷瞧了楊喬海幾次都沒見有開口的意思，這樣一來，心裏又開始發悶，後悔在樓下等人了。

楊喬海看見萬裏在樓下等着的時候就知道他應該沒多生氣，抓到幾次萬裏偷瞧自己，心裏無奈，這還沒出校門呢。等走到校門外人少的地方，楊喬海握住萬裏的手，十指交握，問：“還在生氣呢？”

萬裏一僵，四處瞧了瞧确定沒什麽人才任由楊喬海抓着，搖了搖頭。

“真不生氣了？那還要不要聽我的事？”

萬裏撇嘴：“不想聽了。”

“不想聽了？可是我想講怎麽辦。”楊喬海說完看見萬裏靠近豎起耳朵的模樣心裏暗笑，偏偏萬裏還嘴硬地說愛講給誰聽給誰聽。

“那我就講給你聽吧。”楊喬海見萬裏一副"那我就勉為其難聽一下好了"的樣子，笑了一下說：“你應該是想知道為什麽我前兩天為什麽不開心吧？”

萬裏下意識地點頭，點完才想起來自己點的速度太快了，沒有顯現出漫不經心的樣子，好在楊喬海沒注意到這個。

楊喬海繼續說：“其實我真的沒覺得自己情緒有什麽不對，但是你說我不開心，我回去想了想，也許你說的對。”

萬裏擡頭看向楊喬海，聽他給自己說了他小時候沒有父母陪伴的事，聽到他生病了睜眼看到卻只有保姆時，心裏一酸，忍不住抱怨：“你媽媽怎麽這樣啊。”

楊喬海不在意地笑笑：“其實還好，我爺爺奶奶晚上就趕過來了，也不是只有保姆一人。”

“那也不行啊，生病多難受啊，況且你還那麽小。”萬裏沒想到那天看到的優雅婦人對自己的小孩這麽狠心，想到那幾天他媽媽和他住在一起，也許是因為這樣才讓楊喬海心情不太好，自己還追着問不是在揭人傷疤麽，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個事，以後你不想說就不說了，我也不多問了。”

楊喬海本來想把自己失落的原因給掩蓋過去，見萬裏如此善解人意又有些後悔，以後萬裏不問心裏不知道要裝多少事呢，思考了下還是說：“這可不行，我是因為你不問才難過的。”

“我不是問了麽？”萬裏一臉莫名其妙，他問了還不願說呢！

“當然不是這個。”楊喬海又把那天晚上的忽然冒出以後以為自己處理得很好的失落感跟萬裏說了一遍。

萬裏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難得地聽見楊喬海有些委屈的語氣“控訴”他，倒讓他不知所措，“我知道你一個人住啊，也知道你爸媽住在B市，原因不是跟家裏鬧矛盾麽，不過我不知道鬧什麽矛盾，我一直想問來着但沒找到機會，畢竟是你家裏的事。”

楊喬海聽完想了幾秒才想出哪裏奇怪，就算看見他一個人住也應該以為爸媽住在本市只是不在一個房子吧，詫異地問：“你知道我爸媽住在B市？”

“對啊，李晟銘告訴我的。”

楊喬海不知道萬裏是偶然遇見李晟銘并通過對話推斷出的，以為是農家樂回來後李晟銘告訴萬裏的，心想以後不能跟李晟銘說太多事，無奈地嘆了口氣：“那看來是我自己在自尋煩惱了。”

“也不算嘛，要不是因為這件事我還不知道怎麽問你呢。”而且這也說明楊喬海是需要他來關心的，萬裏心裏憋着的氣消散幹淨，又對楊喬海說：“你以後想要關……我問我又沒領會到的時候就直接說嘛，或者引導引導我，讓我問出來。”

“不太習慣做這些。”小時候楊喬海還會問為什麽爸爸媽媽不來關心他、陪伴他，無論是直接問還是旁敲側擊，都沒什麽效果，楊喬海就不問了，現在便也不習慣做這些事了。

萬裏想了想說：“那我以後多問好了，但你不能又不答！”

“好，以後什麽都告訴你。”楊喬海用手指輕輕蹭了下他的臉，問：“那明天還去我家嗎？”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