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2

“你得…可憐可憐我。”

時鹿幾乎在他說完話的同時,下意識咬了一下嘴唇。

見時鹿半天還沒回過味,林擇深也不想兜圈子,他看向時鹿手裏握着的小黑傘,笑着解釋:“你有傘不是麽?”

這雨說下就下,并且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面館前頭的水泥地面有個半大的坑,雨滴濺在上面砸出凹口,無數條水紋暈蕩開。

下了雨,氣溫驟減。

整條街被渲染成青煙水墨畫似的,路上幾乎沒什麽人,有的也只是一瞬間滋水而過的汽車車輪。

時鹿走出面館,裹着晚春冷冽細雨的風接觸到裸.露出來的肌膚,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林擇深站在她身後,少女的背影看起來病弱兮兮,風一刮就能帶跑的那種。

“你要去什麽地方?”時鹿回過頭,她這個身高要想跟林擇深對話必須要擡起頭。

問完,林擇深就這麽跟她淡定對視,也不說話,時鹿見他這樣,稍微提高了點音量,疑惑道:“你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林擇深沉默地盯着她這雙黑黢黢的眼珠子,并且她是側身昂首,斜挑着看自己的,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少女一截完好的側臉,一撮頭發落在嘴邊。

顯然,她的五官還相當稚嫩,假以時日臉頰兩側的肉應該會消減,眉骨會更立體些,五官也會完全張開,個子也會再往上拔一拔。

許是他的目光盯着太久,并且透着不懷好意的打量,時鹿戒備地往後退。

“再退就要淋到雨了。”林擇深大發慈悲收回了視線,笑着說道。

Advertisement

時鹿雙腿一僵,擡起頭:“你為什麽總是說一些奇怪的話。”

“因為我。”

時鹿:“?”

誰料林擇深話說一半突然弓下腰:“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好看?就像是…”

“像是最最珍貴的黑曜石。”

“...”時鹿聽清楚後氣呼呼對着他吼了聲:“流氓!”然後別開眼,臉頰兩側開始泛紅。

“哈?流氓?小丫頭你才多大啊就流氓,我要是想耍流氓對方起碼也要成年好吧,要是猜的沒錯,你今年應該還不滿十七周歲吧?”林擇深一邊分析地頭頭是道,一邊開始脫外套。

“喂!!”時鹿望見他居然開始脫衣服,并且裏面就一件單衣,單衣緊緊裹着他的身體,腹肌的曲線若隐若現,她急了。

結果林擇深一把将外套套在了她的身上。

時鹿亂動的身體兀的僵住,原本泛紅的臉頰這時已經紅透了。

“你這小紅唇凍的都脫色了,出門知道帶傘不知道多穿件外套?”林擇深笑着調侃。

時鹿呆住,一方面是關于他所說的話,一方面是他難道不覺得冷嗎?!

她明明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他,那時候他睡在椅子上,身上穿的也是這件衣服,但那時衣服很髒,肉眼可見的髒,并且周圍還有股惡臭,褲子上也是許多泥巴,但現在完全沒有。

時鹿回神第一反應就是想把衣服脫下還給他,即便沒有怪味,衣服上只有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并且衣服的內壁十分暖和,但她還是不願意接受。

林擇深舌頭上下舔了一圈牙齒,盯着她掙紮的動作:“要麽套着,要麽滾蛋。”

時鹿小聲悶哼了一聲,聽見這話脾氣頓時上來了,耷下眼皮手握成拳,她可不是什麽吃素的,脫下外套就甩他身上,頭也不回準備走。

“小丫頭,你還欠我八塊錢。”

身後傳來林擇深中氣十足的一句話,時鹿的腳步兀的頓住。

她快氣瘋了,這人怎麽能無恥成這樣。

時鹿怒氣沖沖,騰騰又折返,想将那張二十紙幣塞他手裏。

可林擇深笑的十分欠揍,壓根就不想接:“我身上只有一張十元一張五塊,找不開。”

“不用你找!”

“那可不行。”

“你!!”

時鹿氣的不行,她出來總共就帶了22,一張二十紙幣還有兩枚鋼镚。

“喲,真是可惜——就差了這麽一塊錢。”林擇深望着她手掌心中央的錢幣,啧啧兩聲,狀貌嘆惋。

時鹿發誓,她從未這樣被人戲耍過。

“要麽套上,要麽18要麽23。”林擇深湊近時鹿耳朵根:“小妹妹,哥哥我等得起。”

時鹿盯着近在咫尺的一張臉,氣的說不出話。

兩人就這麽對峙着。

最終時鹿還是妥協了,同意套着他的衣服撐傘送他去他想要去的地方。

誰知道說是送他一程,這一程也就一個馬路對面的距離。

他要去的地方不過是路對面的公交站臺。

時鹿撐着傘,由于林擇深個子太高,她不得不将手舉到最高,林擇深想跟她換,時鹿不肯。

林擇深問了兩遍要不我來撐,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我怕到時候還沒到目的地,你連人帶傘就被風刮飛了,時鹿說什麽都不肯,林擇深見狀便不說話了。

誰料他們剛走進雨幕裏,林擇深突然從時鹿手裏一下子搶過了傘把,時鹿驚呼一聲反應過來要去奪,可她的小身板跟他相比簡直太矮了,根本就是徒勞,費了好大力氣也只能勉強觸碰到傘把末端的彎起。

“你是傻的?”

林擇深望着這個套着自己外套的小丫頭,他覺得她的一番操作簡直好笑.

發覺時鹿目光如炬,小丫頭古板的不行,林擇深也不想難為她,笑着開口:“行,既然你想參與,哥哥我也不反對,你扯歸扯,注意看着點腳下。”

時鹿嘴唇緊緊抿着,一邊抓住傘把末端一邊跟着林擇深往前走。

他倆幾乎是緊緊挨着的。

經過一個水坑時,林擇深突然一把拖着時鹿的腰将她騰空抱過了過去。

時鹿還沒來的及反應:“!!”

“說了注意腳下,你怎麽不聽呢?”

如果不是被他抱過去,時鹿現在連鞋子帶褲腳應該已經全濕了,時鹿羞氣,壓根不想跟他對視。

他倆順着人行道慢慢走,站臺那邊也沒什麽人。

走到站臺的過程,時鹿覺得無比煎熬漫長,林擇深倒是一臉的舒爽,像是沒走夠似的。

“拿着。”

到了站臺,林擇深将傘還給時鹿,站臺可以稍微避雨。

他好像真的不怕冷,時鹿木木接過傘,想順勢脫下衣服還給他卻被林擇深制止了。

“穿就穿到頭,也不差等車這功夫。”林擇深說完頓了頓,又接着:“我主要是不想占你便宜,這衣服現在上面可全是你的體溫,你要是脫下來,脫下來那一瞬間鐵定會着涼,而我呢是個好人,當然最做不得這種欺負人的混賬事兒。”

說的有鼻子有眼,活像是嘴開過光。

他其實就是不想讓她跑了,衣服一還她指定開溜。

時鹿也不想聽他胡扯,就這麽安安靜靜站在他邊上。

林擇深得空又仔細打量了她一會,小丫頭看着挺健康,頭發烏黑,柔柔順順的,皮膚也好,真不愧是成天酸奶雞蛋紅蘋果養大的,到底是金貴的肉.身。

并且她現在外面裹着一件于她而言碩大的棉服外套,整個人像是一只肥嫩的小鴨子。

大概是感覺到了這股視線,時鹿猛地回瞪過去。

林擇深心說這丫頭還真不一般。

他眼瞅着随便一輛公交車即将過來,也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你要乘幾路?”時鹿也看見這輛車了。

林擇深滿不在乎:“幾路?”

然後車子停靠,他唰的朝車裏一跨,沒有絲毫征兆。

時鹿幾乎是一瞬間睜大了雙眼:“???”

林擇深進去前回頭朝時鹿眨了眨眼:“再見了小丫頭,記得想我。”

時鹿壓根還沒來得及反應把衣服脫下來,林擇深就已經鑽進滿是人的公交車裏了:“喂!你衣服!”

她想上去,但是車裏烏壓壓全是人,并且下着雨視線模糊,她擔心上去了就出不來了,只能站在車門下邊朝裏面喊。

“林,林琛!!”

林擇深幾乎是一上車就往後面鑽。

司機師傅冷漠地看了下邊的時鹿一眼,按了兩下喇叭,見她不上車直接關了車門。

林擇深穿着件長袖單衣,擠到車窗邊,由于下雨,車窗幾乎都被澆了個嚴實,但他能想象得出,時鹿現在一定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想想她無措的模樣,林擇深心下就一陣爽快。

這小傻蛋。

時鹿回到家,坐小客廳裏發呆。

雨傘靜靜的立在門邊上,傘骨緩緩滴着水。

仔細看她的發梢還有一些濕漉,臉色襯着暖色燈光更是顯得冷白,眼珠烏黑。

今天,她沒花一分錢吃了一碗牛肉面,還順帶領回家一件沾着煙草香的男士棉服外套。

這外套被她挂在衣杆上,她默默盯着看了半天。

不過是一個無家可歸的窮人,他就這樣把衣服給了自己。

時鹿心裏一直有種十分異樣的情緒,他會不會後悔就這樣把衣服給了別人?他會不會被凍生病,他還會來這裏嗎?

桌面上還是她臨出門前的模樣,她還有一份摘抄的作業沒有完成。

突如其來的電話鈴打斷了她的沉思,是間月柔。

“鹿鹿,怎麽還不吃飯?”電話那頭一陣機器雜音,大概間月柔還在工廠上工。

“媽媽我下午去了面館,現在還很飽。”她起身拉開客廳的窗簾,外面風雨交加,才是傍晚六點,天已經濃稠黑藍了一片。

一股說不出的陰森感覺。

她心不在焉地聽間月柔說了半晌。

突然,她想起來走之前男人說,他身上就剩下十五塊錢了,那他——

時鹿呼吸一滞。

林擇深在公交車裏坐了兩站便下了,去路邊便利店買了把傘,輾轉回到[升溪人家],這兩天住宿費是大頭,花了近四百。

前臺小姐見帥哥頭發濕着,出于一種女性的本能,給他送上了幹毛巾。

林擇深擺擺手示意不需要,指了指小姐桌面牆上挂着的雨傘,笑着問:“這傘怎麽賣。”

前臺小姐一看他手裏明明還拿着一把傘呢,不知道他葫蘆裏買的什麽藥,莫名問:“您的意思是,想買雨傘嗎?想買的話可以去外面商店買。”

說話的功夫,另一個旅客渾身濕透狼狽地推開門。

“既然你知道今天會下雨,為什麽不把它寫在那邊的告示欄上面呢?你家旅店的服務未免有些不到位。”林擇深一只手撐着剛買的雨傘,話裏談不上什麽情緒。

前臺小姐稀裏糊塗就是被他一頓嘲,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表情已經沒了之前的冷靜樣:“現在網絡發達,天氣預報手機上可以随便查呢,親。”

只能住進她們家這種一百來塊一間房的人,算不上什麽有錢人,充其量也就是個游民,居然還挑這挑那,雖說人長得是不錯,但他顯然沒這資本。

林擇深聽完不置可否,敲了敲身側的櫃臺玻璃,邊走邊扒拉了兩下頭發,對于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好笑,也是,呆在這貧民窟,要什麽自行車呢?

時鹿寫完剩下的作業,晚上八點,除了路燈,小區上空的天色已經黑透。

雨停了,林擇深睡了好幾天的地方,高樹葉子落了不少,一地都是泡着水的爛葉,晚上格外的安靜。

明天周一,指定升不了國旗了。

時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又一次失眠透頂。

作者有話要說:  更的遲,昨天改文案改瘋了orz

你們覺得海星嗎海星嗎海星我就不改了

記得點收藏鴨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