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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擇深背上馱着時鹿, 這個近距離的眼對眼,唇對唇,太過于突然, 以至于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像是有道電流從他們緊緊貼合的後背胸膛劃過, 倆人身體都僵了一瞬。
時鹿望見林擇深深邃的眼,裏面眸光深顫, 波濤洶湧般的, 她第一反應是躲開朝後仰,林擇深察覺到她手臂的松動, 怕她摔,反應過來下意識雙手往上提,不料——
兩只手托住了她的,屁屁。
“唔!”
時鹿還沒從剛才的突如其來的變故裏走出來,又冷不丁感受到屁屁上傳來男人五指的觸感, 瞬間漲紅了臉。
林擇深也短暫的懵逼了,天地可鑒, 他他娘的真不是有意的。
确認将她的身體穩住, 雙手從雷區迅速移開,他低頭悶聲咳嗽了一聲, 跟以往不着調的口氣不同,這會帶了點毛頭小子初涉人世的緊張慌亂:“咳,我這不是,怕你摔着麽?”
你媽, 雖說不是故意的,林擇深心說但是這觸感,?
真她媽的軟啊。
時鹿羞的說不出話,趕緊将鑰匙塞他手裏。
林擇深接過這個帶着她手心溫度的鑰匙,将鑰匙對準鑰匙孔,轉了好幾下,怎麽都插.不進。
“操。”
他依舊有些慌張,心不在焉。
時鹿也不見得比他好多少,也是如此,剛才男人手掌的力道…簡直羞恥。
“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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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終于是開了,林擇深本身由于姿勢原因,頭就微微低着,這會為了掩飾尴尬,更低了些,将她背進屋。
時鹿走的匆忙,燈都沒關,屋內還是離開時的模樣。
她的小拖鞋頭一遭在地面橫七豎八,八成是離開慌忙的厲害,根本來不及擺擺正。
一進屋,林擇深就注意到了那碗時鹿給他準備的面。
面條還是剛端出來時的模樣,絲毫沒被動過。
但是上邊兩個煎雞蛋早就蔫了,湯水也被面條吸收了幹淨,坨成一團,看着有些,暴殄天物。
林擇深不自覺身形頓了頓。
時鹿那裏管得了這麽多,現在她一門心思只想下來。
“放我下來,我不要在上面了。”
她慌裏慌張張嘴就是這麽一句。
林擇深本身就是個成年人,懂得多,這話一出口他就笑了。
“在上面,可舒服了。”他有些流裏流氣。
“已經到家了,你放我下來!”時鹿看着男人側臉,他居然還有心思笑??
“小丫頭你不懂,你們這樣兒的,在上頭,特別爽,真的。”
聽不懂他這個垃圾敗類開的黃色低級玩笑,時鹿以為他是背上瘾了。
她不幹。
“快放我下來,唔,林琛...!”聽出來是真的被逼急了,林擇深也不想再逗弄她,一會逼急了,可別再他媽的哭了。
難哄。
滿口:“嗯嗯嗯,放放放。”将她往小沙發上一放,時鹿一下來,瞬間挪到沙發的邊角,像是一只小刺猬,翻臉不認人的小刺猬。
“你膝蓋上還有傷呢,別亂動。”林擇深就站在她的正前方,看着她頭頂,從這個角度看她,頭發似乎也沒有那麽短,也沒那麽的,令他難以接受。
但是,依舊不太爽。
換誰能能爽?
時鹿不吭聲。
人是送回來了沒錯,他倆現在的氣氛又開始變的尴尬。
時鹿不知道林擇深內心深處的想法究竟是什麽,他只說送她回來并沒說不會離開。
那他,會離開嗎?
林擇深渾渾噩噩,稀裏糊塗活到23歲,正兒八經,有一說一,真沒把什麽人放在眼裏過,更別說喜歡什麽人。
遇到這丫頭,他可真是算栽了。
今兒,貌似還是第一次對着她說重話。
氣急了說讓她一個人回去,林擇深後來背着她走在路上,又仔細想了想。
要是沒有發現她膝蓋受傷,自己會賴在裏面不出來,任由她一個人跑回家嗎?
答案是,不會。
肯定不會。
因為自己剛說完那句話,看着她孤孤零零站在牌室門口時,那會他的心就已經軟了。
軟的一塌糊塗,就差直接将她攬懷裏了。
他肯定會陪着她,跟着她一塊兒回去。
即便她不肯不要不情願,自己死乞白賴的求,就是要跟,也要安全把她送到這裏。
林擇深用腳尖碰了碰時鹿另一條沒受傷的腿,雙手插兜,居高臨下的望着她:“怎麽的,為什麽不說話?你還亂動不亂動了?啊?”
就是這種語氣,半勾半引的,時鹿突然就不想讓他走。
他走了,這屋子就又剩她一個人了。
又冷又黑又孤單。
仿佛沒有盡頭的孤寂。
她不要。
過了好一會兒,就連林擇深自己都放棄,這丫頭不會張口回應他的時候,時鹿陡然間昂起小臉。
她的下巴處線條很精致,像是被造物主精雕細琢過的那樣,沒有半點瑕疵。
時鹿嘴巴微張,小心翼翼地:“我不亂動,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透着濃濃的祈求。
林擇深印象中,時鹿從未求過人,說話的時候,她眼睛裏像是含着沼澤霧氣,唇瓣嫩的像他媽櫻桃紅。
林擇深沒想到她會這樣,這還是時鹿嗎?那個別扭到死的姑娘。
她在,求自己留下。
林擇深愣住了。
有一股沉悶又綿長的名為心疼的情緒,在林擇深的胸腔裏放肆蔓延。
他突然就很想抱一抱她。
就跟剛才,她軟軟搭在自己後背上一樣。
兩個人親密的,像是一個整體。
可他又怕自己吓到她。
時鹿見他沒反應,慢慢擡起手,去扯林擇深的衣擺。
“我聽話不亂動,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有些泛着哭腔了。
林擇深的心徹底抽痛了,他哎喲苦笑道:“傻丫頭,你又怎麽了呢?我不走。”
為表真心,他又重複了一遍:“哥哥我,真不走。”
說完蹲下身,再度将她的校服褲腳給卷至膝蓋,他的喉結上下翻滾。
膝蓋上擦了酒精,現在傷口只剩下紅血絲。
只是看着依舊怵目,原本是那樣完美的膝蓋骨,可千萬別留下疤痕。
要是留了疤,他會自責一輩子。
林擇深盯着她的膝蓋看,而時鹿則死死盯着他眼睑下方的,那道狹長傷口。
她心裏也是類似的情緒,說不出的難受後悔,不知道會不會留疤,他生的很好看,個子又高,聲音也好聽,要是破了相,以後找人結婚,女方會不會被嫌棄?
時鹿心裏亂哄哄的。
關乎頭發,從傍晚開始橫生的這麽一道波瀾,到現在,已經十點了,時鹿好歹吃了碗面,林擇深從下午開始到現在,沒吃半點東西。
剛才又在曲紅那,喝了點酒,他本身胃就多災多難的,蹲下後一陣胃酸泛濫,是酒精引起的,他太陽穴的青筋鼓凸起。
時鹿不似男人一樣的心細,她還在糾結林擇深眼睛下邊的,那道血口子。
林擇深蹲着,将饑餓胃痛感掩飾的很好,起身問她:“你困不困?手機給你玩?”
時鹿搖頭。
林擇深失笑:“也是,你這麽的根正苗紅社會.主義的小丫頭,這會應該忙着做作業。”
時鹿的手在沙發被子上搓了搓,對于這聲調侃沒接話,過了一會終于還是對着林擇深說了一句:“對不起。”
聲音很低,悶悶的。
卻也是發自肺腑。
“?怎麽了,怎麽還道歉起來還。”林擇深小懵,見她這模樣,又不敢離開,怕她一會再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無奈忍着點餓。
時鹿說完又不吭聲了。
林擇深對着半空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又能怎麽樣?對不起你就會因為我而留着你那頭發?就會為了我而放棄那個你喜歡着的人?我知道,這不會。所以我不敢肖想,我也不配肖想。”
時鹿:“……”
是了,他們之間最大的一個矛盾點,在于,秦放。
那是時鹿喜歡的人。
林擇深無能狂怒也不能怪罪半點。
因為,人家姑娘的心,壓根就不在自個身上。
他充其量,就是個跟她處出感情來的,路人臭乞丐。
頭發剪也剪了,鬧也鬧了,林擇深的心疼了又軟,最後化為固執的偏愛。
他可勁兒地喜歡時鹿這丫頭,巴不得什麽都給她,但這種愛而不得的感覺,又讓他覺得自己犯賤。
可對方又偏偏是時鹿,是這麽個菩薩似的姑娘,放在以往,他早他媽摔門走了,可事實是,他舍不得。
他只能将一切怪罪于,自己認識她認識地太晚,以至于讓旁人捷足先登了。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我背你進屋躺着?你這休息一晚上的,明天差不多能走了。”林擇深一改語氣,他努力的想帶動時鹿蔫了吧唧的心情。
目光投向校褲,膝蓋那裏有個半大的洞,時鹿腿細,校褲寬大,其實這身衣物不怎麽合身,穿在她身上大了一圈,也顯得她更纖細瘦弱。
本來時鹿就是笑起來好看,這麽一哭喪着臉,還以為誰怎麽了她呢。
時鹿一聽他又要背自己,果斷頭搖成了一個撥浪鼓:“現,現在已經不疼了,我坐一會,一會自己進去…”
林擇深眉眼帶笑,顯然是不相信:“你說你,剛才趴我後背上,一動不動壓我壓那麽久,現在又想霸占我的床?可以啊你,時小鹿。”
“我…”時鹿想反駁。
“嗯?你怎麽呢?”
時鹿小性子冒頭,不吭聲,只是抿起嘴。
“真不給我背?”
時鹿看了他一眼,小聲說:“不給啊。”
“那行,你給我表演一個自己站起來。”
時鹿沒有猶豫,因為确實已經沒那麽疼了,她扶着茶幾慢慢站起身,可膝蓋蹭翻開的細肉被牽動,又有了一些刺痛。
林擇深明顯看出來她的小表情,眉頭皺了又松,伸手就搭上了她的腰。
“還是疼?”
“不疼,過會就好了。”
“逞能。”
說完又忍不住問:“哪兒摔的?摔完又跑了多久?剛摔傷的時候,為什麽一聲不吭?
林擇深機關槍似的噠噠噠蹦出一串逼問。
“啊?說話。”
時鹿不太想再回憶。
印象中只有滿心滿懷抱着他的外套的觸感,剛摔的一瞬間确實疼,非常的疼。
但是一看見手裏還抱着他的衣服,被人告知他喝得爛醉沒衣服穿,冷,馬上就又爬起來接着跑。
但是面對詢問,她又言簡意赅,避開了重點:“就,跑的急了,摔了。”
時鹿不動聲色離開那只扶着自己腰的手。
“哦,跑的急。”
察覺到男人口氣不對,時鹿擡起頭。
卻看見林擇深神情隐忍的看着自己,驀的又無奈的失笑。
“以後別再這樣了,啊,以後你別想再受傷,因為,我不許。”
時鹿抿唇:“……”
“好了,進去休息會吧。”
時鹿不讓他扶,執意自己能走,林擇深望着她小心的一蹦一跳,走了一截又掉頭,一瘸一拐的又蹦跶回他身前。
“你真的不會走,對嗎?”
好像不久前,也是這樣的戲碼。
那一次她回屋前又折返,也像這樣生怕自己會突然消失了似的,認真的詢問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會離開。
林擇深一陣語塞,但見她眉眼透着一股子古怪認真的勁兒,他又笑開,半彎下腰:“不走。”
跟那次如出一轍。
“真不走。”
時鹿進了屋,林擇深的胃依舊空空,他餓,需要吃點什麽。
跑去冰箱看了一眼,老樣子,一些青菜,好多的雞蛋,最後一個蘋果已經徹底黃爛,不能再吃了。
無奈合上冰箱,他又将視線放在酸奶上。
他邊走邊喝了兩口,林擇深不由自主視線又看向桌上那碗面。
他心裏百味陳雜的,這可是,她親手給自己做的。
上去扒了兩下,确實不能吃了。
林擇深注意到雞蛋上有細小的白糖小顆粒,上回他好像跟她提過,說讓她下回煎雞蛋放點糖。
只是随口一說。
沒想到,她還真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了。
這下,他更覺得是暴殄天物了。
林擇深将筷子放回面裏,又呆站着看了看,想想還是他媽的氣不過。
賭氣夾了一筷子面條,就着半個雞蛋,放進嘴裏一通亂嚼。
這是她親手給自己做的,誰浪費誰他媽就是狗。
林擇深心裏是這麽想的。
但是不巧,這個畫面,被換上睡衣睡褲準備出來洗漱的時鹿,給撞見了!
林擇深嘴角還挂着幾根坨爛的面。
回頭跟時鹿面面相觑。
“??”
“吐掉!吃了會生病的。”
“我他媽就不吐,我已經咽下去了。”
時鹿:“……”
她站在門邊上,林擇深察覺到她想跑到這裏,立馬扔了筷子,主動到她跟前去。
“不能吃的啊!已經放很久了……”時鹿急得不行,又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她只覺得男人瘋狂,不要命。
“又不是毒藥,不就放久了點兒?我剛嘗了嘗,除了冷,味兒還行,小雞蛋煎的有模有樣。”
“別吃啊,真的不能吃,我可以幫你再做一份。”
時鹿沒見過這樣的人,剛才要不是自己出來,他會不會瘋的将一整碗都吃幹淨?
時鹿不敢想。
她覺得情緒很混亂。
“真的別吃了,那不能吃的。”
時鹿一直在搖頭。
林擇深見她那樣兒,倒真覺得是自己犯了什麽大不韪。
“成成成,不吃,我不吃了,你這出來幹嘛的,洗漱?趕緊去,想生病啊你,穿這麽少。”
時鹿充耳不聞,一只腿輕微瘸着,徑直走向客廳桌子。
“時鹿?”
林擇深要攔,時鹿固執的甩開他的胳膊。
他沒法兒攔着。
眼睜睜望着時鹿端起這碗面,倒進了桌下的垃圾桶。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餓,我可以幫你再煮一份。”她眼眸純淨,對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半點局促。
時鹿穿着睡衣睡褲,睡褲剛剛好遮住膝蓋。
林擇深抹了把臉,一陣滔天的無語,居然被她給瞅着了。
越想越覺得尴尬莫名其妙,他立馬轉移話題,對她開口:“膝蓋還疼麽?剛好了一星半點兒,又屋裏瞎他媽亂跑。”說着就去掀時鹿的睡褲褲腳。
“已經好多了。”
“不是,你別這樣看着我,我他媽真不是有病。”林擇深看不得她這樣的表情。
有種拳打棉花的無力感,心疼又焦急。
“那你為什麽要吃那個?早就不能吃了啊,你昨天不是剛生病好了嗎?你餓,你為什麽不說呢,你好煩啊。”
林擇深:“?”
怎麽就成了煩?
林擇深逼近時鹿,口氣也兇了三分:“我就吃,怎麽了?這可是你給我弄的,我就是得吃完,吃不完,我他媽睡不着覺。”
這一回,輪到時鹿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在線蹲一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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