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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老爺, 人我們已經帶上車了。”
坐在前排的黑西裝的男子有些驚魂未定,不放心朝車後座看了一眼,将近一米九的男人, 在後座昏睡的死死。
“是,踢殘一個, 其他幾個也都傷的不輕,最後還是用了麻醉劑…”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麽, 男子連連點頭, 語氣也從顫栗變為恭謙:“是,已經朝別墅方向去了。”
林擇深覺得自己正在做一個綿長而又晦澀的夢, 他被困在一個四方黑洞的籠子裏,怎麽也無法逃離。
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牽扯着他,他還有一件極其極其重要的事沒有做完。
遠方,還有一個可憐兮兮的小姑娘正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回去…
少女模糊的身影,隐沒在天邊唯一的光圈裏, 那是他的小鹿,是救贖他的光啊。再後來, 光芒消失了, 而屬于他的姑娘,也轉過身去了。她想走。 林擇深意識到這一點, 瘋了似的開始奔跑,他怕,他怕她這一轉身就不會再回頭了,想伸手去抓住她離去的背影, 卻發現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時鹿!回來!” 他大聲呼喊她的名,想讓她停下。不料,嘶吼完,夢境碎了一地。男人猛地驚坐起,環顧四周,大口大口的喘息。
入目的是金光閃閃的碎鑽吊燈,不是陳舊的天花板,身下的床塌柔軟的觸感也在提醒着他,這裏并非那間有年頭的公寓。他胳膊肘上有針孔,手臂仍舊酸麻的不能動彈,看清楚周遭,消失的記憶開始回籠。
他出去幫小丫頭買蛋糕,不料半道上,被截胡了。
人差不多來了有十多個,他被捅了一針,緊接着就沒了意識,醒來就他媽被綁到了這。
林擇深扯開手腕上生理鹽水的輸液針,他什麽都不想管,他只想走,他要回去找她。
他還欠他一個蛋糕。
麻醉劑計量被嚴格控制過,保證林擇深能安安穩穩地昏睡兩天。
醒來後,林志朝會逼着他參加一場全城矚目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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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說是慈善晚宴,明理人都知道這不過是裴家給千金搞的幕婿活動。
林志朝看上了裴家的政治勢力,想拉攏,也想摻和一腳。
奈何垃圾兒子不中用,不聽話,只得動點手段将他帶回來。
麻藥後勁大,以至于林擇深醒來時,整個右胳膊還是麻木的。
兩個仆人就站在床頭,一看他醒了,有一個立馬跑了出去。
“這哪?我躺了多久?段逐那狗東西人呢??”
“這這這是南山別墅,段先生不在,少爺被送回來說是打了麻針,這已經是,是第二天上午了……”仆人不敢不回。
第二天上午。
“操。”他咬牙,翻身下床就往外跑。
都他媽睡了兩天了,那丫頭,八成都哭瘋了吧——林擇深剛準備走,不料門從外面開了。
他姿勢頓住,朝門□□去目光冷箭,進來的是一個仆人裝的老太,老太見他醒了,激動道:“少爺喲,你這麽長時間跑哪裏去了,可急死鄒姨了!”“少爺啊,少爺,老爺吩咐不讓您出去!少爺!”老仆人跟在他後面,一個勁的在勸。林擇深看了眼身上,發覺自己衣服被換了,手機,現金,全他媽不見了。他厲聲又問:“我衣服呢?”“什…什麽衣服?”“我原原本本穿在身上的衣服!”
老仆人吓壞了:“少爺,衣服已經,已經扔了...”“扔了?你們他媽的膽子現在變這麽肥了?我的東西也敢随随便便扔?!扔哪去了?啊?說話啊!”
時鹿從白天一直坐到黑夜。
樓下經過的居民一茬又一茬,但每一個都不是她要等的人。
原本充滿期待的眼眸,眸光漸漸暗淡,一點一點走向死寂。
她差點出現了幻聽,以至于有人上樓,有人在樓道喘氣咳嗽,她都以為是他。
可打開門,外面又是空蕩蕩的,樓道裏,屋裏,從頭至尾都只有她一個人罷了。
一開始時鹿不死心,想着自己做完這套數學卷子,他肯定就能回來。
或許是因為蛋糕店太遠,又或許是因為蛋糕制作的過程太漫長,總之,她替林擇深想好了一萬種借口,只要他能回來,只要他能敲一敲門,她都可以無條件的原諒他。
只要,他能回來。
就像是之前,他每一次,每一次都會在她絕望的當口突然出現,然後救贖她一樣。
可一直等到太陽從頭頂沒至天邊,一直等到,整個屋子都暗成晦夜。
也沒能等到他回來。
許是真的知道等不到了,時鹿抱着膝蓋,将頭埋進了雙膝,指甲蓋生生戳進膝蓋的傷口裏,自虐般的在新生的紅色嫩肉上攪動。
原本恢複的不錯的傷口,被她糟蹋的更嚴重了。
可她好像一點也不覺得疼。
時鹿蜷縮在窗戶邊上,乍一看像一尊靜默而又絕望的雕塑。
良久,她對着虛無缥缈的半空,小聲罵了聲:騙子。
周一有升旗儀式。
輪了好幾周,終于輪到時鹿去保衛室取國旗了。
她站在隊列裏,身板小小,她看上去很沒有精氣神。
可能是剪了頭發的緣故,整個人仿佛風一刮就能挂跑。
前不久因為男人而出現在臉上的溫和笑意,現在又徹底褪去了。
她又變成那個習慣板着張臉,任何事都不為所動的小呆木頭。
兩天兩夜,她已經接受了,男人不會再回來的事實。
心裏頭空空的,像是缺了一塊。
膝蓋依舊疼,比最開始還要疼的厲害。
她用指甲将男人擔心的要命的傷口,又再度攪裂開了。
每跨一步膝蓋都會收縮,繼而将一個個小細血口扯開,結的痂尚未脫落,紅色的新鮮嫩肉會再度翻裂。
但時鹿特別能忍,面不改色,走的每一步都穩穩當當,讓人瞧不出絲毫的端倪。
“你們将國旗護送到操場,交給那兒的學長。”看守保衛室的大爺,打開保衛室的門,一邊收拾一邊對着她們開口。
時鹿不愛說話,跟這一小分隊裏面的隊員也基本上沒有交集。
小隊成員也都知道時鹿的性子,并不主動搭話。
“讓我摸摸國旗頂!”
“那我就舉着中間。”
“我舉着紅布。”
剩下的,旗杆尾巴——
自然只能交給時鹿。
這個差事其實單人就能做,不過是學校領導的高雅又爛俗的惡趣味。
其他幾個人的小心思跟時鹿不同,她們都巴不得趁這個美差來刻意躲避周一的晨讀。
順便還能緩緩沒寫的作業。
而時鹿之所以能成為這裏面的一員,不過是機緣巧合。她是被班主任欽定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就被選上了。
國旗并不大,這麽一心照不宣的分完工。
時鹿一聲不吭就去擡旗杆尾。
走在末端,最容易被帶偏。
為首的是個生性好動的,一會朝右一會兒加速。
時鹿強忍着膝蓋的痛楚,努力迎合着。
到了操場才知道,那個等着他們的人,是秦放。
意外之喜。
“關關,別亂動了,你男神!”
“!!!”
時鹿也沒料到,會是秦放。
她咬了咬唇瓣,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
已經整整難受了兩天兩夜的情緒,這會有些失控。
她、突、然、特、別、不、想、看、見、秦、放。
為首的叫關關的小女孩,看見男神,又是一個激動,旗杆尾部是一個沒封口的鐵圈,直直戳在了時鹿的手腕上。
鈍、痛。
時鹿條件反射甩開了旗杆。
後面明顯的失重,前面的紛紛掉頭。
“你不尊重國旗!”
“你幹嘛啊??”
本來幾乎旗子的全部的重量都在她這兒,時鹿氣的有些身體發顫,不願做什麽解釋,一聲不吭扭頭就走。
秦放本就是來見她的,望見她的動作,愣住了。
然後他想都沒想,放下手裏的演講稿就去追。
留下一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秦放追上了她,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時鹿的情緒有些不正常,他又注意到時鹿修剪後的頭發。
這是第一次近距離的看。
“頭發,修剪的很漂亮。”
時鹿呼吸一滞。
“能告訴我,你怎麽了嗎?”秦放想對她笑,想帶動她僵硬的情緒,但是他笑不出來。
“是不願意見到我嗎?”那是獨屬于少年人的嗓音。
清澈,幹淨,溫潤如琅琊月。
無比宛轉而又隐忍。
時鹿的粉拳在身側拼命攥緊。
“不開心的話,都可以跟我說,就像……”
就像你上初一那年,明明那時候可以毫無芥蒂地沖我微笑一樣。
時鹿兀的擡頭,打斷了秦放的話,她的眼眶通紅:“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了,能不能不要對我好……”
秦放懵了,第一反應是替她擦去眼淚,但是剛伸出手,就被時鹿給躲開了。
秦放面色不忍,他問:“為什麽?”
時鹿還在搖頭,語無倫次:“別對我好,對我好,我會當真的!”
不當真就不會心痛,即便後來被欺騙,這樣也不會覺得難過,不對我好,即便你們以後不要我了,我也不會覺得難受了。
她是那樣絕望,仿佛被全世界抛棄了那樣的絕望。
秦放沒有忽略少女哭腔中的內容。
她說的是:你們。
不是你。
饒是秦放不願意多想,或者是想一廂情願的将少女的失控歸結于自己的身上,他也沒這個資本了。
顯然,她哭的原因,不是因為自己。
他強作笑容,拼命壓下心底的悲涼以及扭曲的妒意。
良久,看着旁邊高壯的柳樹,秦放出神的開口:“這裏沒人,你想跟我一起,逃課嗎?”
林擇深出不去,這別墅在他媽半山腰,他出不去。
他老子開出的條件是:你去參加一個晚宴,露個臉就滾,日後我也不會管你在外面瞎他媽胡鬧。
林擇深想回去找時鹿,他知道這丫頭敏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些天,她會鬧成什麽樣,別好不容易建立的情感,一夕間,分崩離析。
他答應了,他同意去參加這個狗屁晚宴,因為後一個條件太過于誘人。
但他不知道,他的不告而別直接給時鹿造成了陰影,直接讓她回想起了幼年時的一段經歷。
時鹿小手曾經被許諾,只要考試得滿分,爸爸媽媽會帶着她一起出去吃大餐,時鹿努力達成了這個目标,她連新裙子都換好了,坐在家裏的小凳上,巴巴的等。
可結果,她等來了的,卻是一張綠色的離婚證。
他們在她出成績的當天,去了民政局,辦理了離婚手續。
甚至都忘記了,還在她那兒,留有過一個閃閃發光的願望。
晚宴聲勢浩大,來了很多人。
林擇深按照他老子的要求,穿了西裝,系了領帶。
整個人氣質全變,跟那個在酒吧夜店桌球廳裏的纨绔惡少,簡直極端。
張銘一跟随着父親也來了這兒,按照親系族譜,他還得叫這次晚宴的主角裴小姐,一聲堂姐。
當他看見林擇深的時候,心底最後一絲得不到求證的東西,也找到了突破口。
他說呢,怎麽看着這麽眼熟。
原來,是林家大少爺啊——
作者有話要說: 嗳,小姑娘心思太內啥了
本來想直接寫林狗失憶,或者被喂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洗腦丸整失憶,然後再相遇
他不記得時鹿了,時鹿又讨厭他 然後巴拉巴拉
這樣會更虐、、、
但是我覺得失憶太太太狗血了!!!
所以删了
還有,我妥協了,這就是愛,時鹿愛他,
不矯情了
這就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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