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小修)

46

林擇深急匆匆過來敲門的時候, 時鹿正窩在他之前當床睡的沙發裏。

雙手捂住耳朵。

外面天色異常,已經逼近夏天了,悶燥的季候風帶來一場史無前例的陰雲, 小區樓下經年未曾修剪的樹枝,零落的葉子, 被風卷刮起,繼而碰撞在窗戶口。

咔噠, 咔噠。

小區裏幾乎沒人, 樓道喑啞,但是依舊有詭異的妖風聲陣陣。

時鹿終歸沒有忍住, 還是給他打了電話。

電話裏胡亂又說不清楚,林擇深幾乎是同時扔下手裏的桌球杆,不顧尚在陪同的客人,匆忙跑出‘森’bar,他能感受到時鹿傳達出的壓抑還有無助。

時鹿還在想江家新爸爸, 想他會不會就此挺不過去,想着母親會不會又成了孤零零一個人, 明明, 好不容易她才找到一個新的依靠。

“媽媽走了,新爸爸出了車禍……外面又開始變天, 我一個人,我害怕……”

“你在家等我,時鹿?”

林擇深一邊聽着,右側的太陽穴有些叫疼, 他畢竟活了二十多年,風風雨雨什麽意外天譴的見過不少,可時鹿不一樣,她年紀這麽小,不知是否會被這樣突如其來的意外給吓壞,于是林擇深盡量柔聲安撫:“聽話,害怕就進被窩裏,我一會就到。”

電話裏的姑娘說完自己害怕之後,再無半點回音。

林擇深幾乎是一路狂奔。

可事實這并不是時鹿第一次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意外——

兩年前,她就曾經親手釀造過一場,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終歸就是因她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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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那年,她有幸跟全世界最活潑善良的小姑娘成為了室友,并且也在她的明媚笑顏下,跟她成為了無話不談的閨蜜。

苦甜苦甜的日子,像是泡在蜜罐裏的槟榔,一旦沉溺就會至瘾,繼而變得無可救藥。

兩年前,同樣是五月份,十四歲的時鹿,在體育器材室偶然遇見十五歲的秦放。

十幾歲的少年,身姿挺拔,那時候的五官就已經絕塵俊美到罕見,更別提他那恐怖至極的優異成績,不凡的家世背景。

他是全校的焦點。

嗓門有些大的小夥伴,對着秦放說不見不散。

時鹿滿心滿眼只有那對精致的耳廓,再來她聽見了一聲溫和的應答。

“好,不見不散。”

是少年人獨有的清冽嗓音,她在夢裏聽見過無數回。

彼時的秦放,在說完這聲好後,他注意到了那個站在角落裏,手裏拿着好幾把羽毛球拍的女孩,他的眼底染上一抹生趣。

傻乎乎的,纖細又可愛。

晚上回到寝室,時鹿幾乎沒有半點隐瞞,對着剛剪完短發不久的小姑娘說:“盼盼,秦放今天晚上十點要去明月閣。”

“真噠?!”

正在準備刷完牙睡覺的小女孩聽見這話,陡然變得激動萬分,‘嘩啦啦’迅速将牙刷清理幹淨,吐掉嘴裏的泡沫。

“嗚嗚我想去诶,他去明月閣肯定不會穿校服,一定是好看到要死的便裝。”她毫無芥蒂的抱住時鹿的腰。

“鹿鹿,你再幫幫我嘛。”

“我見他一眼就回來。”

“看一眼就回來。”

……

時鹿最後一張有記憶的畫面定格在,少女一雙明亮到令星辰黯淡的眼。

聽完這無法令人拒絕的請求,時鹿無奈寵溺的笑了笑:“知道啦,幫你掩護,記得快些回來,千萬小心翻牆別被抓了。”

“啊鹿鹿你真好,我愛死你了。”

原來,她出事前,就暗示過自己,她會死。

就要到那一天了,跟兩年前的那一天就快要重疊了。

那是祭日。

有着全世界最明媚笑顏的她,被車子碾壓後死無全屍的祭日。

時鹿聽見了敲門聲,陡然世界微塵裏就只剩下了敲門聲。

她慌忙去開門,望見依舊手機貼耳生怕錯過自己任何一句話語的男人,他的身影遮擋住了整扇門。

一只褲腳還反卷着,另一只還粘着泥巴。

目光如炬,胸口上下起伏。

眼睑下方的小傷口已經恢複的看不出蹤跡。

時鹿陡然一陣滔天的委屈,她什麽都不願意再想,猛地撲進男人懷裏。

能感受到男人心口處震動的頻率飛快。

林擇深還在喘着氣。

他先是心疼,後有化為無奈至極的偏愛。

“傻丫頭。”

“你這樣哥哥心都快疼裂開了啊。”

可時鹿就是貪戀着這抹溫度。

貪戀着他身上淡淡的煙草香,不是那令人絕望的薄荷涼意。

她聯想到了男人那夜說的話:“我可以不見她。”

時鹿陡然攥住了林擇深的衣擺,被人丢下,再也見不到的感覺漫過她的四肢百骸:“不要不見到我…”

我不想再孤零零一個人了。

是濃重的哭腔。

林擇深身體一僵,原來那天的話,被她聽見了...

他苦笑道:“不會的。”

時鹿依舊固執地扯着他的衣擺。

“那讓哥哥先進去,好嗎?”

“你發誓。”時鹿一想起那些在她生命中匆匆而過的人或事,就心寂冷的發慌,她紅着眼,天真以為發了誓就可以将自己從漫無邊際的患得患失中撇開。

她直視着男人的眼睛:“你發誓絕對不會留下我孤零零一個人,發誓不會突然消失,求你發誓……”

她眼底是一抹固執又柔軟的保護色。

無措又執拗。

雙手死死揪着男人的襯衣衣擺。

林擇深不知道她這抹異常的根源,只當是她被突然發生的意外給刺激到了。

他反向環抱住她,用最最溫柔善寵的口吻向她保證。

“我發誓。”

發誓不會離開你,發誓會永遠守着你。

林擇深覺得,時鹿怕成這樣,應該還有別的隐情。

因為她從剛才起,就一直喃喃自語說對不起。

他坐在她身前,時鹿依舊抓住他的衣服。

林擇深目光不忍,抿唇:“這件事跟你無關,丫頭。”

同樣的話,同樣的內容。

兩年前,母親在她耳邊說了無數次。

“潘盼是個好孩子,那件事跟你無關,鹿鹿你知道嗎?”

跟自己無關嗎?真的跟自己無關,是這樣嗎?

可分明不是。

她陡然看向男人的臉。

“可是,就是因我而起的啊。”

“不是我,她壓根就不會死...不是我她也不可能連死了都沒有全屍...”

林擇深越聽越不對勁:“丫頭?”

這聲丫頭,讓時鹿稍微回了一點神。

她松開了扯着的衣擺,意識回籠,又是死死咬住嘴唇。

林擇深眼底眸光顫了顫,若有所思,故意露出點笑意:“困不,哥哥的腿借你躺會。”

時鹿輕輕點了點頭。

“要不要進屋?”

時鹿又搖頭。

“這麽喜歡哥哥的床?那成,躺會的,哥哥陪着你。”

林擇深覺得,時鹿最近的情緒有些不穩定,放在以往他說這樣的話,這丫頭指定會紅了臉。

誰料她現在,一點反應都沒。

“不要擔心,叔叔會沒事的。”

時鹿想起新爸爸,不由得又是一個寒顫。

“我不想新爸爸有事,不然媽媽就又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說完時鹿頓了頓,兀的又接了一句:“一個人...太孤單了。”

時鹿蜷縮在沙發裏,頭靠在林擇深的大腿上。

雙手合拳放在嘴邊。時鹿依舊渾身有些發顫。

“是啊,一個人,太孤單了。”林擇深非常能感同身受這句話的意思。

所幸的是,他遇見了她。

他們現在,不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時鹿睡得不安穩,林擇深明顯能感受得到。

已經是深更半夜了,他心裏隐隐升騰起絲異樣的迥絕戰栗,他迫不及待想求證某樣東西。

上次的副校長辦公室一日游,他存了那個姓徐的聯系方式。

也顧不得是晚上了,他編輯了一條信息發了過去。

誰料巧的很,徐副校長深夜忙着學校報表,還有應酬股市,冷不丁收到林少爺的信息。

匆匆浏覽後,就順水推舟給他找到了答案。

本來不抱有什麽希望的林擇深,居然在十分鐘後,收到了回信。

前面自然是一大通羅裏吧嗦的谄媚話,不愧是副校長,資料全乎的簡直恐怖,甚至連後面一段是時鹿初中時期的學校履歷都給扒出來了。

上面記錄着:初二那年下半學期,突然申請退宿。

申請人,監護人母親:間月柔。

緣由:潛在抑郁症。

林擇深似乎對于這個結論并不意外。

時鹿确實心智方面,有些極端。

那天他睡得迷迷糊糊醒來,望見她站在窗邊,日光照在她身上,身量嬌小模糊的不真切,林擇深第一反應其實不是她的頭發,而是有種她會突然從窗邊跳下去的恐懼戰栗。

不多時,又是一條信息。

“林少爺,我有她初中時候的一個小道消息,國初嘛,數一數二的初中,那事兒在教育界還被當成了模範本,小姑娘半夜溜出學校死在半道,居然沒有家人來學校鬧,那小姑娘跟貴小姐是一個寝室吶。”

林擇深浏覽完畢,一陣瞳孔瑟縮。

他似乎,突然知道症因了。

林擇深咬牙,颔首低眉看着她睡得不安穩的側臉。

鬼使神差的,他彎下腰。

時鹿是蜷縮着的,雙手成防備的姿态,膝蓋上的傷也露了出來。

林擇深一眼就确定,那兒被她二度自虐過。

一邊是已經深紅色的嫩肉,一邊是淺粉。

小丫頭是真狠,這道疤終究還是留了下來,仿佛以後漫長的年歲裏,都要時時提醒着林擇深。

自己曾經讓她,受過天大的委屈。

這道疤,真就他娘的沒有半點借口遮掩。

林擇深定定的看着她,陡然一陣鑽心的疼。

在她耳邊,喃喃:“傻丫頭,你為什麽,什麽都不願意跟我說呢...”

“哥哥沒你狠,眼睛下邊兒的小口子,兩天就好了,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

“你這樣,什麽都不跟我說,不還是孤零零一個人麽?”

“不孤單麽?”

“天真。”

林擇深說完,将沙發角落的小毛毯拿過來蓋在了她的身上。

那只由于浣洗而微微模糊的小鹿,仔細看鹿角都磨平了,但是姿态依舊優雅的過分。

毛毯将她蓋了一個嚴實,遮住了她的腳踝她的小腿。

時鹿感覺到有東西,胳膊稍動一會,短暫又恢複了原樣。

林擇深半只胳膊護着她,也閉上了眼。

再睜開眼時,天已經熹微亮了,時鹿望見男人的半只胳膊。

他醒着,在看她。

時鹿慢慢坐直身體,昨晚上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

“對不起.”

她突如其來的就是一聲對不起。

林擇深默默聽着,既不否認也不接受。

将她睡裙理理好,沒有半點局促。

時鹿眼睜睜望着那雙骨瘦的手,替她整理裙擺。

整理完,林擇深陡然就是一句:“給伯母打個電話吧。”

時鹿愣愣的。

“乖,會沒事的。”

林擇深昨晚上又找了郭宇,讓他派人差了昨天高速意外的事,了解到那個江姓的中年人,還在醫院搶救。

搶救了一夜,剛才又收到消息,說是保住了一條命。

他這才有底氣,讓時鹿趕緊聯系,免得她又胡思亂想。

時鹿在他的目光注視下,撥打了間月柔的電話,那邊響了很久才接通。

“嘟。”

接通了也是沒人說話,時鹿連連叫了好幾回。

終于有聲兒了,誰料說話的,卻不是那個熟悉的溫柔女性嗓音。

少年人口氣輕浮,像是先嬉笑了一番,似乎将自己被時鹿叫“媽媽”當成是一種好玩的惡趣味。

“你,叫誰老媽子呢?”口氣是濃濃的輕佻。

時鹿抱着手機,聽見這聲,頓時白了張臉。

林擇深隔的近,他也聽見了,那是一個少年的聲音。

他頓時一愣。

時鹿卻像是聯想到了什麽很糟糕的回憶,語氣頓時尖利了起來:“你把手機還給我媽媽!”

那邊又是短暫的失聲,但是能隐約聽見那有些無所謂的痞笑。後面傳來嘎噠的交替聲,間月柔接過電話。

“媽...”時鹿有點被吓到。

“鹿鹿,媽沒事,江爸爸也沒事,你乖乖的,明天周一,回去上學。”間月柔語氣有些急匆,像在隐忍着什麽。

時鹿聽見她說新爸爸沒事,頓時剛才的緊張也卸了下去,輕聲問:“媽媽,嚴重嗎?”

可那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突然一陣尖銳重物倒地的聲響。

時鹿疑惑地叫了她一聲。

間月柔似乎不願意多說,只說:“還在觀察,照顧好自己...好嗎?鹿鹿。”

時鹿能聽出來母親口中的無奈,妥協,還有難以言喻的隐忍。

時鹿嗯了一聲,驀然又說:“媽媽,您別難過,他要是欺負你,你一定告訴我。”

林擇深的臉已經臭的不行了。

電話挂斷,他一把捏住時鹿的手腕。

“那貨,誰啊?”

時鹿也沒想過,會是他接電話。

許是林擇深的手勁兒大了些,時鹿第一反應是叫疼,林擇深反應過來立馬松開她,後又揉了揉剛才沒注意手勁的腕骨處。

“丫頭,那人誰?”他咬唇,心裏躁,一個秦放已經夠他難的了,可別再他媽來什麽半道程咬金。

時鹿似乎不太願意回憶剛才的糟糕經歷,抿唇,只簡單一句話帶過:“他...他是我名義上的繼哥哥。”

有林擇深在身邊,時鹿最初的膽怯還有惶恐瞬間沒了大半,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新爸爸脫離了危險。

兩年前發生的一切,她無力預見更是無力阻止,但是這一回,似乎老天爺又憐憫起來,并沒有殘忍至極,

安心之餘,時鹿是更絕望的愧疚。

為什麽,為什麽偏偏那年的潘盼會又是那樣的結果。

雖然知道江爸爸脫離了危險,時鹿心裏還是有些惴惴,她想去醫院一趟。

不料被林擇深一口回絕。

“伯母離開的時候,既然沒帶上你,她心裏肯定也有考量,你好好念書,就是對她最大的安慰了。”

林擇深這話帶着一點小心機。

因為剛才那個亂七八糟的繼哥,讓他心裏一點一點的警惕心又濃了起來。

再者,她情緒還不夠穩定。

醫院裏的氣氛,真的不适合她去,藥水味,失魂落魄的人影,沒鬥過死神死在手術臺上的人,擔架鮮血,叫喊聲,新生兒的啼哭聲,哪一個都不适合她現在的狀态。

時鹿出神的呆坐了一會。

林擇深手機響了兩下,是他前兩天買的貓糧快遞送到了,林擇深收回手機,抹了一把臉,他看着時鹿,她原本就瘦弱,小小的一個,這些天更是又肉眼可見的消瘦了更多。

她比那小貓看着還要可憐。

他沒有按捺住心底的躁動,還是問了出來:“丫頭,你為什麽前兩天不聯系我?是被伯母收了手機,是嗎?”

時鹿心虛移開視線。

林擇深必須得問出個所以然,他湊近了她一點兒。

“跟哥哥說說,哥哥不怪你,你說實話。”他語氣沾了一點偏激了。

“你想留下來嗎,你想轉走嗎?”

“你想留下來的原因,是因為...秦放嗎?”

時鹿印象中,這是林擇深第二次當着她的面說秦放的名諱。

她頓時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就去搖頭。

她不願意離開,最大的原因,都是因為他——

因為林擇深啊——

明明當初說好了,要給他一個遮風擋雨,予他溫飽的家。

陡然提及秦放,時鹿心虛。

她對于秦放,究竟是什麽感覺,她不知道,但現在卻又清楚知道那分明不是愛慕不是依戀。

而是,将他當成一個明豔卻又承載着不堪回首記憶的,曾經心動的月光少年。

如果沒有時鹿,他的一生永遠不會有污點。

如果沒有他,時鹿也不會失去星星般的璀璨摯友。

他們,兜兜轉轉的,自欺欺人,本就不是一路人。

這種想法,都是在遇見林擇深以後,時鹿才明白的。

只是再見時,心裏難免還是會有點很異樣的情緒。

畢竟,自己曾經那麽的喜歡過,飛蛾撲火的結局也注定了,他們之間的深淵巨口,永遠無法複原。

林擇深見時鹿不說話,剛才的偏激在她漆黑的瞳孔中,慢慢的褪去。

“你要是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丫頭,你能給我打電話,我真的很高興。”

一想到這件事,時鹿又神經質地直視林擇深的眼睛,她說:“你發過誓的。”

虎頭蛇尾就是這麽一句。

林擇深失笑,揉了揉她的腦袋,很自然的對上她的眼。

“嗯,我發過誓。”

其實時鹿不知道,即便新爸爸沒有出事,她的努力也足夠讓間月柔改口。

她終究還是拼盡了全力,換來了一個餘地。

但現在又輪到時鹿變得擔心了,她害怕男人會輕而易舉的因為一些阻撓,而再度說出“我可以不見她”如此這般的妥協。

時鹿害怕,自從潘盼出了事,她從未将心這樣的交付與一個人。

林擇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她的心思一開始真的很難猜,但是相處久了卻又會發現。

她真的很天真。

傻到令人覺得天真。

林擇深心裏想了一萬遍,是我之前的話說的還不夠認真嗎,我都認定你了,又怎麽會輕而易舉的妥協。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以後我能毫無芥蒂的面對你。

現如今的溫存,只能說是天爺賞飯,這是福氣。

但是人的氣數未來,終究不能永遠依賴天爺。

都要依靠自己。

你絕對不會知道,我在你身上所花的力氣,那是一個沉澱而又金燦的夢想。

我的賭注。

即便後來的後來。

賭桌蒙塵,你不願入我的局。

林擇深心底又隐藏着另一個扭曲的版本。

即便是上不得臺面的手段,我就算搶,也要将你牢牢綁在我的身邊。

哪怕你恨,我也不松手。

因為,我是狼啊。

狼,又怎麽會松開看中的獵物呢。

永遠也不會。

一下子,似乎日子又回到了最開始。

但是他們都心知肚明,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晚一點兒,林擇深必須得回一趟酒吧。

時鹿看着他,眼底是一抹小情緒。

林擇深有些看不得她這樣的表情,說:“過幾天吧,過幾天,我帶你去受傷伯父的醫院。”

時鹿有些難以置信。

“晚上,需要我過來嗎?你一個人。”林擇深故意笑着,想帶動她的情緒。

時鹿幾乎是立馬點頭。

林擇深失笑,替她将下巴上的一點鋼筆水給抹掉,她真是皮嬌肉嫩的,按一下,就是一小塊紅痕,

“那就乖一點,哥哥晚上過來。”

許是知道自己上一回做了一些混賬事,這一次林擇深并沒有大張旗鼓的說很多,只不過是用一雙簡單明了的眼,寵溺的看着她。

不言而喻。

時鹿望着那扇門開了又關,屋子裏原本的暖意,一點一點退散。

她驀的趴向窗邊。

朝下面的水泥路面看,男人一截身影不多時出現。

她望着男人慢慢走遠,直到消失在視線盡頭。

上一次其實也是這樣,他給她留了滿世界的期待,還有一份幻想中的奶油甜,但是轉眼,那份期待被他撕的稀碎。

但是時鹿心底又在不停的反駁。

他這一回,絕對不會騙自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會慢慢變甜,上了大學就好啦

小鹿沖鴨!!章節開頭還有亂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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