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48

林擇深猜到時鹿會趴在窗邊等他, 走到小區樓下時,故意擡頭朝三樓看。

果不其然。

望見她半只細胳膊搭在窗口,黑發柔軟的搭在臉頰兩側, 臉蛋素白隐沒在天宇之下,半明半昧, 說不出的婉轉美感。

想來造物主真的格外偏愛,會在一個事物上不遺餘力的精雕細工。

又或許是, 林擇深偏生的情人眼, 越看越覺得時鹿這小丫頭生的好,再加之她那別扭又純情的性子, 怎麽都像是長在了心尖尖。

林擇深身後不遠處就是那個長椅,這個場景其實明地裏暗地裏曾經出現過無數次。

時鹿也看見他了。

她陡然昂起搭在胳膊上的小臉,眼神也變得微妙,知曉他來了立馬骨碌縮回鑽出窗外的半個身子。

像只小鼹鼠。

林擇深驀然失笑,失笑之餘又是心疼, 上一回,她應該也是這樣吧, 固執地等着自己, 等着自己承諾中的奶油甜,等着自己的敲門聲。可她沒想到最後等到的卻是一夜的落寞。

這個念頭短暫又綿長晦澀, 林擇深斂神迅速走向樓道。

他原本有屋裏鑰匙,可後來知曉時鹿她媽來了之後,那天将時鹿攔在校門外,鑰匙就還給她了。

但這次還沒輪到他敲門, 時鹿提前就将門打開了一道縫。

透過門縫,時鹿望見眉眼沾染外面煙火氣的男人,他個頭很高,擋住整扇門的縫隙,時鹿稍作停頓後将門徹底打開,站在門邊上,給林擇深讓出了一條道。

林擇深進屋的時候,手裏拎着一個袋子。

Advertisement

時鹿小鴨子似的跟在他身後,望着他換鞋,望着他解開襯衫的扣子。

末了,又盯着他的後背。

寬闊又結實的後背。

林擇深将袋子放在桌子上,薄唇輕抿,拿出那杯還溫熱着的奶蓋然後轉過身。

時鹿冷不丁望見奶茶,她已經很長很長時間沒有喝奶茶了,林擇深并不在意她的愣神,直接将奶杯塞進她的手裏。

溫熱的觸感,并且量很足,時鹿驚訝過後是一陣想落淚的沖動。

他真的是對自己毫無保留的溺愛。

原本只是時鹿單方面的救贖心思,原來到了他那兒,又成了千百倍的回報。

“謝謝..”時鹿看向林擇深的眼睛,似乎想從那雙平靜深邃的眼睛裏看出更多的東西來。

但是男人眼神清澈鎮定自若到看不出絲毫的端倪。

“伯母有信來沒,伯父..?傷勢如何。”林擇深一邊坐下跟她平視,一邊将吸管怼進她手中奶茶蓋子的孔裏。

其實他一早就讓郭宇暗裏盯着了,醫院那邊也透露了些,人沒事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只是那只右眼,怕是不能行了。并且這追尾的事故,盤查起來,估計是要江啓鳴負全責的。

沒人知道他為何突然變道猛踩油門,他目前麻醉還沒醒只能将突破口寄托在那個後座毫發無損的女人身上。

他知道一切,卻依然想問,因為他想知道這丫頭是否真的無藥可救。

時鹿一聽見有關新爸爸的事,五指便下意識在奶茶蓋上使了點勁,塑料杯身被稍稍按凹了一點。

林擇深見她這樣,若有所思。也不打算逼她,不願意說的話,就不說。

誰料他剛準備扭身去取蛋糕時,時鹿卻突然扯住了他的袖子。

“媽媽說...新爸爸沒事了。”語氣悶悶的。

林擇深能感受到,她扯袖子的力道,他心底舒坦,一塊巨石也落了。

誠然,她并非無可救藥。

不過是暫時心上蒙了層陰霾,她依舊勇敢上進,依舊在努力的逃離身後的深淵淤泥。

林擇深抿唇,慢慢靠近了她一點兒,将時鹿散落開的頭發別進她的耳後,這個動作其實跟前不久間月柔所做的一模一樣,但是時鹿這一回僅僅只是僵了一瞬,并沒有那樣神經質地條件反射去用頭發遮住耳朵。

幫她整理完,林擇深說:“那就好。”

這句‘那就好’其實包涵了很多東西,不過男人諱莫如深,并未說的太清楚。

林擇深說完敲了敲她手裏的奶茶:“快趁熱的喝,這可花了哥哥一天的工資呢——”

時鹿聽話地含.住吸管,第一口的甜,是奶蓋細膩的滋味,再然後是茶香。

林擇深見她乖乖聽話,得空将蛋糕從小袋子裏取出,時鹿一看見,頓時停止了吮吸。

“……”

“哥哥呢沒什麽本事,只能買點哄小孩子的玩意,如果你在吃的時候覺得甜,也請分一點心裏的甜頭給我,畢竟…”

畢竟,我想把全世界的好處,都給你。

然而他并沒有将心底的話直說,話鋒一轉,門牙一露:“畢竟,哥哥我買都買了。”

時鹿陡然覺得手心上的小蛋糕,有千斤重,她小心又擡頭仔細看了一會林擇深眼睛下邊,那道小傷口真的一點兒痕跡都看不出來了。

“其實,我答應了你媽,說不見你。”林擇深雙手撐在後邊的桌子角上。

時鹿陡然因為這話,又皺起眉頭,嘴巴半張,還未說出半個字,林擇深率先接了自己的話:“可我,又對你發誓了啊。兩頭為難麽不是,但是我這人特壞,我就只對你一人忠誠,答應了你別人我也就顧不上了。”

他說話的時候,是眉眼帶笑的,本就生的氣質邪性,這麽一不懷好意的笑起來,時鹿一下子臉又有些紅。

時鹿唇邊有一點奶茶沫,林擇深盯着看,越看心裏越癢癢。

“丫頭。”

他陡然叫了時鹿一聲。

“什麽..?”時鹿剛低下頭咬着吸管,掩飾自己的臉紅,冷不丁被叫。

這個擡頭,他直接跟他臉對臉,唇對唇,林擇深突然就毫無征兆地湊近了!

緊接着他伸出舌頭,往時鹿唇邊,輕輕一舔。

這個過程十分的快,快到,時鹿以為是她出現了幻覺。

回過味,蛋糕被她嗔怪的扔進男人懷裏,她猛地往後退,眼神裏是羞赧至極,用袖子不停地擦嘴。

林擇深還在那一點都不害臊的,像是在回味那唇瓣的觸感還有滋味。

一邊回味,一邊将時鹿扔進懷裏的蛋糕,輕輕拆掉外包。

許是還知道自己做了些不人道的事兒,他還又輕飄飄的解釋:“羞氣什麽,我手上全細菌。”

全是細菌那你就能用舌頭來解決了嗎?

時鹿壓抑了好幾天的難耐,這會又悉數被羞惱淹沒。

“流氓。”

林擇深好久沒聽她叫流氓了,心裏可勁兒覺得爽。

“那可不,總不能是變态吧?”

時鹿一聽頓時臉又紅了三分。

林擇深拆完蛋糕盒,笑着用腳踢了踢她的小腳:“過來點,丫頭。”

“過來,吃蛋糕了。”

倆人都是餓了一整天,小蛋糕看着誘人兮兮的,還有一顆小櫻桃在上邊。

乳白色的奶油,淺粉色的煉乳,鮮紅的櫻桃。

時鹿雖說羞氣,但也乖乖聽話湊近了他一些,毫無疑問,她想吃。

主動忘記剛才的羞惱,林擇深好不容易将她的負面情緒帶沒了,挖了一勺子,剛準備送進她嘴裏。

不料時鹿手機突然響了。

林擇深:“是伯母嗎?”

時鹿擔心是新爸爸有事,立馬去接,可看了一眼來電,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搖頭。

林擇深挑眉:“不是麽?”

“不是。”

林擇深喝了一口時鹿剩的奶茶,摩挲了會指節:“接呗。”

時鹿接通:“喂...”

那邊是短暫的停頓,過了一會:“是,時鹿嗎?”

聲音有些隐忍拘謹,但顯然,這個打電話的人是...是秦放!

可時鹿的號碼,也只有僅僅個位數人知道,秦放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她咬着唇,沉默着不知道說什麽。

林擇深一看時鹿這表情,就知道來電的人不簡單。

“誰啊丫頭。”

時鹿突然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她越是這樣,林擇深就越不信邪,故意就湊近她,雙手環住她的腰。

“誰打來的,啊?”貼着她耳朵邊問,聲音又蘇又啞。

時鹿一個激靈,差點就沒站穩。

只得硬着頭皮問秦放:“有,有事嗎?”

電話那頭短暫的盲音,過了一會,秦放有些隐忍的聲音傳來:“明天周一,臨時護旗隊缺人。”

說完,又是一陣沉默。

許是不确定,亦或是被突如其來的男人聲音攪亂了心神,秦放話裏失去了剛才的冷靜:“你,明天會來學校嗎?”

“你會轉學嗎?時鹿。”

如果他們此時此刻是面對面的,時鹿會看見秦放一雙像是含着千年冰霜的眼,下颚緊繃,唇緊緊抿着,臉臭的像是要吃人。

但他又沒有半點法子,除了無能在心底叫嚣,真就沒有半點兒改變局勢的法子。

“挂了丫頭,又不認識。”林擇深還在那兒不停地制造情況:“乖,咱倆把蛋糕吃了。”

時鹿的腰被他摟着,誰料反而是秦放那邊最先沒受得住,他主動先挂了。

這下,輪到時鹿覺得尴尬了。

她還沒說一句知道,也沒有告訴他,自己不會轉學。

“是,秦小少爺?”林擇深一看時鹿這表情就猜到了七八分:“他找你有事兒?”

時鹿抱着手機,剛才一度以為是媽媽打來的,或許是新爸爸傷勢加重,亦或是徹底脫離了危險,但是都不是。

打電話的人,居然會是秦放。

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料想到,而他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樣子,說完就挂了。

時鹿開始有些不安,剛才是否因為自己的不禮貌,所以讓他覺得受到了冒犯。

“說話,他找你有事兒啊?”林擇深盯着自己的指縫前後看了看,眼底沒什麽情緒,仗着雙腿長,愣是将時鹿包在兩腿.間。

“明天,我要去做護旗手。”

說完護旗手的時候,林擇深察覺到小丫頭表情有些異樣,剛才好不容易被他帶偏的低落情緒,又他娘的被人攪起來了。

“聽話,別多想了,好好念書,這幾天拉下不少功課吧?哥哥這周末帶你去醫院,你不是想見見新爸爸麽?”

時鹿一聽,陡然:“真的嗎?”

如果她一個人跑去北區,估計出了站臺,整個人就懵了,更別提去醫院。

林擇深失笑,揉了揉她的腦袋:“陪哥哥好好吃完這蛋糕,這事兒啊就假不了。”

大概是上回那買蛋糕的事,林擇深心裏頭還存了點陰影,明裏暗裏他對于時鹿說的話,承諾的東西,就真不敢那麽的在她跟前打十全的包票。

當然,發的誓言除外。

誓言需要用一輩子去實現去考量,而林擇深有這個自信能耐,要是比命長的話,他覺得自己能熬得過很多人。

不轉學的代價,其實很高昂。

但是沒人能預料的到,就如同那年橫死的潘盼。

時鹿又覺得,萬事萬物真的無常,就跟外面的天氣一樣。

她終究還是選擇不去多想,用勺子挖了一塊邊上的奶油送進嘴裏。

确實很甜,許是男人在她身邊的緣故。

林擇深盯着她吃了一口,見她皺着的眉漸漸舒緩。

奶蓋已經變涼,時鹿也喝不下了。

林擇深一口一口,用時鹿咬過的吸管,将剩下的全部喝完。

最後視線又落到那顆小櫻桃上。

他兀的笑開,一只手捏住櫻桃須,另一只手去勾時鹿的小手。

“張嘴。”

時鹿一見他用手,立馬往後退,巴巴的盯着那顆小櫻桃:“手上是有細菌的。”

林擇深一聽,頓時樂了,剛才他說的話臭丫頭學的有模有樣,但他笑歸笑,笑的是一臉壞樣:“怎麽?那我用嘴,你就願意吃了?”

時鹿:“??”

林擇深:“那來吧。”說着真就要将櫻桃須放進嘴裏。

時鹿急了,上手去阻止。

剛逼近一點林擇深的胸口,那顆微微涼的小櫻桃,就這樣被男人遞到了她的嘴邊。

她瞬間不亂動了。

“張開,不然我真就用嘴巴喂你了。”

時鹿這個姿勢有些危險,她紅了臉,除了張嘴別的動作都做不了。

僵持不下,小櫻桃終究還是被林擇深喂進了嘴巴裏,時鹿舍不得嚼,印象中不知道被誰提過,櫻桃很貴。

而且這還是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一次毫無排斥之心地吃紅顏色的小水果。

林擇深望見那櫻桃被她含着,鼓在她那小腮幫子處,頓時就又心疼又好笑。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覺得林狗其實有些心機→_→

還差幾百字,看會比賽一會補上

好想寫成年後orz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