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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擇深匆匆的來, 又匆匆的離開。
時鹿覺得他最近一直都很忙碌的樣子,但他又什麽都不說,可時鹿又隐隐約約感覺到, 男人正在拼命的掙錢。
時鹿半耷着眉眼,這樣也好, 她這麽想着。
他終于能夠好好養活自己了,不再像之前一樣睡馬路, 可憐兮兮的無人照料, 但另一方面,時鹿又有些無力。
他們之間究竟算什麽。
飼主和即将破籠而出的蒼鷹?還是大叔和蘿莉的戲碼。
而且這個飼主或者這個小蘿莉一點也不稱職, 甚至可以說是劣跡斑斑。
時鹿午餐給自己搗鼓了點稀飯,就着鹹鴨蛋吃了一碗。吃完一整天都窩在椅子裏背書背公式,強迫自己一門心思沉浸在學習裏,不去亂想。
可徒勞的是,她依舊會時不時想起昨天舒萍的臉, 婦人肉眼可見的比以前更加衰老的厲害,喪女的痛比什麽都極端, 只不過新生兒的降生給了她無盡的勇氣還有期待。
她不得不樂觀起來。
如果這輩子時鹿都躲避跟她相見的話, 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她一直臆想中的餘生暗恨會在她的口中是那樣輕飄飄而又微不足道的天意。
她确實不能恨任何人了。
時鹿的手裏握着筆,筆袋前方是那顆‘櫻桃’味的硬糖, 她一只手撐着下巴,看一眼糖果,背一條公式,她在等林擇深回來帶她去北區的醫院。
兩周沒去上課, 課程落下不少,不過好在高一的內容幾乎已經學的差不多了,現在面臨的是文理選擇。
時鹿的各科成績都比較均衡,無論是哪一門,說一般也不一般,說優秀也差那麽點意思,總之永遠是中游水平,潛意識裏她比較想學理,但是易虎和豁牙巴決定學文。
她有些糾結。
一晃來到下午。
林擇深到小區樓下的時候,時鹿不知道曲紅也一起過來了,她匆匆跑下樓時,看見路邊停靠的honda車,腳步不由得一頓。
因為林擇深中午喝了一點酒,曲紅得知他要送時鹿去北區,剛巧她也要過去看一眼前任,于是就順道捎上了。
時鹿面對這個成熟又風情萬種的女人,還是有些不自在,并且她由于生理期,臉上沒什麽血色,唰白的,氣色也沒有之前的十之一。
曲紅走下車,摘下墨鏡,還很親昵的上前摸了摸時鹿的臉。
時鹿并沒有避開這個觸碰,也沒有表現的排斥,只是有些四肢僵硬,紅也察覺到了,她微笑着收回了手。
時鹿不自在的原因是,她骨子裏一直對于這類成熟女性帶有一點異樣的憧憬,既憧憬又膽怯,她想活成這樣又不想這樣。
她們身材高挑,畫着精致的眉,眼妝,唇彩,頭發也随意擺弄成各種形狀,看上去十分自信又大方。
而她,身材尚未發育的全,更別提化妝還有打扮自己。
林擇深将時鹿拉近自己,摸了摸她的額頭,白天她體溫還有些高,現在正常了。
“就穿這麽點啊,是想念哥哥大衣裹着的滋味了?”他笑着開口。
時鹿聽見他說話,立馬将落在曲紅身上的視線收回,然後猛地搖頭。
“我,我着急,所以出來的匆忙。”
林擇深:“那我陪你上去添點衣服。”說完扭頭對曲紅說:“紅姐,你稍微等我倆會。”
曲紅笑着比了一個ok,還沖時鹿安撫的點頭,雖然不知道這丫頭為什麽總是對于自己有些戒備心,但她知道時鹿心思純很善良,故而也沒多想。
***
“她一個老女人,就這麽好看啊,你剛才一直在看她。”
樓道安安靜靜的,男人的聲音慵懶并且透着隐隐約約的醋味。
女人的醋也吃。
時鹿聽見後咬着下唇,微愣,沒吭聲,林擇深自顧自笑着又問:“肚子還疼不疼了?紅茶都喝光了吧。”
紅茶?
時鹿:“那是紅糖水呀。”
“?沒區別的。”紅糖水是林擇深臨時又去幫她去藥店買的,男人一如既往的随性散漫。
他倆都心照不宣的沒提昨天遇見舒萍的事。
進屋時鹿又套了件外套,出門時自然的伸出手扯住林擇深的衣擺。
林擇深知道她這是黏人還有信賴的表示,他摸了摸鼻子笑笑并未說話。
一道下去,他倆坐在車子後座,時鹿心裏隐隐約約有些悶燒。
間月柔說新爸爸已經沒有危險了,但是畢竟是那樣嚴重的車禍,他一定會很痛苦。
一想到疼痛,她生理期不适的感覺又有些冒頭。
林擇深察覺到她有些異樣,伸手摸了摸她的腦門。
“難受?”
時鹿悶悶的嗯了一聲。
“肚子還疼?”
時鹿點頭。
“躺哥哥腿上睡會,到了我叫你。”
時鹿沒轍,肚子疼的厲害,又怕側身躺着會弄髒,于是靠着林擇深的肩膀,雙手放在小腹,皺眉閉上眼。
林擇深也歪脖子,頭跟她頭靠着。
曲紅坐在駕駛位,透過後視鏡看見兩人依偎着,也大概知道時鹿是生理期,這個場景其實有些微妙,曲紅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發生的一些瑣事,她心裏既覺得暖又覺得黯然。
北區挺遠,路上又堵,車開了近一個鐘頭。
時鹿睡的迷迷糊糊,睜開眼時,剛好車子開進醫院正門。
“不好意思啊小鹿,姐一會還要去辦點事,只能開進這兒了。”曲紅看見她醒了,忙解釋道。
時鹿正看着車窗外,北區最大的市人醫,來來往往很多人,她聽見聲立馬坐直,搖頭:“沒事。”
說完頓了頓又兀的接了一句:“謝謝姐姐。”
曲紅在撥弄方向盤,林擇深坐着手置在下巴處,憋笑。
憋了一會,實在沒忍住:“你別叫她姐姐,叫她嬸兒。”
“過分了啊。”曲紅聽見後笑罵:“我也就比你大了六七歲,小鹿叫我一聲姐姐不是正合适?”
“?合适個屁,我也叫你姐,她再叫不是亂了輩分嗎”
“你她誰,張口閉口哥哥哥哥的,哎喲你也不害臊。”
林擇深來勁了,扒在前座椅子把手:“不過嘛,叫你姐也快了,我這哥哥是暫時的,遲早我得成為她男人。”
時鹿這幾天精神狀态其實不怎麽好,林擇深也知道,故意将氛圍帶活躍些,不然一會進醫院,裏面的環境那才叫人與人之間的迥絕殊途。
冷不丁被cue,時鹿咳嗽了兩聲。
“感冒了?”男人敏銳掉頭:“我怎麽一不在你身邊,你就病歪歪的。”
“不是,是車子坐得久,我有些胸悶。”時鹿看向車窗外。
林擇深龇牙:“小病秧子。”
曲紅踩下車子離合器,扭頭:“看見沒,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別自戀別亂給自己貼金了。”
“我可不整那些花裏胡哨的。”林擇深幫時鹿打開車門,對曲紅說:“到了,你該忙啥忙啥去吧,我倆下了。”
“行,你多看着她點。”曲紅靠着車窗,想想還是要說,她伸出頭看向時鹿:“小鹿,開心點,畢竟這世界并不是只有生死二字,等你遇見真正想要守護的人,你就會明白了。”
時鹿一陣啞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回。
“你別聽她的,她自己活的跟坨屎似的,也不咋地,快點跟哥哥進去了。”林擇深一把拽過她。
曲紅顧不得罵了,笑着跟他倆揮手,車子不一會駛離了醫院正門。
男人朝醫院裏面走一邊問:“你知道你新爸爸在什麽樓什麽房不?”
時鹿扯着他的衣擺,抿唇緩緩搖頭。
“嚯,我說祖宗,你啥也不知道就來醫院探病啊。”林擇深用膝蓋蹭了蹭她的膝蓋:“膽兒挺肥。”
“不是可以問護士的嗎?”
“行啊,問。”
林擇深一直都知道江啓鳴在哪,可這麽直白的說出來未免有些太裝逼。
于是就順着時鹿的話,去問護士。
時鹿很少來醫院,基本上都是住處附近的的小診所,買點藥,挂點滴什麽的。
醫院裏面一進去就是急診區,急診區又亂又雜,交警片警刑警,出事的傷病者,匆匆趕來的家屬。
維權的維權,哭鬧的哭鬧。
上了年紀中風的老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只哎喲哎喲的叫喚,舉着藥瓶的父母,心血管爆裂噴的一身腥紅血液的将死之人,時鹿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依舊一陣滔天的不适。
這裏真就是天堂和地獄的結合體。
林擇深感覺到她的步子速率在加快,不過,她也真夠勇敢。
明明怕疼的要死,又有潛臆想性的車禍ptsd,穿越人流除了手心冒汗,面色看不出絲毫的懼怕。
林擇深一直在注視着她,終于穿過了那片區域,時鹿小聲喘息了兩口。
想想林擇深還是沒忍住:“你又何必勉強呢,早見晚見,他橫豎都沒事。”
時鹿看向他:“可他是我繼父,而且他待我不薄。”語氣古怪又執拗。
因為兩年前的她,面臨的不是什麽“沒事”,而是來醫院搶救的機會都沒的慘劇,她總覺得不應該是那樣的。
這是她欠的,欠潘盼的,欠所有人的。
“你他娘的,還是覺得那是你的錯?”林擇深頓時急了,彎腰跟她直視,對上她那雙漆黑的眼。
“昨天都他娘的是啰嗦廢話?你還覺得自己是什麽狗屁兇手?”兇手二字在歷經昨天是時鹿一直的理所當然,可現如今提及,多多少少有些禁忌。
“我沒有——”時鹿甩開他的衣服,嗫嚅:“我不敢的,我怎麽敢?”
林擇深:“我看你這臭丫頭分明就是敢。”
時鹿慌張反駁:“我沒有。”
林擇深盯着她,沉默了幾秒,這裏是醫院,他索性也不較真了:“行了行了,你沒有,哥哥信你,走了。”
走到護士站,正巧的護士那裏圍着好些人,時鹿沒上前,站在邊上耐心的在等。
林擇深這類資産階級闊少,生平最厭惡的事情,就是排隊。
他原本髒話已經到嘴邊了,看了眼時鹿的側臉,頓時就忍住了。
行,等。
他為了她,做的蠢事傻事還嫌少嗎。
時鹿一邊等一邊又害怕撞見間月柔,但是要是讓林擇深現在離開,她心裏又不踏實。
林擇深知道她別扭,等問清楚具體病房後,他主動說:“我從另一頭上,在樓道口等你。”
不行也得行,時鹿只好點頭。
林擇深:“去吧,我抽根煙就來找你,哥哥一直跟在你身後呢。”林擇深說罷還摸了摸她的頭。
男人的話總是有種定神丸的作用,時鹿放下心,朝三樓的病房一路小跑,走到一處休息區時,左右分辨了一下順序,正當時鹿準備邁步向右時——
天意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不想撞見的人,也就越容易撞見,并且時鹿的背影極其容易分辨。
“妹,妹..?”
一個熟悉且令她反感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少年唇角咧開。
“好久不見。”
時鹿身體一僵。
***
江騁從小就情感缺失,對于什麽父母人倫什麽的,一直嗤之以鼻。
從小野到大,什麽都入不了眼,總而言之就是個惹禍的主,樣貌繼承了他親媽,生的妖孽,是鼻子是眼的,性子又極端涼薄。
江啓鳴出了事,他也就來過兩次,好巧不巧,這次居然讓他撞見了許久未見的時鹿,他名義上的妹妹。
她比以前個子高了些,模樣看着,也更下賤,只是長得不怎麽像她老娘。
“妹妹,你在發抖麽?”他語帶興奮的顫栗,手裏還拿着一瓶剛打好的熱水,一哂,笑的特別開心,像是看見了什麽有趣的獵物。
時鹿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怨氣,掉頭一把将他推開,水壺‘咚!’一聲砸在地上。
吓得路過的人驚嘆側目。
小姑娘看着弱弱,力氣還挺大,并且是突然的舉動,江騁怎麽都沒有料到。
他突然發狠似的上去揪住她的胳膊:“這麽長時間沒見,你變的更沒有教養了,就跟你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老娘一個樣。”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惡劣。
時鹿知道他一直以來都唾棄她跟母親,這樣難聽的話也不是第一次聽了,她一點也不想跟他糾纏,只想找到病房然後鑽進去。
林擇深此時正從另外一個樓梯道朝上走,并不知道現在正發生這樣的鬧劇: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兄妹,在醫院走廊相互推搡,誰也看不慣誰。
時鹿明顯現在占了下風,因為她力氣全用在剛才推人上了。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我媽媽——”時鹿提高了點音量。
江騁盯着她半晌,思付估摸着她八成什麽都不知道。
“你老娘早走了,上午就被警察帶走了,你個蠢貨。”江騁唇邊是一抹嘲弄。
“你說什麽?”時鹿瞬間愣住了,即便手肘被這個讨厭的家夥用力攥住她也不掙紮了。
“警察?他們為什麽要帶走我媽媽?”
“你說話啊,他們為什麽要帶走我媽媽?”
林擇深前腳剛到,後腳就看見這麽一幕。
一個不知道什麽亂七八糟的人,正揪着時鹿不放,路過的人都像是在看戲。
他頓時沖上去一把拉過時鹿。
江騁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陌生高大男人給攪了局,明顯冷下臉。
“你他媽誰,沒看見我正跟我妹妹交流感情呢麽?”
妹妹?
林擇深眉頭一挑,這就是那個電話裏惡劣嚣張的繼兄?
他上下打量了這個嚣張少年一眼,一身的戾氣,真他娘的像中二時期的他自己。
“不好意思,我是她未來丈夫呢,小弟弟。”林擇深一點也不客氣,将時鹿拉近自己。
時鹿氣憤之餘是羞氣。
江騁怎麽都沒想到,這男人會這樣自稱。
“妹妹,你都有未來丈夫了,我沒記錯你才十六歲吧,逮上誰都行是嗎,是個人都行是嗎,你怎麽這麽不要臉啊。”江騁話裏的諷刺意味都要漫出來了,尤其是妹妹二字,意味尤其嘲弄不明。
林擇深一把上去扯住他的領口:“你他媽說話放尊重點。”
“怎麽,我身為兄長教育妹妹,跟你有關系麽?”
“你算他娘屁的兄長——”
已經有醫護人員在邊上張望了。
“先生冷靜,有什麽事別在這裏好嗎?”一個白大褂工作人員上前制止道。
林擇深同樣懶得跟這個垃圾廢話,一下松開他的衣領,拉過時鹿就想走。
可時鹿還不能走,她必須要問清楚媽媽為什麽會被警察帶走。
“你說啊,她為什麽被警察帶走?你告訴我好嗎?”她甩開林擇深,又回到江騁面前。
“喲,你這是求人的态度嗎,你身後那條瘋狗可是随随便便就亂咬人啊,我心裏的這道坎是過不去了。”少年望着正在求他松口的小姑娘,心情一下子又變的好,開始得理不饒人。
“那你究竟怎麽樣才能告訴我?”
“怎麽樣?簡單。”他笑笑,末了視線落在林擇深身上:“你讓這瘋狗跟我跪下道歉呗。”
不等林擇深張嘴開罵,時鹿直接果斷拒絕:“不要。”
“不要?那你就別想知道。”他唇邊咧開興奮的弧度,在時鹿耳邊輕輕道:“畢竟,我脾氣很差不是嗎。”
這句話,其實是他故意提的,因為時鹿曾在很久之前,跟間月柔吐槽過。
她說這個新哥哥一點也不喜歡自己,并且脾氣很壞。
不巧,她剛說完,這話剛好被樓下打完球上來的江騁聽見了。
時鹿吐槽完,間月柔只說她不懂事,應該體諒哥哥,時鹿得不到母親的理解,覺得很不開心,扭頭就走,碰巧跟門口手裏握着冰汽水的江騁打了個面對面,少年一身的汗,不過時鹿那時候的心理素質很強大,也不管他是否聽見了,只是目帶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就繞道去了自己臨時騰出來的小卧室。
原來,他那時候是真的聽見了。
***
林擇深不清楚時鹿究竟想從他那知道什麽,他有種自己被無視的不爽感,明明這裏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你要他告訴你什麽?”林擇深下巴昂的老高,一臉看垃圾臭蟲似的看江騁。
時鹿着急:“他說我媽媽被警察帶走了。”
林擇深一愣,這事兒郭宇那臭小子沒提過啊。
“許是她伯母自己想去呢,有什麽事一會電話聯系,幹嘛對這個蠢貨低聲下氣的,你不是要去看一眼新爸爸麽?”林擇深滴水不漏,他比時鹿冷靜多了。
江騁咬牙,下颚緊繃:“你好意思來看我爸?他跟你一分錢關系都沒有,裝什麽狗屁孝順。”
時鹿剛才一聽間月柔跟警察走了,慌了心神,這下也冷靜了下來,她不想再聽他說話,掉頭就往病房走。
江騁想去攔她,自個卻被林擇深攔下了。
“就你啊,繼兄?”林擇深上下又打量了他一小會:“弟弟,我看你以後是個蹲局子的料,別怪哥哥我醜話說在前,別他媽亂打她主意。”
他倆之間的氣氛已經到達燃點了。
只要林擇深再多說一個字,江騁就能一拳頭揮上去。
但是江騁的性格十分乖戾,誰料這種一觸即發的情況下他居然笑了,身高雖然比不上林擇深,他依舊不輸氣勢地跟他靜靜對視了一會。
然後,嘴角的弧度詭異,江騁說:“她這樣兒的欺負起來,很舒服吧。”
留下這句意味不明的話,江騁也顧不得看林擇深的表情了,說完就走。
林擇深瞬間覺得自己被戲耍了,要說秦小少爺的形容詞是棘手的話,這貨就他娘的是個變态。
這臭丫頭,還真是天生的招蜂引蝶的主。
***
林擇深走進江啓鳴的病房時,時鹿已經站在床邊了。
有小護士剛好在隔壁病床換藥,順便還跟時鹿打了一個招呼,是時鹿忽視了她。
林擇深又走進來,小護士沒見過這麽好看又俊氣的,原本要離開,又臉紅着留在裏面做做瑣事。
時鹿定定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
一瞬間,仿佛在看擔架上的另一個人。
潘盼的命終究是不好的,她連撐到醫院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在救護車上斷了氣。
林擇深見時鹿面容冷淡至極,像是裹着一層脆弱的保護膜。
她不像是在憐憫,倒像是站着贖罪。
江啓鳴麻藥過了,只是疼,一直有打鎮定劑,這會正處在藥物作用期。
時鹿看着看着,眼淚水突然撲簌簌就下來了。
林擇深有些心疼,但是沒有辦法,這是她身體本能抗拒的正常反應。
她敢來看一眼,就已經很勇敢了。
“我想見媽媽,我想她了。”時鹿哆哆嗦嗦說出這麽句話。
林擇深見狀掏出手機。
時鹿接過,熟練的輸入號碼。
響了許久才接通。
那邊:“喂..?”
“媽媽。”時鹿手指死死扣住手機後背。
林擇深站在一邊,揉着生疼的眉心。
“鹿,鹿鹿?這是誰的手機,你在哪呢?”
“媽媽我想你了,你能回來看看我嗎?”間月柔明顯覺得時鹿情緒不對。
可間月柔并不想告訴她,自己去警局見江啓鳴原配的事,只稀裏糊塗答應,時鹿不依,非叫她留個準确的時間。
間月柔沒轍,答應她明天忙完事情就去南區看她。
電話挂斷,間月柔心裏隐隐約約覺得惴惴,有些不安,好巧不巧,秦放安排人把林擇深去時鹿學校鬧事,時鹿又聽課的事,通知給她了。
間月柔一件事還沒忙完,另一件事又開始壓過來。
她坐在公交車裏,外面天色已經有些發暗了,頭痛欲裂。
不自覺回憶起那個青年的話,他的話,間月柔不知為何就是信,但是這麽杵在中間,終歸不是個事。
她仔細考量了很久,還是想幫時鹿轉學。
必須轉學。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日更吧,本來準備把剩下的十幾萬字全部憋完一起發的,想想還是放棄
這章待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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