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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心看着他, 男人應該是不久前順手洗了把臉,額頭下邊還沾着濕發,穿着考究的軟襯, 半倚着卡座,旁若無人的點煙, 體格剽悍,眉目銳意, 仿佛周圍的都是俗人, 都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他符合裴心的全部審美。

甚至比那次生日宴會,他穿着一身Brioni 西裝, 還要來的俊美又接地氣。

“你說,我回宣市這麽久了,為什麽現在才認識你呢?”

平日裏只知道散財的豪門小姐,說話時居然手捧着煙灰缸,做出下流妓-女才會有的讨好動作。

半翹着臀, 她在唏噓自己認識他認識得晚了。

林擇深笑了,心說, 其實你他娘的不認識我, 更好。

他無視了舉到眼前的煙灰缸,給她留了點情面, 不然如果就着她的煙缸把煙掐了,她就真是個半吊子妓-女了,要是旁人看了,終歸影響不好。

他輕飄飄的将煙按熄在身側喝剩的冰鎮礦泉水裏。

燃燒殆盡的尼古丁混着上等的煙草, 在冰水裏溶消,一杯價值56元的礦泉水就這麽毀了。

裴心見他這樣,咬牙氣鼓鼓地将煙缸扔回桌面,一屁股坐到皮沙發的最裏面。

她有些氣急敗壞,不過冷靜下來後,有些震驚。

自己剛才?是臣服了嗎。

這麽輕而易舉,就對他臣服了?甚至還做出那樣下-賤的舉動。

反觀那個男人,自始至終都輕飄飄的态度。

裴心有些感覺自己不受控在被人戲耍玩弄。

不過,氣憤歸氣憤,今天雖然沒有能達成什麽實質性的進展,倒是讓她偶然發現了一個小東西:

那個備注是‘鹿’的神秘女人。

那個肆無忌憚出現在他手機聯系人列表的女人。

這同樣很有趣,不是嗎。

不過是,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裴心的神色突然又變的得意起來,順便又補了一下妝,對着化妝鏡挑了挑戲谑的眉,左看右看,今天的唇妝是有史以來塗得最棒的一次了。

她微微擡眼,斜着偷偷打量了會背對着自己的男人。

這個小玩笑,大深少他應該,不會介意吧。

***

間月柔新家距離林擇深所在的夜店,差不多隔了半個多城市的距離。

一邊是享樂至上紙醉金迷的銷金窟,另一邊是無人問津孤獨無助的漆黑小屋。

兩人本就,殊途。

時鹿還沒從呆愣中緩過神,那邊的電話突然就毫無征兆的掐斷了。

她...剛才說了什麽?

“渣男。”

“專門騙小姑娘哦。”

女人的嗓音。是女人的。

還有:“林琛?那是他小名嗎。”

“唔...”

時鹿身體埋在被子下邊隐隐顫抖,用手捂住正斷斷續續發出嗚咽的嘴巴。

究竟,究竟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為什麽覺得好難受。

一直以來,他都是在騙自己嗎?

“要不是你,我差點都要跟他上-床了。”

好惡心。

時鹿覺得陪伴她多年的這個老人機,像是染上了什麽肮髒令人作嘔的怪東西,用力将它砸向地面,她抱着膝蓋,渾身發顫。

好惡心。

就在時鹿覺得崩潰的當口,突然,客廳玄關出現了燈開關的啪嗒聲,在靜谧的屋內顯得尤為紮耳。

時鹿瞪大了眼,是媽媽?她回來了嗎?

她什麽都不願意去想,一骨碌從被窩裏爬起來,要出去迎接她,不料——

回來的竟是翹了晚自習去校外面野,現在又沒地可去的江騁。

玄關處的少年嘴角還貼着創傷貼,墨藍色單衣上有許許多多怪異的痕跡,他出了一身的汗,跟不遠處匆匆跑出來穿着睡裙的少女,兩人面面相觑。

江騁最先反應過來,他不動聲色收回視線,将後背上那個明顯不是書包的巨大手袋放到腳邊,不疾不徐開始換鞋。

氣氛古怪僵持。

時鹿眼角一滴淚到了不得不落的地步,她吓得後背直直抵住了卧室的門。

這算什麽。

少年聽見聲響,将袖子撸至肩膀,也不看她,破天荒的并沒有對她說出半個肮髒的字眼,而是跑到餐桌拿起水壺,往玻璃杯倒水時,結果發現裏面空空。

水壺‘咚’地落回桌面。

他視線突然看向不遠處的姑娘。

“喂,你就,不知道燒點水嗎?”語氣并沒有之前那樣的刻薄,倒像是有些無力。

時鹿被他這副不清不楚的态度,惹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江騁說完直接進了衛生間,不一會傳來嘩嘩水聲。

時鹿咬着下嘴唇。

這世界瘋了。

***

“深少爺,一會去哪~?”裴心挎着精致的鱷魚皮小包包,從夜店出來後就緊緊跟在他身後。

周遭一路上盡是些搖搖晃晃的男男女女,畢竟春宵苦短,一刻值千金。

可林擇深現在一心只想要擺脫掉這個牛皮癬似的俗氣女人,就要到地下車庫了,他幹脆站在一個垃圾桶前不動。

地下車庫陰涼濕冷,裴心縮了縮裸-露在外的肩膀,林擇深壓根連禮貌關注一眼的動作都懶得做。

夜店臨走前,老板送了他一只新款卡地亞的打火機,他順便試試火,毫不客氣的将煙直接吞吐在她的臉上,笑着回:“酒店。”

“裴小姐難不成也想一起多人運動?”他挑眉。

裴心沒想到他會這樣直接,林擇深顯然是跟時鹿呆在一塊呆太久了,都忘記了面前的人,并不是時鹿。以為這樣的行為肯定會叫她反感,殊不知,他現在面對的是一個口味極重的豪門小姐。

裴心居然露出了神往的表情。

望着她那張跟脖子是兩個極端色澤的臉,林擇深剛喝了不少的酒,現在有些反胃。

虧得郭宇打來電話,這才讓林擇深終于順利擺脫了她。

坐上郭宇的車,林擇深疲累至極,揉着生疼的眉心,他搖下車椅。

半夢半醒間,對面遠程車燈的灼目的亮光,照得他夢境慘白。

就快要上去拉住她的手了,瞬間世界一片冰白,他失神叫出了時鹿的名字。

“時鹿,回來!

猛睜開眼,車子剛開了小半個鐘頭,車外面霓虹燈閃,樓宇之間閃閃發光如銀色的魚鱗。

他喘息着直起腰,旁邊是正專心開車的兄弟。

郭宇挺心疼:“深哥,你幾天沒睡覺了啊,累成這樣。”

“我把你送酒店吧,你好好睡一覺,別硬撐啊。”

林擇深搖下車窗,有一搭沒一搭地按住太陽穴:“不用。”

郭宇沒轍,想想還是沒忍住:“哥你真那麽喜歡那小姑娘啊,那可是平民啊。”

就這麽眯了一小會的功夫,居然還頻頻叫她的名。

“嗯?”林擇深一聽,對于他這番言論有些莫名:“你上回被你老子關別墅,不他娘的也是為了一個平民?”

郭宇說不出話了。

過了一會:“哥你有所不知,人家那是裝的,她喵的這小東西暗戀我,裝成平民來試探我的,好歹人也是十八線不知名小公司的千金。”郭宇叽裏咕嚕又反駁了好幾句。

林擇深頓時啞了火:“操,那你說個屁。”

恰好是紅燈,郭宇側了點身子正色道:“我要說啊,我這不是擔你更擔心林叔嗎,他可是很滿意裴大小姐啊,你今兒來不也是暗戳戳給了他點眼色了嗎?”

“什麽眼色?我經常不三不四的人出來吃飯,這能叫眼色?”林擇深頗不屑。

郭宇語重心長:“哥,不是弟弟給你潑冷水啊,你看..”

話還沒說完,緊随後頭的別家豪車開始瘋狂按喇叭,轉綠燈了。

郭宇急忙又踩下油門。

“你今兒話真多。”林擇深蹬了蹬郭宇小腿:“知道你擔心我,好小子,我有分寸。”

郭宇心說:你有分寸個屁!有分寸你還能被裏老子驢,越活越回頭!

林擇深左手捏了捏右手無名指的指節,車窗外路燈光影還有一閃而過的霓虹綢緞似的燈線印在他半個軀體上,他悶哼了一聲,散漫道:“大不了,一刀兩斷。”

郭宇一聽,頓時喜上眉梢。

“對啊!這才是好哥哥,來來來咱趁早斷了。”他指的是跟平民姑娘,誰料林擇深——

“老子不做什麽狗屁林少爺了,讓他娘的情-婦給他生兒子去。”

郭宇:“……”

***

夜深之際,林擇深從傍晚到現在一直沒接到時鹿的電話,他心裏一直都隐隐約約有些不安。

這不像她的作風,這姑娘到了一個新地方,按理說應該會給他打電話的。

但是沒有。

郭宇把他送回南區,原本一臉悶喪地打算就這樣走掉,走前林擇深又安慰了他這鐵哥們幾句,這讓郭宇不得不樂觀起來。

也是,這可是牛逼哄哄的他深哥啊,要是他這麽輕而易舉想放棄,倒顯得自己之前白瞎了那麽多付出的真心了。

郭宇走了,林擇深蹲在馬路牙,煩躁的不行。

他想跟時鹿說說話,哪怕不能說太多,就一句晚安也行。

手機開了關關了又開,确認通話記錄沒有未接來電。

她是真的沒聯系過自己。

操。

真他娘的夠狠啊,這臭丫頭。

要是現在他想打過去,又怕吵她睡覺,太晚了畢竟不太好。

啧。

這就是世人口中津津樂道的小兩口分居體現出來的弊端了。

不過嘛,林擇深安慰自己說:小別勝新婚。

這句上古酸文居然此時此刻起了點作用。

林擇深蹲了半天,腿都麻了半截,站起來搖搖晃晃朝小區裏走。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有個小彩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

哈哈

沒添內容,字句補了倆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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