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暗河幹涸堆白骨

方才，那柄長劍正好從葉盡歡臉邊擦過，劍氣将他的臉割出一小道口子。束縛住腳的堅冰被打破，得了自由的葉盡歡忙向後退幾步。

匆匆趕來的沐餘生緊挨着他，将劍收回，轉頭關切地問：“有事麽？”

被冰凍了有好一會兒了，葉盡歡整個右腳都是麻木的，他搖頭，“沒事。”

白蛇雖被長劍刺穿了腦袋，但還留有口氣在，它碩大的身子在冰面上劇烈地翻滾着，一尾巴打下來，寒冰被打碎，剎時冰塊飛濺。

沐餘生将葉盡歡帶進懷裏往左方一偏，恰好躲過迎面打來的冰塊。

白蛇臨死也不放過兩人，它忍着疼痛，飛快地游向這邊。它七寸那處忽地鼓了起來，像是有甚物卡在那兒下不去，看起來滑稽得很。同時，白蛇的尾巴不斷地拍打在石道上，冰面在微微震動着。它繃直了蛇身，張開血盆大口一吐，一股散發着腥臭味兒的墨黑液體便射向葉盡歡他們！

這石道本就不大，白蛇忽地左右扭動身子，那墨黑液體便向左右射去。葉盡歡他們左右無路，只得向後退去。沐餘生拉起葉盡歡一退就出了石道，他帶着人從地上躍起，那墨黑液體落到地面上，滋滋作響。

洞裏滿是惡臭，似是有甚腐爛了一般。沐餘生長劍一挽，避過那些墨黑液體，向着白蛇刺去！

白蛇雖是個大家夥兒，卻靈巧得很，它左躲右閃，讓沐餘生好幾次都刺了個空。

葉盡歡趁着白蛇将心思都放在沐餘生身上，悄悄上前去。沐餘生使一招流雲，長劍離手飛進白蛇口中，他食指與中指并起再向下一畫，那長劍便轉了方向，朝着蛇腹刺去！而這時，葉盡歡的朋蛇短刀陡然變大，再猛地斬向白蛇的七寸！

白蛇遭雙擊而斃命，它身子被斬成兩截，仍舊扭動着，粘稠的蛇血噴灑而出，赤紅一片，且帶着刺鼻的腥味。

葉盡歡有些受不住這濃烈的惡臭味兒，他捂住口鼻向外退去。

白蛇一死，地面便輕微抖動起來，葉盡歡與沐餘生對視一眼，立馬意識到了不對勁兒，兩人趕忙向洞外跑去！

出了洞口，沐餘生将葉盡歡攔腰抱起，踏上飛劍，并快速飛離洞口。

山上的雪一股腦兒地向底下滑去，雪山不住地搖晃，整個地面都在震動着。約莫過了一刻鐘，山體不再搖動，山間又恢複了寧靜。

葉盡歡想要下去，沐餘生按住他，讓他再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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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轟的一聲巨響，洞口坍塌！

葉盡歡看得心裏發毛，若是他們沒有及時出來，勢必會被重傷。山間刮過陣陣寒風，似是刀子割在臉上。

“洞底有條暗河。”葉盡歡開口，呼出的熱氣遇到空中寒氣，搖身一變化作一股白氣。

洞底那條暗河定不尋常，且那條白蛇也是從底下跟着他上來的，說不定他們能在底下發現些什麽。只是，洞底也必定兇險異常，故而要不要下去須得想好。

沐餘生帶着葉盡歡飛到洞口那兒，他該是要下去看看。洞口已被石頭堵住，但留有一縫在，正好能容下一人通過。沐餘生先側着身子進去，葉盡歡緊跟其後。

洞裏全是大的小的石塊，兩人低着身子前行，上上下下地在亂石間跳動，好一會兒才到了石道入口那兒。石道已被完全堵死，也不知裏面如何了，要是石道裏面也被堵了，屆時他們得費好大一番力才能下去。

葉盡歡和沐餘生将堵在石道入口的石頭一一搬開，好在石道未塌。那兩截蛇屍已僵硬，臭味更加濃烈，葉盡歡拉着沐餘生趕忙往下走。

石道并未被堵，葉盡歡他們很容易就到了暗河那兒。葉盡歡走在前頭，他先爬上那斜坡，一上去，卻被眼前看到的驚得說不話來！

先前奔流不息的暗河已幹涸，河床上被一具具白骨占據，那白骨堆了一層又一層，讓人看不到河底。

葉盡歡頭皮發麻，這些都是人骨，數以萬計，可為何會有這麽多人死在這兒？白骨之上，怨氣沖天，可見這些人死時有多麽不甘、多麽痛苦。底下怨氣、煞氣太重，他跟沐餘生只能站在河岸上而不敢靠得太近。

兩人沿着河岸走，全神戒備着，就怕有甚麽突然出來。葉盡歡心裏慎得慌，方才他下來的時候這裏明明是河水湍急，這才多久，竟幹涸了？

周圍一片死寂，靜得駭人，沐餘生跟葉盡歡加快腳步，都不作聲。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葉盡歡忽地感到有風吹在臉上，他低垂的眸子猛地一亮，伸手拉了拉沐餘生。沐餘生自然也感受到了，有風，也就是說前面有地方通向外頭！

又是一陣風襲來，兩人對望一眼，向那邊走去。

果不其然，沒走多遠，便見到了一個洞口，兩人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洞裏濕答答的，一腳下去便踩到泥濘之上，又走遠了些，腳下已全是稀泥，泥水都能超過腳踝了。葉盡歡覺得有些惡心，他感到有什麽東西在泥水裏竄動，那些東西偶爾還會從他腳背上爬過。但它們似乎不會攻擊他們，葉盡歡也就盡量忍着，強迫自己不要去管它們。

葉盡歡感到脖子上一涼，他順手一摸，原是洞上方的水滴了下來正好打在他脖子上，他定了定心神，趕緊跟上沐餘生。

泥水已淹到小腿那兒了，那些東西也漸漸多了起來，葉盡歡甚至能感覺到它們纏在自己腳踝上，但好在它們只是纏兩下，過一會兒又會放開他。可葉盡歡覺得很煎熬，他實在有些受不住這東西了，軟綿綿的，還喜歡黏在人腿上。

沐餘生回頭看他，見他不太對勁兒，也知道他這是怎麽了。他牽起沐餘生的手，輕捏他幾下，好讓他鎮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