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
是奇了怪了。
葉峥包養過的人絕對不止他一個,傳緋聞的也有不少,為什麽宋婕偏偏盯上了他?更何況現在正是她與葉家兩個兒子争權的關鍵期,葉峥不娶妻生子對她來說反而好事,她何必費力不讨好、為他人作嫁衣裳?
難道她突然良心發現、顧念起當年與葉峥媽媽的舊情來了?
江可舟百思不得其解,腦海中紛雜念頭纏做一團。這些疑慮一直持續到晚上,他怕想太多睡不着才強行換了換腦子。
第二天要早起上班,葉峥拿遙控器關掉了燈,回身把他圍進懷裏。
半夜,江可舟做了個夢,先是宋婕站在咖啡廳裏質問他“你到底有什麽企圖”,後來不知怎麽回事,場景變幻成一片漆黑,高跟鞋敲擊在地板上的聲音在屋子裏回蕩,他恍惚間覺得這個地方很熟悉,循着聲音摸索過去,眼前卻突然出現一張獠牙鋒利的血盆大口……
令人心悸的狗叫聲響徹夜空。
江可舟冷汗涔涔地從夢中驚坐起身。
卧室外隐隐傳來狗叫聲。他慢慢平複呼吸和心跳,還有些朦朦胧胧的,心想大概是今天驚吓過度,又被聲音影響,才會做了這麽個荒誕恐怖的夢。
葉峥睡得淺,被他的動靜鬧醒,伸手一撈把江可舟摟回臂彎裏,哄孩子似地在他背上輕輕拍了幾下:“不怕,我在這呢,睡吧,乖。”
江可舟被他哄出了幾分睡意,阖目正待睡去,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突然在他腦海中浮現成形。
如果不是這個噩夢,他從未想過把可以這兩件事聯系起來。
——宋婕領着宋綿綿前來,而宋綿綿恰好牽了一條狗,這真的只是個巧合嗎?
這個念頭一旦穩固,立刻如飓風過境,瞬間将他全部的睡意席卷得一幹二淨。
江可舟徹底清醒了。
Chapter31
“昨晚沒睡好?”
葉峥對鏡打好領帶,捏着江可舟的下巴把他拉向自己,仔細端詳:“出黑眼圈了。”
到底要不要告訴他?
江可舟心中遲疑。有那麽一瞬間他想把自己快要藏不住的所有猜疑都倒個一幹二淨,像那些被包容寵愛的孩子一樣,不管不顧地傾吐一次,哪怕最後證實是無理取鬧也好,只要有一個人願意張開羽翼容納他的一切惶惑與不安。
可他能毫無顧慮地把自己從身到心、全然交付給葉峥嗎?
“怎麽了?”葉峥見他神情不對,擡手摸了下他的側臉,“有什麽事就跟我說。”
江可舟閉了閉眼,強行按下滿心不合時宜的躁動,輕輕在他掌心裏蹭了蹭:“沒事,可能是昨天被吓着了,晚上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過兩天就好了。”
葉峥信了他的解釋,又哄了他兩句,轉身離開了衛生間。
江可舟雙手撐住大理石盥洗臺臺面,心累地長籲一口氣。
成長環境造就了他的如今的性格,敏感,多疑,戒心重。年少時過于冷漠孤僻的性格随着閱歷增加有所改善,但也不過是多了一層溫和疏離的塗層。
他骨子裏還是保留着對所有人的不信任,江可舟明知道葉峥不喜歡他這樣,可是他控制不住。自我保護仿佛一層铠甲,盡管冰冷沉重,卻非要穿着才安心。
他不敢讓葉峥看見他的內裏,更怕和盤托出後無法收場的結局。就算他的全部猜測都成真,言嘉和宋婕都牽涉其中,葉峥該怎麽處理?一個是多年下屬兼情人,一個是他父親的妻子,這樣的身份談何報複?頂多是一場無關痛癢的誤會罷了。
所以江可舟寧願讓這些猜測爛在他心裏,總好過戳破窗戶紙後蒼白的無能為力。
在他的沉默之中,兩人相安無事地度過了整個正月。生活回到正軌,所有驚險和猜忌仿佛都被抛在了舊年裏,成為一片落滿灰塵、無人問津的殘垣。春暖花開,他們正式步入了相識的第五年。
除夕夜當晚江可舟與葉峥的關系有了質的飛躍,雖然沒有正式說開,但雙方都心知肚明,然而這種變化也只是在之前包養模式的基礎上更親密一些。說來好笑,如今葉峥回想過去的四年才發現,他們倆從一開始走得還是正常的包養路線,後來不知怎麽回事畫風突變,等意識到的時候,兩人已經在老夫老妻的氛圍中相處得自然而然了。
或許有些人就是天生适合成為“另一半”吧。
“晚上有應酬,估計得鬧到挺晚,我讓嚴知行去接。你早點睡,不用等我。”
江可舟伸手替他拉平風衣的領子,随口問了一句:“又是誰?”
這一周葉峥連着四天每晚都有飯局,這頻率委實有點高。江可舟倒不在意他出去,只是擔心他的身體。葉峥報了個大名鼎鼎的導演名字,又心癢地調戲他:“怎麽,不高興了?”
江可舟懶得搭理他。
葉峥笑吟吟地把他按在衣帽間的牆上:“最近确實忙了點,怪我。我錯了,寶貝別生氣了,嗯?”
“腦補太多了,”江可舟面無表情地推他,“少喝酒,怕你這麽喝胃受不了……還不起來!嚴助理在外面呢!”
“讓他等着,”葉峥與他額頭相抵,嫌他不專心似地用手扳正他的臉。葉峥如今多少有點戀家,出門前總要纏他一會兒才肯走,“今晚就在蘭庭。我盡量少喝,不信你給方明輝打電話查崗。”
江可舟無語:“這有什麽好查的,被人查崗很光榮嗎?”
“別人不行,但你可以,”葉峥低頭去找他的嘴唇,厚顏無恥地宣布,“我巴不得讓他們都知道我名花有主了……別躲,過來讓我親一下。”
“行行行,你最美,”江可舟面紅耳赤地把他往門口推,“求求你了快走吧。”
黑色賓利沿VIP通道一直開進西京甲所後院,嚴知行從駕駛位上下來,為葉峥拉開車門。入口處早有人等候,兩男一女,個個風衣短靴,黑超遮面,俨然一群訓練有素的黑社會,一見葉峥下車,立刻齊刷刷立正鞠躬:“葉總好!”
這造型充滿了厚重的、無法言喻的裝逼感,葉峥被撲面而來的中二氣息刺激得以手扶額:“王松聲是讓你們幾個專程過來給我添堵的?顧純!”
“哎!”站在最末端的年輕男人一個箭步竄上前,笑容可掬地道,“您吩咐。”
“……”葉峥,“人怎麽樣了?”
“在地下二層關着。我們什麽都沒幹,就餓他了一天,”顧純聲情并茂地感嘆,“一開始連哭帶罵,下午我再去看他,都肯主動讓我上了。啧啧,這風骨,幸虧沒生在革命年代。”
葉峥倒是毫不意外:“另外兩個呢?”
顧純:“在辦公室那邊,老大說還有料可挖,請您再等等。”
葉峥:“帶我過去。”
這三個人就是那個不見光的“調查組”成員。負責人王松聲早年在部隊,退役後被葉峥招到麾下。顧純原本是個二百五小狗仔,王松聲慧眼識珠地把他挖來搞調查,兩人從無到有,用了大約三年時間,帶出了一個精密高效的團隊。
來之前葉峥已經跟孫老板打過招呼。他的手下只負責調查,不是專業搞刑訊逼供的,之所以選擇西京甲所,就是看中了這裏安保嚴密的後院,而且地下專門為有特殊需求的顧客提供“場地”。
電梯刷卡直達負二層,不同于樓上的燈火輝煌人語喧嚣,二層十分安靜,裝修風格近似實驗室,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冰冷。顧純在前引路,一行人來到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屋子。
顧純熟練地輸六位數密碼打開門鎖,嚴知行上前,與他一左一右推開合頁門:“請。”
室內面積非常寬敞,頂燈明亮,并不陰森恐怖,反而裝修得像個影音室。牆壁上包着厚厚的吸音材料,房間正中擺着一把焊在地面上的鋼鐵椅子,上面坐着個年輕男人,雙手雙腳都被二指寬的皮帶綁住,臉上蒙着眼罩,嘴裏還塞着口枷。
葉峥一進門就皺眉:“這什麽味兒?”
嚴知行貼心地送上口罩,顧純也順了一個,笑嘻嘻地調大了排氣扇功率:“地下通風不太好。”
男人的面孔很熟悉,葉峥看調查報告時還想了一會,眼下一見面,那天在公司門口跳腳叫嚣的形象一下子清晰起來。
韓煦陽。
“把他眼罩口枷都解下來,”葉峥面不改色地掃過整個房間,目光掠過角落裏一箱道具,淡淡嘲諷道,“你們夠可以的。顧純,下次也帶王松聲過來參觀一下。”
“冤枉啊!”顧純慘叫,“您老人家慧眼辨忠奸,千萬別被他蒙蔽了,這就是他幹的!”
他們鬧出的動靜驚動了韓煦陽,他被燈光刺痛的雙眼眨了又眨,這才看清面前站着個戴口罩的高個兒男人,他無暇多做他想,一時瘋狂掙動起來:“救命!救救我!”
口罩下傳出一聲低低的嗤笑聲,極盡嘲諷,男人注視着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什麽髒東西:“看來你還沒搞清狀況啊,韓先生。”
韓煦陽的呼救聲猛地卡在嗓子眼裏:“……你、你什麽意思?”
葉峥在椅子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悠閑地架起腿,心平氣和地說:“把你關在這裏的人,是我。你放心,沒別的意思,只想問你幾句話。”
“我不認識你!”韓煦陽嘶聲力竭地喊,“我根本沒見過你!無冤無仇你抓我幹什麽!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後報警嗎?!”
“現在被綁在這裏的人是你,不是我。萬一我心情不好,弄死你只是分分鐘的事情,”葉峥說,“先想明白你是什麽身份再開口,蠢貨。”
韓煦陽吓怔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葉峥閑适地倚靠着沙發扶手:“早死早超生,配合的話能少受點罪,不配合的話……反正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陪你慢慢玩,聽明白了?”
韓煦陽點頭如搗蒜。
葉峥:“去年聖誕節晚上,是不是你找人綁架了江可舟?”
韓煦陽恐懼地睜大眼睛,身體開始向後縮,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葉峥沒耐性看他演內心戲:“是還是不是?”
他端坐在正中間,高高在上,執掌生殺,身後四個人面無表情地俯視着他。韓煦陽的心理防線在被關了一天之後已瀕臨崩潰,眼下對方拉開陣勢,迎面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威脅恐吓,根本不留任何思考餘地,瞬間摧毀了他最後的抵抗。
韓煦陽喉嚨裏發出一聲長長的抽泣,崩潰大哭:“是……是我,對不起,我錯了,求你們饒了我吧……”
葉峥按下心頭怒火,冷冷地問:“為什麽綁架他?”
事情敗露,韓煦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然而哭也沒用。葉峥被他嚎得心煩,顧純察言觀色,示意他們稍安勿躁,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巧遙控器,對韓煦陽道:“知道你屁股底下坐的是什麽嗎?”
韓煦陽搖頭。
“是電椅哦。”男人長着一張精致面孔,笑起來甚至有點天真的意味,說出來的話卻危險而下流:“功率開到最大能把精液都電出來——這裏是專門調教像你這種不聽話的小野貓的地方。聽說不管多三貞九烈,送進來關上十天半個月,出去之後會自己跪在別人腳下搖着尾巴求操。”顧純笑着湊近,在他耳邊輕輕吹氣:“你要是總這麽哭哭啼啼的不配合,我只好把這裏放的所有道具,挨個兒在你身上試一遍咯。”
調查組的兩個人步調一致地分別朝左右別開臉,嚴知行推了推眼鏡,借此按捺住打妖妖靈的沖動。唯有葉峥鎮定自若,等着他下一步動作。
韓煦陽瘋狂求饒:“別……不要!啊——!!!”
他的身體先是一彈,随後猛地抽搐起來,雙眼翻白,四肢僵直,仿佛脫水的活魚一樣不斷掙動,十幾秒後才軟到在椅子裏,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顧純笑眯眯地問:“爽嗎?”
韓煦陽不住粗喘。
“這是對你剛才不聽話的一點小懲罰,”他柔聲道,“我老板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聽懂了嗎?”
顧純成功地把人吓萎了,低調謙虛地站回葉峥身後。
葉峥敲了敲沙發扶手:“為什麽綁架江可舟?”
“他……我,我們在公司門口吵過一架,”韓煦陽啞着嗓子,“他不放我過實習,所以我讨厭他。後來、後來有天晚上我們在蘭庭碰見了,我一個朋友搶了他們訂的包間,兩撥人差點打起來,我也插了兩句……後來老板過來,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我那個朋友就給他道歉了。”
“我朋友要面子,心情不好,回去路上開到一半就把我們趕下車。我那天晚上很晚才回去,挺不高興的,所以看見門前那張卡片時沒忍住,給他們打了電話……”
葉峥:“什麽卡片?哪來的?”
韓煦陽:“啊?就、就是一張銀色卡片,放在我家門前,我也不知道是誰放在那兒的。上面有一行電話號碼,信封內側寫着‘報複JKZ打電話’。”
葉峥眉心蹙出一道淺淺的豎紋:“電話號碼是多少,卡片在哪裏?”
“電話號碼我手機裏有……卡片放在我錢包夾層裏,”韓煦陽戰戰兢兢地說,“我沒見過他們,只打過一次電話,他們讓我跟李琉風說,把江可舟他們公司請到答謝晚宴上,其他的事都不用我管。”
“李琉風?”
“是,星海跟江可舟他們公司有合作關系。我跟李琉風說想多請兩個朋友,他就答應了。當天晚上我沒去,後來有人給我發了幾張江可舟的照片。”
葉峥咬着後槽牙問:“把他綁到狗場的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是我,”韓煦陽嗫嚅道,又急着撇清,“但是我真的只想吓唬他一下!籠子都關得好好的,第二天養狗場的人回來就能發現他。”
放出狗的不是韓煦陽。
葉峥眉頭緊鎖,半天沒說話,嚴知行和顧純誰都不敢出聲打擾他。沉默了片刻,他才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言不發地朝門外走去。
衆人連忙跟上。
“我要去辦公室一趟,見見那兩個綁匪,”葉峥的表情好像準備去砍人,“顧純跟我走,另外兩個留下看着屋裏那傻逼。”
“呃,葉總,”一個人小心翼翼地請示,“就……只看着?”
葉峥不耐煩地一擡眼,顧純立刻上前支招:“這麽着,你們把他眼睛蒙上、嘴巴捂上,找個狗叫的視頻用投影儀放,搞得逼真點,懂了不?”
兩人恍然大悟,連連稱是,又問:“那視頻要放多久?”
“放一晚上。”
葉峥擡腕看了一眼時間,冷冷道:“他自己作死,跪着也得作完。”
Chapter32
數人回到樓上是遇見了孫老板,葉峥略一擡手,嚴知行立刻上前遞了一支煙。孫老板接了煙,臉上堆出笑來:“葉總可有些日子沒來了。”
他這話問得頗為逾越,葉峥卻不以為忤,看起來心情倒還不錯,半遮半露地說:“這不是家裏那位管得嚴麽。”
孫老板的雙下巴咣當落地:“您、您這是……有主了?!”
是誰這麽神通廣大!
“可說呢,”葉峥悠然道,“別說你這兒,蘭庭我都快不敢去了。”
說話間顧純把車開到門前,葉峥碾滅手中煙頭,沖一臉震驚的孫老板擺擺手,道了聲“回見”,施施然上車離去。
窗外景物一晃而過,葉峥盯着車窗出神。當年第一次見江可舟的情形還清晰得好像就在眼前,可驟然回視,卻發現原來已不聲不響地過了這麽多年。
這些年來,圈裏跟葉峥關系近一些的人都知道他不怎麽待見甲所,具體原因尚不清楚,流傳最廣的版本是葉峥看上了甲所的某個小生,但甲所卻讓他去給別人陪酒,因此開罪了葉峥,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但真實情況并沒有傳聞中那麽嚴重,葉峥只是很少在甲所的酒局上露面,不得不出席的場合只是略坐一坐就走,不多做停留。
雖然江可舟沒有明确說過,但葉峥知道他心裏對西京甲所還是膈應,連帶着讨厭一切公館會所類的場所。他不喜歡,葉峥就下意識地避開,倒沒有刻意強調,甲所漸漸地成為大家心知肚明的一個忌諱。
葉峥一直覺得他是在說出分手後才發現到自己其實愛着江可舟,可這麽一想,又覺得時間還可以再提前一些。
提前到他願意為了某個人而開始改變的那一刻。
淩晨時分。
身側的床墊微微下陷,被子掀開一角,深眠中的江可舟被細微聲音驚動,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身體習慣成自然地去找枕邊人的懷抱。葉峥身上帶着濕潤的水汽,展臂将他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住。
江可舟含糊地咕哝了幾聲,困得口齒不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啥。葉峥安撫地親親他的發心,把他睡得淩亂的額發別到耳後,一手擱在他後頸上,力道輕柔地一下一下順着摸,仿佛給小動物順毛那種摸法。不消多時,江可舟便再度安安穩穩地沉睡過去。
可葉峥卻睡不着。
他的視線掠過江可舟的臉,投向卧室昏暗的吊頂。外面偶爾會傳來綿密的雨腳敲窗聲,春夜溫暖,可他心裏卻仿佛被雪覆蓋的荒原,浸泡在寸草不生的冰冷寂靜中。
葉峥到達辦公室時,恰好王松聲剛審完一輪。
王松聲是軍人出身,這些年也沒少接觸過娛樂圈各種醜聞,但此時此刻臉色卻相當不好看。顧純被辦公室的低氣壓震懾得進門都貼着牆走,王松聲從辦公桌抽屜裏找出兩份報告拿給葉峥:“這是您上次發起的兩次調查。一份是言嘉與您身邊人往來的報告,一份是宋夫人去年聖誕節的行程……您先看看吧。”
葉峥一目十行地掃視着兩份報告,眉心蹙出一個淺淺的“川”字,臉色冷得能刮下一層霜來。
他放下報告,對上王松聲的目光。對方沖他點了點頭,葉峥咬着後槽牙,道:“嚴知行,顧純,我跟王組長有事要談,你們兩個先出去。”
嚴知行臉上閃過一絲茫然,顧純下意識地朝王松聲望過來。
王松聲示意他出去等着。待辦公室走得幹幹淨淨,只剩他和葉峥兩人,葉峥才沉聲問:“你知道這兩份報告代表什麽嗎?”
辦公室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王松聲幾次想伸手摸煙,又忍住了,葉峥看見他的小動作,随口道:“抽吧。”
“不了。”王松聲露出個不太成功的苦笑,“等一會進來又得念叨。”
葉峥擡眼瞅他,居然在對方身上嗅到一絲熟悉的“同病相憐”味。兩個已過而立之年的男人對視半晌,突然抽風一樣,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行了,”葉峥滿心陰霾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出驅散不少,擺擺手在辦公桌前坐下,“說正事。你有證據嗎?”
“我們調查言嘉和宋夫人的情況時,只查到兩人有很淺的交情。原本已經排除了兩人的嫌疑,但後來分開審問裏面那兩個綁匪時,有一個被我翻出了案底,”王松聲從電腦裏調出一張照片,“借助了一些公安系統的力量,查出他有吸毒的前科,然後順藤摸瓜,查到了這個人身上。”
“喬高昌,四十五歲,H市人,早年在東北邊境一帶活動,九十年代東北風暴時逃出來,跑到本市替人在夜總會看場子。發跡後跟娛樂圈搭上了關系,有傳言說是因為他手裏握着‘那個’的渠道。”
葉峥眼角一跳:“毒品?”
“對。”王松聲點頭,“我拿着喬高昌的照片問過那兩個人,但他們并不認識;我想也可能是喬高昌的手下,再往下查,挖出了一處喬高昌名下的高檔會所,名叫‘秦宮’。”
他滑動鼠标,切到下一張圖片:“這是秦宮的經理,楊凱。”
照片上的男人帶着一副細邊眼鏡,輪廓英俊,有種由內而外的成熟氣質。王松聲神色複雜地看了葉峥,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您覺得他長得……眼熟嗎?”
葉峥不明所以:“是有點,怎麽了?”
王松聲:“您再仔細看看……他跟您長得是不是有點像?”
葉峥被他這麽一說頭皮都要麻了。他盯着楊凱的照片細細打量,王松聲伸手遮住楊凱臉的上半部分,屏幕上的影像好似頓時發生了某種變化,葉峥立刻意識到這人的下半張臉跟自己簡直一模一樣。
“言嘉是‘秦宮’的常客。”王松聲意有所指地提了一句,又說:“楊凱的照片一出,兩個人就慌了。他們兩人被分別關着,但口供基本一致,都說是楊凱拿着江先生的照片找到他們,給了時間地點,讓他們假扮清潔工混進西華盛景,找機會綁架江先生。所以我個人認為這段口供是真實——”
葉峥打斷他:“那天西華盛景裏來了一百多人,他們是怎麽提前知道可舟要去洗手間,又踩準時間綁對了人的?”
“有人給他們發了短信。”王松聲說,“唯一的可能是,當晚有人全程跟着江先生,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可惜短信已經被删了,電話卡也早就被處理掉了。”
“那個人是言嘉。”
葉峥沒有用疑問句,他直視着王松聲,問:“沒有直接證據,只因為他那天在洗手間走廊經過,又與秦宮的楊凱走得近。這就是你的推論?”
王松聲簡直要搞不懂葉峥到底是什麽意思了:他為了江可舟讓人把言嘉查了個底掉,現在又口口聲聲回護言嘉,放着這麽明顯懷疑對象不管,非要直接證據,難道他還想保住兩個、坐享齊人之福?
“言嘉是西華娛樂一手捧出來的影帝,你知道他的身價多少,在公司裏什麽地位?”葉峥冷笑,“樹大根深。明白什麽意思嗎?我如果要動他,必須有充足的理由和證據一棍子直接打死,讓他再也翻不起浪來。如果打草驚蛇,這事就沒完沒了了。我要一擊必中,否則別跟我說什麽“懷疑”、“可能”這種沒營養的廢話。”
王松聲默不作聲地承受了葉峥的一通撒火,好在葉峥沒有遷怒,等他克制心緒平靜下來,才道:“繼續說,還有什麽?”
王松聲:“還有另一個疑點,是關于此前您被爆料的那件事。我後來想了一下,這兩件事裏都有個‘往門口放東西’的行為,所以重新調查了一次。往韓煦陽門口放卡片的人擋住了臉,看不清是誰。但是往江先生門前放U盤的人,被電梯裏的攝像頭拍到了鏡子裏的正臉,就是您在報告裏看到的,司機劉準。”
這也是他們讓嚴知行和顧純避開的原因。
葉峥:“你這邊的人已經自查完了?”
“是,”王松聲颔首,“我們這裏獨立性強,基本沒有跟他接觸過,洩密風險極小。您身邊的調查還在進行,嚴助理暫時沒有問題。”
“還剩誰?”
“排除掉江先生後,還有言嘉和宋夫人。這兩人都有過短暫獨自接送經歷。另外宋夫人聖誕節行程看不出有什麽問題,但我們從工廠撿回的那條鐵鏈上面确實有被強酸腐蝕的痕跡。”
葉峥被這一堆破事煩得頭疼:“現在唯一能确定參與了這件事的只有楊凱,言嘉和宋婕摘得幹幹淨淨,劉準洩密的事跟這件事看起來關系不大……等等,你剛說是誰給綁匪發短信?”
王松聲一愣:“不知道是誰,據說是個不認識的號碼。”
葉峥突然想起今晚在地下室時,韓煦陽說他還保留着卡片和短信,立刻對王松聲道:“把顧純叫進來。”
顧純一臉懵逼地上交了韓煦陽的手機和那張卡片,葉峥比對了卡片上和通訊錄裏的電話號碼,把卡片擲到他面前:“查這個號碼。”
半個小時後。
“葉總,”站在顧純身後看電腦屏幕的王松聲突然道,“查到了。辦卡的人是楊凱。聖誕節當天的通話記錄裏有韓煦陽、宋夫人……顧純去裏面給我問一下那兩個綁匪的手機號。”他接過鼠标,看也不看地在鍵盤上敲了好幾下,一排排號碼在屏幕上閃過——
“這裏,去年10月17日,爆料的前兩天,這裏有劉準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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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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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